第一百零七章 就離譜啊
許周不置可否,任由水琴奚落。
弄到後面,水琴自個覺得沒意思了,住了嘴。
白正打量著赤腳上沾上的泥巴,像是很認真的在研究什麼。
直至另外兩人不再說話,他才開口道:「那我就挑你們剩下的吧,蒼夷的庫房歸我們土壩了。」
水琴哼唧了一聲,當作沒意見。
實則不停的偷偷打量著白正的表情,懷疑都擺在臉上。
別看白正一幅老實相,實際上肚子里壞水的黑暗程度,與許周不相上下。
他會甘心撿他們挑剩下的?
該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白正大大方方的任由水琴探究,「小水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交換的。」
看了半天,水琴確實沒瞧出什麼來。
真讓她跟白正換一換,她還是不願的。
連部落里三歲的小兒都曉得,蒼夷部落這些年惹了聖域的厭棄,每次資源兌換,分配,他們不是最差的就是壓根沒有他們的份。
可想而知,蒼夷的庫房裡能有什麼好東西。
別一點殘渣碎屑都撈不上才好呢。
水琴翻了個白眼,假惺惺道:「白老看重的,我一個小輩怎麼能跟您來搶呢。還是您自個留著吧。」
「白老大氣。」許周眯著的眼神里精光閃過,與白正來了個對視。
兩人均掛起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唯有水琴這個臉上刻著精明能幹的,真真切切的盤算起利益分割后,回了部落該怎麼慶祝。
實錘了:是個披著精明皮的傻白甜。
水琴:「也不曉得老賊頭看到我們,會不會被氣瘋了去。」
「還是不要這麼說了吧,老族長比我們都要年長,還是該尊敬尊敬他的。」許周搖晃著羽扇如是說。
水琴:「嗤。」
收起你這張寫滿興奮的臉再說這話吧。
這些人都想要看到老baby失態的表情,那必須不能讓他們如願呀。
微木在一簇族人的簇擁下,熱情而高興的走了出來。
「幾位小友光臨我們蒼夷,怎麼不提前答聲招呼呢,咱們什麼都沒準備,恐怕要怠慢了小友們了。」
許周,白正和水琴,三人面面相覷,笑容凝固在嘴角。
由他們寫的劇本,不該是如此發展的。
幾人臉上均露出一個意思:這老頭該不是被刺激得失心瘋了吧。
許周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老族長,就不用同我們打機鋒了。」
「您老是個聰明的,我們今日過來的目的,相信您應該已經曉得了吧。」
「那麼您的答案呢?」
水琴急哄哄的,「說這麼多幹什麼。」
「老族長,今天不管你是願意或不願意,結果都是註定了的。」
「你老老實實的,還能少受點苦。不然…看到我身後的戰士們了嗎?」
微木長嘆了口氣,「現在的小年輕就是一點定性都沒有。」
「你真當認為我們一點後手都沒有了嗎?」
果然,許周跟白正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們心思多疑,一句話都能反反覆復的在心間翻騰個千百遍。
反倒是水琴這個將惡毒刻薄擺得明明白白的人,不管不顧的,「哼,我不信。」
說罷,她打了個響指,就想開口。
「等等。」許周將羽扇橫在水琴跟前,道:「不急。」
水琴詫異,「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鬼話吧?」
她將視線撇到白正身上,「白老….」
白正抖了抖腳底下的黃泥,還是笑呵呵的,「不如先聽聽許周的話?」
「你們真是鬼迷心竅了。」
到現在水琴哪裡還會不明白,這兩人心裡的謀算。
她重重的的將自己倒在椅背上,厭煩道:「隨你們。」
顯而易見的,這兩人背著自己達成了另外的協議。
許周:「老族長,那你連你們部落里嫁出去的女子都不在乎了嗎?」
微木臉色微變,呵斥道:「下作。」
此舉,在蒼夷部落內部也引發了不少騷動爭議。
蓋因,許周口裡所指的女子,都是前些年部落之間聯姻嫁出去的女兒。
當初幾個部落之間的關係並未說很好,但也沒有很差。
不管是荒祈,土壩還是雲嶺,都有從蒼夷部落過去的姑娘。
只是在近幾年,蒼夷的狀況越發不好,也惹了聖域尊者厭棄后,幾個部落才逐漸遠了他們。
