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
又是一樣的夢境。
從虛無縹緲的幻境中清醒,對重力突然出現的不適感油然而生,雖然雖然還有些睡意朦朧,但是光線透過他的眼皮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葉尋慢慢地張開雙眼,光線不像他想象中是那般刺激,轉頭看去黎鳶正坐著椅子上拿著筆在紙上畫著什麼。
察覺到葉尋的目光,黎鳶也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說道:「你醒啦,睡得挺久的。」
葉尋走下床,伸了伸懶腰,走進黎鳶看看她在畫些什麼。
只是出乎葉尋的意料,他看不懂那一頁之上寫著什麼,不過字卻像是擁有生命一般散發著它獨有的韻律,讓葉尋能夠明白它的意思。
「這是什麼?」
「韻文,也就是用於書寫法則的文字,世間萬物都有其對應的韻律,第二次大崩塌后被那些神明發明出來用於記錄法則。」
「不過也很久沒用了,畢竟水平不高,這一次冒險比較危險,所以做個保險。」
黎鳶頓了頓,有一種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看著葉尋,繼續說道:
「還是小時候某人叫我的呢,只可惜那個人現在連我都不如。」
葉尋此時還未睡醒,頭腦不是很清楚,拿起桌上的麵包吃了起來,聲音含糊地說道:「是嗎,那你真厲害呢。」
黎鳶看到葉尋這幅傻樣不禁笑了笑,收好桌上的紙張,挽著葉尋的手道:「邊走邊吃吧,快要吃飯了。」
接著不由分說的直接將葉尋拉走。
路上還撞見了在剛吃完早餐的陸離,可憐的他剛吃飽就又被強行餵了一口滿滿的狗糧。
陸離非常識趣,和二人打了聲招呼就先行一步離開了,絕對不是覺得自己正在發光發亮。
很快眾人便在目的地集合,淵早已就位,就等葉尋到場開啟大門。
葉尋手中拿著一塊紙包著的肉排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看著下方洞穴前的王子在做最後的動員,氣勢如虹,充滿了鬥志。
過了這麼久,葉尋才終於擺脫了睡意朦朧的狀態,開始挑選兵器,操練起來。
「你這是臨時抱佛腳啊!」陸離吐槽道。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葉尋反擊道。
「好了下面的動員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們下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淵發聲道。
眾人點頭表示同意,接著便一躍而下,落在王子身邊,準備出發。
王子拍了拍葉尋的肩膀,示意葉尋看向身後的石牆,將手指放上去。
葉尋好奇地看向那塊暗紅色的石牆,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發出幾聲悶響,感受上十分堅硬,不知道是什麼材料。
而在石牆的周圍圍繞了一圈藤蔓,散發出毫無生機的氣息,就像是一具冰冷冷的死屍。
在葉尋的眼前的是一個小洞,大小剛剛好可以將食指塞進去,一旁的陸離看到不禁吐槽道:「好高級的大門,居然還用指紋解鎖。」
葉尋沒理會他,將手指放了進去,就在放進去的瞬間,手指尖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這塊石牆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開始吮吸葉尋手指上的傷口,血液慢慢滲入石牆,漸漸擴散,一根根血絲以小洞口為中心向四周延伸。
纏繞在周圍的綠色藤蔓像是嗅到了什麼美味的東西,開始扭動活躍起來,向石牆紮根,沿著血線一直前行,直到小洞附近才停止蔓延。
那些藤蔓圍繞著小洞相互連接,開始劇烈地震動,之後一聲巨響,
石牆粉碎殆盡,那些藤蔓化為一條條小蛇游向洞穴深處。
「走吧。」
蛇人王子拿著一根權杖,開始在前面帶路,這根權杖可以指明中心區域的方向並且不會被途中的毒蛇打擾。
