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你最好看
「所以你們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昨天不是去天依閣買新衣服了嗎?」
去合歡宗的路上,楚魚實在忍不住,問謝雲珩和裴行知。
說著這話,她低頭指了指自己,她身上也穿了新裙子,是昨天嬰離給自己挑的,一件極為可愛的花苞仙女裙,裙擺像是一朵盛開的粉色小花苞,用煙霞軟紗製成,陽光一落下來,閃爍著光輝。
就連頭髮上的髮飾,也是嬰離給自己配的,是兩隻翩翩起舞的粉色小蝴蝶。
直男的審美我們不好多說什麼,反正就一身粉。
楚魚心想,還好她長得好看,不然真的撐不住。
對此,謝雲珩和裴行知都無話可說,且都一臉無所謂。
嬰離卻輕哼了一聲,就差要嘟嘴了,他搖了搖手裡的摺扇,身上的雞毛就開始閃啊閃,他理直氣壯:「你看看他們兩個,穿成乞丐和麻袋了都挺好看的,你看小裴,臉上都是麻子了還挺好看,你看他那雙眼睛,多勾人了。你再看看謝兄,那一身正氣好閃耀,要讓他們兩個站我身邊,女修哪裡會看我?我已經領悟了,三人行,必須我最突出才行。」
楚魚轉頭看謝雲珩。
謝雲珩一身正氣勸嬰離,道:「嬰弟,你不要太佛頭著糞了,你看你那雙眼,那真是桃花薄命。」
嬰離:「……大哥,不要說成語了,算弟求你了好嗎?」
他握緊了拳頭,彷彿克制著想揍謝雲珩的衝動。
謝雲珩勉強閉了嘴,但眼神里都是不屈的神色。
楚魚又看裴行知。
裴行知眨巴眨巴漂亮漆黑的眼睛,沒說話,但表情很無辜,即便是麻子臉,依舊有一種迷人的味道。
楚魚這瞬間就明白了嬰離的苦心,她拍了拍嬰離的肩膀,道:「嬰二哥,我把這一輩子的桃花運都轉給你,祝你今天心想事成。」
嬰離很感動,感動地就要抱楚魚。
但他兩隻爪子剛剛伸出來,就被裴行知伸手擋住了。
嬰離幽怨地看了一眼裴行知。
楚魚從裴行知身後探出腦袋,一本正經地提出一個她認為十分完美的建議:「二哥,你有沒有想過把自己變成原型去俘獲女修的心?你知道嗎女孩子都抵抗不住毛茸茸的誘惑的,而且,二哥你是兔子哎!白白的長毛兔子!超級可愛!說起來,二哥,你能變成兔子讓我吸一吸嗎?」
嬰離:「……楚小魚!」
嬰離當場就要翻臉了,誰跟他說讓他變回兔子他就跟誰急,他堂堂未來要做妖皇的人,怎可以隨隨便便現出真身?!
楚魚縮回去,「好嘛,不吸就不吸,我要是想吸了可以讓三哥變一變。」
總不能自己吸自己,她才不要讓人吸。
躺著也中槍的裴行知:「……」
離去合歡宗還有點距離,嬰離趕緊轉移話題,問裴行知:「昨天你父親後來沒把你怎麼樣吧?還打你了嗎?」
提起裴文玄,裴行知嘴角的笑容就僵了一下。
空氣里,苦瓜的味道逐漸開始瀰漫開來。
楚魚:又來了又來了!
