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初鹿蔫了吧唧的站在案發現場,感受著來往的警察視線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警察一號古松跟在偵探的身後。
去案發現場的一路上,古松聽著偵探不斷的嘆氣,又吸氣,最後又垂頭喪氣的將剛吸入的氧氣吐了出去。
「是我太過於強求了,這個案子的確很難。」之前已經大致跟初鹿偵探說過情況的古松唏噓道。
兇手作案手法極其殘忍,他將屍體砍成了大大小小好幾十塊,但是缺少了最重要的頭顱和手指。
這兩樣是判斷死者身份最簡單的方式。
「你說……」初鹿終於停下了腳步。
「誒。」古松連忙湊過去等初鹿的話。
「為什麼會有人不相信我真的有異能力這件事呢?他們明明都做不到我這樣!」
「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額。」
初鹿水潤的金褐色眸子里盯著古松,大有一副他敢說是就送他一套軍體拳的樣子。
或許是自從上次將初鹿偵探跟樓下的那隻貓做了對比,現在古松甚至幻視了初鹿偵探腦袋上的耳朵。
白色的耳朵因為主人失落的情緒而垂了下來,貼在臉上,懵懂又可憐兮兮的。
這樣的偵探是沒法拒絕的,天才都是有點奇怪的癖好的,古鬆開始給自己洗腦。
古松迅速開始在腦子裡面搜查這個時候能用到的詞語,最後拿出了自己哄樓下小孩的語氣:「那是他們沒眼光。」
初鹿迷茫的眼神忽然找到了方向,他欣然接受了警察一號的示好:「你說得對,是他們的問題。」
他拍了拍古松的肩膀,就像是老同志在寬慰新來的員工。
「鼓風機審批下來了吧,去警局幫我抬過來,再順路幫我去旁邊的眼鏡店買一副平光眼鏡,我的眼鏡落在實驗室里了。」
初鹿的語速很快,在布置的時候條理卻非常清晰。
「一刻鐘應該夠了吧。」
實驗室?
古松想起了目暮警官的話,他記得福爾摩斯也喜歡研究化學物質。
但是提要求就等同於初鹿偵探要插手了,這是好事,古松不在乎限時,樂呵呵的說道:「成。」
警察一號聽話乖巧,初鹿很滿意。
目暮焦頭爛額的看著面前的場景,地下室的屍塊弄得亂七八糟,東一塊西一塊。
惡臭加上血腥程度讓幾個警官都忍不住在旁邊吐了出來。
「能給我一副手套嗎?」清亮的聲音跟上一次在案發現場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像是及時雨。
目暮和在場的警官都看了過去。
青年逆光而來,風恰到好處的吹起了他的白髮,他手扶著眼鏡肆意的笑著。
他長得好看,皮膚又白,搭在眼鏡上的手指修長可見,加上那套漂亮的偵探服,讓人挪不開眼。
氣場全開的雨野初鹿整個人都在發光,就像是一個英雄,是來拯救這個城市,好似給惡人定罪就是他當仁不讓的責任。
「哇哦——」旁邊剛才還在乾嘔的一名警官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初鹿很滿意現場的情況,得意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目暮的視線落在了初鹿周圍,看到了一個正在哼哧哼哧將鼓風機往回拉的古松,這讓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位司機。
「古松……」目暮遲疑的說道。
「我給他交代了任務,他在忙。」初鹿說道:「很重要的任務。」
抬鼓風機,打燈,一個警察掰開當兩個用,當然重要。
初鹿拍了拍手,讓目暮的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好了,我的時間很緊,我們需要速戰速決。」
目暮聽到初鹿這句話
,毅然決然的決定將古松忘到腦後:「來一副手套!腳套也要!」
自從上次逮捕了犯人,目暮對於初鹿的好感度激增,他自然樂意讓初鹿再幫忙看看。
就算找不到真兇,新的思路對他們來講也足以緩解現在焦灼的狀況。
初鹿戴好,往裡走的時候,目暮問道:「不要口罩嗎?」
「不需要,氣味有的時候也是關鍵性的證據。」
雨野初鹿走進去的時候迅速鎖定了地上的屍體。
他的表情鎮定自若,跟旁邊還在不斷乾嘔的警員形成了鮮明對比。
血腥味在刺激鼻子。
他跨入其中,偶爾翻找幾個屍塊。
