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返宮,遇刺
方才宮外沒有細瞧,現在才發現,齊珉比之前廋了不少,想必當初小豆芽的死對他真的打擊很大。
也不知道蕭奕辭是否已經告知了齊珉一聲,小豆芽的死是杜祈梟造成的。
若是他知道了,定然會親自手刃仇人,為小豆芽報仇吧?
聶卿縈在小和尚的引導下,來到了大殿。
高大的佛像是那麼的肅重。這還是她來到這裡見到的最大的佛像。
先前破廟裡的佛像都是半大的,又荒廢多時,無人打理,佛像都被風蝕了不少。
住持立在一處,等候她已久了。
聶卿縈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輕閉雙眼。
心中默想著:皇祖母,希望您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他,保佑夜宸江山無恙……
上次永福宮一見,竟成了永別。沒有抓住真兇,為皇祖母報仇,她有什麼資格去乞求皇祖母的原諒。
她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若是她一直待在永福宮,寸步不離,直到皇祖母蘇醒過來,是不是後面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是夜,聶卿縈在大殿待了好幾個時辰,總算是可以回來休息了。
竹瀝端著膳食走了進來。
聶卿縈瞥了一眼,毫無食慾可言。要不是看著上面還有點油,她都快以為這是清水煮大白菜了。
「公主,您多擔待,吃齋念佛之時,借葷腥。」竹瀝一臉無奈,開口道。
借葷腥整整七日啊,她家公主這一日不吃點肉,就饞得慌。
要這樣連續七日,自家公主會不會抱怨還不好說。
「拿過來,不就是借葷七日嗎?有什麼好怕的。」她這麼久時間以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大不了回去補上就好了。
見聶卿縈吃得津津有味的,竹瀝方才懸著的心,也可以安心放肚子里了。
晚膳后,竹瀝直接捧了一沓經書過來。
「這……這麼多?」聶卿縈錯愕。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這是住持派小和尚送過來的。說是公主這七日一定可以看完抄完的。」竹瀝解釋道。
好樣的,不光看,還要抄呢。
「小和尚還帶話過來,說公主從明日開始,上午和傍晚禮佛祈福,下午便在房中靜心抄經書。」
「……」聶卿縈似乎可以想象到七日後的自己,手會因為不斷抄這麼厚的經書,還是三大本,最後暫時處於癱瘓狀態的模樣。
想到那副場景,聶卿縈便倒吸一口涼氣。
「公主,墨已經磨好了。」竹瀝放好墨柱,提醒道。
聶卿縈迴過神來,拽起毛筆開干。
得多虧了自己經常有練筆,否則這字得寫成一副什麼模樣去?
看著自己抄下來滿滿一篇,聶卿縈竟覺得成就感十足。
罷了,多堅持一下吧,七日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她若是連這一點苦都吃不得,還怎麼讓朝中那些對她異議很大的大臣信服,相信她不是什麼妖后,只是一個正常人。
太皇太后的死是別人為之,而她卻恰巧成了一個替罪羔羊。
一切都是那麼平順,這七日與先前一樣。聶卿縈總算可以啟程回宮了。
「啟程!」齊珉高喊一聲,馬車緩慢朝前移動著……
想著兩個時辰后,自己便能見到蕭奕辭了,心中喜滋滋的。
「公主,皇上的法子當真有用嗎?您回宮后那些大臣便會改觀態度了。」一旁的竹瀝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我也不知道,可是又不能什麼也不做。」因為她不想看見蕭奕辭為了之前的事,成日里忙得那麼緊。
她不想永遠躲在一個男人的身後,被別人保護。若是可以替他多分擔一下,她怎麼會嫌麻煩?
