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你怎麼會知道此圖案
那日聶禛去看他的母后,見到那副模樣,心痛得揪心不已。
他很後悔,為什麼當初要不顧一切,去追逐神秘人,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若是當初他選擇留下,結果會不會就不一樣了,王兄不會慘死,母后不會變瘋。
「二王子,您可算是出來了。」汪恕緊繃在心間的那根弦鬆了不少。
「母后的情況如何了?」聶禛弱聲問道。
「這……還是老樣子。」汪恕猶豫道。
「那群庸醫,要他們有什麼用,直接拉出去砍了腦袋才是!」聶禛吼道。
「二王子,王后畢竟是受了雙重刺激,知道大王子遇害,您下落不明,才成了這副樣子。此事不宜過急,一定能有法子讓王后恢復過來的。」汪恕出聲安撫道。
隨後補充道:「當初眾御醫都診斷說汐涴公主沒多少時間了,可最後還不是化險為夷,如今活得好好的?」
聽他這樣一說,聶禛突然明白了什麼。
「畦溪穀穀主?他一定可以救母后的,汪將軍,你馬上派人去南境把老谷主請進宮來。」連忙吩咐道。
「是。末將這就派人去找!」
國王得知聶禛願意出王陵了,差點喜極而泣。
「王上別太憂心,二王子年紀不小了,該懂事了,總有一日會明白過來的。」一旁的太監出聲安撫道。
「你說得對,禛兒啊,該長大了,有些事他遲早該明白過來。國未來的重任,有朝一日,還是會交在他的手上。」
當初他本是看著禛兒這孩子心浮氣躁,沉不住氣,難堪大任,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成熟穩重的大王子身上。
只可惜老天爺和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讓他那大兒子慘死前線。
毓慶宮內。
王后依舊是一臉慈笑,將枕頭抱在懷裡,當成自己的孩子,拍著背,哄著他快快入睡。
「孩兒乖,母后在這兒,你安心入睡……」
聶禛神色黯然,每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緩緩走到床沿邊。
「母后,兒臣來看您了。」他淡聲道。
可王后像聽不到他說話一樣,還是沒有理會他,只是哄著孩子,口中念著:「孩兒乖,母后不離開,你也不要離開母后吶,好不好?」
「母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只是失蹤幾日,他的母后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緩緩頓下身,低聲道:「母后,您放心,兒臣一定會尋遍天下名醫,治好您。」
如今他該振作起來,在王陵那幾日,他想了很多。
他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不顧後果,闖禍有人兜著,被欺負有人護著了。
他要獨當一面,護好自己想護的人,不讓他們再受到半點兒傷害。
父王告訴他,王兄死於夜宸皇之手,國因為大戰檠國,損耗巨大,三妹還在夜宸,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替兄報仇,他們沒有資格吧?若是就此翻臉,國的下場要麼是淪為檠國的囊中之物,要麼被夜宸收復成為他們領土的一部分。
這兩種方式,都並非國想要的結果。只是三妹那裡遲遲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回到王宮的事她還未知,定時憂心如焚。
出了毓慶宮,聶禛朝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道:「準備好筆墨,本王子要書信給三妹!」
「是。」
吾之三妹親啟:為兄已回王宮,對於先前發生的事有所了解,王兄離之,母后神智有恙,為兄已經派人廣尋名醫極力讓母后可以快速恢復,父王安康。三妹勿憂,勿念。——聶禛·留
聶禛卷好書信,遞了過去,吩咐道:「切記,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將此書信送到三妹手上!」
「小的明白!」來人拱手道。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只是為自己而活了,還要連同王兄的那份,一同活下去。
殷城——皇宮內。
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聶卿縈簡單收拾了一下,揣著畫好的圖紙打算去找蕭奕辭問問情況。
哪知在半路上正好遇見要去找她問話的蕭奕辭。此刻他的臉色陰沉,心情讓人琢磨不透。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上朝遇到很難解決的事了?
男人頓足,率先開口道:「你來得正好,朕有事要問你。」
「哦——可以,我也正好有事要問你。」她點了點頭,便跟著他到了一處涼亭。
聶卿縈本要率先拿出遞上前去,他出聲說出來的話,讓她不得不收回了手。
「昨日熠王是在何處找到你的?」男人冷聲問道。
「城外的一處破廟不遠處,原先熠王並非發現我,是我叫住了他,才一同城的。」聶卿縈解釋道。
「朕派那麼多人在城外尋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找到的人,熠王便輕而易舉找到了皇后,皇后不覺得此事有很大疑點嗎?」蕭奕辭試探道。
聶卿縈心中一怔:這話是何意?莫非懷疑我突然被擄走是熠王殿下派人所為嗎?
「我被擄走一事,和熠王並無半分干係……」她努力解釋著。
「皇后怎麼就那麼肯定和熠王無關?」蕭奕辭追問道。
「昨日我未來得及提前說,我之所以出宮去了西街茶樓,是聽鄔良媛宮的下人親自稟報說有那個人的下落,我當時一心想著抓住那個人,所以才獨自出了宮,買通殺手想在茶樓暗殺那個人!」小豆芽的死和那個人有關,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也不想什麼都依靠蕭奕辭去辦,只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為小豆芽報仇雪恨。
每次一想著自己只能被人護著,什麼也做不了,她都會覺得自己無用。
當初看著大王兄死在自己面前,她那時候才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與其依靠別人,她更該自行獨立。
「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個人的武功那麼厲害,連江湖殺手都傷不了分毫,這才被人給擄走的,熠王真的與此事無關。」
「那個一直暗藏在宮裡的人,真的就是之前那個匪首?」蕭奕辭冷靜下來,問道。
怪不得自己前腳剛召了鄔良媛二人問話,後腳派人去鄔府捉拿,一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原來那人另有計劃,讓鄔良媛寢宮的下人給聶卿縈下套,騙她去茶樓,然後趁機擄走了她……
見他雙拳握得越發的緊,眼神憤怒至極。
「你……還好吧?」聶卿縈試問道。
她不過是說清事實,蕭奕辭情緒沒有必要轉換這麼大吧?