「初鹿偵探,你確定不需要……」
雨野初鹿猛地站起身,閉上眼睛,抬起手,制止了目暮想要繼續說的話。
他將自己設想在解剖室,他開始將屍塊在面前的檯子上組合。
雨野初鹿的手指在空中揮舞,就像是在擺弄被他重組完成的沒有腦袋的屍體。
「男性,四十五歲左右,窒息死亡,但是死前有人捅了他一刀。」
雨野初鹿閉著眼睛在原地轉了一圈,走到了停屍台的另外一邊。
「從商,剛從國外回來,沒有妻子和兒女,也沒有性生活,大概率像是在這一方面有缺陷,他對於這一點很介意。」
「哦,非常激烈的爭吵。」
雨野初鹿又開始模擬案發現場。
他模擬了自己是兇手,而唯一符合受害者體型的,是古松警官。
「我跟古松發生了劇烈的爭吵,我毫無理智的說:你是不是個男人,這樣的話引起了古松的反感,他用更加惡劣的話來回應了我。」
「無法容忍!我舉起了玻璃燈的燈罩砸到了古松的腦袋上。」
雨野初鹿像是虛空握著什麼東西,狠狠的沖著前方砸了下來。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連剛才因為雨野初鹿那句『你是不是個男人』而笑出來的女警官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古松倒在了地上,我是左撇子,憤怒沖昏了我的頭腦,我隨手拿起了左手邊桌子上的水果刀,捅在了他的腹部。」
雨野初鹿說到這裡的時候,閉著眼睛,不知道拿起了什麼,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鐵制的地板跟青年的手接觸,發出了『咚』的一聲。
目暮警官因為雨野初鹿的這個動作而後退了一步。
現在的青年沒有了最開始的溫文儒雅,更像是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子。
「古松居然還沒死,他伸出手來掐住了我的脖子來反抗,我鬆開了刀,用他的方法來反制,最後掐死了他。」
像是真的在掐什麼東西的雨野初鹿忽然睜開了眼睛:「燈罩不見了,兇手帶走了它。」
一邊說著,雨野初鹿走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撿起了一塊玻璃碎片,很小的一塊。
因為這塊玻璃的位置和角度,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看丟。
「這是他最大的失誤!」
「這個燈對他來講意義非凡,去查最近有沒有什麼關於燈的藝術品從國外帶來國內。」
雨野初鹿冷靜的下達著命令,他看著站在旁邊的目暮還有一干目瞪口呆的警員,皺起眉:「還在等什麼?快行動起來啊。」
警視廳的行動能力實在堪憂,若是在組織內,查這種東西只需要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您平常都是這麼破案的嗎?」目暮的表情有些難看,他看了看手錶:「而且初鹿偵探,這才過去了五分鐘。」
「五分鐘的時間,已經是我破案的時間裡最久的了,畢竟屍塊實在是太碎,在腦內整合需要一段時間。」
「請不要害怕目暮警官
,剛才我做所的您可以想象成AR模擬,我們家是做電子產業的,這是習性問題。」
雨野初鹿將那個玻璃片放到了旁邊警員遞過來的袋子里之後,摘下了手套和腳套,扔到了旁邊的垃圾袋裡面。
他很能給自己開脫,並且很快的用家族產業這樣的話題來消除警察對他的顧忌。
目暮看著青年一臉輕鬆的樣子,沒忍住嘆了口氣。
他們整個團隊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被青年用五分鐘的模擬就完成了。
「哇哦——」又有警員同時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自從古松回去了之後,他忍不住炫耀了他跟面前這位偵探一起合作的事情。
青年是怎麼一眼看到真相,又是怎麼拆除門鎖的。
親眼所見,更令人震撼。
「我回來了初鹿偵探!」古松精氣十足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們為什麼……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