馬車行駛至稍偏的地段,外圍的樹葉隨風搖曳,帶起了地上的塵土。
浮雲飄渺,湛藍的天色漸深。周圍靜謐無聲,唯有車輪碾過路面發出的「咯吱」聲,一陣風將車幔吹開……
隱藏在暗處的一群面具掩面的黑衣人,齊舉起手上的弓弩,靜候著即將路過此地的馬車。
今日是最好的時機,帶走馬車上的人。神秘人為了能一次成功,直接下令讓青狐、白虎二人率領三十來個手下埋伏在此處多時。
不論是人,還是玉佩,都得是他的囊中之物。
齊珉察覺到周圍不太對勁,徑直握緊了手中的劍。
「咻咻咻……」一瞬間,箭矢朝著他們射來。
「所有人戒備,保護車駕!」齊珉高聲喊了句。
隨後又是箭雨朝他們飛了過來。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飛速沖了出來,與御林衛正面交鋒。
聽到了外面的打鬥聲,聶卿縈頓時神色一緊。
「怎麼回事?」
「公主,您別怕,奴婢護著您……」竹瀝連忙安撫道。
「竹瀝,你快看一看外面怎麼了?」聶卿縈催促道。
「呲」的一聲,箭穿過馬車帘子,掠過了她的發頂落在馬車壁上。幸好竹瀝眼疾手快,拉著她躲開了。
「外面打起來了,有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不知道是何來路……」竹瀝慌忙解釋著。
「他們是來殺我的?」聶卿縈驚愕,她記得自己沒有什麼仇人?
難不成是之前把自己擄去不知道的地方,逼問她玉佩的下落的那個頭頭派的殺手?
青狐趁著打鬥之際,想要藉機靠近馬車。
「咻……」青狐幾個轉身,騰飛而起,甩出幾枚毒鏢。
守在馬車旁的幾個守衛紛紛中鏢倒地。
青狐迅速掀開車幔,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幾枚暗針就射了出來。
齊珉心中暗道:「不好……」
隨後便朝馬車處沖了過去,與青狐打鬥起來。
白虎手起刀落,解決掉了身邊的御林衛,趁機偷襲,一個半大的鐵球被甩了出去,直擊馬車。
「嘭」的一聲,馬車頂哐當一聲,直接塌了下來。
「公主!」竹瀝驚呼一聲,手上一個用力,將聶卿縈給帶出了馬車。
聶卿縈一個不穩,險些栽在地上。「公主,快跑!」
竹瀝拉著她便朝空的地方跑去……
白虎趁機追上她們二人,舉劍就要朝二人砍去。
竹瀝拽出袖口的匕首,和對方過招。顯然力量相差懸殊,不過幾下功夫,就拜了下風。
聶卿縈抬手按了機關,對著白虎射去幾枚暗針。
卻都被白虎手上的鐵球一掃而去。
男人扭了扭脖子,凶神惡煞盯著她們二人。
「公主,您快走,奴婢掩護您離開!」
「走?今日你們誰也走不了……」白虎嗤笑一聲,長劍再次攻來。
「哼!不自量力……」
聶卿縈前腳剛踏出一步,竹瀝便不幸中刀。
肩膀瞬間湧出了獻血。即使受傷,竹瀝還是不忘提醒她:「公主,別管我,快走……」
「不,竹瀝,我怎麼可能不管你!」聶卿縈沖了回去。
小豆芽死了,難道現在又要她眼睜睜看著竹瀝離她而去嗎?
白虎一步步逼近她,口中警告道:「別白費力氣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主人只是交代了要活人,至於這一路上受不受傷,還得看這個女人是否聽話了。
「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抓我……」聶卿縈大著膽子問道。
白虎沒有理會她,想直接將人打暈帶走。卻不想從天而降一批黑衣人,和他們的人打鬥在一起。
刀光劍影一閃而過,暗衛直攻白虎,瞬間將人給團團圍住。
「全他娘的是來送死……」白虎怒吼一聲,甩出鐵球和暗衛打鬥在一起。
「公主,是皇上派來暗中保護的暗衛……」竹瀝見狀,連忙喚了她一聲。
「……」暗衛,原來他早有後手啊?
