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月

再見月

進了包間,看見的便是擺滿一桌精緻的茶點。

「老爺子,今天好好玩,有事就儘管吩咐!」胖子又隨便說了幾句就退出包間。

「你小子,這些年混不錯啊?」姬緣拉出椅子坐下,自己斟了一杯喝下。

「哪裡好了,人人都當我是活神仙。如果不是我活的夠久,誰會鳥我。」說著也自己斟了一杯,「嘖,這茶不行。」從懷裡掏出一餅被紙包著的茶。,朝門喊到。「胖子胖子,用我的茶!」

先前的胖子立刻跑進來,把茶餅拿出去。

等胖子關好門,「老東西的東西你倒是學了個遍。」姬緣看著鄧廉澄,笑著搖頭。

「人老了就這樣,我現在在山上除了吃喝拉撒還能有什麼事干。」拿起筷子,給姬緣夾了塊糕點。「先吃著,美味的很。」

姬緣看著眼前一碟碟,一籠籠的糕點,突然說到。「有粥嗎?」

正吃著的鄧廉澄一愣,「粥?」隨後一眼掃過桌子上的茶點。「瞧我,忘了師父最愛喝粥。我現在就叫他們去做!」

正好,胖子端著茶進來了。

「胖子,讓你們這的廚子弄碗粥來。要生滾的,魚片粥!蔥菜的都要!」

「好好好,老爺子你稍等,一會就給你端上來!」

不一會,魚片粥就被端上來了。姬緣舀起一勺,吹了吹,送進口。就這樣默默吃了幾勺,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夾了顆肉丸。

一直沒出聲的鄧廉澄看著姬緣這幅消沉的樣子,喝下手中的茶,終於開口直戳姬緣心事。「師父,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行啊,師娘的事要是師父不知怎麼辦,徒兒替師父去辦。」

「廉澄。」姬緣放下筷子,也喝了口茶。雙手合十擋在臉前。「誒,我已經想好了,猶猶豫豫不是我的性格。這件事你就放心吧廉澄,後天就是公布我回歸的消息。我明天就去找庭月。」

鄧廉澄笑道。「既然師父已經下定決心了,徒兒也就不操心了。不過師叔在臨走前交代我勸你,不要轉交幕後,還是繼續當緣盟的盟主。」

「這個也就算了,我已經當著這麼多人面前把話說出來,再收回去就沒意思了,阿妍跟那些老部下可能沒什麼所謂,但那些後代新人就說不準了。而且我也厭倦了這種生活,等幫阿妍解決了那個西黨,我就找個地方自生自滅算了。」

……

次日,師徒倆開車前往古圖尼山。這座山姬緣是認識的,當年就是在這裡收服了阻攔姬緣在千綿山修山路的寇匪,並且還順帶著救了姜稚妍一把,後來就有八大神將西海結拜一說。

兩人在進山前的村子里就下車步行上山了,期間還有些村民認出鄧廉澄是玄陰極天門的掌門,都紛紛出來迎接,是熱鬧一片。

等終於出了村子,也已經上山了。

「無極教我不是已經承認了它在西海相當於國教的地位嗎?是有傳教授道的權力,怎麼現在看來如此不堪?我甚至現在連山門大匾都沒有看見,更別說教院教觀了。」走了半晌,姬緣發問。

「師父有所不知,在師父仙隕后,師娘就決定搬到此處紮根,後來西黨的出現,師娘就有著藉此機會在西海悄悄隱去的意思,最後就慢慢的被世人遺忘了。不過,無極教並不在山上,而是在山內。」鄧廉澄解釋道。

不到半個時辰,師徒倆就上到山頂。此時的山頂只剩下一座石門匾,匾上的「無極教」三字已經模糊不清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過了門匾就是正常的前殿和偏殿,前殿之後就是正殿,再后便是無極教的傳統建築教殿,教堂,教院,教觀了。現在的無極教殿看似已經破敗了,但卻不能掩飾這座九層六角樓尖頂教殿曾經的輝煌。在這座教殿的三方,便是圍著它破敗卻依舊庄嚴的教堂,依然神聖的教院,以及清正的教觀。

鄧廉澄領著姬緣經過教堂,進了教殿,來到殿中心。

「師父,這下面便是真正的無極教了,且待我將陣法打開,你我一同去給師娘一個驚喜!」說罷,鄧廉澄稍加思索,開始踏陣。鄧廉澄所踏的正是無極教的無陣。

眾所周知,不管是無極教的陣法,法術,教文,等等等等。只要領悟了一個「無」字就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的是命了。