最近的一樁聯姻,還是十來年前微禾跟玉景兩人,現在也掰了。
不同於微禾跟玉景之間的聯姻,其他的都是年限很久遠了。
遠到她們已然紮根在了那些部落中,有自己的丈夫,孩子,甚至是孫子。
所以,微木從沒想過許周會用他們來威脅自己。
「你就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族人?」
許周笑得意得志滿,「我族兒郎都是好樣的,點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微木氣得胸腹劇烈起伏,拐杖重重的的在地上錘著。
白正仍是面不改色笑呵呵的,拍拍手,身後的戰士隊伍分開,一個男人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走上前。
蒼夷部落里瞬時傳來驚痛的呼聲,「是金金姑姑…」
微木滿臉的痛色,原來我族女子,只報了喜卻不說憂。
「金金,為了兒女,你好好勸勸老族長,我們就能好好的回去了。」宇文俊語氣溫和,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用力。
將金金扯到白老面前,「長老,金金我給帶過來了。」
白正滿意的點點頭,「嗯,你是個好樣子,我土壩部落為有你這樣的子民何愁不昌盛。」
宇文俊被白正的話誇得熱血沸騰,餘光還不忘將金金譴責了一番。
真是不知好歹,都嫁人了還總想著娘家人。
「你也別怪我,我都暗示過幾好多次了,想清楚你到底是屬於哪個部落的,偏偏你腦子就是轉不過彎來。」
金金像是從來沒認識過面前的人一樣,只問了一句,「孩子們知道嗎?」
宇文俊:「知道,早說了讓你平日里不要這麼刻薄的對待他們了。」
「出來的時候,他們都不願意看你。」
「你看看你這些年做的多失人心,你就是太顧及蒼夷了,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
宇文俊好一通說教,讓金金面如死灰,突然揚聲大喊:「族長,千萬不要為了妥協….」
如果好好的督促兒子上進,阻攔女兒去參加尊者子弟選拔,關心愛護丈夫的身體,是錯的的話。
那她確實是大錯特錯了。
聽到金金的喊聲,白正面色一變,當機立斷,「攔住她。」
金金拔下頭上尖銳的發簪想要往脖子上刺的時候,一隻黃銅色的大手攔住了她。
隨後將她一把甩在地上,又默默的退回戰士隊伍中去。
蒼夷部落的人,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驚出一聲的冷汗。
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安穩。
一旁的許周同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從荒祈隊伍後面被推上前的人,赫然是一個個被捆綁住的女子。
許周:「都是老族長教的好,蒼夷族出來的女子,個個都烈性得很,我也是不得不吸取教訓。」
「咱們也不是結仇,只要你….」
「你個混賬,不會有好下場的。」
許周冷了臉,「老族長你是敬酒不喝,想喝罰酒呀。」
他話一落,身後戰士們手中的新式弩槍,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蒼夷部落眾人。
只消主事人的一聲令下,冰冷的子彈久會洞穿蒼夷族人的血肉。
「您也不想所有的族人因你的一念之差死於非命吧?」
水琴在一旁又是嫉妒,又是羨慕道:「果然受到尊者偏愛的就是不一樣。」
「什麼製備都比我們要好。」
「白老,你說是不是?」水琴不高明的挑撥離間,白正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敷衍的附和道:「挺好的,挺好的。」
「嗚嗚嗚….你們真是壞了良心啊,欺負我們老弱病殘。」
誰都沒想到,剛才還怒目金剛,一副老子想要錘死你們模樣的老族長,瞬間變臉成了捏著小手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黃花菜。
