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爺,咱們今天造反迎娶大將軍嗎?04
左君沒等他反悔的機會,繼續問:「那你想何時舉行典禮。」
司卿酒嘴一禿嚕,張口便道:「等我當上皇帝。」
聽到兒子豐功偉績過來看看的帝皇:「...」
司卿酒沒發現自家皇帝爹來了,美滋滋的接著說:「我這志向遠大吧。」
「是挺遠大的。」皇帝幽幽接話,今兒但凡說這話的不是他,就別想見到明兒的太陽了。
司卿酒嗖的看去,見到來人臉一變,就要開口,被皇帝直接堵住。
「別嚎,不會答應的。」
司卿酒委屈了:「父皇我還沒說呢。」
「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賜婚。」皇帝輕哼,別以為他剛剛沒有聽到這兩人的對話,美的他們。
故作兇狠的瞪著自家蠢兒子,真是上趕著給人拱,也不知道傻缺勁隨了誰。
輕柔也不是這樣啊,她知書達理,聰明伶俐,就是皇后也是秀外慧中,他自己也是智謀在,怎麼到了兒子這就變異了?
司卿酒不知道他皇帝爹在腹誹他,搖了搖頭:「那還真不是。」
左君和帝皇齊齊看去,都帶著詫異。
轉性了?
「那你要什麼?」
司卿酒訕笑兩聲,對著手指:「父皇我其實想要你的皇位。」
帝皇:「...」
轉性個屁。
「父皇你看我這麼聰明聽話,肯定會是個好皇帝啊,保證一天搞定大臣,兩天搞定六部,三天開始治理天下,我連計劃都想好了。」
司卿酒極其認真的表示,滿臉的誠懇。
帝皇倒是來了點興趣,走到殿內的小榻上坐下:「是嗎,來說說,左卿,坐。」
「是,陛下。」左君在下首落座,也望著中央的人。
司卿酒可一點不虛,興緻勃勃的開始講了起來:「我準備首先,誰要是不服我,這裡專門指丞相那一群就是大皇兄家的,我就讓左君給我全砍了。」
左君:「...」
帝皇:「...」
司卿酒:「然後六部那邊,先搞定農,天下百姓為先,當皇得百姓安穩,我就給百姓找點能夠量產很多的作物,到時候百姓都愛戴我,他們還會反對我?」
皇帝:「...」
竟然很有道理。
「剩下的工部戶部最簡單。」司卿酒接著說:「一個給他們研究不完的工作,就沒時間找我麻煩。」
「另一個給他創造新的計算方法,讓他們去把立國以來的賬目全部重新核算,說不定我還能從這裡面查出一大堆貪官,到時候左將軍就去幫我抄家,錢全部充公!我就能有好多好多錢了。」
帝皇:「...」
左君:「...」
「銀子不夠用了?」帝皇很是無語,他是缺他吃還是缺他喝了,賞賜應該也不少啊,還有皇后私庫都給他開了。
司卿酒誠實搖頭:「沒有啊,但誰嫌銀子多啊,那得多蠢,」
帝皇:「...」
所以你就盯著別人的銀子?
