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蛇緣起
「據本台記者報道，七月十八日晚我市出現不明生物襲擊行人，目前已致七死九傷，望各位居民嚴加防範……」
「驢友爆料，秦嶺山脈長出一棵高達百米的黑色怪樹，其中有一隻猿猴口出人言，現相關部門已進入調查……」
現在都不再掩飾了嗎？
已經一個星期沒出過門的姜辭隨手關掉電視，百無聊賴地刷起短視頻，毫無例外，熱榜上有一半是各種奇異新聞。
感慨了一句，他極其鹹魚地翻了個身，左腳壓在右腳上，繼續被沙雕評論區逗得嘎嘎樂。
這幾年各種靈異事件層出不窮，起先還有專家善後，後來再出事，第二天直接刊登處理結果，態度上屬於是不主動不拒絕，讓人眾說紛紜，但心裡都清楚，世界出現了不為人知的變化。
長時間待在山上的姜辭對外界的變化更加敏感，譬如院里枯死七八年的石榴樹又抽了新枝、小動物們似乎都更通人性，聰明了不少。
就連空氣都更新鮮了，早上起來都是神清氣爽，可心性平和或者說鹹魚的姜辭也沒有天降奇遇的念頭，頂多是希望顧客多一點，保證自己吃穿不愁。
至於究竟是外星人還是生化危機，天塌了個高的頂，也輪不到咱這小老百姓不是。
又在床上賴了一個小時，二十八歲的單身狗起床穿衣洗漱，鏡子中的臉還算英俊，或許是經常不見陽光，有些蒼白。
收拾完姜辭便下樓出門，囤的食物已經見了底，又該去市區轉轉了。
連續兩個月的高溫讓大地如同火爐，姜辭快步走在下山的路上，想趕上第一波公交。
「嘶嘶。」
正走著，他突然聽到一陣叫聲，作為打小下水摸魚爬樹掏鳥的主，姜辭第一時間便聽出這是蛇在吐信。
他尋著聲音瞧去，若是金銀環蛇之類的上品，嘿嘿，做個桃汁蛇塊也算是加餐了。
往下方走了兩步，卻發現是一條不過手指長的小白蛇被堵在石頭前，而它的前方，則是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黑蛇在緩緩遊動。
「嘶。」
大黑蛇越來越近，小白蛇明顯十分害怕，不住的往身下破碎的蛋殼裡面縮著，只是身後就是石頭，卻是藏無可藏。
不過從這蛋殼的數量來看，好傢夥，得有人頭大吧，難道就生出來這麼個小不點？
應該是有很多蛇蛋，都已經被吃了吧。
姜辭隨意想著，一看這蛇他就沒了胃口，實在難吃，便想轉身離開。
只是回頭的一剎那，他好像看見那條小白蛇豎瞳中有著一抹人性化的恐懼和絕望。
真是見了鬼。
走了兩步的姜辭始終忘不掉那個眼神，於是又回過身，大喝一聲：「嘿！」
山林中聲音格外明顯，那條大黑蛇和小白蛇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小白蛇又縮了縮，黑蛇卻並沒有被嚇跑，它盯著姜辭吐了吐信子，轉過頭仍舊遊向白蛇，甚至動作都明顯加快，似乎眼前是某種無上的美味，讓它足以忘掉人類的可怕。
咦？這畜生都不怕人了嗎？
姜辭覺得一定是他好多年沒禍害過山林了，他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想要嚇走黑蛇，實在是熱，懶得動彈。
沒想到這一塊石頭卻是又准又狠，飛過來數十米的距離直接砸在蛇頭上，那條大黑蛇在地上扭動著掙扎著，片刻后才沒了動靜。
嘿，歪打正著。
「嘶。」
獵手死了，作為獵物的小白蛇居然沒有逃走，姜辭看了過去，發現小白蛇怔怔地盯著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歪著頭，反正模樣很萌。
果然，什麼物種都一樣，小時候遠比長大了可愛。
姜辭晃晃腦袋，隨口嘟囔了一句：「趕緊跑吧，就你這麼大點我不稀罕吃。」
他擺擺手就要離開，誰料那小白蛇居然也豎起了身子左右搖晃，似乎是學著他擺手的樣子。
？？？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了嗎？
姜辭有些發愣，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呆住的功夫，小白蛇又扭著腰鑽進那一堆蛋殼裡，片刻后又冒出頭，尾巴上似乎卷著什麼東西，轉眼就遊動到姜辭腳下。
「……」
四目相對，姜辭沉默地看著地上的小東西，談不上害怕，就是有點詭異，莫名其妙。
「嘶嘶。」
小白蛇又叫了兩聲，揚起尾巴使勁翹著，姜辭這才看清，裡面卷的是顆月牙形的白色果子。
這什麼意思？報恩？
即便對這個世界早有準備，可姜辭還是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見姜辭光看著也沒反應，小傢伙急了，順著腳就想往上爬，嚇得老男人一激靈，抖出去數米遠。