「我們最好行動迅速些,在這個區域我能明顯感受到理智的快速喪失。」一直沉默的淵說到。
理智是人類的一項重要能力,它使人類擁有了抵禦混沌與瘋狂的能力,並且使用自身的超凡能力時也會消耗理智。
奇怪的是只有人類有這項能力,並且這個能力是第二次大崩塌后才出現在人類身上的,具體原因未知,也許是上天給予人類的補償吧。
一直沿著隧道走,漸漸的視野變得開闊,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塊巨大的原野,土地乾枯開裂,孤墳遍野,生鏽的武器落得到處都是。
暗紅色的大地與黑色的天空相互映襯,給人很十分壓抑的感覺。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居然是古戰場,在我們初到這裡的時候為了爭奪資源大打出手,發起來數場大規模的戰爭,不過後來這片區域因為不明原因被抹去了。」
「看起來是不知名的神明的手筆。」
葉尋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感覺有些不對,靈覺感知到很多對他們有敵意的生命在附近,可是在開闊的平原上除了孤墳什麼也沒有。
突然身後穿出幾聲慘叫,有幾位蛇人士兵的身上出現了幾個極小的孔洞,可是卻看不見是什麼傷害到了他們。
有幾位蛇人法師嘗試性地向周圍發射了幾顆火球,火花四射,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看見眼前的景象出現了些許模糊。
如果把模糊的輪廓拼湊在一起,那就是一隻身體細長的竹節蟲,它此時正抬起腿準備刺向葉尋。
葉尋見狀立刻舉劍格擋,但令葉尋沒想到的是,那根細長的腿居然瞬間穿過劍身,刺向葉尋的眼睛。
好在葉尋反應快,微微下蹲,巨腿也只是擦著他的肩膀刺到地面上。
葉尋也不跟它客氣,拿著劍躍起,劍身順著它的腿來的關節處,瞬間發力,直接將那條腿折斷,讓那隻巨蟲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葉尋平穩落地,順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銹劍附上「炁」一劍斬出,將巨蟲一分為二,失去生命。
解決完這隻巨蟲,回頭望去,其他人也正在對付這些巨型竹節蟲,雖然身體龐大,身體肢體堅硬,但對於蛇人精英來說還是比較容易對付的。
「古戰場,混沌之氣如此濃郁,應該不只有這些能融入環境的蟲子吧。」
就像是為了印證葉尋的猜想一般,那些曾經在這片古戰場上浴血廝殺的戰士緩緩站起身來,從那些兵器之下,那些孤墳之中。
此時在葉尋的腳下,一直怪物猛然鑽出,人類的身體,蟲族的頭,六隻肢體取代了人類原本的雙手,正揮舞著鋒利的爪子向他襲來。
葉尋快速跳起,同時用劍格擋,可是只在片刻之中,那些怪異的肢體就將蛇人族的鐵劍撕個粉碎,堅硬的鋼鐵在它們面前就猶如一塊泥巴。
「切...」
看著底下越來越多的怪物鑽出,還有遠處近乎凝聚成實體的殺氣,葉尋本想囤積力量對付守門人,但是這次冒險比他想象中的要危險的多。
「龍有九子,其二睚眥,其九螭吻。」
葉尋的左手上出現一枚玉鐲,其上有魚虯,尾似鴟,頗有靈性。
他的右手出現了一把刀,睚眥附於其上,散發出十足的壓迫感。
同為九龍魂器,「螭吻」的能力和囚牛的能力比較特殊,螭吻可以御物噬魂而囚牛可以通過韻律影響周圍的事物。
也只有二者的魂器可以達到聖器的水平。
只見葉尋的左手對準那一隻撲面而來的怪物,手指虛握,將它的六隻爪子全部束縛住,右手握住「睚眥」一刀兩段。
「螭吻」的御物要想細緻入微就必須集中精神,消耗大量精力,在戰場上葉尋更多的是用巨大的力量打斷敵人的攻勢或者用來防禦。
葉尋左右開弓,很快周圍的怪物便被葉尋盡數擊殺,黑色的血液沾染了大片土地,滋滋作響,看來這些血液有一定的腐蝕性。
看向大隊伍,一眾人配合默契無數魔法接連不斷地轟向那些怪物,很快便開出一條血路。
「可以繞開前方血氣聚集的區域嗎?」葉尋向王子問道。
「我的建議是不行,」一旁的淵插嘴道,「我們的理智消耗速度太快了,繞路就要消耗更多的時間,只怕,我們也會變成那樣的怪物。」