楚魚拉住裴行知的袖子,死命阻止他繼續將這苦瓜味道擴散開來,她問道:「昨天你爹還打你了?」
裴行知抿著唇沒說話,可嬰離大嘴巴,叭叭叭全說了:「打了,我過去時就看到小裴的臉上紅腫一片,有一片巴掌印,嘴角都流血了呢,他爹看起來挺斯文的,沒想到這麼凶!」
楚魚捧著裴行知的臉左看右看,左捏右捏,也沒看到什麼痕迹,反倒是覺得他的臉越來越紅,她皺了皺眉,說:「沒有啊!」
裴行知將她的手拉了下來,和她對視了一眼,又快速挪開了視線,道:「昨天吃丹藥了。」
楚魚想了想昨天裴行知抱住自己那會兒,肯定是那會兒吃的。
楚魚:「你爹為什麼打你,就因為你偷偷來長庚仙府嗎?」
嬰離也好奇:「是啊是啊,我們妖族最疼幼崽了,昨天我看你被打,我想著可能你們人族規矩多,你讓我回天依閣,我就也沒多想。」
謝雲珩不知道這事,瞪大了眼看著裴行知,「覺醒靈根了不就要來長庚仙府嗎,為什麼打你啊?」
裴行知面對圍著自己的這三雙眼睛,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他也有些迷茫。
父親到底為什麼要打他呢,覺醒靈根后就應該來長庚仙府,他並沒有錯。
楚魚:「不要跟你爹回去,留下來吧,而且你跑不掉的啊,你想想,我在心裡一喊你,你就得乖乖回來。而且我們還是要回長庚仙府的,不回去了吧!」
她假裝忘記昨天說要陪他一起回去的話。
美少女就是這麼善變。
裴行知羞惱:「小魚!」
一邊嬰離和謝雲珩也在點頭。
嬰離說:「你爹都打你了,回去幹什麼啊?」
謝雲珩說:「你命由你不由爹!」
裴行知冷清秋水一樣的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楚魚再接再厲:「你捨得和我們分開嗎?留下來嘛,你看我們宗門多輕鬆啊,每天到處蹭課,什麼都可以學,多好呀,我們還可以一起下山接任務,比你一個人讀書習劍快樂啊!修仙也要高高興興地嘛,不要搞苦情那一套嘛!」
裴行知垂著頭,清冽的聲音低低的:「總要回去一趟,把事情都說清楚。」
至於是什麼事要說清楚,裴行知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就這麼在外逃避是不行的,何況,這十六年,他從裴家得到了許多,如各類典籍,如各種劍訣。
即便現在他與小魚練有情劍,但那些看過的東西,還是在腦子裡,潛移默化影響著自己。
他得到了許多,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楚魚感覺周圍的空氣里都是發苦的味道,她極為想念初次見到的裴行知,那個會說「你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嗎?」,會說「不要對老子拋媚眼,老子不吃這一套。」的小裴。
她伸手捏了捏裴行知的臉,將他的臉往兩邊扯,「不要不開心了,今天先開開心心去合歡宗見識見識相親大會啊!指不定有許多漂亮女修你會喜歡呢!」
裴行知果然被楚魚轉移了話題,一邊任由她扯自己的臉,一邊皺著眉頭,盯著她看了幾息才說:「可我和你已經有契了。」
楚魚點頭,一本正經道:「對啊,所以你只能看看,不要多想,雖然我們只是有契,但你也要守男德的。」
裴行知:「……」
裴行知沒說話,先別開眼,又忍不住撩起眼看向楚魚,那瞳仁依舊黑漆漆的,晨光落在他眼底,有一種溫柔的光。
只是……因為有契嗎?
「小魚小魚!你快看,下面好多人!整個長庚仙府各宗門都來了吧?天哪,我還看到了天劍宗的劍修,不是說劍修心裡除了劍就沒有別的了嗎?不是說劍就是他們老婆嗎?」
嬰離激動誇張的叫喊聲打斷了楚魚和裴行知的對話。
楚魚一下就往下面看,她很快就和嬰離一樣激動起來。
「二哥你快看那邊那個女修,穿了一身綠的那個,她好清新脫俗真的像竹子成了精,好漂亮,你喜歡那個嗎?」
「喜歡喜歡喜歡,那邊那個穿紅裙子的好美,一看就是能生好多好多的!」
「嬰二哥,我嚴肅告訴你你這樣看待美少女遲早要被揍!哇!那邊那個男修你看到了嗎,天哪好俊美,他是誰啊?」
「哪裡哪裡,有小裴好看嗎?哇,我酸了,這群長成這樣的為什麼要來和我搶老婆!」
「真的好俊美,好心動,這人肯定不是路人甲,肯定是叫得上名的男配!」