他是很想反駁的,可是,又莫名的被說服了,真是不知道該說兒子好像腦子很聰明,轉的很快,還是該說,掉錢眼了。
算了,「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都是蝦兵蟹將,不足為懼。」司卿酒非常傲氣的仰頭,「等到把這些都搞定了,兒臣已經大權在握,名聲滔天,誰還敢跟兒臣作對,要是敢,左將軍都統統砍了。」
帝皇:「...」
左君:「...我的作用,就是給你砍人?」
心情複雜。
「當然,兵部不就是這麼用的嘛。」司卿酒理直氣壯的點頭。
左君眼眸沉沉:「你不是說,你坐上皇位,我們就舉辦典禮。」
「什麼典禮?」司卿酒腦子沒轉過來,他還暢想著坐上皇位呢,突然變換,有點卡頓。
左君面色變得危險了,直直的盯著他。
帝皇端起剛剛小安子送來的茶,看左君吃癟,心情很好的喝了一口。
兒子雖然喜歡人家,張口閉口就是要跟對方在一起,還跟自己鬧,但現在看,他對左君的興趣已經不那麼強了,皇位才是第一。
挺好,讓他注意力都在這上面,省的那麼傻乎乎的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司卿酒撓了撓下巴,有點點心虛的避開左君的視線,輕咳兩聲:「那什麼,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在暢享我遠大的未來嘛。」
「呵...」左君冷笑:「你的未來,沒有我。」
「胡說,怎麼沒有。」司卿酒反駁:「我這不是需要個打手,你就是那個打手啊,可是唯一呢。」
左君:「...」
「哈哈哈哈...」帝皇實在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左卿竟然淪落成打手了。」
左君:「...」
看向罪魁禍首。
司卿酒清澈的眸子滿是無辜,好似在說我不知道你們在講什麼東西呀。
「原來是臣自作多情了,王爺並不是真心的,只是戲耍臣。」左君垂下眼帘,頭也微微低了分,陰影灑下,顯得有些低落。
從來都是強大無比的將軍,突然變得脆弱,讓人忍不住心疼。
司卿酒連忙撲過去,抱住他的手,急切的表示:「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戲耍你,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真的?」左君半斂眸。
司卿酒重重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左君:「那王爺真的嫁給臣?」
司卿酒:「真的。」
帝皇:「...」
手中的茶都不香了,親眼見到左君忽悠他蠢兒子,真是氣死了。
杯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很響的聲音,引得兩人看去。
左君面色淡然,面對皇帝沉著的臉,也不懼。
司卿酒則是微微皺眉,似乎沒搞懂他皇帝爹怎麼突然生氣了,難道是更年期來了?
「左君,朕的兒子不是誰想娶就能娶的,你...」帝皇正要好好警告人一番,就被他兒子給打斷。
「父皇,你別嚇到他,他會害怕。」司卿酒表情不贊同,剛剛這位看著很強大的大將軍,不就破防了嘛,可見內心其實還是很脆弱的。
左君沉默了。
皇帝夜噎住了。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系統默默的嘆口氣,宿主在感情上真的是個木頭中的木頭啊,明明其他事情反應都那麼快,以前它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嗷,其實也有苗頭,畢竟經歷了那麼多世界,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宿主都愣是沒有表現出喜歡上誰。
不是他意志堅定,是因為他自動屏蔽感情吧。
就,絕。
帝皇不想管他了,這兒子,太傻還缺心眼。
左君倒是心情挺好,勾了勾唇,他今天來,其實並不是為了什麼娶,而是說宮外的事情。
只是在聽到他那句話的時候,下意識便那麼回了。
出口后,他自己也被驚到,太自然了。
之後即便是反應過來,他也不想改,他知道,自己對他是上心了,很上心的那種。
可這小混蛋,撩撥了自己之後,卻反而變味了,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陛下,臣從吳畏家裡找到了芫花,只是去晚了一步,他們家裡的人全死了,但臣從不小心遺留下來的武器發現了一枚斷掉的箭矢,那是御林軍最新的武器。」
左君開口,轉了話題,他怕待會帝皇被氣到,怎麼說也是未來的岳父,還是要多為他著想。
司卿酒嗖的站起來,憤憤控訴:「我就知道是大皇兄乾的,只有他才能叫得動鄭勤,那天他們還恰好一起出現,張口就是說我要造反,顯然他就早知道。」