心中怒火更旺,蕭奕辭氣得直接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把聶卿縈和周圍的宮人嚇了一跳。
聶卿縈連忙沖了過去,拽住他的胳膊,怒聲質問道:「蕭奕辭,你又發什麼脾氣?」
她說了蕭璟翎與此事無關,蕭奕辭沒有一點誤會了別人的愧疚感就算了,還無緣無故生起了氣。
「呵……可真是諷刺啊?仇人在宮中平安無事……」他可真是無用,殺害皇祖母的真兇就在宮裡,他查了那麼久,到現在也沒有為皇祖母揪出真兇,將人給凌遲處死,抽筋剝皮也不足為過。
暗自殺害了皇祖母然後嫁禍給聶卿縈,好讓自己對聶卿縈深惡痛絕不止……
眼下倒好,竟敢把主意直接打到自己的女人身上。他發誓,絕對不會讓杜祈梟好過,他定要讓杜祈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杜祈梟一次又一次針對聶卿縈,想要她死,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引起的。
聶卿縈又何時得罪過他?
所有疑問,只要抓住了杜祈梟,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什麼仇人?」聶卿縈一時沒有理解他突如其來的話。
蕭奕辭雙手按住她的肩頭,怒聲道:「當然是殺害皇祖母的真兇!」
她震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真兇?真兇……」
原來,皇祖母的死也是那個杜祈梟做的。為了嫁禍給自己,費的心思還真不少。
她只恨自己苦心規劃,結果傷不了那個杜祈梟分毫。
小豆芽大仇依舊未報,她又突然得知殺害皇祖母的真兇是那個匪首。
那個人身上秘密太多了,此事說不定還會牽扯到覃妃,不然當初為何要殺小豆芽滅口。
可杜祈梟殺皇祖母又是為何?報復她嗎?
曾經自己說的話,杜祈梟怕是從未聽進去過。他是見不得自己過得好,就要讓她身敗名裂,被所有人唾罵和厭惡嗎?
「皇祖母是杜祈梟害死的,他就該死,該為皇祖母和小豆芽二人的死,付出慘重的代價!」聶卿縈顫抖著唇,怒積於心。
「只是眼下他又躲在了什麼地方?就算要報仇,也要找到人才能……」蕭奕辭暗神,憂心道。
「昨日杜祈梟為何要引你去茶樓,將你擄走卻未傷你分毫?」他突然想起了剛才的事,問道。
他還能清晰記得,之前杜祈梟幾次三番要置聶卿縈於死地,而這一次,只是擄走了人,又完好無損放了她,究竟是為何?
聶卿縈拿出那副圖案,遞到他面前,道:「你且看看這副圖案,可有見過?」
「昨日我被杜祈梟擄去了一個陌生地方,那裡黑漆漆的,看不清人的臉。有一個神秘人,他帶著面具,他向我索要一件東西,見我未帶到身邊,便直接讓人放了我。」
「我無意之間瞧見一個下屬,他的後頸處有這樣一個圖案,不知你可有見過?」聶卿縈抬眼問道。
也許弄清楚這圖案的來路,不僅可以抓住杜祈梟,還能探清神秘人的身份。
卻見蕭奕辭全程黑著那張臉,死死盯著紙上的圖案。
「你……你真見過這圖案?」聶卿縈蹙眉問道。
看來,她是找對人了。本想著要是蕭奕辭不知道,便另外找人問問,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效果了。
「朕且問你,從被擄進那個地方到再次被他們給放出來,可有注意到那個地方是何處?或者是有沒有聽到什麼可疑的對話?」蕭奕辭冷聲問道。
「這……我被抓進暗牢之時,醒來后都在那裡了。他們似乎防得很嚴實,很怕我知道他們的老巢,所以放我出去都是有人捂住雙眼,綁了手腳,套了麻袋,將我放到破廟便離開了。」聶卿縈迴想起那日的事,解釋道。
果然,之前自己一直讓人去查的事情線索斷了,他本以為再難有頭緒,卻沒想到是聶卿縈這一趟,將重要消息帶給了他。
「……」既然有消息了,朕不找時機過過招,倒是可惜了。
蕭奕辭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放柔了聲音,低聲問道:「方才縈兒同朕說,那神秘人想得到你身上的一件東西,不知那人要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他這突然轉變的態度嚇得聶卿縈夠嗆。
「……」怎麼回事?
這臉別說變就變啊?他這陰晴不定的模樣,自己真的害怕。她怕蕭奕辭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麼令自己無法預料的事。
又或者說,為了替皇祖母報仇,蕭奕辭什麼都做得出來。
「其實也不是多重大之物,不過是生母在生下我的時候,留下了一塊彎月形玉佩。這玉佩我很多時候是帶著身邊的,你也是見過的。」聶卿縈猶豫了一會兒,解釋道。
母后曾經還告訴過她,這玉佩乃是雙玉,她這塊不過是其中半塊。只是另外半塊又會在何人身上?
「只是我昨日在寢宮尋找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找到玉佩在什麼地方。」她失落道。
蕭奕辭腦海中回想起當時穿著好離開之時,偶然間踢到了地板上的玉佩。
他便順手收了起來,打算後面歸還給聶卿縈。
「可是此物?」蕭奕辭從衣袍中拿出了玉佩,問道。
聶卿縈欣喜:「正是此物,沒想到真被你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