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窮孩子早當家
孤館，度日如年。風露漸變，悄悄至更闌。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幾個孩子在家裡數著日子，期待大人們能快點回來。
小稻特別懂事，她知道分家了，現在是住在大伯娘家裡。
雖然姐姐哥哥都對她很好，但她仍然小心翼翼地搶著干這干那。
這孩子，缺乏安全感。
三順這兩天有點拉肚子，一整天都懨懨的，小臉蠟黃，有氣無力。
這孩子體質弱，三天兩頭不是咳嗽就是拉肚。家裡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空間里的靈泉水能夠改善體質，但李小棉有點猶豫。
一是怕小三順「虛不受補」，怕他承受不住泉水裡靈氣的刺激，弄巧成拙。
就是她自己喝的時候，也是配合著修仙功法運轉周天的。
所以這個劑量她得慢慢琢磨。
二就是空間處在崩塌狀態，支撐空間的靈泉水，她實在捨不得拿出來。
用一點少一點，在沒有找到恢復空間靈氣的辦法前，她自己都沒敢再用了。
家裡能有的種子，都被她種在空間試了。
出苗快，生長也還行，就是對空間恢復沒有多大幫助。
李小棉猜測：凡物不行，得找靈草靈藥。
「天靈地寶」又豈是那麼容易找的？
所以小棉真的捨不得用靈泉水，只要不是生死關頭，一滴也不行。
要知道空間和她是一體的，空間崩塌，她小命也得玩完。
而且是魂飛魄散的那種，再想轉世，再想穿越，門都沒有！
不過小棉也不用擔心三順，農家人自有農家人的智慧。
大麥去了二嬸家，在房檐下找到「澀拉秧」。
澀拉秧是一種全枝都有倒毛刺的植物，用它煮水后給孩子洗腳，能夠治療腹瀉。特別是對小兒消化不良性腹瀉很有用。
所以二嬸總是在夏天的時候多采些晒乾，家裡常年備著。
大麥擔憂地看了眼耷拉著腦袋，一點精神也沒有的小弟弟。
她對小棉道：「去拿個雞蛋。」
小三順頓時抬起頭，眼睛亮晶晶。
他知道，雞蛋會放在澀拉秧水裡一起煮。
澀拉秧水洗腳，雞蛋卻是給他吃的。
澀拉秧水煮的雞蛋，也治療拉肚子。
小小娃娃「久病成醫」，他就盼著這一口了。
「二姐，我和你一起去。」小傢伙跌跌撞撞跑過來，聲音軟糯糯的又輕又細。
「好。」
李小棉抱起三順，一起去拿雞蛋。
小三順太弱，黑黑瘦瘦小小一個，抱起來幾乎沒有什麼份量。
雖然姐妹幾個都是又黑又瘦，李家這幾個孩子就沒有白胖的。
但三順尤其體弱。
小稻跟過來，弱弱地道：「二姐，雞蛋不賣錢嗎？」
家裡就一隻雞，天冷了，好幾天才下一個蛋。被弟弟吃了，大伯娘要是回來，咋交代呢？
小稻不怕大姐，大姐性子好，雖然有時候也瞪她，懟她兩句。但都是為她好的。而且還從來沒打過她。
二姐就不同了。
二姐每次被奶和姑打了后，就會反過來擰她。
打得很，擰得很，打得輕，她下手也就不重。
二姐說這叫有難同當。
這次要是大伯娘回來罵大姐，二姐……
她會情願讓二姐擰的，擰得很了也願意，誰讓雞蛋是自家小弟吃的呢？
她得和姐姐們有難同當。
小棉可不知道這小丫頭心裡的九曲十八彎。她以為這丫頭也嘴饞了呢！
看著僅有的兩個雞蛋，小棉哄著小稻道：「只有倆，還是留給三順吃好不好？」
很抱歉，不能給你煮了。
小稻連忙點頭：「好。」
其實她心裡很糾結，想說吃一個就夠了。
可是看著圓溜溜的雞蛋，她實在說不出口。
小弟做夢都想吃雞蛋的。
不過要是兩個都吃了，大伯娘會更生氣吧？
二姐也會……
她突然一咬牙，擼起柚子，伸出胳膊視死如歸地對小棉道：「二姐，你擰吧。」
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小弟吃雞蛋，她願意被二姐多擰幾下。
小棉嗔了她一眼，這孩子發什麼神經？好好的我擰你幹嘛？
「三順，拿著。」小棉把雞蛋交給三順，然後抱起他，走了。
李小稻愣愣地看著二姐的背影。
不擰啊？
好像自從分家后，二姐就對自己特別好。
是了，不受奶和姑的打了，二姐自然也開心，所以才對自己這麼好的。
再想想大伯娘，就是生氣也不會打人的。
那麼二姐也不會……
頓時，小稻咧開嘴，高興地在心裡來了個「耶！」
農村的土方法很管用，三順已經不拉肚了。
大麥又開始操心縣城裡的娘親她們。
估摸著，娘親她們的窩窩頭快吃完了，於是大麥又趕著蒸了一鍋。
大柱去送窩窩頭，小棉就想跟著。
初冬的清晨特別的冷。路的兩邊和田地里的麥苗上，都裹了一層白毛霜。
大早上天還沒亮，兩個背著小背簍的身影，就出現在大道上。
李小棉和哥哥相跟著，呼哧呼哧地趕著路。
呼出的白氣噴在臉上化成汗水，噴在頭髮上，很快也結成了霜。
「哥，你好像一個白頭髮老頭。」
李小棉指著哥哥的頭髮直笑。
「哈哈哈，你像個白毛猴子。」李大柱也指著妹妹逗她。
「你才像猴子。」
兄妹倆互相看著彼此的頭髮，笑鬧著，追逐著。
清脆的笑聲在這萬籟寂靜的早上，傳出去老遠……
然而漸漸的，兩人已經沒精力打鬧了，彼此間只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哥，縣城有多遠？咱啥時候能走到？」
「不知道，我也沒去過。」大柱低頭走在前面。
李小棉皺眉。不知道多遠，還哄她說一會就到。
早上起來，大姐問他有沒有錢，大哥肯定地點頭：「有。」
於是大麥送他們到門口，囑咐他們做三爺爺家的牛車，到了縣城，讓三爺爺送他們到醫館。
大姐囑咐又囑咐。
哥哥當時答應的很痛快。
結果到了等牛車的地方，哥又說來早了，等牛車來了，她們都快走到了。
李小棉心想，既然不遠，走著去也無妨。現在家裡急著用錢，能省一分是一分不是？
可是如今……
李小棉想到了什麼，問道：「哥認識路？」
「不認識。」
我就知道你不認識路，去都沒去過，認識路才怪了。
李小棉站住不走了。
大柱回頭一笑：「別怕，咱跟著三爺爺家的牛車走，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