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盜
看著案几上堆積如山的公文,祝光遠頗有些疲累。
青州府附近來了一夥山賊,頭目叫黑風。這伙山賊殺人越貨,兇悍異常。州府捕快抓捕多次,不僅沒有抓住山賊,反倒傷了幾個捕快的性命,祝光遠無奈向省府求助。
此時省府總捕頭程萬已經到了,他四十多歲,面色黧黑,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人。
祝光遠身為本府父母官,不僅要為抓捕行動提供便利和支持,更要抽調衙役捕快配合行動,還動用了駐軍,忙得分身乏術。歷時月余,才將這伙盜賊抓捕歸案。
黑風是個極為彪悍的慣匪。抓捕之中,被程萬砍斷了腿,鎖在囚籠之中。他「呸」了一聲:「真沒想到,老子竟然是在青州府被抓住的!」
祝光遠冷笑道:「在哪裡抓住你也難逃一死。」
黑風說道:「死就死,難道老子會怕嗎?老子的第一筆買賣,便是在這青州府做的!第一個死在老子刀下的,就是這青州府首富江家大官人。」
「什麼!」青州首富江大官人,不就是江心月的父親嗎?官府一直未能抓獲這伙山賊,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祝光遠即刻派人告知江家。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江心月,他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
江心月陪著母親來到府衙。看到被鎖在籠子里的強盜,江心月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她強忍內心的激動,向祝光遠拜謝:「謝謝祝大人為家父報仇了。」
祝光遠急步從公案後走出,一把扶起她,溫言勸慰:「江小姐莫要客氣,這都是下官分內之事。江小姐倒是應該好好謝謝這位程捕頭,是他抓住黑風的。」
江心月向程萬等一干差役道了謝,這才帶著母親離去。
祝光遠忘形地上前一步。師爺輕咳一聲,湊上來小聲說道:「大人,江小姐已與回春堂的公子李成業訂婚了。」
「你說什麼?」祝光遠只覺心臟被重重一擊,大驚失色。
「是上個月才訂下的,兩家已經正式交換了庚帖。」師爺看著祝光遠越來越陰暗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李成業!你憑什麼?!竟然來破壞我的好事?」祝光遠只覺得心頭被一塊巨石壓得透不過氣來。
「啪」的一聲脆響,手中狼毫已被折斷。
深夜,府衙大牢,關押黑風的牢門忽然被打開。一個身著黑袍,頭戴兜帽的男子走了進來。
「黑風,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願是不願?」男子全身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中,兜帽垂下,遮住了臉。
「什麼意思?」黑風雖滿腹狐疑,但對方深夜前來,想必不會是睡不著覺來消遣他的。
「明日過堂,你只需供出城中內應,便可保你一命。」
「內應?」黑風一愣。「你是讓我攀扯他人?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明日過堂,你應該知道怎麼做。」黑袍人說完,將一個紙團丟到黑風腳下,便消失在牢門口。
黑風撿起紙條打開,回春堂-李成業。
大堂上,黑風大聲叫道:「大人!我願供出內應,求大人饒我一命!」
「誰是內應?從實招來!」祝光遠捏緊了拳頭,只等強盜說出那個令他嫉恨萬分的名字。
「回春堂的少東家李成業就是我山寨的內應!常給寨子里送情報。我們也沒少分銀子給他。沒想到這小子最近勾搭上江家的大小姐,就想洗手上岸,想得倒美!」今日一早,有人便告訴他在堂上該如何說話,強盜如何肯放過這一線生機?
「如此說來,倒也有幾分可信。」祝光遠摸了摸下巴。「即刻將李成業拘到府衙。」
李成業站在堂上,玉樹臨風,丰神俊朗。祝光遠嫉妒得心都在發抖。
「李成業,盜匪黑風揭發你是他的師爺,為他們通風報信,收受贓銀,你可認罪?」
李成業驚異萬分!「絕無此事!我從不認識什麼盜匪黑風,這是誣陷,請大人明察!」
「本府自然要調查清楚,李公子不必再回家,先到府衙大牢中住些日子!」一揮手,兩個虎背熊腰的衙役把李成業帶了下去。
李成業憤然道:「大人,我冤枉!」
李家眾人大驚失色,齊喊冤枉,一時堂下堂上鬧哄哄地。
師爺看著一路被拖下去的李成業,再小心翼翼地看著祝光遠。「大人,僅憑黑風的一面之詞,怕是難以服眾。」
「我知道。所以,必須增加證據。」祝光遠陰惻惻地說。
回春堂的少東家是山賊的師爺!這一個響雷劈下來,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說什麼的有。江家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大人,江心月小姐求見。」衙役報道。
「不見。」祝光遠埋頭公案,頭都沒抬。
衙役不一會又返回來。「大人,江小姐十分固執,說您若不見,她就一直在衙門口守著。」
祝光遠目光微閃。「那就讓她進來吧。」
江心月走進來,面容略顯憔悴,明亮的眼眸有著一絲悲意。
她微微福了禮,說道:「大人,僅憑山賊一面之詞,不足為信。還請大人還李公子一個公道。」
「如何斷案,似乎還不用江小姐來教本府吧?」祝光遠冷冷地說道。
江心月一怔,祝光遠從未以這般冷淡的態度對待過她。她低頭,咬了咬唇。
「請大人恕小女子無禮。只是李公子是小女子的未婚夫婿,還請大人體恤一二。」
「罷了,本府難道還會跟一個小女子計較?你先回去,如果李成業確實與此事無關,本府自會還他公道。送客!」祝光遠揮了揮手。
江心月聞言,知道再說無益,無奈轉身出了府衙。
祝光遠盯著她的背影,目光中透著陰狠。「江心月,你和江家,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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