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切的開始
「陳先生,你好你好,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到你?」
「呼,我要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
「我是專家,我不會怕」
「我這幾天,做了一個夢」
「夢?」
「夢裡什麼都看不見,一片漆黑」
「陳先生,我的時間很寶貴,請不要消遣我。想解夢出門請右轉,走廊盡頭第三個辦公室,最近我們推出了解夢套餐,新客戶7折優惠。」
「大師,你聽我說,那不是普通的夢,給我的感覺就和真的一樣。我一睡著再睜眼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四周一片黑,只能聽到有人在說話,就像在耳邊一樣,但我又找不到說話的人是誰。」
「撲哧…」
「這?」
「不好意思,你繼續說」
「那聲音好像在說什麼,鬼殺不死,找規律之類的聽不懂的話。夢裡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找我,我只能拚命的跑啊跑啊,我就像人…」
「撲哧,呵呵呵呵…喔嗚」
「你在笑什麼?」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情?」
「我昨晚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就天亮了」
砰!
「我再重申一遍,我沒在開玩笑」
「啊,對,對,哈哈哈」
砰砰!
「喂…」
「咳咳,言歸正傳。那麼,你剛才說的這個夢,還有別的內容嗎?」
「沒有了,但它真的是那種,那種少見的、一直纏著你,讓你忘不了的…」
「噗」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有那麼好笑嗎?」
「陳先生,我是專業人士,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噗嗤…」
「我花了錢就是這個效果,啊,我要投訴」
「哎哎哎,陳先生,你的情況我已經明白了。你這屬於心理問題,我本來是不負責這方面的,稍微有點難辦,得加錢」
「不是啊大師,我看過心理醫生了,沒用,只要能治好,錢不是問題。」
「那就好,最簡單的一種辦法,你需要一個辟邪之物。」
「辟邪之物?哦,對對對,果然是大師。你們有嗎,類似這個吊墜的」
「陳先生,恕我直言你這塊吊墜普普通通,效果恐怕不盡人意啊」
「請看,這是道家安神符,張天師出品,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效果杠杠的。」
「這串佛珠手鏈,佛法開過光的,效果和安神符差不多,晚上有它在旁邊,保你安然入睡。如果嫌不保險,我還有聖光洗禮過的十字架,關公像,菩薩圖等等,都是秘密渠道來的,不是外面那種大路貨。」
「額,我怎麼覺得不靠譜呢?」
「桀桀桀,陳先生,請你相信我的專業素質」
「大師,你笑得好奇怪啊,這至少得是個魂殿護法起步吧」
「陳先生,你說的混點護法是什麼?」
「沒什麼,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
——
我叫陳雙義,也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
明知道那人多半是騙子,我還是忍不住買了兩道靈符回來,萬一真的有用呢?
但是事實很殘酷,
這是第幾次,我記不清了,什麼都沒有用。
世上真的,有鬼嗎?
我不相信,怎麼可能呢。
但是那個夢該怎麼解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每次睡覺后都會做那個夢,
我快要崩潰了,絕對不能被「它」找到,會死的。
現在只剩下唯一的希望了,
那個吊墜,
爺爺給我的,
對,我要回去找他,或許爺爺知道些什麼。
就明天,明天出發,希望爺爺他老人家有辦法。
——
「鬼無法被殺死」
「能對付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規律」
「逃出去」
陌生的聲音回蕩,
「這個地方,我怎麼又睡著了?」
陳雙義緩緩摸索著,目視之處儘是無邊無盡的黑暗。
耳邊又傳來陣陣私語,
「你···」
「···在···」
「哪兒…」
沙啞詭異,瘮人心神,不似常人所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惡鬼在耳邊呢喃。
四周的黑暗開始流動起來,
「快躲起來,不能被找到」
徹骨的冰寒將他完全包裹進去,四肢軀體逐漸僵硬。
來自生理上的本能反應讓他明白,不逃出這片黑暗,他真的會死。
咔嚓!
