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刀子精(3)
「這把刀已經鍛造完成了嗎?」穿著繁複和服的少年摸著刀看向對面的人。
「已經全部完成了,閣下可以帶走他了。」男聲如此說。
剛鍛造出來的刀甚至能折射出人的面孔,他看清楚了第一個握住他的人,是一個有著獸耳、穿著紅色和服的漂亮少年。
「三日月……宗近。」少年聲音很輕,「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記住我……我好像有點傻,你現在剛鍛造出來,應該記不住的,那就多相處一段時間好了。」
多相處一段時間什麼的,這是對一個冷冰冰的刀說的話嗎?
「我可是偷偷把你取出來的,被發現的話可是要被追殺的。」
追殺什麼的,原來原本他的主人不是這個少年嗎?
「但是你在我手裡那就是我的刀了。」少年輕咳一聲,「我讓你體驗一把強取豪奪的劇本,這可是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對,他現在在這個少年手中,這個少年是他除了鍛造師之外見到的第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是他的主人。
「走吧。」
他被拍了拍,少年把他別在腰間,「我們去浪跡天涯。」
「對了,我的名字叫星野悠。」
…
三日月宗近一邊給星野悠擦藥一邊問,「主上看這件衣服不覺得眼熟嗎?」
「什麼?」星野悠愣了一下,「為什麼要眼熟?」
忘了嗎?
三日月的手不自覺地重了一分。
「三日月。」星野悠又吸了一口氣,「你輕點,疼。」
三日月宗近手微微一僵,隨即他說,「主上聲音不要這麼奇怪,我會輕一點的。」
「你慢一點。」星野悠嘀咕,「要不然我總是會懷疑你公報私仇。」
「我們哪裡有什麼私仇?」三日月宗近的笑容帶著兩分漫不經心,「還是說主人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星野悠莫名有點心虛。
他伸手摸了摸額頭被三日月宗近握住手。
三日月宗近嘆了口氣,「不要亂碰啊,到時候會疼得哇哇大哭的,主上很愛哭吧?」
星野悠:「我一點都不愛哭,你在污衊我。」
三日月宗近沒有和星野悠爭辯星野悠是不是愛哭這件事。
他把葯放好,轉頭看著坐在床上的星野悠有些恍惚。
「三日月。」星野悠叫了一聲,「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沒有。」三日月宗近回答,「只是這種感覺很久違……」
感覺?
星野悠微微歪了歪腦袋,「什麼感覺?」
三日月宗近微微搖了搖頭,「主上不是想出門嗎?」
「三日月。」門外的鶴丸國永拍門,「是不是你把主人騙走了?今天我才是近侍!」
聽見鶴丸的聲音,星野悠站起來。
三日月宗近話頭一停打開門,語氣平緩,「騙走什麼的,鶴丸用的話可真是不優雅,只是主上受傷了我幫他塗藥而已。」
鶴丸國永大驚,「主人受傷了?果然沒有我在身邊主人總是受傷,肯定是因為三日月吧?否則主人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受傷,怎麼三日月一出現就受傷了?」
「我看看主人的傷。」鶴丸國永伸出手捧住星野悠的臉,星野悠晃了晃下巴沒能把臉從鶴丸國永手裡解救出來。
「真是可憐的主人,看起來好像還哭過了,還是得靠我來保護主人,三日月不太行。」
三日月宗近沒有和鶴丸國永爭辯,他伸手把鶴丸國永的手推開,拉著星野悠往外走,「因為主人說想出去,所以……」
「我也要去,我是主人的近侍。」鶴丸
國永跟上來,「爺爺就不要湊熱鬧了,在本丸好好休息吧。」
「鶴丸的年紀也不小了。」三日月宗近語氣溫和,「這種話你說就不太合適了。」
星野悠:「……」莫名覺得膝蓋中了一劍,這裡年齡最大的,應該是他。
「總之今天我是主人的近侍,三日月可以不去,但是我必須要去。」
三日月瞥了一眼鶴丸國永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不建議主人出門的。」鶴丸國永又說,「因為本丸外面很危險,我們柔弱的小主人出去的話,說不定會受傷的。」
星野悠拉了拉三日月宗近說,「走吧,大家一起去。」
三日月宗近微微低頭看著星野悠,他笑道,「突然發現,我今日和主上的穿著很相配。」
「唔?」星野悠垂眸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好像確實有點。」
選衣服的鶴丸國永的視線掃了一眼三日月宗近,又看了一眼星野悠,他開始皺眉。
為什麼三日月宗近在星野悠還沒來的時候就張羅著給星野悠準備衣服?三日月宗近並不喜歡做這些事情,但是對素未謀面的主人格外熱情。
在主人來之前,本丸里的刀男們都對這個不曾見過面的主人很排斥,直到星野悠露面之後,很大一部分刀男都改變了態度。
鶴丸國永是因為和星野悠是舊識,驟然看到星野悠的時候他也恍惚了一陣,那麼其他刀男們呢?
