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舅爺

推開教堂略顯陳舊的大門，映入孟陽眼中的就是教堂中間那最為顯眼的光明神石像。

還有那石像旁正擦拭著石像底座，頭髮已經全白的老人。

老人似乎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動靜，抬頭看了過來。

老人的雙眼並不渾濁，視力似乎也不錯的樣子。在看清門口那人的樣貌后，他淡藍的瞳孔微微一縮。

老人挺起了腰，收起了擦拭石像的東西。「你來了。你和你父親年輕時還真是很像…」

老人開口了，說的是神州話，並且十分流利，聽起來比吉爾掌握的要好很多。

「舅爺…我是該這麼稱呼您吧？還是要叫你族長？」孟陽隨手將門帶上，上前走到老人身前兩米處便停了下來。

「坐吧。」老人沒有著急回答孟陽問題，而是走到石像兩旁佈道時供人休息座椅旁坐下。

孟陽看了看，沒多做猶豫走到老人身旁，與其隔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

「除了討論家族事儀，與參與彌撒時需叫我族長以外，其他時刻你都可以叫我舅爺。」老人兩抹蒼白的眉毛動了動。除了表情十分平淡，身子骨，精氣神，也比這個年齡的其他老人好上許多以外，他就像個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高位者的氣勢，也沒有什麼高強實力帶來的壓迫感。他就像是一個家裡比較嚴肅的長輩一樣。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老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妹妹…你的奶奶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想念這裡，有沒有想回來看看？」

「奶奶她一直挺好的，身體倍兒棒，從來沒生過病…呵，小時候我還覺得奇怪我們家的人怎麼從來不生病…最近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家裡人會魔法，哈哈。」

孟陽既然是回答了老人的第1個問題，並甩出一個自認沒什麼笑點的笑話緩和氣氛。

隨後他又沉吟了幾秒，像是在回憶一般，過了一會兒他才接著說道。「我自記事兒以來，似乎從來沒聽奶奶提過這邊的事情…倒是聽我爺爺說過她十幾年前是常想回去看看的。」

聽到孟陽前半句說從沒提過時，老人眼中的神采一下暗淡不少，但把話聽完后，他的眼中似乎又升起了一些光芒。

但這光芒又很快消失了，老人那充滿嚴肅的臉上，神情出現了變化。那由歲月留下溝痕的皺紋擠在了一起，老人臉上此刻充滿了自責與懊悔。

「她…應該還是再因為當年那件事恨我。唉…對啊！怎麼能不恨我呢？…」老人眉眼低垂，口中喃喃自語著。他雙拳緊緊的握緊，過度的力度使得手掌一片青白。

老人就在座位上，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著，嘴裡嘟囔著一些自責的話語。

孟陽看著眼前的狀況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眼前的是他的舅爺，但卻又是十足的陌生人，他一點也不了解對方，也不知道此時該做什麼。

所以孟陽等待，等待對方自己調整好情緒。

良久，老人終於鬆開緊握的拳頭，開口對孟陽說道。

「參與成年禮，本應是由家中長輩帶你前來的，但我知道你父親為什麼不想來，或許連你原本也不想來這裡。」說到這裡，老人頓了頓，深深的嘆了口氣。

「但是，你既然來了，那就請在成年禮的這段時間裡暫時的放下往事。遵守家族的規矩。」老人臉上的懊悔愧疚則漸漸收起，重新變回一臉嚴肅的樣子。

「呃呃…」聽著對方的話孟陽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按照他所了解的情況，自己確實和這邊的家族有時候不小得恩怨。但自己畢竟是幾天前才聽說實際情況的，在此之前他連自己在聖歐這邊還有親戚都不知道…

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孟陽的心裡還未滋生出對家族的仇恨，畢竟時間太短。且受到主要迫害失蹤的母親從小到大都沒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喂喂！這臭老頭怎麼又板起臉了？剛才那副愧疚的樣子不會是裝出來的吧？）孟月看到老人的神情變化，忍不住出聲。

她對舅爺的看法看起來與孟陽有著不小的差別，孟陽對老人的看法像是剛剛聽說以前得罪過自己家的陌生人，而孟月就在剛剛的語氣里，就表現出了厭惡。

孟陽並沒有立刻答應對方說的話，而是做出了詢問。「舅爺，我並不了解家族的規矩，我想了解過後再做答覆。」

「嗯。」老人點了點頭，並沒有因孟陽沒有立刻答應而不悅。他的視線越過孟陽落在他身後的光明神石像上。

「我們的族規很簡單，不可違背的只有幾條而已。」老人目光注視著時效，口中緩緩講述起族規。

「不可信除光明神以外的神，不得傷害無罪過的凡人，不得與邪惡者有染。若遇世俗之罪惡，應儘力阻止。凡與邪惡的黑暗之妖魔，應應儘力剷除。」這家規本應念起來是通順的，但在最後一句卻有些突兀。像是後來多加上了「邪惡的」一樣。而且老人在念這最後一句時，也在那三字上加重了聲音。

「邪惡的…這三個字是后加上去的嗎？」雖然感覺有些不妥，但孟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老人收回瞭望向石像的的視線，看了看孟陽，眼睛閉了閉。「是的，這是在你出生后修改的…」

「這是我們在走向錯誤道路后神給予的啟示，獲得神啟后我們雖然理解了一切，但為時已晚…就算修改了千年未變的族規，也什麼都挽回不來。」老人將視線重新投回了石像，他仰著頭看著石像的臉，眼眶裡好像有些濕潤。

「我可以接受，我不會違背這些規矩的。」孟陽已經從老人的話與神情中隱隱猜測到了當年所發生了什。他將目光同樣投向光明神的石像，不去看那老人落淚的模樣。

抬手抹過眼眶的聲音從身後消失后，老人的聲音才繼續傳來。

「好。你的成年禮儀式在明天晚上開始，儀式過後你每天要接受基礎的訓練，應該30天內完成成年禮的試煉。」老人此時重回嚴肅的樣子，除了眼眶有些許紅以外，與剛進來時沒什麼區別。

「雖然家族對你有愧，但在成年禮的事上，我們不會有任何偏袒。你只會得到與其他人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