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變開端
「爺爺,那個信裡面寫了什麼內容啊,那郵局究竟是個什麼機構。」
陳雙義也注意到了那封信,神秘的郵局在這個時候給爺爺送過來這樣一封信究竟意欲何為,他現在很想知道郵局是何來歷。
陳豐此前一番話透露出了大量的信息,陳家村如此閉塞落後,一個普通老頭兒怎麼可能對鬼有這麼多了解,從爺爺的話中不難推測出他肯定和鬼打過大量的交道,很難想象這中間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老人佝僂的身影在陳雙義心中愈發神秘起來。
陳豐拿起那封信,出乎陳雙義預料的,陳豐沒有拆開它反而是直接用旁邊的油燈將之點燃。「信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新的異變要來了」,陳豐感嘆道。
十分詭異的,信封燃起后竟然是綠色的火焰,陳豐靜靜的拿著已經燃燒至半截的信,一小撮灰燼在空中左右飛舞,慘綠的煙霧升起,盤旋著環繞著最後竟將陳豐籠罩進去。
「不好,小義,快…」陳豐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度彷彿好似上升了幾分,沉悶而躁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煙火氣,陳雙義目不轉睛的看著,只覺雙眼酸痛,眼前一切開始模糊起來。
陳雙義忍不住揉了揉雙眼,下一刻驚覺面前的爺爺突然變得有些陌生,他不由得輕輕呼喚了一聲,
「爺爺,你還好嗎?」
聞言,老人緩緩轉過頭來。
映入眼帘的是那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布滿片狀紫紅色斑點的臉,就像,就像是人死亡后出現的屍斑那樣,干褐的皮膚,空洞的眼神,但是好端端的活人的臉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屍斑呢?
不對勁!
陳雙義關切道:「爺爺,能聽見我說話嗎?」
面前的老人低垂著頭,聽到陳雙義傳出的呼喚后,在陳雙義的注視下,脖頸上揚,一道黑光從瞳孔中閃過,渾濁無神的雙眼開始慢慢轉動,慢慢轉動,最後直接與陳雙義四目對視。
這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冷漠、殘忍、恐怖……種種詭異之處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不,這不是人的眼神!
陳雙義瞳孔一縮,心臟為之一震,渾身血液加速流淌,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悄然蔓延。
他從沒有想過,在一個眼神的注視下,寒氣襲來,自上而下,由外及里,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和身體通通陷入宕機之中。
彷彿看到了獵物般,陳雙義沒注意到的是,寬鬆灰舊的袍子下,老人枯瘦的指尖似乎有了輕微的動作,中指、食指緩緩的向上擺動,幾秒鐘后,竟帶動了整個手掌,然後延伸到手腕,手臂,手肘……
幾番動作后,到後面老人的兩隻手竟能微微抬了起來,就像是剛獲得了控制權但又還不熟練的機械手臂般,反覆嘗試著,熟練著,意圖朝著陳雙義的方向抓去……
詭異的一幕被陳雙義盡收眼底,老人還在死死盯著陳雙義,口中發出小聲的嘶吼,像是看到了獵物般。
一個詭異而恐怖的念頭閃過他的腦中,眼前的人可能不是他的爺爺陳豐,一個莫名的詭異的東西正在佔據他的身體。
「跑!」
蒼老的爪子慢慢逼近,本能的反應告訴陳雙義絕對不能被抓中,絕對不能!
他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卻驚恐的發現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老人的手向前抓著,幾十公分,幾公分,胸前的手即越來越近……
怎麼辦?為什麼爺爺在燒掉那封信後會變成這副模樣?一系列驚變完全出乎陳雙義的想象,
這是鬼嗎?