「我們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到,可能那邊只是在虛張聲勢呢?況且我們沒有時間磨蹭。」一個小兵如是說道。
王子有些猶豫不決,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理智的快速流逝,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前進,直行,深入戰場到達界門。」
葉尋見狀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跟著隊伍前行,將靈覺提升到極致,全身處於備戰狀態。
很快他們就靠近了那片血氣的海洋,在那片模糊的血氣之中,一隻軍隊矗立在葉尋一群人的前方,即使肢體殘缺,意識混亂,他們仍然沒有忘記他們是士兵,他們現在要守衛大門。
在看見葉尋他們后,無邊的血氣凝聚成一隻凶獸虛影,葉尋認得它,那就是凶獸「蜚」。
一旦出現必有大難,此刻這隻隊伍就像是天災一般所到之處,都會被恐怖的血氣盡數摧毀。
「保護好自己,不要被血氣污染了理智,遠程攻擊為主,他們雖然數量多但是本體脆弱,最危險的莫過於血氣凝聚而成的巨獸。」
此時一陣號角聲從遠處的軍團之中響起,那是全軍出擊的信號,在號角聲的引領性,血氣大軍士氣高漲,吶喊著向眾人衝鋒過來。
血氣獸影也怒吼一聲,齜牙咧嘴,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隊伍。
「血影交給我,你們去對付軍團。」
說罷,葉尋反握長刀,高舉過頭頂,用力一擲,刀鋒劃過空氣直直地向血影飛去。
只見在半空中,一道道幽光匯聚與「睚眥」的劍身,隨後一頭巨大的猛獸轟然出現,那便是睚眥的本體,它現在在藉助周圍的靈實現靈體化。
很快兩隻猛獸便廝殺在了一起,蜚畢竟是虛影在戰鬥中漸漸處於劣勢,但是只要身下的士兵沒有滅亡,它都將一直存在。
但是下方戰場卻不容樂觀,那些軍團士兵就像是不死不滅般,雖然身體脆弱,但是無論受到多大的傷害只要不是徹底毀滅,它們都可以恢復過來。
可是蛇人士兵禁不起持久戰,更何況被他們的刀刃傷到之後,血氣就會滲入他們的體內,影響他們的就他們的精神。
逐漸的,一個士兵倒下了,兩個,五個,十個,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黎鳶心想,這不是辦法,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在這裡,不過她發現他們一旦被鳳炎沾染上,很快就會化為灰燼,於是計上心頭。
「會木系能力的法師,全力施展藤蔓包裹住它們,陸離,你製作出易燃性的絲線包裹住它們,我一次性解決。」
聽到這裡眾人心領神會,按黎鳶的吩咐行動。
幸運的是,軍團的戰士們早已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將眼前的敵人消滅,即使被藤蔓和絲線纏繞,只要不影響它揮劍便不去理睬。
很快整隻軍團都被連接在一起,它們雙目赤紅,不斷發出憤怒的嘶吼,一點也沒有發現即將到來的危機。
俯瞰全局的虛影蜚,意識到不妙,想直接將黎鳶殺死,可是還沒有衝到黎鳶的身邊就被睚眥死死地壓制,只能發出不甘的怒吼。
「焚天」
一股強大的鳳凰之力從黎鳶的身上蓬勃而出,化作熊熊烈焰,瞬間襲卷整個戰場,將血影軍團吞噬殆盡,而他們的隊伍在黎鳶的庇護下不傷分毫。
不久,火焰散去,原先一直糾纏著眾人的軍團已經化為塵埃,飄散於古戰場之中,隨著軍團的消失,漫天的血氣也終於消散開來。
眾人這才發現眼前矗立著一座神殿,莊嚴而威武,與古戰場格格不入。
葉尋在神殿的面前招手,呼喚著眾人過來,他已經先行一步進入了這個神殿,它的外廳很安全,沒有任何威脅,理智也不會流失。
這座神殿是個完美的休息地點。
眾人鬆了一口氣,一起走進神殿,準備少做休息在繼續探索,一直以來的高壓和高風險的戰鬥早已令眾人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