「哎,小魚,說起來,今天這樣的日子,你那個該死的堂哥會來嗎?到時候可別被他逮住了,那人討厭的很,我之前又遇到過一回。」
「他都那樣了,怎麼會好意思來啊!」
裴行知正聽著楚魚的話,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楚魚說的那個青年。
一身赤紅長袍,站在人群中顯眼至極,看起來風流多情,眼尾上挑著,看著人時彷彿隨時都在下鉤子,他唇角似笑非笑,眼角的淚痣都恰到好處的美。
裴行知摸了摸自己現在滿是麻子的臉,再看了一眼聚精會神和嬰離勾肩搭背往下方看的楚魚。
他低頭從芥子囊里取了水和棉巾出來。
楚魚還在想那本書里有沒有什麼美艷大美人男配,好像是有一位,是個反派,名叫葉庭周。
書中故事主線是龍傲天謝雲珩從鄉村少年成長為修仙界刀尊的奮鬥史,同時徹底解決十三關隘外的每年魔族入侵一事,帶領修仙界在邊境線劃出一道深壑高牆,刀氣鋒銳,牆外魔族再不能入內。
在這過程中出現過許多反派與他作對,有人羨慕他的天賦靈根,打壓他,有人想要資源與他爭奪,有人嫉妒他人緣好,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龍傲天就是這麼長大的。
而且她還特地看了一下小本本,龍傲天最終的官配叫南初靈,不是雲見雪,是個落魄女修,楚清荷女士說番外才出現。
但這些目前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庭周是個什麼定位。
為了避免自己記憶出現偏差,楚魚拿出那本根據楚清荷女士而記錄的小冊子,很快找到葉庭周這一頁。
果然,記得沒錯——
葉庭周,長得風流多情,三靈根,卻是天生倒霉蛋,吃個辟穀丹十次里有九次被噎住,出門在外必備鳥拉在頭頂,想去哪裡挖靈草結果遇到地震,差點被死在坑裡。
出身下三洲的凡塵,被送來修仙的原因是從小運氣差到離譜,好好的艷陽天,他一出門立刻下雨,在他頭頂上圍聚一片烏雲,堪稱隨身小烏雲,去哪哪就下雨。當時凡塵大旱三年,處理災情的大臣聽說這麼一個神童,立刻派人請他去災區。
結果就牛了,年僅五歲的他帶著他頭頂的小烏雲在災區走了三年,終於讓災區每一寸土地都澆灌上了雨水,受到了民眾的熱淚盈眶的愛戴。皇帝給他澆築了銅像,封他為雨神童子。
後來,雨神童子帶著所有人的期盼,被送進了塵穢秘境,因為隨身小烏雲的原因,他一進去就遇到一隻會噴雷電的妖獸,於是,十六歲的雨神童子葉庭周就觸電了,當然是沒死成,直接覺醒了靈根。
看完葉庭周的詳細簡介,楚魚忽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一個人倒霉到極致時,有時也是他的幸運。
她再也不覺得自己倒霉蛋了,小時楚清荷女士總說她不受天道庇佑,多病倒霉,她反正是沒覺得了,尤其是在雨神童子的對照下。
葉庭周成為反派的原因就是嫉妒,嫉妒謝雲珩的逆天運氣,於是總想給他製造點麻煩。
當然,最後倒霉的總是他自己,是一個長相貌美人生喜劇的反派。
楚魚再看葉庭周,忍不住就笑了。
這回再仔細看的話,這人身上縈繞著一股黑氣,極淡,要仔細看才看得到。這令她不得不想到翅火身上的黑氣,那是魔族的象徵。
楚魚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就和裴行知說道:「你看那個人,身上好像有一股黑氣……咳咳,咳咳!」
結果她還沒說完,一轉頭就看到裴行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身衣服。
他穿著一件從未穿過的白底綉金邊的道破,上還有銀色的若隱若現的暗紋,在晨光下似能發出淡淡的光暈。
他的馬尾放了下來,一半頭髮束成冠,是一頂金鑲玉的玉冠,上有一根同色白玉簪,另一半烏髮則披在身後,唇紅齒白,漂亮得像是一尊玉觀音,額間的硃砂印又添上了一份昳麗。
風吹來,少年仙君像是要隨風而逝。
「咳咳,咳咳~~咳咳~~」楚魚被自己口水嗆到了,捂著嘴,指著裴行知,「你、你……」
裴行知微微抬著下巴,頗有初次相見時的模樣,他掃了一眼下方的紅衣青年,也不說話,就端坐在翅火身上。
冷冷清清,如玉如畫。
但全身上下彷彿寫了這麼幾個大字——「老子美還是他美?」