「你怎麼沒跟朕說這事。」帝皇皺眉。
司卿酒一臉的不可思議:「父皇您不知道?」
帝皇嘴抽搐,這你居然能不知道的嫌棄樣子,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好好說話,這事確實沒人告訴朕。」
左君:「...」
其實也算是並沒有發生,當時大皇子把話咽回去了。
「好吧,所以父皇你看,你把皇位給我就堵住了大皇兄,他想蹦躂也蹦躂不起來了,我還能氣死他,多皆大歡喜。」司卿酒跟他講道理,循循善誘。
帝皇翻了個白眼,當他不想嗎,還不是怕這個缺心眼的活不過三天。
不然當初怎麼會大皇子都沒有封王,獨獨給他封了。
就是想把大皇子限制在宮裡,這樣他就暫時沒法收取謀士人脈,也是警告皇貴妃。
結果他倒好,一出宮正事不幹,追人去了,還鬧得滿城風雨。
雖然這事根本原因是在刺殺上,沒有刺殺哪來這些事,可就是氣悶。
哎。
「父皇您別嘆氣啊,我心慌。」司卿酒蹭到他皇帝爹身邊蹲著,拉著他的袖子。
皇帝真的是個好父親,對於司卿酒來說。
還有皇后也是,他們就像是天底下最普通的疼愛孩子的父母。
他很喜歡他們,也不願他們是劇情中的結局。
所以,大皇子一脈,必須要除掉。
否則,他不放心。
「要不這樣吧,父皇我代替您去上朝幾天,您先試試看,怎麼樣?」司卿酒繼續攛掇:「正好陳太醫也說您需要修養,什麼都沒有身體重要,我還要父皇活的長長久久呢。」
帝皇笑的無奈,輕嘆一聲,終是點了頭:「行,明天開始你就去上朝,處理大臣的上奏,讓朕看看你的能力。」
「君無戲言!」司卿酒高興了。
他距離任務又進了一步。
「對了父皇,我之前新得了點東西,本來是想第一時間送來的,結果發生後來那些糟心事,給耽擱了。」
司卿酒歡快的跑出去,很快又跑進來端著兩個盤子,給在場的兩人一人一盤。
裡面是金黃橙紅黃白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吃的。
左君率先吃了一口橙紅色的物品,入口軟糯香甜,非常細膩,左君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是紅薯,這個很飽腹,儲存時間也長,聽說產量也很高,我在莊子上種了一些,也不知道漲了沒有。」
司卿酒笑眯眯的開口,見他父皇吃金黃的玉米了,又道:「這是玉米,這是土豆。」
挨個給他們介紹了這三種作物的好處,引得帝皇和大將軍驚嘆不已。
一個下午,都沒有離開他的寢宮。
收到消息的皇貴妃和大皇子,皆是面色難看。
「皇兒放心,這皇位,只能是你的。」皇貴妃硬生生的捏斷了一根指甲。
司霖沒開口,心裡思索著其他事。
他這些天讓外面盛傳司卿酒逼宮的消息,效果應該差不多了吧。
*
五更。
司卿酒被系統外加小安子瘋狂叫起來洗漱,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被抬到大殿外。
『二哈啊,以後這種當皇帝的任務,咱們還是能不接就不接了,這也太早了,才五點過啊。』
司卿酒靠著盤龍柱,眼睛閉的只剩下一條縫。
佩服他皇帝爹,真的太厲害了。
現代的996,997算什麼內卷,看看這個,早五,晚有事就得上,這才叫卷。
「九王爺怎麼來了。」
就在司卿酒又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一道帶著厭惡的聲音傳了過來。
司卿酒掀開眼皮,看向來人,六十多歲的樣子,面色很臭,留著山羊鬍,身著丞相規格的朝服,表明了對方的身份。
「哦,是丞相啊,你都能來,本王怎麼就不能來了,再說,這裡,有誰比本王更有資格來。」司卿酒懶洋洋的開口,優雅的打了個哈欠,抬腳往裡面走。
「丞相不尊父皇的事情,放心,本王一定會跟父皇稟告的。」
「九王爺在說什麼,臣何時不敬陛下了。」丞相鄭安表情沉了,板著臉,很是威嚴。
司卿酒回頭:「你什麼時候尊敬了,見到本王都不行禮,本王可是父皇的兒子,你對他兒子不敬,管中窺豹,你對我父皇怕是恨不得去死啊。」
「你!」鄭安如何聽不出來他這是在暗指前幾天的事情,氣的冷笑:「以前真是小看九王爺了。」
「好說好說,畢竟龍生龍鳳生鳳,你生的兒子能打洞。」司卿酒笑嘻嘻的,氣死人不償命。
兩人不遠處已經圍了一圈人,聽到這差點沒笑出來。
這不是明擺著說,丞相是老鼠嘛。
老鼠的兒子才會打洞啊。
九王爺真是嘴皮子厲害。
鄭安當場變了臉,「九王爺,慎言。」
「腎炎?你腎發炎了?」司卿酒故意曲解,滿臉驚恐:「這可是大事,趕緊辭官啊,這累死了可怎麼辦,會連累我父皇名聲的。」
「你,你!」鄭安氣的發抖,竟然詛咒他死,這個混賬,
司卿酒眼神清透,很是委屈:「丞相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怕你只顧著操勞病情加重,你怎麼能罵我呢。」
???
