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測試（3）
幽暗的密林中，古樹參天，肥大的植物濕答答的，遠處夜遊鴟發出的音波，擴散向四周。
陸離和王大柱明白，一定是其他測試者驚擾了夜遊鴟，顯然夜遊鴟在發出音波反擊。
二人知道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安全，夜遊鴟遠遠傳來的音波，已然沒有什麼威力。
但為了不暴露行蹤，他們還是向著外圍又挪動了很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一點音波擾動之聲。
密林外圍乾燥得多，古木也少了很多，沒有碩大的植物，而是多了很多褐色裸露的岩石灘，飛禽走獸的痕迹似乎在此絕跡。
王大柱看著周圍的環境，心裡泛起嘀咕，他終究沒忍住，說道：「二狗，在這破地方，哪有夜遊鴟的影子？」
陸離繼續環顧四周，一眼便看中一塊凸起的山崖，山崖下有個不深的石竅，可以容納五六人的樣子。
「今晚就在那裡歇息。」
陸離指著石竅說道，隨即走了過去。
來到石竅，陸離將身上的物品放下，然後叫王大柱休息一會，自己則出去撿了乾柴，回到石竅升起一堆火。
天已經全黑下來，石竅中的火燒得很旺，王大柱顯然很累，才一會就在火堆旁打起了呼嚕。
陸離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拿起彈射羅網，就往褐色石灘走去。
在密林和石灘的交界處，夜晚有點點亮光閃動，是到石灘溪流尋水的動物眼睛發出光亮。
陸離小心潛伏在草木旁，羅網對準一處溪流轉彎處，不一會就有動物小心走近。
陸離大氣都不敢喘，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那隻動物。
動物很警惕，反覆在原地試探很久，之後才小心走近小溪，在溪邊飲水。
陸離抓住機會，在它飲到一半的時候，瞬間激發羅網籠罩而去。
隨著一陣陣驚鳴和掙扎，那隻動物早已被羅網死死束縛住。
陸離走上前去，啪啪兩下，便用木棍結束了它的生命。
回到石竅，王大柱正好醒來。
陸離將背上的山鹿往地上一扔，便叫王大柱烤野味。
鹿肉在火上被烤得噼啪作響，香味瀰漫開來。
王大柱看著半熟的肉，肚子咕咕作響，不停吞咽口水，哈喇子都快掉地上了。
飽餐一頓后，王大柱滿意地拍著鼓鼓的肚皮，整個人躺倒下來。
陸離就著火光，打開冊子，仔細研究著地形，翻看好一會，又翻到了介紹夜遊鴟的章節，他反覆看了幾遍，突然眼睛一亮。
「夜遊鴟算是猛禽，平時也捕捉小型動物，但它們最喜歡的食物，竟然是堅果！除此之外，夜遊鴟還很記仇，惹上了會很麻煩。」陸離小聲念叨著，心中有了謀划。
夜風有些寒涼，遠處還有狼嚎聲傳來。
陸離把衣服裹得更緊一些，往火堆里又加了許多柴火，才半靠著山壁睡去。
火堆的微光，在清晨時分完全消散。
陸離睜開眼，疲憊感消失無蹤，喚醒王大柱，把計劃詳細講一遍。
王大柱自然表示同意，立即行動。
山林中灌木上有很多堅果，陸離二人小心隱蔽，有條不紊地採集，也就一個多時辰，已經採集夠了。
選了合適的位置，所有的堅果都被堆放在一處，二人隱蔽起來，手中的羅網裝置隨時準備激發。
他們一動不動，王大柱想放個屁，都被陸離勸回去了。儘管這樣，還是遲遲不見夜遊鴟的影子。
直到黃昏來臨，
密林之上，有翅膀扇動的聲音，一個個黑影在林間游弋。
凝視一陣，陸離內心激動，他看得清楚，正是夜遊鴟。
陸離招呼王大柱，用細小的布條把耳朵堵住。
數只夜遊鴟還在堅果堆上方盤旋，遲遲不落下來。
如此持續了半柱香之久。
大顆汗水從陸離二人頭上滑落，他們絲毫不敢動彈一下。
終於，一隻體型稍小的夜遊鴟率先落下，在堅果堆旁跳躍幾下，機敏地察看周邊情況。似乎沒有覺察到危險，只見它清鳴一聲，霎時，十幾隻夜遊鴟如黑雲般落下。
夜遊鴟尖銳的嘴啄著堅果，發出咔咔之聲。
陸離握著羅網機關的手，輕微顫抖著，他還在找時機。
這時，一隻身軀要龐大許多的夜遊鴟快速飛落下來，這隻夜遊鴟略有不同，其頭頂之上，長著一束黑色羽冠，油光發亮，宛若帝王之冕。
陸離大喜，猜到這鳥定是此地夜遊鴟族群的頭鳥。
陸離興奮不已，不敢出聲，只是朝王大柱比劃口型：「抓頭鳥！」
王大柱看懂了他的意思，一高興，手中的羅網被激發，一張大網彈射出去。
夜遊鴟警覺性很高，羅網激發的聲響，令它們發出聲波，撲動翅膀就要逃離。
陸離眼看不妙，手中機關觸發，一張大網從上方落下。
夜遊鴟的聲波傳來，雖然二人都堵上了耳朵，但是還是被干擾到，頭腦昏痛起來。
此時，大網覆蓋而下，落地之後網住十幾隻夜遊鴟。但是，頭鳥反應敏捷，逃離了出去。