正經蛇他是不怕的，可問題是這玩意不太正經啊。
「嘶嘶。」
被甩出去的小白蛇搖晃著腦袋，豎瞳中竟然露出委屈的神色，它也不再上前，尾巴輕輕放下果子，就那樣仰著頭看著姜辭。
姜辭認為自己一定是瘋了，此時此刻竟有種心都化了的感覺。
「這玩意有毒沒毒啊，你能抗住我可不一定啊。」
姜辭嘟囔著，他主動走上前撿起果子，這玩意通體白凈，皮很薄，隱約間都能看見裡面的汁水，聞著倒是沒什麼氣味。
「嘶嘶嘶。」
小白蛇見他拿在手裡，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不停地左右搖晃著身子，又看他一直不吃，於是使勁長大了嘴巴，做出吞咽的動作。
這一刻若是拍成動漫，姜辭相信這白蛇的眼睛一定是月牙的樣子。
「算了算了，反正這山裡啥有毒的我沒見過，吃就吃吧。」
姜辭用手指點著白蛇的頭，它很親昵地主動蹭了蹭，見狀他也不再猶豫，將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一口吞了下去。
試著嚼了嚼，卻發現入口即化，說不上來是酸是甜，嘗著沒味，但又有種特好吃的感覺，還沒等他回味呢，果子已經消失在肚子里。
一股暖意從喉嚨直入肺腑，緊接著四肢百骸都熱乎乎的，爽的姜辭直打顫。
奇妙的感覺轉瞬即逝，姜辭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他揉搓著自己的胳膊，發現並沒有什麼洗經伐髓后的髒東西出來。
「我……你……」
沒什麼變化，就是感覺世界從高清變成藍光了，沒有羽化登仙的奇遇，貌似就是一種很好吃的果子。
小白蛇看著姜辭傻傻的樣子有些不解，興許是在心裡罵這個人類蠢，它又豎起身子左右擺著，隨後扭著不知道有沒有的腰漸行漸遠。
呆住的功夫，已經找不見它的蹤跡，姜辭使勁搖了搖腦袋，肚子仍舊很餓，於是繼續向山下趕去，遇到啥事了也得吃飯啊！
這個世界果然有毛病。
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姜辭來到一座大型超市，左挑右選之後便帶著一星期的伙食回了家。
不知怎地，今天好像格外有力氣，大包小包的拎起來絲毫不費勁。
回到山上時已經過了中午，茂密的山林不見一絲陰涼，悶得讓人喘不來氣，姜辭卻不見一滴汗水，絲毫沒感覺。
正戴著耳機聽著相聲，沒來由的，姜辭突然心中一驚，他太陽穴鼓起，全身汗毛直立，下意識的整個人就朝旁邊撲到。
「吼。」
只聽一聲咆哮炸響在頭頂，巨大的陰影帶著腥風越過方才姜辭站立的位置，猛地砸在地上，踏出四個巴掌大的梅花腳印。
手上的東西滾了一地，姜辭站起身，劇烈的心跳讓他感覺口乾舌燥，看著面前凶神惡煞的花斑大長蟲，他心裡把隱龍山景區的負責人罵了個遍，這畜生到底是從哪跑來的，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聽說有老虎啊？
老虎可不管姜辭在不在罵娘，黃褐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姜辭的喉嚨，瞬間便又撲了過去。
腥臭的味道熏得姜辭頭暈，他連忙向旁邊閃開，原本疏於鍛煉的身體在這一刻異常靈活，輕而易舉便避開撲咬。
姜辭很詫異，沒想到自己速度這麼快，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老虎，小心翼翼地朝身後退去。
開玩笑，一個滑鏟秒殺老虎的絕技他可沒學過。
這頭老虎許是餓急眼了，一擊不中又再次出動，尾巴掃在樹上，震落無數枝葉。
它張開血盆大口，舌頭舔著剃刀般的牙，一巴掌就拍向姜辭的臉，姜辭立馬直起身子閃躲，身後胳膊粗細的小樹挨了這一爪子，直接攔腰折斷。
卧槽。
姜辭心驚膽戰，他再次從老虎的襲擊中避開，一人一獸就這麼兜起了圈子。
久攻不下，老虎怒吼一聲魚躍而起，前爪佯裝撲擊，待姜辭閃開后鋼鞭一般的尾巴立刻抽了上來，帶起獵獵風聲。
姜辭一直被動挨打著，倔脾氣早就堆滿了，見這畜生還搞偷襲，腦子一熱，一把就抓了上去，居然將尾巴牢牢的攥在手裡。
老虎瞬間急了，扭頭就想撕咬，這會兒的姜辭可管不了這麼多，他同樣大叫一聲，掄起尾巴硬生生在空中畫了個圓，最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老虎哀鳴著，聲音小了許多，它顫抖著想要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