不用裴行知開口問,楚魚特別上道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裴三哥,你真的,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沒有之一!」
說完這話,楚魚只能在心裡替嬰二哥點了一根蠟。
嬰二哥根本還不知道裴行知已經從洗腳婢的兄弟進化成洗腳婢的公子。
翅火一落地,嬰離這隻新鮮出爐的雉雞精就撲向了合歡宗大門。
楚魚一行人跟在後面。
楚魚都不知道,這合歡宗竟然在長庚仙府這麼受歡迎,仙府內渴望愛情的弟子果然是大多數。
也是,楚清荷女士曾說,少年少女的荷爾蒙散發出的味道是最絕美清甜的,象牙塔里的愛情也是最純真美好的。
就是不知道鐵木桶師兄那邊怎麼樣了,希望等他們這邊結束,那邊也結束了。
楚魚再去人群里找那疑似是葉庭周的紅衣青年,卻沒找到那身影了。
憑藉每個人手裡的入場券,楚魚拿到了對應的一隻號碼牌,上面的數字是三十八。
額……一個不太吉利的數字。
男修的木牌是藍色的,女修的木牌是紅色的,號碼一樣的男女便是今日的相親對象。
楚魚想去看嬰離的號碼牌,卻見他早就衝進了前面的女修群里。
她再看看身邊今日扮演窮苦劍修的謝雲珩,他的藍色號碼牌上寫了大大的二字,再看裴行知的號碼,四十四……也不太吉利。
不過他們三本來就是陪著嬰離來完成夢想順便讓裴行知避開裴文玄的,也就無所謂。
可裴行知很有所謂,他看了一眼手裡的四十四,再看了一眼楚魚手裡的三十八,眉頭皺緊了。
就在這時,一道風流含笑嫵媚多情彷彿能掐出糖水的男聲在楚魚面前響起——
「你好,你也是今天的幸運三八嗎?」
你才三八,你全家都三八!
楚魚抬起頭一看,是穿著紅衣的俊美青年,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黑氣,頭頂上方有一朵隨身小烏雲。
是他,葉.雨神童子.倒霉蛋.庭.隨身小烏雲使者.周。
……
今日,萬里無雲,是個秋遊的好日子。
千甲宗山門下那棵千年銀杏樹金黃一片,秋風起,吹起一地落葉,氛圍美好,適合談情說愛。
此時此刻,銀杏樹下,站了一個白衣男修。
男修身形健壯,渾身肌肉如鐵疙瘩,身高起碼兩米二,背著兩把斧頭,臉卻生得俊美,只是此時怒氣沖沖,視線一直四處掃射,彷彿隨時隨地都要和人干一架的樣子。
彷彿是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
鐵木桶根據虞幼香的形容,再一次抬頭時,看到了路的盡頭同樣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修。
那男修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儒雅斯文,十分俊秀,但一看就是弱雞,一張臉長得沒他俊美就算了,那身板弱得比隔壁神音宗的那群音修都弱。
鐵木桶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哪怕對方也是個金丹,但作為千甲宗首屈一指的天才大師兄,他干倒他不在話下。
裴文玄身為十三關隘三大世家的家主,平日是不可離開紅楓關的,所以不宜太多人知道他來了長庚仙府,是以孤身前來。
他雖然天賦一般,從前在長庚仙府時也不過是天劍宗內排名最後的內門子弟,同輩之人中,金丹境的他不值一提。
可在十三關隘那種資源稀少,每年魔族春潮中死去的修士不知凡幾,因此,在十三關隘,金丹境的修士已然是被尊崇的強者,即便他不是裴家最強,依然是被人恭敬著。
更何況,經歷過魔獸春潮,常年戰鬥的金丹境修士自然不是被養在長庚仙府中的嬌花一般的修士可比擬。
所以,即便站在銀杏樹下的青年是個金丹境,且是金丹境後期的修士,裴文玄的臉上依舊是帶著早已習慣的睥睨與冷淡。
他本就是來拿合歡宗相親大會入場券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裴文玄朝著鐵木桶走了過去。
當一個人知道對方的目的和本質是什麼樣的人時,他的任何錶情都可以理解成自己想理解成的樣子——
挑釁,這是絕對的挑釁!