一道晴天霹靂劃過。
「小夥子,快醒醒,準備下車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突然響起,陳雙義猛的驚醒,周邊的光線竟如此刺眼,他又下意識咪上眼睛。
女汽車售票員笑道:「做噩夢了吧,看你出這麼多汗,收拾好東西,你下車的地方快到了」
見他醒了,又轉身朝著車前部走去。
砰,車輛壓過減速帶,座椅上下顫動了幾下,陳雙義抬起手遮擋住雙眼,額頭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該死,我是什麼時候在車上睡著的」
又做了那個夢,又做了那個該死的夢,
陳雙義明白自己碰上了某種詭異的怪事,難以用科學解釋的詭異之事,說出去根本沒幾個人會相信。
「鬼?世上真的有鬼嗎?」
「規律?什麼規律?」
陳雙義在心中不停的問自己,卻又回答不上來。
他推開車窗玻璃望向了外面,
夕陽西下,漫天霞光映得山林一片金黃,微風搖蕩,無盡林海中掀起陣陣波瀾。他所乘坐的公共大巴車正緩緩行駛在這蜿蜒的盤山路上。
美景映入眼帘,陳雙義卻沒半點心思欣賞,感受到胸口的氣悶慢慢消退,這才長舒一口氣。
大巴車緩緩行駛著,很快,在抵達一條泥土路的岔道口時,大巴車緩緩停了下來,他的目的地到了。
陳雙義拿起背包準備下車,
售票員大媽好奇詢問道:「小夥子這是回陳家村啊?」
「嗯啊」,陳雙義隨意回答道。
售票員笑了起來,一副見到新奇事情的神態,打開了話匣子:「陳家村,你家裡還有人在裡面啊?好偏僻一個村子哩,現在都通不了路,聽說好多人都搬出來了,真的假的啊?反正今年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這兒下車哩。」
「幾年前就有消息說要修路,拖著拖著,一直沒動工,如今也沒人張羅這事了,現在誰還願意在裡面呆啊」
「可不是嘛,我一個親戚的幺女就嫁到了那裡,家裡再怎麼勸都沒用。又窮又偏,後面後悔了吧,前年小兩口打工回來,在娘家重新修了房子,還把老人都接了過去。」
旁邊幾個乘客搭上了話茬,他們開始聊了起來。
陳雙義沒有接話,趕忙下了車。
幾秒后,汽車轟隆發動,漸行漸遠。
「陳家村啊,確實好久沒回去了」
面前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看起來很久沒有人行走了。牛筋草、苘麻子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生植物茂盛生長著,侵蝕著僅剩不多的路面,往前一路蜿蜒進了密林深處。
那幾人也沒說錯,陳家村確實沒啥人住了,又窮又偏,好多人家都搬了出來,他自己家也是。
在陳雙義還小的時候,陳父陳母便到城裡打工謀生,安定下來后沒到一年又將年幼的他也接了出來,自此陳雙義在城裡讀書長大,後面回陳家村的次數屈指可數,關於陳家村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
「你好啊朋友」,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打斷了陳雙義的回憶。
轉身看去,是一個身型微胖的人,黑夾克搭配運動褲。
標準路人臉,
令人側目的是他的膚色十分白凈,細看下,不是那種正常的白皙膚色,倒更像那種不健康的慘白,白的有些過分。
「好奇怪的人」
陳雙義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又發現後面還停著一輛轎車,看來這人應該是駕車跟在大巴的後面,車窗緊閉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自我介紹一下,劉奇,文刀劉,奇怪的奇,大漢市人」
那人笑著打起了招呼,不大的眼睛更是咪了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叫陳雙義,你好」,陳雙義打量著眼前年齡與自己相仿的男人,好奇道:「大漢市離DQ市挺遠的啊」
「是啊,第一次來DQ市,我要去一個叫陳家村的地方,在導航上找了好一陣子都沒找到進去的路,哈哈」
劉奇熟練從口袋裡掏出了煙,「我聽說這裡是進去最近的路,但是我也沒去過,你是當地人嗎?兄弟,能麻煩你給我帶個路嗎,-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陳雙義抬手婉拒了劉奇遞過來的煙,回道:「謝謝,我不抽煙,報酬就不用了,正好我要回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就行了,還要走幾小時的山路,咱倆得抓緊時間了。」
劉奇的眼睛亮了起來,「是嘛,哈哈,那可算巧了,看來這一趟要麻煩兄弟你了。」
話不多說,兩人踏入小路,朝著大山深處進發。
陳家村,位處DQ市東南方向,隱藏在崇山峻岭中,這片區域一直以來是有名的貧困區,環境閉塞,和外界便沒有太多的交流,直到這些年才稍稍好了起來。
關於陳家村,陳雙義腦海中沒有太多的記憶。
他是生於陳家村,小時候父母外出去了DQ市打工討生活,陳雙義在爺爺陳豐的看護下度過了童年,直到他10歲時,父母不顧反對將他也接了出去,在城裡讀書上學,平時也千方百計阻止他一個人偷跑回去,這導致陳雙義後面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久而久之,這份記憶便埋藏在了內心深處,上一次回去記得還是幾年前,但是這次回去註定和以往都不一樣。
陳雙義在前面走著,左手輕輕撫摸著胸口處。
透過衣服,裡面有一個通體碧綠的玉葫蘆吊墜,這是他上次回去時爺爺給他的禮物。
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一個小玩意罷了,直至上個月開始,陳雙義被那個噩夢纏上,每次入睡后都會夢到那片無邊無盡的黑暗,不斷有詭異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還有一個詭異的東西似乎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