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插翅難飛
王陽明快速進入地牢,發現裡面到處都是煙霧,完全看不清裡面的情況。王陽明一手持劍防禦,一手用袖子捂住口鼻,深入地牢。突然,身後一道黑影飄過,只聽「嘎當」一聲巨響,一道巨大而厚重的鐵柵門轟然砸下。王陽明被關在了裡面,只見那鐵柵門是用一根根巨型鐵柱打造而成,每個鐵柱之間只容得下手掌進出,方方正正的鐵柵門頂天立地,足足有幾千斤重,兩邊都陷入牆體之中。王陽明心知不妙,定然是中計了,運足真氣,揮劍斬向鐵柵門,之聽「當、當、當」幾聲,火星四濺,鐵柵門毫無動靜。此時,突然覺得呼吸急促,渾身乏力,整個人天旋地轉,難受的緊;王陽明趕緊盤坐地下,運氣調息。
半柱香后,地牢中煙霧散去,鐵柵門外突然來了幾個人,正是那夏高、思再發、樊洪文和那黑衣蒙面人。只聽那夏高哈哈笑道:「王守仁,你也有今天?這下你插翅也難飛了吧?」
王陽明緩緩的睜開眼,虛弱的道:「原來這是你們設計好的圈套?」
「正是,你以為只有你是聰明人,弄個死了的賈扎麻來引我們上鉤。」
「原來你早就知道賈扎麻已經死了?」
「當然。」
原來賈扎麻中了安浩青的迴旋彎刀滾落山坡后並沒有死去,慢慢的又爬了上來,兩次重傷后,艱難的爬到了山頂夏高處。賈扎麻捂著胸口有氣無力的道:「夏大人,救我。」夏高看著被救的村民,見事情要敗露,本來就想著如何殺賈扎麻滅口,沒想到他自己還送上門,就安排人徹底殺了賈扎麻。
「那你們為何還要來刺殺他,多此一舉?」
「不是這多此一舉,怎麼能將你引到這地牢呢?我們只是將計就計而已。」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
「我們知道你的厲害,所以特意從西域購來了鎢金鋼,專門為你打造了這鎢金鋼柵門,哪怕再高的功力、再鋒利的刀劍,對它都毫無用處,即使用火炮轟,都不能傷其分毫,更何況你剛剛在州衙還喝了那杯茶。」
「那杯茶里有毒?」
「你是不是感覺發熱,呼吸困難,渾身乏力,渾身肌肉、骨骼都疼痛,根本無法提氣運功?」
「正是。」
「恭喜你中了天下第一奇毒,跟村民們中的毒是一樣的,此毒根本沒有解藥,幾個時辰之後,你就會慢慢死去。」
「原來村民中的毒是你們放的,你們好狠毒。」
「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我們也不需要去毒害村民。」
「都怪我?你到底是誰?」王陽明對著那黑衣蒙面人道。
黑衣蒙面人呵呵笑道:「你反正也要死了,讓你死個明白也無妨。」說著緩緩的解開面罩。
王陽明看著黑衣蒙面人,驚訝的道:「羅祥?原來是你?」
「虧你還認得咱家。」
這羅祥正是圍繞在朱厚照身邊以劉瑾為首的「內宮八虎」之一。王陽明剛被發配之時,就是張永帶著張永成、高鳳和羅祥組成的「大內四虎」一路追殺。當時,王陽明武功未大成,差點被「四虎」所擊殺,幸得躲進大智禪寺被慧慈大師所救。後來王陽明得慧慈大師授以大慈如來掌;在江口校場救婁佳時,以大慈如來掌擊敗張永、羅祥等四人的天陰掌,王陽明遵循慧慈大師的囑託放了他們一馬,以為他們都已經回了京城了,沒想到在這裡遇見。
這羅祥是與劉瑾一樣,是朱厚照在東宮做太子時就開始服侍朱厚照的,武功內外雙修,甚是了得,更是以輕功聞名,有「皇城蝙蝠」之稱,在朱厚照小的時候,經常抱著朱厚照在皇宮的屋頂上飛躍,深得朱厚照的喜歡。其實,內宮八虎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難得有敵手的,只是劉瑾的功夫實在太過強大和高深,相比之下,其他七虎就要遜色一些,名氣也要小很多。這羅祥就是劉瑾派來專門與緬甸對接和協助夏高的。
「在姑魯寨偷孩子煉藥的蒙面人也是你?」
「正是。」
「在下跟你無冤無仇,水族、苗族、彝族的同胞都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殘害無辜?」
「這都要怪你。」
「又是怪我?」
「要不是你出來阻擾,我早就已經練好葯,可以回京向劉公公復命了。」
「原來那葯是為劉瑾而練?」
「正是,那葯對人體各器官有再長之效,我們都是凈身之體,當然都想做回男人之身。」
「劉瑾果然有不臣之心,想做皇帝。」
「劉公公對皇上忠心耿耿,只是代天巡狩而已。」
「好一個忠心耿耿、代天巡狩;他都要做回男人了,不就想登基做皇帝嗎?你們煉藥就煉藥,只要各取小孩一滴血就行了,為何非要把孩子抓了去?」
「那是國師賀延壽的主意,為了個人恩怨而影響了兩國交易。」
「兩國交易?什麼交易?」
「跟你說了也無妨,本來是賀延壽練好藥丸,由我帶回京城讓劉公公服用,只要確認效果,劉公公答應給其十萬兩黃金,並將雲南的DH州和車裡州讓給緬甸。」
「劉瑾為了個人的私慾,竟然欲將大明的國土割讓出去,簡直是賣國賊。還好賀延壽跳崖自盡了,這冥冥中自有天意。」
「要不是你的攪和,國師豈能自盡?國師不自盡,現今葯都已經練成了。」