鐵木桶渾身肌肉都緊繃了,看著面前的劍修用那種居高臨下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內心怒氣值嘩嘩嘩往上升。
他想起自己花了三個月才追求到溫婉美麗的虞幼香,想到自己為了追她吃過的那些苦,從千甲宗挖地道每天給她送花,半夜起來熬豬骨黃豆湯用保溫法器給她送過去,每天早上寅時起床去碧波谷偷偷採花蜜給她喝,晚上還要給她擠牛奶讓她泡澡。知道最近她喜歡身形壯碩一些的,於是他向她的師弟蕭扶討教練得現在這一身健碩肌肉。
就這麼辛辛苦苦的,才把她追到手,結果這小白臉,不不,這老白臉憑什麼說想奪回小香就想奪回小香?!
裴文玄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壯碩的看起來起碼三百斤的器修要用這麼怒氣沖沖的神色看自己,但他並不在意,他只想趕緊拿到合歡宗相親大會入場券去把裴行知帶回十三關隘。
所以他走到這器修面前,冷冷說道:「是你吧?一萬靈石給你,你……」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前面的器修渾身肌肉緊繃著,掄起身後兩隻大斧頭就沖他砍了過來。
裴文玄臉色一變,飛速後退抽出腰間長劍抵擋。
「噹——!」
劍身和斧頭劇烈相撞震蕩的聲音。
裴文玄根本沒反應,虎口被這重量震得生疼,他臉色巨變,在另一隻斧頭迎來時,反應巨快地側身躲過,但沒能躲開,胸口被斧頭重重砍了一下。
這斧頭沒開鋒,若是開鋒的,裴文玄絲毫不懷疑自己要被一劈為二。
金丹境的靈力瀰漫開來,沉重壓抑的功法力量壓在身上。
裴文玄連連後退,避開了對方的攻勢,一邊怒道:「是否是一萬靈石不夠?我可以加錢!」
他並不想打架引起動靜招來人,何況,他身上有舊疾魔毒,至今沒好全,實力不能完全發揮。
鐵木桶冷笑一聲,若不是長庚仙府內弟子禁止械鬥致死,他定要拿開鋒的斧頭打死他。
「那是我的無價之寶,多少靈石都不換!」
說著,鐵木桶加大了力量,兩把斧頭靈活地形成攻勢圈,強勢地將裴文玄圍困其中。
那兩隻斧頭加起來就有千斤重,再加上鐵木桶修鍊的功法加持,這兩把斧頭劈下的力道足足有兩千斤。。
饒是裴文玄常年應戰魔族春潮,但一時抵擋得費勁。
他應付那一對斧頭,白皙的臉都漲紅了,青筋從脖子里爆出,連連後退躲避,「你若是不換,來此做什麼?!」
鐵木桶一聽,冷笑一聲,「你說我來做什麼?!」
他看準機會,掄起斧頭就沖裴文玄暴力砍下。
裴文玄費勁地一個扭身,狼狽地想要避開,但是手中劍再次發出「噹——!」得一聲,直接彈飛,他整個人也被斧頭擊飛出去,重重摔向銀杏樹。
他臉色難看至極,手腕翻飛就要拿出符籙,眼底狠色一閃而逝。
只是還沒等他出手,衣領就被人揪住,三百斤的大漢帶著兩千斤的力量一屁股就往他腰間一坐,赤手空拳就朝他臉揍過來。
那符籙直接被他奪走撕碎,「今天不把你揍得鼻青臉腫爺就不姓鐵!」
裴文玄只聽得「咔——!」一聲,他感覺自己的護體法器竟是被坐碎了。
他急了,立刻拋出各種法器,攻擊的,防禦的,閃避的。
鐵木桶一看這人竟敢和自己這個器修且千甲宗宗主之子比拼法器,當時就怒了,對方丟攻擊法器,他就丟防禦法器,對方丟防禦法器,他就丟攻擊法器,對方丟閃避法器,他就丟破閃避法器。
兩個人在千甲宗山門下打得紅了眼,打得如火如荼,打得忘乎所以,打得旁邊的銀杏葉撲簌簌往下落金燦燦的葉子。
場面著實有些唯美。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注意,不知什麼時候,這裡圍聚了大量弟子,甚至帶來了長庚仙府監察部的長老——監察部也管私自從十三關隘來司州長庚仙府的家主。
虞幼香根據小師妹的吩咐,請來了大量圍觀的人——畢竟,十三關隘守關家主私自離開十三關隘是不被允許的。
