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呼！」

我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黑暗深邃的夜空令人感到一絲涼意。我伸手摸向腰間，什麼也沒摸著。站起身，我撣了撣身上的灰。

我走出巷子。

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只是沒有白天那般擁擠了。螢石與火光照亮著街道，人們從販賣廉價糧食與燒烤的小攤上尋找腸胃的滿足，在街道中央的會場上吵吵鬧鬧的樂器聲和手舞足蹈的人群中大聲歌唱。

這是一場狂歡，或許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吧。

腸胃向我抗議，「咕咕」的聲響從我醒來一直回蕩著。

現在的我一整天米水不進還是有些勉強么。

人們的穿著都十分樸素，我都不禁開始懷疑早上身邊是否真的擁擠了一堆來自各門各派的高貴弟子。我混在人群中，盲目地前進著。

散發著香氣的麵餅不斷勾引著我的鼻子，熱油順著烤肉紋路慢慢滑下「滋滋」的聲響更是讓我的大腦變成了空白。

食物都很廉價！

一塊烤得黑糊糊的碎肉被一個小販丟了出來，徑直落到了我的面前，我愣在那裡。

我……我想撿起來！

周圍的人們依舊狂舞著，扭動碰撞著，根本沒有人注意我的行為。我蹲了下去，剛伸出手，不知從哪裡竄出一條黑狗嘶吠著奪走了那塊仍然滋滋作響的烤肉。

我有些懊惱，緩緩站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冷靜下來，裝作不以為然的模樣。

嘗試著擠進燒烤攤，但是飢餓讓我變得有些無力，那些人們都十分健碩，在他們心滿意足之前，我若不動用靈氣怕是連新鮮烤肉的面都見不著。

我在燒烤攤邊轉悠著，發現邊上的箱子里有瓶裝的水。我順了一瓶，用衣服遮掩著，溜出了狂歡會場。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瓶子，一股腦全部喝了下去。這飲料有點辣喉嚨，微苦，不管怎樣，胃總算不折騰了。

臉頰微微發燙，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的有些模糊。

這是酒么？

「你偷東西了。」

柔和的女聲從我背後的牆上傳出。

「我……我沒有！」

我甩了甩開始變得不受使喚手，轉身抬起頭，憤怒地看著那個女人。但在我看清她的臉的時候，那種憤怒就無聲無息地熄滅了，就像是被濕涼海風吹滅的花火。

我從未見過這樣誘惑的女……孩？只是那種誘惑介於挑逗和高傲之間，讓我著實迷糊。她咯咯地輕笑，眯起淡紫的眼睛看著我，眼神既像是刻薄的嘲笑，又彷彿含著點寬容的溫柔。

「做賊心虛了？」

「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啊？白天還沒有。」

渾渾噩噩，模模糊糊。儘管不捨得轉移目光，我還是維持著僅存的清醒扭過頭，轉移了話題。

「這些多的是帝納城南邊布羅索的水手和碼頭工人，他們是晝出夜歸的人，只在夜裡回到這裡。由於海上運輸遠距離補給的原因，帝納城城主專門為他們建造了個會場供這些人娛樂休息……」

我漸漸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了。我用力掙扎著，耳邊似乎傳來她的低笑。我踉蹌著後退兩步，在冰涼的石磚地上差點跌倒。

我捂著額頭沉重地喘息著，另一隻手扶著膝蓋。我眼前一片模糊，腸胃似乎打了一個死結。

「你是……喝醉了？」

她從牆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我的前方。我下意識地後退著。她的美艷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既令我想要躲避她的鋒芒，也讓我捨不得挪開眼睛。

似乎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我摔倒在地上，又一次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