本丸外面一片漆黑,一眼看過去只有過於壓抑的黑暗,看不到前路。
星野悠站在大門口,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這是……」
「跟著我走吧。」三日月宗近握上星野悠的手,「這些東西只是迷惑人而已。」
「主上把眼睛閉上。」三日月又說。
星野悠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乖順地把眼睛閉上。
三日月宗近看著星野悠毫不設防的表情和動作,眸光閃動了一瞬,天真的主人……這樣明顯了都還沒有發現嗎?
鶴丸國永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露出一絲過於嘲諷的笑容,他看向星野悠又平靜地收回了目光。
那片黑暗之中隱隱傳來野獸的怒吼,又似乎是不甘的嚎哭。
星野悠心頭有些發怵,他握著三日月宗近的手更緊了緊,不由自主地挨著三日月宗近,聲音有些顫抖,「三日月,你聽見了嗎?」
「主上不要害怕,不要睜開眼就好。」三日月宗近平靜地安慰道,「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好主人的。」
星野悠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他勉強克制住聲音里的顫抖,「三日月,為什麼本丸外面會是這樣的?」
「因為本丸本來就與外界隔絕呀。」鶴丸國永笑眯眯回答,「平時遠征或者出去任務什麼的,都直接傳送的……外面什麼樣知道的人也不多哦。」
星野悠呆了呆,「那為什麼我們要走這裡?」
「採買的話只能走這裡呢。」鶴丸國永說,「所以你看,主人平時不能一個人出去啊,必須要跟我們一起才行呢,要不然會被黑暗裡的生物吃掉的哦。」
三日月宗近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有些害怕,他聲音略略重了一分,「鶴丸,不要故意嚇主上。」
「沒有故意嚇主人的意思,只是說一個事實嘛。」鶴丸國永說,「不過這樣的話……那我閉嘴好了。」
星野悠又握緊了三日月宗近的手,他總覺得和三日月宗近挨在一起會比較有安全感,也許是因為他最初握過的刀是三日月。
鶴丸國永盯著前面交握的兩隻手,眸色沉沉。
真是叫人不爽,明明說過的……
「可以了,睜開眼吧。」三日月宗近開口。
星野悠輕輕地吐出
一口氣來,他睜開眼看見了人來人往的鬧市。
「主人想要買新衣服嗎?」鶴丸國永問,「這衣服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啊。」
旁邊的人聽見鶴丸國永的話古怪地轉過頭來。
「主人?這是在玩什麼新奇的play嗎?」有人竊竊私語。
「不過他們好好看啊。」另一個小聲回答,「那個可能是拍戲的大明星什麼的……」
「唔……這倒也可能,要不然主人什麼的,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主上,怎麼了?」三日月宗近看星野悠神色古怪問。
旁邊的人目光越來越奇怪。
星野悠:「……」
星野悠趕緊拉了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走了幾步遠離了人群。
他回過頭很嚴肅正經地告誡,「不能叫我主人和主上,要叫名字。」
「誒?為什麼?」
「因為這樣叫在外面會很奇怪啊。」星野悠摸了摸鼻子,「剛剛都有人說我們是不是在玩什麼奇怪的play了。」
「這樣嗎?我知道了,主人。」
星野悠:「……」
三日月宗近語氣溫和,「我也知道了主上……採買的大家應該就在附近吧,我們去看看吧。」
「三日月準備的衣服都太不方便了,我們去買新衣服吧。」鶴丸國永說。
星野悠:「……」
好像完全被無視了啊。
算了,再說吧。
星野悠輕輕嘆了口氣,跟在三日月宗近身邊。
「主人好像區別對待了啊。」鶴丸國永開口,「明明我才是近侍吧,從離開本丸到現在,主人一直挨著三日月呢……好嫉妒。」
星野悠誒了一聲,「明明大家都是一起的。」
鶴丸國永幽幽地看著星野悠,「可是根本不一樣……」
星野悠迷惑地看向三日月宗近。
對方笑了兩聲說,「主上不用在意鶴丸的話,他總是喜歡說一些話做一些事出來讓人苦惱,如果你在意的話,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星野悠眨了眨眼看向鶴丸國永,鶴丸沖他微笑,語調很慢,「三日月這樣說……真讓人難過。」
星野悠莫名地覺得後頸有些發涼。
站在星野悠身後的三日月宗近警告地看了一眼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笑容燦爛,他垂下頭遮住眼中的晦澀來,「抱歉哦主人,你就當我開玩笑吧,走吧……不要在外面待久了,畢竟主人不屬於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