整個身軀都失去了控制,陳雙義甚至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看著老人的手向他的心臟位置抓去。
「給我動起來啊!!!」
陳雙義在心中吶喊著。
就在這時,胸口突然傳來滾燙的感覺,是爺爺給的玉葫蘆吊墜!自從發現它的神奇能力后,陳雙義一直貼身攜帶,在這個關鍵時刻,這個小玩意又一次發揮重大作用,打破了局勢。
老人的手也彷彿受到了神秘力量的阻礙,手指瘋狂伸展卻不能向前移動半寸。
麻木!僵硬!冰冷!身體終於傳來了反饋,陳雙義一個激靈,終於恢復了對身體的操控。
他迅速站起身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爺爺會變成這樣,但眼下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屋子。
劉奇,對,劉奇還在外面,他肯定有辦法。一邊想著,陳雙義跌撞著邁出了步子。
木門就在前面,
「砰」,
陳雙義一下撞在了木門上。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門會打不開?」
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不容易掙出了魔爪,卻發現木門卻打不開,陳雙義的心情直陷谷底。
狹小的空間內只有陳雙義和陳豐兩人,回頭看去,失控異變的陳豐還在掙扎,扭曲變形的臉看上去是那麼猙獰恐怖。
「劉奇!還在嗎,劉奇,快來幫我打開這該死的門。」
陳雙義大聲呼叫著,希望劉奇聽到他的聲音迅速過來。
他瘋狂的撞擊著,可詭異的是,木門卻紋絲不動,任由陳雙義瘋狂的錘踢拍打,外面也沒有傳來一絲動靜。
「劉奇你這混蛋,究竟在幹什麼,艹」
陳雙義嘴裡罵著,指望劉奇已然不可能,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胸口愈發滾燙,玉葫蘆吊墜又有新的異變!他趕忙將之取出,原本通體碧綠的吊墜此刻變得赤紅一片,像燒紅的烙鐵,吊墜上的裂紋處甚至流出鮮血般的猩紅液體,濃郁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陳雙義的嗅覺。
「冷靜、冷靜、冷靜」
陳雙義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回頭看去,爺爺嘴裡嘶吼著揮動雙臂,乾瘦的身軀向前傾倒著,面目猙獰。
空氣中似乎有道無形的牆壁在阻礙著他,陳雙義摩挲著手中的吊墜,是了,是手中的玉葫蘆吊墜在發揮作用。
陳豐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吊墜血流不止,
「咔嚓」,
一聲極為微小的聲響,陳雙義眼看著一道新的裂紋出現,鮮血劇烈湧出,順著他的手臂滴下,那邊陳豐竟向前微微的挪動了一小步。
陳雙義心中暗道不妙,吊墜損壞,僵持被打破了,
很明顯吊墜不能和陳豐直接對抗,再這麼下去拖不了多久,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大膽推測,小心嘗試,多想、多看、多疑」,陳豐剛才的教導猶在耳中迴響。
吊墜中滲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天曉得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吊墜中會流出這麼多血,聞上去甚至還很新鮮。
「血」,一個想法閃過,
「吊墜能夠憑空阻擋爺爺的動作,那麼吊墜中的鮮血又有什麼作用?」
陳雙義在心中想著,當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呢?
「爺爺,我是雙義啊,你究竟是怎麼了,能聽到我的話嗎?」
陳雙義不忘在嘴上呼喚著,往前走了兩步,左手緊緊攥著吊墜,朝著陳豐使勁揮舞著手臂,
一下、兩下,手上的鮮血被揮灑了出去,一道血跡灑在了陳豐的手臂上。
陳豐始終盯著陳雙義,凸起的眼球蠕動著,開始緩緩收縮,僵硬的臉龐帶動著變換了弧度,勾勒出一個恐怖的笑容。
「呲呲……」,血液氣化的聲音,如同將清水灑在燒紅的烙鐵上一般。
陳雙義獃滯的看著陳豐手臂上血跡快速蒸發,未待血液完全消失,陳豐的手突然穿透了阻礙,陰枯的手蜷縮成爪直接抓向了陳雙義。
陰風拂面,
「完了」
這一剎那,陳雙義心中跌倒了谷底,他下意識的架起雙手擋在胸前,往昔和藹的臉龐此時分外猙獰,越逼越近……
「咳咳咳……」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急促的咳嗽聲音突然響起,是爺爺陳豐的聲音。
陳雙義只看到面前的老人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身上的紫紅色斑痕漸漸隱退。
顯然,陳豐身上又發生了某種變化,陳雙義心神一凜,
「小義,是我,沒事了,沒事了!」
是陳豐的聲音,他眼神中猙獰之色消散而去,氣息與剛才迥然不同。
老人滿臉懊悔,一時不慎,差點鑄成大錯。
「都是爺爺的錯,我一時大意,被它控制了身體,都怪我!怪我!咳咳!」
「呼……呼……」
陳雙義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
「爺……爺,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變成那樣?你那樣子,好,好可怕……」
陳雙義感覺自己像從鬼門關走過了一回,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頓感渾身無力,軟軟癱了下去,陳豐趕忙上前將他扶起。
「都怪爺爺,一不小心,差點犯了大錯。」
燈光擾動又驟然亮起,屋子的氛圍又恢復了正常。
「爺爺,剛才的就是你說的鬼嗎?為什麼你會變成那副模樣?」
陳雙義還心有餘悸,右手緊緊攥著玉葫蘆吊墜,無意識用力下,吊墜陡然被捏碎成了幾塊,
他攤開手掌,原本溫潤明亮的吊墜現在變得暗淡無光。
陳雙義可沒忘記,這一切變故都是在爺爺燒掉那封信后發生的,他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郵局。
「是郵局那封信搞的鬼嗎?」
陳豐搖頭道:「和郵局關係不大,只是被它抓住了空子,」
「你剛剛看到的是我體內的,鬼。現在看來,我走的路並不完善。」
一快落石掀起滔天巨浪,
叮咚一聲,吊墜殘塊掉在了地上,
「鬼,在爺爺體內?」陳雙義駭然問道。
「是的,你沒聽錯」
陳豐道:「厲鬼會無情的殺死人類,但是反過來一小部分人也能駕馭厲鬼,獲取厲鬼的能力,這類人被稱為馭鬼者。」
「那這麼說,爺爺你,是馭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