音波衝擊展現威力，二人不顧頭痛，奮力向前一撲，手中大棒揮舞，一陣錘擊。
現場混亂不堪，不知多久，二人再也堅持不住，相繼跪倒下來，捂著頭，痛得在地面翻滾。
樹梢上，如鬼影般的影子游弋，有凄厲的鳥鳴，還伴隨黑色羽毛飄落而下，但這一切很快消失，那裡恢復了平靜。
地面上，十幾隻夜遊鴟的屍體雜亂鋪排在一起，有的沒有死透，還在抽動身體。
陸離眼中血絲滿布，頭上細汗泌出，硬是強力支撐起身子，一把扯動羅網，將捕獲的夜遊鴟拖到一邊。
王大柱見狀，也顧不得頭腦昏痛，搭了一把手，將羅網收攏，杠在肩上，踉蹌而行，很快離開了此地。
遠處的其他測試者中，有人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天色昏暗，他們只能團體行動，思索著怎麼截獲其他陣營的獵物，不敢冒然分散人手，那樣做風險很高。
在他們看來，只要緊盯其他兩個陣營，必要時出手，就可以不勞而獲，淘汰一群人。
他們把這次測試看成零和博弈的遊戲，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兩個大陣營的動態上。
陸離二人摸著黑，艱難地來到石竅，他們的臨時營地中，隨手將肩上的羅網丟在地上。
趕路很急促，他們靠在山壁上，大口喘息著。
過了好一會，二人相視而笑，感覺很是快意，肉體的疼痛，此時彷彿都消散許多。
王大柱的肚皮又開始叫喚起來。
二人分工，只一會，山壁石竅中便飄出烤肉的味道。
那隻剩下的山鹿全被他們吃光了，王大柱顯然沒有吃飽，將目光放在了那些夜遊鴟上。
經過清點，他們一共捕到十七隻夜遊鴟，王大柱飢餓難耐，陸離允許他烤了一隻。
最終，還剩十六隻，他們每人八隻，打算休整一晚就返程。
第二天，晨光熹微。
一胖一瘦兩個人，各自杠著自己的戰利品，正沿著山澗溪流，慢慢往碧落宗演武場而去。
距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
演武場上，孫敬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眯眼喝茶。
隨著一陣吵嚷聲，一隻三四十人的隊伍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孫敬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等候眾人上前。
「這次看還有誰跟咱們搶，哈哈哈！」
「我看其他人連根鳥毛都捕不到。」
「其他兩隊，早就被我們打發了，我看這外門的名額也就是我們的啦。」
這一隊人是抱團的測試者，靠著絕對的團結和陰狠手段，他們成功把其他測試者團體搞垮了。
之後，陸陸續續返回兩隊人，他們顯然很疲憊，個個垂頭喪氣，顯然收穫甚微。
「捕到夜遊鴟的，上前登記。」孫敬開口道。
有人歡喜上前，臉上滿是得意。
孫敬袖口一抖，一枚玉簡飛出，穩穩落在手中，又是手指在玉簡上飛速指點，很快將上前的測試者信息錄入。
距離午時，還有半刻鐘。
「好的，還有沒有人要上前登記。」孫敬開口問道。
「沒有的話，我們就宣布名單了。」
「等一下……」
這時，演武場外圍，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出現，正是陸離與王大柱。二人衣服殘破，滿臉細小傷痕，很是破落狼狽。
他們很快走上前，將夜遊鴟放在清點台上。
在場的人都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因為陸離與王大柱各捕獲八隻，而他們帶頭的人，多的也就分到九隻而已，少的有隻分到一隻的。
孫敬目露讚許，手指飛點，將二人的捕獲信息錄入玉簡。
午時到。
孫敬走到眾人面前，朗聲道：「諸位辛苦，經過登記，現在公布測試信息」。
話語畢，只見他將玉簡拋出，手指一點，玉簡定在空中，其上光芒閃動，漸漸在空中灑落一行行白色小字。
陸離循著小字看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信息：「李二，測試排名第五！」
當然，並列排名第五的有好幾個，王大柱也是其中之一。
「本次並列第五十名的有四人，這四人再次測試，選出一人。至於前四十九名，直接進入外門，雜務弟子稍後帶他們下去，安排好一切。」
王大柱聞言，激動地朝陸離笑著。
「低調點，以後還要處處謹慎才行。」
陸離總在他高興時潑一盆涼水。
「以後俺也是有宗門靠山的人了，怕啥，哈哈！」
王大柱依舊笑著。
陸離搖頭，推了他一把，便隨著新弟子的隊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