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雨同行——一十一. 姐姐出嫁了

還是一九五八年，就在我初中第一個學期還沒有放假時，姐姐出嫁了。那年姐姐24歲，也到了談論嫁的年齡了。聽說是姐夫的父母提出來的。就在那個冬日裡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姐姐坐著一輛用炕席捲著棚子的馬車去了婆家，做了新娘。她很漂亮。

姐姐出嫁以後，爹少了一個幫手，他的負擔更重了。可是老爹老媽並沒有忍心讓我馬上輟學，還在堅持著讓我繼續讀書。

媽媽說，二姐結婚以後一下子象變了個人似的，彷彿突然長大了，懂事了，那些壞脾氣一點也沒有了。也知道了父母對她的好，變得越來越孝順。她知道媽的腰腿不好胳膊老疼幹不了重活，便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幫著干這干那的。回來一趟恨不得把所有的活都幹了，又洗又涮忙個不停，臨走肯定要把缸里的水挑得滿滿的。二姐婆家的經濟條件比我們家要好很多，有時吃點什麼好東西二姐總是牽挂著家裡的父母，千方百計留下點自己捨不得吃捎回家來給父母吃。就連坐月子生小孩子的雞蛋，二姐都提前買好了放在家裡，等生完孩子婆家的人上門報喜時，當作爹娘的禮帶過去，真是周到細緻，省了爹媽的錢又擋了他們的臉。

二姐的婆家也是地道的莊戶人家，姐夫和他的弟弟都在外面當工人，所以家境很好。家裡人對二姐很好，就象對他們的女兒一樣好。可是居家過日子哪有碟子不碰碗的。剛結婚那陣子二姐好幾次因為一點小事就跟婆婆之間產生矛盾。二姐個性又強總會哭著跑回娘家。母親一看也不知怎麼回事，以為是受了委屈，心痛的不得了，一面哄著一面好言相勸。而爹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他從來不願招惹是非，更不想得罪人，只會一個勁的批評二姐說她不會處事，太任性。二姐越發的生氣。媽只好勸姐姐說：「好了別哭了，就在家住一宿消消氣，明天讓你爹送你回去。」可是爹一聽說什麼也不去，媽媽便說：「你不去送她，還能讓孩子一個人回去，那可不行，怎麼地也得給她找個台階下啊，不然受欺負了怎麼辦？你不去，我去，我得去給她爭氣！」爹沒說話。他知道媽媽決不會去無理取鬧，便由著她們去了。

第二天媽送二姐去了她的婆婆家。兩親家相見非常高興。姐姐的老婆婆更是以禮相待熱情周到。媽媽也是能說會道處事很有分寸。有什麼事到了她那兒，準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姐倆難得一見，又說又笑，家長里短，誰也沒提鬧矛盾的事。也許壓根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媽媽裝作不知道，二姐的婆婆拉著媽的手說：「你這閨女啊可是真能幹，又勤快又長眼力，就是性子有點急，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我會像閨女一樣對待她的，你就放心吧！」。媽媽連連點頭說：「老姐姐，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這孩子臉皮薄自尊心強不讓人說，有些毛病也是我打小把她給慣的。我總覺得她從小沒有娘挺可憐的，什麼事都依著她寵著她，給她養成了些不好的習慣。不過這孩子心眼好使，不記仇，沒有虛假，你就多擔待些吧。如果她有那裡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在這裡向你賠不是了。」「那裡，那裡。」老太太急得直擺手。兩親家你一言我一語開開心心，婆婆媳婦親親熱熱皆大歡喜。

後來二姐又回家哭鬧了兩次，每次母親都會送她回去為她「爭氣」。爹很不高興，直埋怨媽把二姐慣出了「毛病」。媽跟爹說：「你那叫什麼話啊，我是她媽，所以我要對她負責，我會儘可能地去幫助她，不讓她受委屈。」。當然媽媽也是苦口婆心的勸導二姐不要任性，要識大體，結婚了就是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後來時間長了二姐也適應了在婆家的生活，慢慢地安下心來，不再鬧情緒了。她婆婆還多次在媽媽面前誇獎二姐的好活。二姐與兩個小姑子的關係也想處的很融洽，就象親姐妹一樣。老爹老媽終於放下了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