也因此,從前裴家家主從不是族中最強,而是綜合平庸之人。
虞幼香對著監察部長老指著裴文玄道,笑得溫婉動人,略帶抱歉地將耳邊的一縷頭髮撩到耳後,然後胡說八道:「那人就是裴家家主裴文玄,老何,你也知道我……魅力有些大,之前在傳信玉簡上偶然間認識了他,結果他對我就……哎,然後他就跑來這裡與木桶打架,我真是……哎,我真是不知說什麼是好。」
監察部長老一聽,當時就信了,長庚仙府誰不知道虞幼香,美麗溫婉,迷人多情,再體貼不過的女修,前任眾多,可與每一任前任都保持了良好關係。
與她好的男修可以另外組成一個宗門,名字就可以叫小香死忠粉宗。
此時,裴文玄已經耗光了所有法器,被鐵木桶帶著磅礴力量的拳頭一錘,整個人像是皮球一樣上彈下跳,眼皮一翻,就要昏厥過去,但死死咬住唇,強忍著對方的重拳出擊。
他哆嗦著,嘴裡含糊不清:「我乃、乃是十三關隘裴家家主!你竟敢如此……」
戀愛腦鐵木桶聽了,冷笑一聲:「十三關隘三大世家家主不得隨意離開十三關隘,你當我是傻子嗎信你這話?!」
裴文玄氣得發抖,但渾身靈力像是被這器修鎖住,根本發揮不出來。
圍觀者里也有裴玉塵,今日本是天劍宗外門子弟的考核,但他排在前面,已經考核完了,聽說千甲宗這兒出了事,就隨著人群過來看一下。
這一看,就看到了自己大伯被當皮球一樣正上天入地,嚇得渾身一抖。
裴玉塵張了張嘴,但「大伯」兩個字卻不敢說出口。
「住手!」監察部長老一聲大喝如鐘鳴,震蕩得人耳鳴。
鐵木桶這才轉眼一看,停下手,丟下了手裡的裴文玄。
裴文玄像是一塊破布一般,鼻青臉腫往下摔。
就在這時,長庚仙府各大宗門長老的傳信玉簡都亮了一下,監察部長老的傳信玉簡同樣如此,他拿出玉簡一看,只收到一條信息——
【十三關隘魔族忽然有異動,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
監察部長老一看,倒抽一口氣:「快將裴文玄抓起來!」
……
十三關隘異動的事目前除了十二洲各宗門和世家上層知曉外,消息還沒擴散出去。
所以,一點沒有影響到此時長庚仙府的慶典日。
合歡宗這裡今日尤其熱鬧。
楚魚因為暫時找不到嬰離,就隨便正在和第三十八號的葉.雨神童子.倒霉蛋.庭.隨身小烏雲使者.周相親,當打發時間等師姐那邊消息了。
其實楚魚本來也不想搭理葉庭周,但是對方自我介紹說他是千甲宗的葉庭周后,她就來了點興趣,更何況,她發現葉庭周的七孔都在噴淡淡的黑氣。
只是,她身邊有兩大護法,一個是謝雲珩,一個是裴行知,一個虎視眈眈,一個俊臉冷淡,顯然能嚇退一般的相親者,但顯然葉庭周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像嬰離這樣急需找一個女修誕下子嗣從此正式帶著葉家在修仙界紮根的人。
「楚姑娘的這兩位兄長怎的不去找相同號碼的姑娘?」
葉庭周眼波流轉間,像個多情浪子,言語間已經是在嫌棄楚魚身邊這兩尊礙事的大神了,而且,他心底里莫名對那位穿著布丁的男修有點排斥和敵意,而對右邊那個光風霽月君子如玉容顏如畫的少年帶著點莫名親近。
楚魚靦腆一笑,「我的兄長是妹控……」
楚魚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葉庭周眸光流轉間,忽然抬手,「稍等,在下要打雷下雨了,待在下先撐個傘。」
話音剛落,他頭頂上方打了一道雷。
那雷詭異得帶著黑氣,劈得葉庭周印堂發黑。
裴行知在十三關隘長大,一見,拉著楚魚後退一步。
葉庭周張嘴,嘴裡吐了口黑氣,微微一笑:「今天是雷雨,還好在下今天拿的是雙人大傘。」
楚魚:「……」
裴行知:「……」
謝雲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