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位女子道:「任居士,請沐浴更衣!」
任自飛失神地望著四人,又望了望石壁,並沒有開著的門,彷彿四位女子是憑空出現在殿內的,不由疑惑。
走了過去,看看石桶,只見裡面是如牛奶般潔白的液體,蒸騰著熱汽,上面飄灑著各色花瓣,異香撲鼻。
他道:「我看就無此必要了吧,再說我是個凡夫俗子,四位是仙子,豈能讓你們伺候我沐浴更衣。」
他從小隻有伺候人的份兒,即使是當了七派盟主,也沒人伺候他,起居飲食全靠自己動手,哪禁得起這般優待。
一位仙子道:「任居士,入我仙門,必先要沐浴更衣,仙家之地焉能容得下凡間污垢?」
任自飛想想也是,道:「那你們去吧,我自己洗。」
仙子道:「上仙吩咐,必須要我等伺候任居士沐浴。」
這仙家的規矩可真多,任自飛心中略有不爽,哪有女人伺候男人沐浴的,你們可是仙子,又不是風塵女子,難道仙家就不須講男女大防了嗎?道:「你們站在這裡,我如何洗?」
一位仙子過來給任自飛寬衣解帶,道:「仙界不同凡間,任居士勿要推辭!上仙特意囑咐,務要親眼看著任居士沐浴,仙旨不可違拗。」
任自飛急忙將那女子推開,道:「好好,我自己來,自己來,不用你們幫忙!」
四位仙子對望一眼,垂首道:「是!」
任自飛看看四位仙子,道:「你們離遠些。」
四位仙子又對視一眼,往遠退了退。
任自飛道:「你們背過臉去!」
四位仙子同時轉過身去。
任自飛猶豫片刻,便將衣物除去,不過沒有除盡,留著一條褻褲。
抬起一條腿放進桶里試試水溫,覺得可以,便整個人跳進桶里。
仙家之液果然非同一般,浸潤著身體舒爽無比。
正洗著,四位女子轉過身來,笑容燦爛地向任自飛走來。
任自飛一見大驚,急忙把身體縮在水中,叫道:「你們幹什麼?別過來!」
四位女子不答話,兀自裊裊婷婷地走過來,邊走邊解著衣扣,及至到了任自飛身前,已身無一物,四具光潔的身體一覽無餘地暴露地任自飛面前。
任自飛羞得一手捂著雙眼,一手擺動著制止,叫道:「你們莫如此,男女授受不清!」
四位女子嘻嘻哈哈地走過來,扶著桶沿,竟先後跳進桶里,把任自飛包圍了起來。
任自飛初成年,幾時經過如此場景,被女子的肌膚碰觸,頓時有魂飛魄散之感,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那四位女子口手並用,撫弄著任自飛的身體。
那一瞬間,任自飛已完全淪陷,木然地坐在那裡,任由四位女子撫弄。
驀然之間,耳畔似聽到一聲嬌呼:「小樵夫,你太令我失望了!」
眼前驟然浮現出許清涯一張怒臉。
嚇得頓時一激靈,大叫一聲:「你們滾開!」
嗖地一下躍出石桶,帶動著白水揚起一條白浪,人已站在外邊。
四位女子齊聲呼叫一聲,害怕地望著任自飛。
任自飛找到自己的衣物穿上,凜然道:「凡人尚知羞恥,你們神仙反倒不顧臉面,這種神仙,不當也罷,你們放我走吧!」
桶中的四位女子對望一眼,依次抬腿走出石桶。
任自飛背過臉去,喝道:「把衣服穿上!」
片刻后,他轉過身來,四位女子已將衣物穿好,只是頭髮濕漉漉的。
任自飛道:「你們這裡管事的是誰,我要見他!」
一位女子道:「我們做不了主,既然任居士不識仙家好心,我們退下便是。」
說罷,四人走向石壁,身體挨著石壁時,隱入其中,消失不見。
任自飛望著石壁失神良久,一時不知是福是禍。
走到石桌前,坐在石椅上,隨手捏起桌上一粒葡萄,正欲放入口中,但見那粒葡萄實在漂亮,晶瑩易透,嬌艷欲滴,實在不忍入口,便拿在手裡把玩。
過不多時,聽得一聲咳嗽,抬頭一看,一位女子站在石壁下,卻是先前接任自飛上島來的那七位仙子中的青衣仙子。
任自飛連忙站起,道:「在下斗膽,此處不是我所嚮往之地,敢問仙子,可放我回去嗎?」
青衣仙子道:「此時通天島已遠離陸地,距仙境不遠,若想重返陸地,須等一甲子。」
任自飛道:「六十年?」
青衣仙子道:「正是。」
走過來,站在任自飛面前,施了一禮,道:「任居士有何需要,隨時可吩咐青流,到達仙境之前,任居士的起居皆由青流負責。」
任自飛問道:「青流是誰?」
青衣仙子道:「便是奴婢。」
任自飛道:「什麼什麼,你竟自稱奴婢?」
青流道:「正是,青流只是奴婢而已。」
忽然之間,任自飛莫名想笑,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多少年來讓天下正道人士尊敬有加的仙子,原來不過是個奴婢而已。
思索片刻,任自飛道:「那幾時能到達仙境。」
青流道:「仙境時辰,與凡間不同,快時須臾便到,慢時不知何年何月。」
這是什麼話?
