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之門
打開大門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拉扯進去,等葉尋再次睜開眼,卻不見半點光明。
並且這裡的黑暗屏蔽了葉尋的感知,他現在除了站在地面那種踏實的感覺之外,只有不可見不可視,不可感帶來的空虛感。
「與其說無法感知都周圍的情況,不如說是太多相同的感知迷惑了我的感覺,」葉尋伸出手虛握了一下,他能感到那些存在正在一步一步地侵蝕他,相將葉尋轉變為與它們一樣的存在。
「是...影子?我這是進入了影界?」
這個世界除了龐大的主世界,還有無數不同的小世界,它們的存在是因為一些人對不同的世界抱有幻想從而從主世界衍生出來的。
它們大多起源於某個宗教,誕生其專有的「神」,信仰它的人越多,「神」的實力也會越強,不過據葉尋所知,影世界是個小世界。
不過他不掉以此以輕心,畢竟很多對這個世界內部的設定葉尋不可能知道。
「看不清路是個麻煩。」
葉尋運作體內的「炁」手中掐起法印:
「燭火不照,龍銜火精,請開目」葉尋的身旁出現了九盞魂燈,燃著森森青火。
「魂燈—燭九陰」
「一魂開,睜目視晝」
葉尋頭上的魂燈中的火焰變為如太陽一般溫暖的黃色火焰,只是微微燭光卻將整個影界照亮。
鋪天蓋地的影子們發出陣陣哀鳴,開始縮小,從覆蓋這個空間變成只有人影一般大小,弱一點的影子甚至直接灰飛煙滅。
葉尋剛剛到達「傳奇」不久,現在只是強行使用聖獸級別的魂器,支撐不了多久而且無法發揮其全部實力。
葉尋離開帶著懷中的黎鳶快步走向光芒中出現的影界大門。
突然,無數的影子匯聚成一個實體,漆黑幽暗,完全感受不到生氣。
「人類,變為我們的養分吧」那人影發出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聲音,但葉尋卻可以聽懂。
很明顯眼前的這個存在是影界的神靈,葉尋之所以能聽懂影界神的話就是因為神靈在祂原本世界的職權——「神諭」,可以將傳遞神意。
「我管你是什麼神,別攔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就從你的身上踩過去,時間可不允許我拖沓。」葉尋對眼前這個神靈說道。
雖然中二了一點,但成功激怒了那個神靈,無數的影刃從四面八方射向葉尋。
「吹冬呼夏,息風長旋,二魂開,燭火燃天!」
熾熱的火焰從葉尋身側的魂燈中吹出,瞬間吞噬了襲來的無數影刃,其勢不減,包裹了影界神。
影界神瞬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祂包裹,這股火焰雖然不能傷害到祂,卻讓祂動彈不得。
「太陽順四方之氣,燭火照八面之陰,三魂開,燭陰魂劍。」
葉尋將一盞魂燈捏碎,裡面的火苗沒有了燈罩的束縛,開始熊熊燃燒起來,化為一把火劍。
只見葉尋拿起魂劍,一劍斬去,將影界神一刀兩半,然後趁機穿過身體,打開大門揚長而去。
還沒等葉尋緩過神來,燭九陰的副作用便隨之而來,渾身滾熱發燙,尤其是剛才手持炎劍的地方更是要自焚殆盡。
為了不傷害到黎鳶,葉尋只得輕輕放手,想用「炁」將她輕輕托起。
可是力量根本釋放不出來,這時葉尋才意識到他們來到了一個類似水世界的地方,雖然充斥著水,可卻能正常呼吸。
不過幸運的是,
因為這些特殊的水,葉尋才能從燭九陰的反噬中幸免於難。
等燃燒感褪去,葉尋才反應過來,黎鳶好像已經向下沉了有一段時間了。
連忙向下游去,想重新抱住黎鳶,可是黎鳶沉沒的速度極快,葉尋用盡全力也才勉強讓黎鳶不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怎麼回事?」
這時他能感覺到周圍不斷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它們有一些在不斷地警告:「離開這片深海,不要再繼續下沉了!」
另一些則是在不斷誘惑葉尋:「你見過神跡嗎?你受過神的恩惠嗎?深淵之下有你想看見的。」
「這裡應該是眾生意識之海,怪不得用不出「炁」,因為黎鳶此時失去了意識,無法抵抗那些骯髒囈語的侵擾,所以下沉速度很快。」