鄭安愣了,周圍看戲的也疑惑了,這不是剛剛還牙尖嘴利的嗎,怎麼就變成罵他了,丞相也沒罵啊?
「丞相若是有病,就告老還鄉,免得禍累他人。」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周圍的溫度好似都降低了。
眾人下意識看去。
穿著銀灰色盔甲,腰間配著長劍,一身煞氣,英姿颯爽的男人站在大殿門口。
昏暗的燭光落下來,給他臉上打上很多陰影,讓原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更加鋒利。
左君。
擁有三分之一兵權的常勝大將軍。
鄭安表情很凝重,他們一直警惕著這個人跟九王爺搭上線,要是九王爺中毒之前,他們還很放心。
這人絕對不會站在九王爺那邊,他厭惡都來不及。
可現在,他卻不敢那麼肯定了。
不過想到大皇子的話,鄭安並沒有打算跟對方有衝突,只是淡淡接話:「左將軍費心了。」
看向一邊直勾勾盯著左君的九王爺,摸了摸鬍子,狀似好奇的問:「王爺這是知道左將軍來,特意趕來,想跟陛下表明心態,求陛下賜婚?」
左君不管是忠於陛下還是不忠於,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大權在握的將軍,他相信肯定是不願意接受嫁娶另一個男人的。
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左家的列祖列宗。
雖然也有家裡養男人的,但哪個是拿的上檯面的,壯志男兒,誰又能接受?
其他大臣紛紛在兩人身上來迴轉動,關於九王爺大膽示愛的事情,他們誰不知道。
為了能跟大將軍在一起,都搞出造反了。
當時他們聽說的時候,還都被嚇了一跳呢,都沒想到九王爺這般荒唐。
「丞相在胡說八道什麼?」司卿酒不樂意了:「你不會是為了你大孫子沒有得到左將軍,嫉妒本王了吧,才給本王到處造謠。」
「你!」鄭安哽住,臉皮發顫,全沒料到對方這麼不要臉竟然開始污衊大皇子。「九王爺,大皇子一向潔身自好,清朗疏然,豈容你詆毀。」
「是嗎?」司卿酒癟嘴,「那就祝丞相未來能後代昌隆吧。」
鄭安恨得咬牙,這是什麼祝福。
不倫不類。
其他朝臣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精彩,十分精彩。
暗戳戳的想兩人會不會直接打起來的時候,桑公公走了出來,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朗聲唱和:「聖上駕到。」
殿內站的很隨意,姿態也很閑散的眾人,連忙規規矩矩的回到自己位置,神情肅穆的低下頭,等待帝皇坐上龍椅。
司卿酒當仁不讓的站在最前面,一時間他簡直是鶴立雞群。
帝皇一上來就看到了他,招了招手:「九王爺上來。」
「好呢父皇。」司卿酒顛顛的爬上台階,蹭到他皇帝爹面前,眼冒星星:「父皇您是要把皇位給我坐嗎?」
帝皇:「...」
果然是熟悉的兒子。
「胡鬧,九王爺怎能如此不知輕重,陛下,九王爺頑劣,擾亂超綱,請陛下責罰。」鄭安率先開口,都不等喊上朝有事起奏,他已經等不及了。
丞相一脈的連忙出列附和。
「九王爺這般胡鬧,實在是有損我大鴻顏面啊,現在宮外關於九王爺的事情也是鬧得沸沸揚揚,陛下,一定要好好管教九王爺啊。」
「是啊陛下,如今大家都知道九王爺造反,您可不能包庇。」