片刻,鄧廉澄還在踏陣。姬緣忍笑不住問道。「廉澄,這是你還沒領悟到無極教義吧。」

思索一番,鄧廉澄得出結論。「非也,只這是師娘不在,為了教中弟子安全離開前將入口鎖死了,只有師娘親自才能打開。」

「原來如此,那就先去外面等等吧。」說著鬆了口氣,徑直朝外走。

邁出教殿,走過長廊,穿過教觀,教堂,教院,繞了一圈后往大門走去。

站在門匾下往下眺望,剛好能看見山下的村子,以及幾條能隱約可見的靠人走出來的山路。

「師姐,你背一路了。讓我幫你背背吧!」

「不了師弟,你背的更重,很快就到了!」

……

這時,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從山下傳來,有說有笑,雖然聲音不大,卻也是被姬緣聽到。低頭往山腰看去,只見一行人或拎著竹籃,或背著竹筐,或挑著擔子,或牽著牛羊脖子上的繩子。

看著朝山上來的人並不在意的姬緣正往回走了幾步,也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別人的氣息。詫異的轉過頭,看向正在上山的一行人。

而此刻,山腰上的一行黑袍人中,領頭的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姬緣的方向。只不過,她現在在山腰,並不能看到山頂上的姬緣。

身後的幾個黑袍人也紛紛頓住腳步,詢問道。「師父,何事發生?」

「師爺,不會是有人趁虛而入吧?」

「莫要瞎說,師公臨走前已經將殿門封死,強行破除,師爺是可以提前感應到的。」

……

稍許,略帶些許興奮且又有幾分怒意的女聲從前頭傳來。「並非大事。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導你們的?遇事莫慌,成功一半。」

女人身後傳來幾人的聲音。「謹遵教誨。」

山頂之上,姬緣深吸口氣,緩緩呼出。正打算進教殿躲一躲順便在想個借口,還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激動且冰涼的聲音。「姬緣,你還想走哪?」

轉過身去,站他身後的正是倫庭月。那最好認出來的狹長雙眼以及右眼眼角下的小淚痣和她那張有點病態白的臉。

站在門匾下的背著竹筐,雙手拎著竹籃的倫庭月看著離自己不遠,正想穿過教觀回教殿避開自己的姬緣。看到那張熟悉又有著幾分陌生,跟自己膚色也有點相似的那張久經沙場的病態白臉。

親眼看見姬緣還在,倫庭月難免也是有些吃驚,雙手拎著的竹籃掉落在地,裡頭的乾貨撒落一片。意識到自己失態,雙拳緊握,但身體還是肉眼可見的微微顫動。也不知是欣喜還是憤怒。

表面四目相對,冷靜無比。心中波濤洶湧的兩人。一個心中都是愧意,一個心中充滿怒意。

一咬牙,姬緣開口。「庭月,我不久前才回來。」

姬緣一句話,更加證明了他,就是姬緣。這一句話也徹底打破倫庭月最後的防線,原本憤怒的她,心牆就像是堅固的堤壩被狂暴的洪水一擊衝垮。那該死的不知名感覺,導致脖梗突然哽咽,硬是強吞幾口口水,卻還是做無用功。終於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卻依然咬著牙,死死撐住那無法再收回的淚水。

無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看著站在自己對面已是滿臉淚痕的倫庭月,他有點想去安撫她的情緒。沒想到倫庭月早已搶先他一步朝他衝來。姬緣正想張開雙臂,迎接倫庭月的擁抱。

「你個人渣!」倫庭月一聲大喊,將這千年來的憤怒一泄如故,雙手虛空一抓,兩把長鐧憑空出現。正是無極教開教祖師爺留下的鎮教法鐧和倫庭月親手打造的變種三棱鐧。

等姬緣反應過來,倫庭月的兩把鐧已經劈頭蓋臉的砸來。往後撤身,兩把長鐧砸在離他腦袋懸空兩指的地方。一層層淡紫色的漣漪在被砸的地方盪開。

「打吧,是我對不起你。」姬緣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罷撤下暗玄陣,堂堂正正的站在倫庭月身前。

「筐堂」兩聲,兩把長鐧落地,倫庭月有些站不穩往前傾,象徵性的給了姬緣兩拳,順勢撲在姬緣身上。

「師父,殿門已經開了,我們現在就下去吧!」鄧廉澄極是合時的走出來,看見倫庭月正依偎在姬緣懷裡。「是,是師娘回來了。見過師娘,徒兒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罷,鄧廉澄逃也似的朝大門衝去,一把拉出幾個躲在大門后,樹后,樹上,地下正在看熱鬧的無極弟子。拖著他們下山。

「誒誒誒,師公你怎麼只揪我耳朵,不揪師哥師姐們的?」

「臭小子,就你笑的最樂呵,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啊?那是我師父,是你們的師爹,師公,師爺!」說著,用手指逐一指著他們的鼻子,「跟我走,東西放著。你們再看下去,小心我師娘要你們苦修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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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年尚神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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