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血魔降世,銀月崩碎
「歲月無情,今夕是何年?」
「吾血河魔君,今日終將回歸!」
血魔虛影此刻也是逐漸變得凝實,身體也在一點點縮小,最後化作一個七尺高的身軀,面容英俊不凡,臉頰上有著一道道血紋,更添了幾分霸道,睥睨天下的氣質。
夜君寒幾人都是被血河魔君的出現為之一驚,隨後就是被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包圍。
「十萬年,十萬年,已經過去了十萬年了,吾終於,再一次踏上這片美好的土地!」血河魔君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悅,如今活動著筋骨。
待到他終於發泄完了,他才注意到眼前三個人類少年,他清楚地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這三名少年可謂是讓他打開眼界。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在他絕對的實力下,不管是多麼強大,天賦異鼎的天驕,終將化作他手下的亡魂。
眼前三個少年相比於他經歷過的時代中見過多少精彩艷艷的人來說,不過只是無數浪花中不起眼的一朵,甚至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毫不起眼的小水滴。
他隨意地瞥了一眼,就讓夜君寒幾人毛骨悚然,一種今天就是他們死期的感覺浮上心頭。
血河魔君也沒有時間在這裡跟夜君寒他們損耗,現在的他可以說連分身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個念頭,所以他現在急著去將自己的本體放出來,讓自己真正回到這片他曾經肆虐過的土地。
但是又不能放著眼前幾個人類少年不管。首先他是魔族,與人族本就是敵對關係,沒有理由放走人族的天驕。其次,他也不喜歡天驕之類的存在,他喜歡扼殺天驕。
於是他全力以赴的一擊打出,就離開了無方城。全力一擊是因為獅子搏兔,亦付全力,轉身離開是因為他身為強者的自信。
血河魔君雖然瀟洒離去,但是夜君寒三人可是狼狽至極。
血河魔君這一擊催動了屏障中所有的血氣,匯聚成一桿通體血紅色的長槍,其上散發著更加古老、凶煞之氣,彷彿這桿長槍上面的血液都是古老神魔留下的。
這桿長槍名為血龍神魔槍,是血河魔君一生征戰的武器,伴隨著他一起渡過無盡的歲月,此刻出現的不過只是它的一個殘影,真正的血龍神魔槍與血河魔君真身都被鎮壓著。
血龍神魔槍帶著無盡鋒芒,那股破天之勢連天地都為之顫抖,夜君寒三人此刻被這桿槍的氣勢壓著死死的,連挪動一下都無法做到,更別說躲開了。
最後隨著長槍的飛速前進,夜君寒三人也被其氣勢震出內傷,特別是夜君寒傷勢還沒好,這相當於雪上加霜。
然後他們好像是聽到龍吟聲,看見那桿長槍似乎化作一條血紅色的巨龍,在天地之間遊走,最後鎖定了夜君寒三人之中最強的華濤。
華濤臉上毫無懼色,彷彿他天生沒有恐懼的表情一樣。他直面血紅巨龍,狂風肆虐,但不能吹滅少年那熾烈的心。
但是夜君寒和陳九歌明白華濤的那顆心已經死了,在孫天一被他親手殺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他活著可以說就是為了殺了血痕,現在血痕也死了,他已經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執念了。
華濤轉過頭來,向夜君寒和陳九歌笑了笑。這要是換一個時刻,夜君寒他們一定會失神,他們會發現原來華濤居然還會笑,而且笑得是那麼好看。
「謝謝你們。」華濤只是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血龍衝去。
「玄心道宗,無愧天地,不愧蒼生。
今道宗弟子,華濤,今日赴死。」
夜君寒他們可以看見華濤一身生機已經消散,可以說現在的他不過只是一具能夠自由活動的屍體,可夜空中的七星紛紛向他投向璀璨星光。
夜君寒他們不明白明明華濤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執念了,為什麼現在還能憑藉意志驅使身體。
可能是他那身為道宗之人的榮耀和責任,亦或是他身為少年想要向世人綻放自己的光彩,哪怕觀眾只有兩個人。
然後夜君寒和陳九歌看著血色巨龍和華濤相撞在一起碰發齣劇烈地閃光。
華濤的身體一點點崩潰,長刀化作灰燼,那就用雙拳,拳斷了,那就用腿,腿沒了,就用牙齒,身體不管是哪一處,只要可以用來進攻就都用上。
血色巨龍不可思議的在華濤自殺式進攻中暗淡了一些,那股不斷增加的氣勢也有所衰退。