「九王爺平時胡鬧也就罷了,可造反逼宮一事實在不是小事,陛下要是輕拿輕放了,這日後豈不是會有其他人效仿,會不把這當回事,引發動亂啊。」
「是啊是啊,尚書說的有理。」
「確實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是要遵守。」
「沒錯沒錯,九王爺這次實在是太過荒唐了。」
一群大臣都激動的發言,沒發現龍椅上的帝皇,臉已經沉了下來。
「說完了嗎?」
「陛下,臣知道您寵愛九王爺,可這不處罰難以平眾怒。」鄭安沒聽出帝皇話中的意思,繼續表態。
今天,他是怎麼都要讓九王爺脫層皮。
最好是,直接被圈禁。
那樣,大皇子就沒有阻礙了。
司卿酒委屈了,拉著他父皇的衣袖,「父皇,你看他們都污衊我,不就是看我好欺負嘛,太過分了。」
帝皇拍了拍他的頭,正要讓他放心,就又聽他說。
「要是您把皇位給我,讓我坐,我就是他們老大,他們肯定就不敢了,還會對我畢恭畢敬。」
帝皇:「...」
「父皇父皇,你就給我嘛,給我嘛,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嘛,你放心,我肯定能行的。」司卿酒晃著他皇帝爹的衣袖,頗有種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放。
「不知禮數。」鄭安怒斥,指著司卿酒就發難:「九王爺你身為王爺,怎可如此行事,這要是傳到那些小國家,他們如何看待我泱泱大國。」
「他們怎麼看關我屁事,丞相你是不是老年痴獃了。」撒潑打諢的人,秒變臉,氣勢凌然,稍顯稚嫩的臉上,帶著傲視天下的睥睨。
「這大鴻是我司家天下,更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們不需要別人怎麼看,我們只需要我們的子民如何看,丞相,你逾越了。」
他明明是蹲在帝皇身邊,卻壓得帝皇都好似成了陪襯,沒一個敢忽視。
那一刻,就彷彿,他才是王,決定著一切,掌控著一切。
這樣的九王爺,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帝皇都很是驚訝,更多的卻是欣慰。
兒子雖然有時候缺心眼,但也確實是個合格的儲君樣了。
「即日起,由九王爺監國,一應事物將由九王爺處理。」帝皇下達旨意,也不管下面各大臣什麼反應,看了桑公公一眼。
桑公公立馬讓人搬了一個椅子過來,放在帝皇左前方一些:「九王爺,請。」
司卿酒遺憾的看了眼自家父皇身下的龍椅,才坐到給他安排的位置上。
心裡琢磨,他這也算是朝著目標又進一步了吧。
再接再厲!
桑公公等他坐好后,上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鄭安:「...」
其他大臣:「...」
這讓他們怎麼奏。
他們是要參九王爺啊,現在九王爺直接監國了,所有事情由他處理,這還怎麼參。
參了也沒用,反而可能還會被記恨上。
在場的哪個不是精明的。特別是那些明哲保身不站隊的,更是不願意蹚渾水。
就在桑公公準備喊退朝的時候,鄭安出列了,「臣有事奏。」
唰,大殿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丞相身上。
鄭安沒理會他們,繼續說:「文縣遭遇洪災,死傷慘重,還爆發了疫情,當地官員連續上表,望九王爺處理。」
大臣們頓時一驚,負責此事的戶部一行更是表情緊繃。
丞相怎麼會說這事,不是大家都準備不處理嗎?
