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街巷熱議

燕子一大早去村裡，然後又去三栓家，木生看在眼裡。要是隔往常，早把燕子罵得狗血噴頭。但現在三栓是大學生，即將成為國家幹部，燕子這麼堅持做，說明閨女還是有眼光的，也後悔拆散他們。

晌午，燕子在廚房裡燒火，木生和春雪拾掇著碗筷，他倆的對話開始了。

「三栓考上大學了？」

「咱村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郵件都先送你哪裡，你不知道誰先知道」，春雪沉思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句實話，三栓還是不錯的，有些事情咱做得過分了」。

「咱閨女早把大學錄取通知書送去了」。

「他倆還有聯繫啊？」。

「你瞎眼啊！人家就根本沒有斷線」，木生故作神秘地說。

「那可不行，別弄出笑話來」。

「此一時彼一時，讓他們好唄」。

「呸！」春雪用筷子敲了一下木生的額頭，「你想的美，還想給閨女成個國家幹部啊！咱把人家罵得那樣，你還要臉面嗎？」

「孩子們的事情，誰管的了，隨他們去吧」。

「哼！現在說這個話，早幹嘛去了」。

「噓！」木生把手捂在嘴上，示意不讓春雪說了。燕子從廚房裡端著飯進了堂屋，。

夏天，一過晌午頭，農村的街道很熱鬧。做飯的炊煙散盡，人們在大門裡擺上飯桌，從廚房裡端出飯菜，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吃午飯，順便和左鄰右舍說笑著聊天，交流著一天發生的新鮮事情。

各家飯食基本一樣，誰家改善一下生活，添個菜，或者動點葷，炒點肉，就給各家捯上一筷子，讓大家都嘗嘗。今天大家談論的一個話題，就是三栓考上大學了。

別人在自己家的大門裡吃飯，二狗卻端著飯碗挨家串，串完一個衚衕，一碗飯也就吃完了。

「哈哈！三栓考上狗屁大學了，他沒有錢，咋上這個大學，我看考上也是白考」。

「放你娘的狗屁，好好的話，在你嘴裡，咋變成屁話了哪？你有本事你也考大學啊！幫不了人家，別說風涼話」，老憨生氣地擱下碗筷，給二狗理論著。

二狗自知理虧，端著飯碗，飛快地躥到另一個衚衕里散布流言去了。

來到大雨、二柱他們這條街，聽著他們還是談論著三栓考大學的事情。

「三栓從小是這塊料，考上大學，他也真的翻身了」，大雨邊跐溜跐溜地喝著麵條，邊給二柱聊著。

「咱村出了這麼一顆蒿子，咱應該高興」。二柱喝著稀粥，給大雨說著話。

這次二狗學乖了，光聽，不說話，省的自己挨揍。因為今天有新話題，他作為好事者，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吃完一碗飯，跑到家裡盛上一碗飯，又攢到書記家的那條衚衕里。

書記金山很平易近人，也在自己大門裡吃飯，但他的飯食明顯比別的人家好得多。今天是辣椒炒雞蛋，蒜泥茄子，還有一壺酒。

二狗端著飯碗，跑到他的跟前，「書記，三栓考上大學了？」他是明知故問，也是無話找話。

金山很討厭他，但還是喜歡和他說話，因為從他嘴裡能獲得很多信息。

「是啊！這是咱村的大喜事」。

「大喜事！大喜事！」二狗搭訕著。

「你咋想的？」金山夾起塊雞蛋放在二狗的碗里，二狗激動地一再點頭稱謝，急忙說：「上大學要花錢，誰供他啊？」

二狗第一次難得深沉，難得有個正經話。

金山放下酒壺，深思了一會，自言自語地說：「這也是我琢磨的問題」。

二狗有點不明白，三栓上大學，與村裡書記有什麼關係。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知道雞蛋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