任自飛道:「不是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嗎?你就告訴我,按天上的時辰算,還有幾日可達仙境。」
青流道:「青流已說過,快時須臾便到,慢時不知何年何月,天上不以年月日期時辰計時,而是以心計時,若任居士的心到了仙境,則人便到了仙境,若心到不了仙境,則人必到不了仙境,所以青流難以說清,一切皆在任居士自己身上。」
任自飛納罕不已,不明其意,心想這便是凡人與仙人的隔閡吧,便不再多問。
兩人沉默許久,青流輕擊了兩下手掌,只見從石壁上走出其餘六位仙子,每人手裡托著一個方盤,盤上擺著各色菜肴,扭動著腰肢走過來,將菜肴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任自飛獃獃地望著石壁,那裡無門無窗,彷彿那六位仙子是從牆壁中變化出來的一般,不由驚駭不已。
青流道:「你們退下吧!」
那六位仙子便托著空盤,走向石壁,在任自飛眼睜睜地注視之下,沒入到石壁之中。
青流在桌邊坐下,端起酒壺,一連倒了七杯酒,道:「任居士,請用餐!」
任自飛把目光從石壁上收回,投到面前的石桌上,只見各色菜肴竟有幾十種之多,盤盞都很小,卻很精緻。
再看菜肴品種,五花八門,珍禽異獸,家珍野味,無所不包。
任自飛的五覺超常,各種鮮美的味道幾欲讓他饞涎欲滴。
而那七杯酒,卻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清澈晶瑩,光彩照人,散發著不同的清香。
任自飛只覺得被這味道醺得昏昏欲睡,四肢百骸愜意無比。
青流提醒道:「任居士請!」
任自飛正餓了,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塊肉,正欲往嘴裡塞,忽然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似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享用這些美食,自己從此就會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於是將那塊肉放回盤中,問道:「可有白米飯?」
青流站起,拿了一隻空碗,從一隻木桶里挖了一碗白米飯,放在任自飛面前。
任自飛端起碗,扒拉了兩口進嘴裡,口感和味覺告訴他,這與凡間的白米飯全無分別。
當下放下心,大口吃起來。
青流指指桌上的菜肴,問道:「任居士何故不吃菜?」
任自飛道:「凡人肚囊,恐難以消受仙家飯食。」
青流指著七杯酒,道:「那任居士請喝酒!」
任自飛道:「有白水嗎?」
青流提起那隻酒壺,倒入一隻空杯中,卻是普通的開水,冒著熱汽。
任自飛端起杯子嗅了嗅,沒有異味,便喝了一口,果然是白水。
放著滿桌的美味佳肴不吃,任自飛悶頭吃了三碗白米飯,喝了五七杯白開水,飽了,便罷了碗筷。
青流擊掌叫來六位仙子,將盤盞撤走,道:「閑來無事,任居士可有雅興聽青流講幾段故事嗎?」
任自飛道:「也好!」
青流便輕啟朱唇,講了起來。
她剛講了個開頭,任自飛便聽了出來,是民間傳說《梁山伯與祝英台》,卻沒有打斷,因為這樣一個從小聽到大的普通故事,由青流講出來,卻具有一種特殊魔力在吸引著他。
青流的聲音極其好聽,時而如白泉叮咚,時而如風鈴搖曳,讓人的神經不由為之一暢。
這時任自飛才發現,青流原來樣貌竟是如此之美。
他所見過的美貌女子,除了許清涯,就是顏墨,而青流似乎集合了她倆的所有長處,嬌媚中帶著純真,溫柔中帶著安祥,任自飛雖然知道非禮勿視,卻也看得呆了。
講完了《梁山伯與祝英台》,青流接著講《許仙與白娘子》,然後是《牛郎織女》,最後講了《董永與七仙女》。
每講一段,任自飛便被感動一回。
初成年的任自飛,還未經歷過真正的愛情,聽著這些故事,彷彿打開了一扇神奇之門,那裡有種特別的魔力,在誘惑他在走進去。
他聽得如醉如痴,眼睛痴痴地望著正在講故事的青流,不由一陣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