許周手裡的羽扇叮咚一聲掉在地上。
水琴茫然的盯著微木,神情獃滯。
白正的嘴角不停的抽搐,顯然對面前所發生的很意外。
許周:「大可不必,老族長你就是求我們,這要你不改變主意,我們是不會放過她們的。」
「你想不放過誰?」
輕柔軟糯的聲音,順著風傳到所有人耳邊,如情人間甜蜜私語。
卻道驚恐非常。
能讓他們一點沒察覺的敵人,下一刻,刀子是不是比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傾晨傾果,雨澤潤澤抬著軟膠,步法如影。
幾個抬腳,就從幾百米外的距離,跨越到了近前。
微木眼神一亮,頓時呼天搶地的,以告狀的語氣道:「就是他們,都跑到家門口來欺負人了。」
許周他們幾個都顧不上微木在說些什麼,眼睛死死的盯著一路跑過來的微禾傾晨他們幾個身上。
心中駭然萬分。
這種身手,即便是服用過尊者所賜強身丸的部落精英,也達不到這個程度吧。
不管是許周還是白正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
但同時,狂喜在他們心中不斷沸騰。
兩人對視一眼,眼裡的野望一覽無遺。
他們猜的不錯,蒼夷部落的底牌當真是藏得嚴嚴實實呀,苦了他們找了這麼久。
有手札記載,在幾百年前,四個部落曾為一族,從外遷移至此,來處不可考。
許周也不曉得這份古籍記載的是不是真的。
按照上面所說,荒祈土壩雲嶺都源自蒼夷。
這讓許周完全不能接受。
憑什麼蒼夷為主枝,他們卻為附屬?
他不服。
特別是古籍上另提到,主脈所擁有的傳承。
原本許周是不相信的,要真有傳承,蒼夷部落會越發衰落下去?
但是,在他有一次無意中得知藍海的媳婦,在藍海一次受傷之際,偷偷的給他服用了藥丸。
效果雖然不如尊者所賜,但製藥的手法奇特,草藥的利用率極高。
這時他才猜測,或許蒼夷部落確實有古籍上所記載的傳承。
既然如此….
荒祈和土壩的戰士們瞬間一擁而上。
雲嶺的慢半拍,水琴還傻傻的沒回過神來。
等她反應過來,荒祈和土壩的戰士們已經朝蒼夷拿出襲去。
水琴恨恨的啐了一口:兩個狗東西,又不帶她玩。
她慌忙的讓自家的戰士們也上。
按照許周的計算,以他們三族的戰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生擒了他們去。
饒是有微禾他們幾個厲害的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除非蒼夷的人全是微禾他們那個水準的。
有道是,想什麼來什麼的。
許周這種小小的心愿,還不好滿足。
准了。
就在一瞬間,也許是三分鐘,也許是一分鐘,或者更短?
許周迷惑的看著周圍場景的變化,不知所以然。
他是在做夢嗎?
再看周圍,白正和水琴同他一樣,被人反手壓制在地。
而他們部落里的勇士們,一個個被繳了弩槍,鼻青臉腫的蜷縮在地,痛呼哀哉。
「看什麼看,給我老實點。」頭上被錘了重重的一下,深切的痛感,才讓許周驚覺,眼前這一切正真實的在發生。
水琴惡狠狠的瞪了許周跟白正一眼。
她多想回到幾分鐘前。
如果她能回去的話,一定會跟當時的自己說:千萬別跟這兩個倒霉傢伙玩,會不幸。
跟著他們,好事沒有,壞事靈驗。
水琴:「你們真的好狗,明明一個個厲害的不行不行的,還裝。」
「這麼能裝….」連個娃娃都能吊打他們的戰士,「真的好厲害呀。」
桑嬌嬌一下轎,就聽到這位刻薄女士在罵罵咧咧的。
轉頭,見人注意到她,立馬換上一張討好的臉。
將能屈能伸展露得淋漓盡致的。
這樣的好能力,惹的許多人連連側目。
甚至有位蒼夷部落的小夥子,認真的點評道:「要不是你寡薄的面相耽誤了你,這番唱作瞧著會更真誠。」
「是吧,我也覺得是的。只是長相是父母給的,確實耽誤了不少事。」
「不如,我想法子把五官修一修?」水琴竟也能挺虛心請教的。
許周/白正:就很離譜呀。
更離譜的是,同樣是階下囚,偏偏水琴的待遇就是比他們要好些。
憑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