「只能藉助魂器的力量了...」
「九氣通靈,傾聽萬物—魂器「諦聽杖」」
一把九不像的手杖出現在葉尋的手上,上面雕刻著一隻異獸,身具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的瑞獸,貌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獅非獅、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
葉尋手持著這一手杖,混沌而不明其意的囈語在他耳邊環繞,極具誘惑力又讓人感到危險叢叢。
葉尋的下降速度猛然上升,甚至超過了黎鳶下降的速度,他一把抱住黎鳶,確定了她的安全后,葉尋閉上眼睛開始用心傾聽。
這些混沌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可葉尋隱隱約約能聽到一絲細微的引導之聲。
「就在那裡!」葉尋睜開眼睛,看向一個方向,此時光線已經十分稀疏,甚至不支持葉尋用肉眼觀察事物,腦內的混沌之聲逐漸清晰,就像是要佔據他的大腦,以此獲得身體的支配權。
「拿到光線應該是代表理智,我現在的處境距離瘋狂和混沌僅僅只有半步之遙,得快點找到那扇門,儘快逃出去。」
葉尋不敢拖延,立刻朝著引導之聲的方向游去,只是在這片意識之海待的越久,葉尋看到的幻覺就越多,一些他從沒見過但異常熟悉的片段在他的眼前持續地閃過。
一個白髮老人輕輕撫摸著葉尋的腦袋笑著問道:「葉尋,你是被我們選中的人,你知道對你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嗎?」
「絕對的力量?」
師傅搖了搖頭:「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最弱小的手段,再強的力量也不足以使命運屈服。」
「命運本身的力量?」
師傅又搖了搖頭:「最重要的是不要相信你的命運,不要借用命運的力量,只有打破命運,你才有可能抓住那一絲可能。」
「命運不是由無數個選擇編織成的一條長帶嗎?我要怎麼做?剪斷他?」小葉尋天真地問道。
「正因為編織的繩線在你的手上,所以命運是什麼樣,何去何從都是由你來決定而不是所謂的天命,不要相信那些固定的命運,你不能拘泥於此。」
葉尋瞬間掙脫幻境,但耳邊的囈語更加瘋狂,一雙雙無形的手企圖將他拖入無底深淵,葉尋拚命地掙扎著,窒息的感覺從未停止。
「我怎麼能在這裡停下。」
強烈的求生慾望,產生了強大的精神波動,驚醒了遠在收容所的羲和。
「哥哥...他在意識之海中掙扎...我幫不了他...」
「詩月...別再猶豫了,幫我拿回那件魂器,葉尋哥哥就有機會被拯救。.」
「可是,會長叔叔他還在。」
「沒試,有我在,他發現不了你的。」
儘管羲和有些猶豫,但她必須救葉尋。她毅然走進收容室,尋找那件聖物。
隨著最後一絲光線消逝,無邊的黑暗籠罩了葉尋,萬籟俱寂,混沌的囈語也在這一刻停息,宛如陷入一片空靈之境。
此時,葉尋再也找不到那扇門,陷入了徹底的絕望,瘋狂逐漸瀰漫,死亡的氣息開始翻湧,而手中黎鳶身上的黑氣帶來的刺痛是唯一能讓葉尋保存清醒的東西。
「要撐不住了嗎?師傅,看來我終究逃不過「命」的束縛。」葉尋在「傳奇」之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的「命」。
他能感受到無數條鐵鏈纏繞著他,隨著意識的逐漸喪失,鐵鏈的力量越來越大。
「葉尋,抓住我的手。」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
睜開眼,葉尋看到了這片海洋中唯一的光,那是一個面部與羲和極其相似的身影,不過她的身高要高出許多,氣質更恬靜一些。
不過,葉尋的意識已經模糊到不能只能依靠本能來採取行動,葉尋下意識的去抓住虛影的手。
「活下去,葉尋。」
在完全陷入黑暗的之前,葉尋的腦海只剩下這句話,黑暗之中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葉尋緩緩醒來,雖然腦袋還有些許迷糊,但葉尋還是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尋找著黎鳶的身影。