直到華濤整個人被血色巨龍吞沒,不見人身,天上的星光像是在為華濤的逝去哀悼。
血色巨龍在星光地沖刷下,身形不斷減小,最後足足縮小到如同一條巨蟒一般大小。
可這依舊還是帶給夜君寒和陳九歌致命的威脅。
銀月好像察覺到自己的主人好像陷入了危機之中,主動浮起。夜君寒也好像明白銀月接下來的做法。
「銀月停下,銀月,我叫你停下!」夜君寒看著銀月像一個帶著全身都是炸藥的戰士,義無反顧地向著敵人前進,哪怕這註定了它的滅亡。
銀月自主化作一隻巨狼,朝著血龍撲去,夜君寒認出來銀月所化巨狼像是雪木山脈中的那頭銀月狼王。
銀月化作的巨狼周圍環繞著一顆明月,和一條璀璨星河。最後銀月好像真的化作銀月狼王,張開大嘴對著明月射出一道劍氣,將明月劈成兩半。可劍氣威力不減反增,徑直殺向血龍神魔槍化作的巨龍。
血色巨龍和銀髮巨狼開始纏鬥在一起,但很明顯,銀月所化銀色巨狼處於下風。血色巨龍畢竟只是血龍神魔槍的殘影所化,力量終有竭盡。
銀月周身的星河在一次次碰撞之中變得黯淡無光,不少星辰已經熄滅,不再發出星光。
陳九歌將自己煉製出來的血丹扔給夜君寒一枚,然後自己也服下一枚。
夜君寒也不猶豫地服下,然後他感覺自己肉身的血氣開始翻滾,隨著血丹一點點被煉化,他的心臟就像一個水泵,不停輸送血液,將那些舊的血液全都排出體外,讓夜君寒看起來就像一個血人。
等到血丹全部煉化后,夜君寒可以感覺到自己好像脫胎換骨一樣,身體強度增強好幾倍,與之前就是天壤之別,他感覺自己可以打還沒蛻變之前的兩個自己。
甚至他還感覺到自己那原先堅固如山的練氣十階桎梏有所鬆動。這讓他更加堅定煉體,可是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銀月此刻為了他還在戰鬥,他需要去握住它。
夜君寒使出踏雲,周身浮雲朵朵,加入銀月與血龍神魔槍殘影的戰鬥之中。
夜君寒瘋狂向銀月之中輸入真氣,雖然還是不及血龍神魔槍殘影,但是情況已經有所好轉。
而且夜君寒感覺踏雲,或者說是九霄凌天踏好像被什麼給觸動,開始自行運轉起來,威力比夜君寒施展還要強上幾分。
夜君寒也借著九霄凌天踏發揮出來的力量進行攻擊。
劍與槍的碰撞,狼與龍的撕咬,凌天之勢與破天之勢的對抗……
夜君寒竭盡全力地抵擋著血龍神魔槍的殘影,陳九歌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
陳九歌直接從體內喚出異火,對著血龍神魔槍開始灼燒,將其身上的血氣都一點點磨滅。
雖然血龍神魔槍的殘影已經相比之前虛弱很多,身形也變得虛幻,可還是一點點向前逼近,夜君寒則是不停地後退。
銀月劍身彎曲,夜君寒看見眼裡,痛在心裡,他知道銀月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斷裂,他不願如此。
銀月是他的劍,即使這劍只與他相伴不過一個月,不過那又如何,銀月是他的劍,這就是最好最大的理由。
夜君寒瘋狂運轉永夜道典將真氣全部輸入進銀月當中,想要使銀月劍身不再彎曲,還能夠像以往一樣筆直。劍,本就是寧折不屈。
銀月似乎也感受到夜君寒的心意,漸漸地將劍身恢復筆直。
可血龍神魔槍似乎有些不爽了,一個小小的靈器居然也敢與它抗衡,此時還想著寧折不屈,那它就讓這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劍好好看看,什麼才叫鋒芒畢露。
血龍神魔槍突然發力,銀月不堪其力,發出卡擦一聲。
「銀月!」夜君寒聽見銀月發出的聲音,看到劍身上出現的一道裂縫,不禁喊出聲。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一道裂縫好像成為了突破口,一道道勁力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在劍身上留下更多的裂痕。而夜君寒只能幹著急,無可奈何地看著銀月一點點崩壞。
最後銀月終究還是崩裂開來,劍身碎片四射。
「銀月!」夜君寒心頭不禁湧出悲傷之情,雙眼通紅。
然後夜君寒和陳九歌都可以看到銀月碎裂的劍身上出現一道小小的靈體,那是銀月的劍靈。
即使銀月崩碎,劍的壽命已經到了盡頭,它還是要為它的主人殺出一條血路,讓他活下來,這是他作為劍的宿命。
都說劍生雙刃,傷敵亦傷己。可一個有靈的劍遇到一個善待它的主人,它又為何要去傷他呢?
銀月的碎片在劍靈的匯聚下,向血龍神魔槍衝去,爆發出屬於劍才有的傲氣和凌厲。
碎片一塊塊被抹滅,崩碎,化作天地的灰塵,血龍神魔槍也被銀月打散。
血龍神魔槍的殘影消散了,銀月最後只留下一塊劍身碎片,劍靈已經回歸天地地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