也沒心情看九王爺的樂子了,心中發慌。
帝皇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就想要開口,看到前方的兒子,把話咽了下去。
司卿酒冷睨著一眾大臣,「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半個月前。」鄭安道。
「好。」司卿酒氣笑了:「半個前的事情,現在才報上來,你們真是乾的漂亮。」
「是誰負責的這些消息,又是誰著手在處理這些消息,站出來。」
尚書立刻出列,語氣急速:「回九王爺,文縣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消息傳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是的是的,我們收到后第一時間就派人去調查了,只是路途耽擱,至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尚書下面的王大人也趕緊道。
「沒有消息傳回來,你們就不上報?」司卿酒表情冷的可怕,他知道古代交通不發達,很多地方出現天災人禍都是鞭長莫及。
但這不是他們推卸責任的理由。
「這...」尚書幾人你悄悄看看我,我偷偷瞄瞄你,都有些忐忑。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還敢欺上瞞下。」司卿酒怒了,直接站起身,「剛剛丞相言已經發生了疫情,文縣縣首洪災一發生就上報,剛開始會出現疫情嗎?你們當本王是傻子嗎?」
「左將軍,把人給本王拖出去全砍了,我大鴻不需要這種蛀蟲。」
司卿酒不只一次見過疫情的發生,曾經他還去過災禍區好幾次。
他很清楚,疫情會發生,那絕對是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至少幾個月。
若是一開始收到消息就立刻組織救援,很大可能不會發生。
「九王爺,你不能這樣,臣是陛下任命的。」
「九王爺你只是監國,沒有處置朝廷命官的權利,何況臣並無犯錯。」
「陛下,您也看到了,九王爺根本不適合,他這簡直就是胡鬧嘛。」
幾個大臣立刻嚷嚷,顯然沒有把司卿酒的話當回事,也根本不認為他敢這麼做。
帝皇和左君則是心情複雜,他們昨天就聽過他的豪言壯語了,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準備這麼干。
帝皇張口,阻止的話就要說,站著的人,一步步走下了高台。司卿酒走到跪著的幾人面前,幾人也不怕的直接跟他對峙,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面上還帶著不屑。
司卿酒掃試了一圈其他大臣,大多數都是冷漠的看著,只有少數在憂心。
一個旋身抽出左君腰間的長劍,迅速一劃,面前跪著的尚書,脖子濺出血液,原本還有恃無恐的人,眼睛瞪大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嘭』
周圍的人愣了瞬,隨即驚恐的後退。
誰都沒有想到,司卿酒會突然殺人,還殺的那麼乾脆利落,整個大殿安靜的可怕。
坐在龍椅上的帝皇也站起了身,皺著眉。
司卿酒手持染血的銀色長劍,站在尚書的屍體旁邊,冷視著在場的人:「本王不管你們有什麼小心思,在本王這,都要給本王記住了,本王不在乎你們,本王只在乎百姓。」
「誰要是敢傷我百姓,本王就讓他去見下輩子。」
從這個尚書身上的氣場看,沒少作惡,加上二哈剛剛傳給他的信息,文縣的災情早一個月前他們就收到了。
文縣也不是什麼半個月前才開始爆發的洪水,而是兩個月前。
他們之所以一直不上報,是去年他皇帝爹才專門撥款修了文縣的防水帶。
可戶部這群人中飽私囊,直接昧下了一半的銀錢,剩下的又層層剝削,最後到文縣原本的一百萬隻剩下區區十萬。
錢財不夠,材料自然就不可能好,又怎麼能擋住洪水。
他們不僅貪污受賄,還差點害死了一整個縣,司卿酒胸口的火,怎麼都壓不下去。
手中的長劍一轉,就要收割下一個,卻被人握住。
側頭看去。
左君站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輕輕收回來,取下他手中的長劍。
以為自己要成劍下亡魂跟尚書一樣的王大人,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額頭全是冷汗。
後面的兩人也沒好到哪去,腿軟的厲害。
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下跪求饒:「陛下,陛下,求您做主啊,九王爺實在是太囂張了。」
「對對,陛下,陛下,九王爺這樣太寒我們的心了。」
王大人緩過來后也連忙對著左君感謝:「多謝左將軍救臣一命,還好左將軍明事理,不贊同九王爺濫殺無辜。」