「既然你們葯練不成了,就該遵循天意就此罷手,為何還要煽動苗民叛亂?造成那麼多人無辜的人死亡?」
「這也是劉公公所需要的,劉公公在朝中已經呼風喚雨,唯獨沒有掌握軍權,只有地方有動亂,劉公公才能從兵部奪取兵權,領兵出城平叛。」
「那韋繼志是什麼角色?」
「他是我找了多年的韋同烈的後人,本來就不安分,在金州各地到處拉幫結派,密謀造反,只要他能夠在西南鬧出點動靜來,劉公公就可以向皇上要到兵權,領兵出京。」夏高介面道。
「原來韋繼志只是你們的棋子。」
「也並非純粹的棋子,只要韋繼志做大,劉公公許他做西南苗王。」
「既然國師都死了,葯也練不成了,思再發為何還要留在大明,幫助韋繼志造反?」王陽明對著思再發問道。
「當然是國王的命令,劉公公許諾,只要我國協助他獲得兵權,不僅可以獲得二十萬兩黃金,還可以與韋繼志一起共同管理雲南全境。」思再發道。
「原來如此。」
「可惜又被你攪和了,害得韋繼志沒準備好就起義,連金州境都沒拿下就被你們逼到香爐山去了。這韋繼志也真是個草包,比他先祖韋同烈差遠了,沒幾個月就被你們剿滅了,連點動靜都沒有弄出來,害得劉公公帶兵出京的計劃又落空了。」羅祥氣憤的道。
「哈哈哈,這韋繼志愚蠢,緬甸的國王更加愚蠢,被劉瑾耍了還不知道;這劉瑾一旦拿到了兵權領兵出京,首先要剿滅的就是他們,只有剿滅韋繼志,打敗緬甸,他才能有更高的威望,更穩的拿住軍權。」王陽明呵呵笑道。
「你已經是瓮中之鱉,死到臨頭,不需要再挑撥離間了。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圖而已,至少前期的目標是一致的,是大家都期望的;至於以後的情況怎麼變化,誰都不好說。可惜這一前期大家共同的事業和目標,生生的被你一人給攪和了。」思再發是思任發的子孫,對大明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大明越亂越好,極力的在煽動緬甸國王出兵雲南,霍亂大明。
「真是蛇鼠一窩,各懷鬼胎。你們既然計劃都失敗了,為何還要毒害那些無辜的村民?」
「那自然是逼安貴榮裁撤驛站,焚燒村民,造成安貴榮造反的事實;這樣劉公公可以平定安貴榮造反的名義領兵出京,既可以拿到兵權,又可以剿滅了安貴榮,除去本官的在思州的障礙,一舉兩得。」夏高介面道。
王陽明聽后憤憤道:「你們為了達到目的,簡直是不擇手段,滅絕人性。」
「只怪這些劣等民族的刁民不服本官的治理,在書院還竟敢欺負本官,死有餘辜。」
「賈扎麻是你殺的?」
「你怎麼知道?」
「我觀察了他的屍體,胸口除了安浩青留下的橫著的彎刀傷口之外,還有一個被刺穿的縱向傷口,想必是有人近距離用劍刺殺而留下的。」
「沒錯,正是我用匕首刺的。」
「我本想謊稱賈扎麻還活著引出兇手,沒想到還是中了你們詭計。」
「正是我們自己殺的他,所以我確定他已經死了,故意將計就計,才能把你引到此地。」
「你們為何要殺賈扎麻?」
「本想讓他去裁撤驛站,並焚燒了村民,沒想到道陀和龍智都攔不住你,被你趕回來阻止了。」
「他要是成功了呢?」
「那就會引他起兵北上,那樣劉公公就可以帶兵出京了,然後在路上把他剿滅。」
「原來如此。」
「他才是真正的棋子,既然他失敗了,就毫無作用了,只能棄子滅口。」
「這個愚蠢的賈扎麻,正是可恨又可憐。」
「想想你自己吧,你才是可恨又可憐的蠢貨。」夏高說著,幾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看你如此大義凜然,你還有何遺言說來本官聽聽?興許能滿足你呢。」夏高譏諷道。
「在下生死無足介懷,希望夏大人放了那些村民,他們是無辜的。」
夏高聽后哈哈大笑道:「死到臨頭還裝聖人,不妨告訴你吧,不僅你要死,那些村民還有安貴榮的女兒和那些水西軍全都得死?」
「夏大人是準備怎麼處置他們?」
「你已經中毒,最多就能撐到明日中午,到時候我叫人把地牢一燒,你就與地牢一起化為灰燼了;而那些水西軍,我已經安排在今日提供的水中都放入苗蛇瘴毒,明日他們就會全部中毒。同時,我已經將思州各縣的衙役都調集上來,那幾百水西軍又全部都中了毒無力反抗,到時候我會領著幾百衙役把駐紮在上納會村的水西軍和村民一起全部集體焚燒了,這必然會引起整個水西彝族和其他水西軍的反抗。此時我會上疏朝廷,說安貴榮擅自裁撤驛站,起兵造反,已經被我設計擒獲並就地正法了,此後整個水西宣慰府也會歸我州衙管轄,我有很多辦法讓他們造反,為劉公公創造帶兵出京的機會。」
「夏高,你好狠毒啊。」
「無毒不丈夫,誰讓你妨礙了劉公公的好事,那些水西軍和村民都是因你而死,你才是罪魁禍首,你就在地牢里好好懺悔吧。」說著幾個人有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幾人轉身出了地牢,一塊巨大的石門在鎢金剛柵門外落下,把地牢死死的封住了,真是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