一個男子正在遠處蹲在地上觀察著黎鳶,看起來沒有敵意的樣子。
臉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稜有角俊美的臉。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葉尋連忙衝過去抱起黎鳶,問道:「我們在這裡躺了多久?」
「額...不久,大概一刻鐘吧,你朋友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那個詛咒深及靈魂,不是那麼容易根治的,就算是凈化之地也不行。」
「多謝你的建議,不過不到那裡去的話,她沒有一點存活的機會,所以請你告訴我到天池最近的路,拜託你了。」葉尋向他鞠了一躬。
「你是神侍嗎?看樣子你應該不是深潛者吧?」
神侍是比神使要高一級的人,如果是神使是神在世間的代言人,那麼神侍就是神在世間的化身,而深潛者大概就是神的眷族。
「我身上並沒有任何一個神系的力量。」
「這倒也是,如果是它們的話,早就把我脫下水去了,不會和我在這裡閑聊。」
那男子打開一道虛空中的門說道:「這道門就是通向天池最短路線的門,穿過門后的世界就可以直達天池,不過那個世界十分危險,注意安全。」
「多謝,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淵就好了。」男子揮揮手,消失在這個空間之中,「多謝你將我釋放出來,後會有期。」
葉尋穿過大門,來到了一個昏暗的世界,陰沉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四周乾枯的樹上還有幾隻渡鴉在棲息,感受到生者的氣息,它們立刻發出難以忍受的嘶啞叫聲。
似乎在警告葉尋,此地生者勿入。
在葉尋的面前有一條奔涌的河流,同體呈黃色,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河岸兩邊還開著美麗的花朵,虛無卻令人感到安心。
河上有一位擺渡人,高聲詠頌著:「月與列星安屬兮?見廣寒嫦娥真容,攬慧星達熒火兮,萬萬里遠遁祝融,惟宇宙之無窮兮,其小至極無內,乾坤朗朗新冠兮,山鬼癘彌八荒...」
聲音忽遠忽近,卻異常清晰。
葉尋抱著黎鳶走上起去,-詢問道:「老人家,您知道這裡的門在何處嗎?」
那位老人看了葉尋一眼道:「此地生人勿進,你入了這地府,就別再想在出去了。」
「生人陽魂未盡,入了這黃泉,過了這奈何橋,便可以由生入死,再往前走便是酆都,門就在那裡。」老人緩緩道來。
「只是輪迴之道早已破滅,幽魂們再無入陽間之希望。」
「我想問的是進入天池的門。」
「天池?那個中轉站在天地變動之後就已經被拋棄了,你想去那做什麼?」
老人感受了一下二者的氣息道:「這位姑娘的傷勢即使是天池,也難以根治,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可以嘗試著去調查這個詛咒的源頭,或許有解決的辦法。」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只見老人深吸一口氣將黑氣全部吞入體內,然後繪製封印,將詛咒抑制住。
「配合天池之水,方可完全抑制,但若要根治...」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尋,「關鍵在你。」
老人揮了揮手,一道刺眼的亮光閃爍,讓葉尋睜不開眼睛。
等到葉尋再次睜眼,他們已經身處仙境,花開流水,小潭清冽。
「多謝前輩!」葉尋趕忙行禮。
「舉手之勞罷了,請你告訴火種大人,地府已經準備齊全,隨時準備迎接火種。」
「誰是火種?」
「你們自會相見。」
留下這句雲里霧裡的話后,老人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過,入耳的只有水流流過碎石,穿過樹枝,從高處墜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