聶卿縈冷笑一聲,一滴清淚滑過臉龐。
「抓活的!」一個暗衛命令道。
白虎見情勢不對,連忙高聲吩咐道:「撤!」
剩下的人聽了命令,能撤退的均撤了。
「嘭」的一聲,青狐突然被齊珉踹出了八丈遠。
御林衛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人被暗衛擒住了。
暗衛快步到聶卿縈跟前,跪地拱手道:「我等救駕來遲,皇後娘娘恕罪!」
聶卿縈神色淡然,本一句話也不願多說。可見竹瀝負傷在身,才開口道:「先送竹瀝回城包紮傷口。」
呵,救駕來遲,他們說的話,自己是半句都信不得的……
方才自己還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只是偶然的。可當她看到這些暗衛突然出現,她才發覺自己這是在欺騙自己嗎?真是可笑至極。
蕭奕辭他早就知道之前擄走她的那些人還會對自己動手,所以才讓她出宮來普渡寺,就是想把她當成誘餌,引這些人出來。
哈哈……真是可笑啊!虧她還一直以為蕭奕辭這樣做真的是為了自己好。她當日還稱讚了蕭奕辭將事情考慮得很周全,事事替她考慮。
她可真是又蠢又傻,還會心軟,原來從頭至尾,她都錯了!
腦海中回想著那日的情景。二人立在涼亭之中,
他說:「去普渡寺這一路,朕會派齊副統領帶著二十個御林衛隨行,定然你平安回宮。」
她笑意晏晏,誇讚道:「夫君想得周全,我就放心了。」
他注視著她,柔聲道:「傻瓜,朕怎麼捨得再讓你遇到危險……」
「是。」暗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他們的任務是護送皇后回宮,至於一個下人的死活,並不重要。
可皇后已經開口,他們若是不應下來,怕是很難和主子交代。
身上未曾帶創傷葯,聶卿縈也只能簡易地給竹瀝止了血。
至於清理傷口,還是得去醫館。
馬車入城,他們尋了一個醫館就近包紮。
竹瀝理好衣衫,扯出一抹笑意,安撫道:「公主,您別擔心了,奴婢這只是小傷,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聶卿縈迴過神來:「回宮后你要仔細著傷口,切勿沾了水。」
方才她走神,便是怕小豆芽的死會再次在竹瀝身上重演。而這一切,都是他蕭奕辭造成的。
怪她,太過信任蕭奕辭。信得什麼都聽他的,他讓自己去普渡寺祈福,她二話不說便直接應了下來。
她怎麼能忘記了,蕭奕辭早就不是以前的蕭奕辭了,權勢會讓人迷了心是真的。
她以為他是個例外,可她錯了。帝王何來的心,他們只有無情。
今日他可以利用自己引出那群人,那麼他日,他是不是還會為了權勢捨棄自己的性命?
她不敢賭,也賭不起。伴君如伴虎,而她待在蕭奕辭身邊,好幾次都要死了。
她只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心軟,答應留在他身邊,小豆芽被暗害而死害死了大王兄,二王兄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母后被逼瘋,再到現在竹瀝為了保護自己險些喪命……
試問這樁樁件件,那一件不是因為她當時的決定造成的?
她又有什麼錯,不過是想挽救其他人的性命,為什麼到頭來,事情會變成這樣?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改變自己的決定。他們的性命,與她何關啊?
與其用自己親人的性命,乃至小豆芽的性命乃至更多無辜之人的性命來換。她就不該答應做這夜宸的一國之後。
公主府,蕭菀韻莽地站起身。「什麼?嫂嫂返宮途中遇刺了?」
「公主,消息剛傳回來,不會假的。」繆月解釋道。
「那嫂嫂可有受傷?」蕭菀韻追問道。
「幸虧皇上的暗衛及時趕到相救,皇後娘娘才沒有出事。倒是聽說,此次還抓了兩個刺客回來。」
「那些刺客什麼來頭,居然還敢行刺皇後車駕,他們的命都不想要了嗎?」蕭菀韻怒聲道。
「這……抓回去的人還在大牢里審問,暫且還不知道是誰派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