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見家長
莫竹帶著莫稟去了一次奇康堂，高昂的治療費用讓她望而卻步，最後簽了三藏閣的勞動合同。
此時的三藏閣沒幾個高階占卜師，全靠莫竹自學，她天賦異稟，沒過多久就成為三藏閣占卜師里的扛把子。
「小竹，年底的占卜大賽你去不去？」
三藏閣的宿舍，接待莫竹的那位姑娘突然闖進來問，莫竹後來知道她叫李簇錦，也是個占卜師。
李簇錦全家都是占卜師，爺爺在三藏閣里相當有身份，可惜閨女不爭氣，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學徒，只能在分部混日子。
「不感興趣。」莫竹撇了撇嘴說。
「那我求求你呢。」李簇錦貼近莫竹，狹長的眼眸妖艷地彎起。
「哎呀你別亂摸，我不喜歡比賽啦。」莫竹把李簇錦的手從衣服里抽出來，敲了她頭一下。
「可以拿到本部認證的占卜師證書，離省這邊會有大獎勵的，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去哦，我家有個名額，我去了也是白瞎，你要不要去嘛。」李簇錦找了個凳子，端莊坐下說。
「什麼獎勵？」莫竹問。
「不知道，離省分部幾十年沒拿過名次了，你去問張思遠，你不是他干閨女嗎？」李簇錦撅著嘴說。
此時莫稟臨近入脈，莫竹想給他來部好點的雷法，也想見見世面，於是答應了李簇錦的要求，兩人請假前往帝都，參加占卜師大賽。
（好耶，我就喜歡看這個，美少女貼貼和裝逼打臉比賽，程魄伸懶腰）
李簇錦家在帝都的郊區，三層小別野。
「哎呦我的閨女，離省吃喝還習慣嗎，張思遠有沒有欺負你？
要不然回來吧，讓你爺爺給你安排個工作，媽給你找個帥哥。」一個珠光寶氣的貴婦人正摟著李簇錦哭。
哭完開始沖身後的乾瘦男人發脾氣，「都怪你個沒用的，把錦錦逼到老家，咱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
「爸，媽，這是小竹。」李簇錦推開貴婦人，把莫竹推過來。
「真漂亮，來，快進來。」貴婦人把莫竹拉近，欣喜地上下打量一番。
飯桌上，桌上一共五個人，李簇錦和父母，座首一個白鬍子老頭，是李簇錦的爺爺，以及莫竹。
莫竹正拘謹地小口喝湯，老頭突然開口：「小竹，飯夠嗎？」
「夠吧，還有半鍋呢。」李簇錦望了望鍋里，奇怪地說，說完卻發現桌上氣氛有點詭異。
莫竹喝湯的手微微顫抖，這個問題看似在問飯夠不夠，實際上卻在暗中考驗她的預言術。
飯夠嗎，換句話說，糧食夠吃嗎？封建王朝面臨的終極問題，每年祭天之時，皇帝都會對著群臣問出這個問題。
不單純是產量的問題，關鍵在於人，糧食在流通中的損耗，商人囤積的風險，貴族對於奢華生活的追求，都是不可控因素。
望氣師不在乎這些細節，能分出一隻眼看看曆法，對這群眼高於頂的人來說就是極限。凡間的事情需要大量占卜師做出預言，朝廷才能制定具體的政策。
莫竹深呼吸，鍋里的飯很輕鬆就能判斷出剩餘的粒數，關鍵是每個人吃多少剩多少。
和人有關的預言，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做出精準預測，莫竹盯著幾人不斷夾菜的筷子，通過筷子的聲音做占卜。
李簇錦的爸爸吃的很少，他的腸胃不好，但是李簇錦的母親吃得多，他們的飯量是固定的，並且不會浪費，可以通過筷子的聲音做出精準預言，一共一萬零九百二十五粒。
李簇錦會用湯泡飯結束自己的晚餐，她會剩下半碗，或者四分之三碗，莫竹得出了兩個結果。
這次的湯更淡，她會把湯喝完然後剩更多的飯，具體是，一千八百三十三粒米，莫竹看著李簇錦不設防的眼睛，很快給出精準的預言。
李簇錦的爺爺一口飯都沒吃，因為他喝了一杯紅酒，但並不代表他不吃飯，莫竹盯著紅酒的酒底，鮮紅的酒液不斷搖晃著。
老頭沒用筷子，但可以使用液體占卜，鏡像占卜的一個小眾分支，通過液體的晃動來做出預言。
莫竹深呼吸，心中做出假設：「李簇錦的爺爺吃米的數量。」
接下來是解答，酒液晃動，莫竹仔細通過酒液晃動的頻率和殘留在杯壁上的余液做出預言，不斷修正自己的猜想。
三千八百二十一，四千零三十，四千零一十一，三千九百零一。。。
快了，再晃一次，快，再晃一次，我可以把區間確定到個位，莫竹焦急地看著李簇錦爺爺乾瘦的手。
李簇錦爺爺的手突然停止晃動紅酒，他嘴角微微揚起，銳利的眼猶如一柄利劍。
糟糕，被發現了，莫竹心中一涼。
李簇錦爺爺什麼都沒說，他舉起酒杯，抬頭看。
「沒怎麼醒好，一股澀味。」
說完把紅酒倒進了痰盂。
酒液從痰盂濺出，莫竹從飛濺的酒液中得到了最後一次數據，三千九百二十二。
取和，用鍋里剩餘的米減去，會剩下三十五粒米。
但如果認為李簇錦爺爺最後一次倒酒的數據是臟數據，取前幾次的平均值，那就剛剛好，一粒不差。
李簇錦爺爺最後的倒酒是不是故意的呢，莫竹緊緊盯著似笑非笑的老頭，不敢下判斷。
占卜師世家應該會對家裡每頓飯做出預測吧，會吧？而且誰家會在鍋里剩三十五粒米，正常人添最後一碗飯的時候都會刮乾淨鍋底吧？
肯定是老頭髮現自己在使用液體占卜，最後故意手抖干擾自己，莫竹深吸一口氣，小聲說：「夠的，剛剛好，爺爺。」
李簇錦的爺爺咧開嘴笑了笑，乾飯。
飯局愉快的結束了，李簇錦的爺爺叫住了莫竹，說想和她喝杯茶聊聊天。
李簇錦不開心地自己上樓，留下莫竹和爺爺在會客廳。
爺爺拿來電飯煲，打開給莫竹看，莫竹看著乾淨的鍋底，暗自得意。
接下來他拿出飯鏟，上邊沾了不少干硬的飯粒，李簇錦的爺爺細心用手刮下，擺在茶几上，不多不少，剛剛三十五粒。
「小姑娘，你需要更多的自信。」他慈祥地微笑著說，然後把飯粒撿起扔到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