左君看都沒看他一眼,掏出一張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司卿酒泛紅的掌心,略帶責怪。
「這種事情,我來便好,王爺這般尊貴,怎麼能做這樣有辱身份的事,不過是幾個骯髒的蟲子而已。」
王大人面色一變,就要開口,卻發現脖子一痛。
眼睛睜的死死的,一個你字還沒有說完,便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短短時間,就死了兩個。
一眾大臣都慌了,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也更不敢開口,怕被惦記上。
本還有些不開心的司卿酒,瞬間就被哄好了,驕傲的抬起下巴:「哼,算你有眼光。」
「王爺上去坐著吧,還要處理誰,臣來。」左君牽著司卿酒的手,走上高台,把人按到座位上。
皇帝已經不想再說話了,快被這兩人氣死了。
準確來說,是左君。這傢伙以前真的是小看他了,以為是被自己兒子逼迫,可實際上,明明就是這傢伙在忽悠他蠢兒子。
司卿酒坐在高位上,俯視著下面的眾人,把他們的面色盡收眼底。
繼王大人死後,那兩個求饒的大氣都不敢喘了,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感覺到左將軍靠近,怕的哭嚎。
「九王爺,九王爺我們知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馬上就辭官,辭官。」
「對對,辭官,辭官,我們馬上就滾。」
他們也不求其他了,只想活著。
司卿酒從來不是會隨便心軟的人,何況是面對這種垃圾:「把他們兩拉到午門,通知百姓來觀看,在張貼公告,歡迎百姓舉報貪污受賄,惡意欺壓百姓的官員。」
「就算是皇親國戚,只要有人告,本王就受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司卿酒聲音並不大,卻有種鏗鏘有力的堅硬,帶著無人可置喙的強勢霸道。
鄭安心中發沉,京城的天,要變了。
他們以前,都被這個紈絝荒唐不著調加身的九王爺騙了。
就是他,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手九王爺處理的漂亮,知道大臣不會支持他,直接打出民心。
民心所向,這句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或許百姓並不關心誰當皇帝,可是百姓關心自己能不能安穩,能不能不被欺負,能不能活下去。
現在有個一心為民的出現,誰會不喜歡?
帝皇也被自己兒子的魄力驚到了,他上位三十年,都不敢說一句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偏偏,他說了,那種衝擊力,他都顫動了。
帝皇是個難得的好皇帝,只是到底還是過於保守,他想要國家強盛又想要國家太平還想屹立不倒。
所以常常很多事情,都會先考慮很多才會去做。
也不是不好,畢竟作為一個國家最高領導人,一個決定就可能引發國家震動。
只是司卿酒覺得,現在國內一片安穩其他番邦不足為懼的時候,正是整頓朝堂蛀蟲的時候。
改革,從來都伴隨著鮮血。
「傳令鄭勤,帶人查抄尚書等人府邸,左將軍派人把所有銀錢全部運往文縣周邊各個縣城,購買糧食。」司卿酒條理清晰的下令。
「另設監察寮,由京城府尹負責,聆聽百姓需求。」「臣領旨。」京城府尹立刻出列。
司卿酒:「御使大夫把所有官員近些年的功績整理三日內交給本王,記住了,是所有官員,包括下放的,若是讓本王知道有造假,提頭來見。」
「是,臣必當遵守。」
司卿酒:「桑公公傳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來見本王,再讓人去懸賞大夫,前往文縣。把文縣情況如實給本王貼在告示上,告訴他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阻止疫情,就是在保護自己,保護全天下。」
「退朝。」
「恭送陛下,九王爺,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大臣全體下跪,恭敬的呼喊。
這一次,許多人叫的情真意切,尤其是站在末尾的一群入朝堂沒幾年,還心懷抱負沒被風氣污染的官員,更是恨不得高呼陛下。
朝堂上的九王爺,實在是太耀眼了。
就像是天上的太陽,照射著大地,為大家帶來前所未有的風景。
這樣的九王爺,讓他們想要追隨。
很快,灰濛濛天的京城被敲鑼聲喚醒。
敲鑼的士兵高聲朗述:「文縣疫情,九王爺感念,現招大夫前往救治,九王爺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阻止疫情蔓延,便是在保護自己保護身後的家人,保護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
「九王爺承諾,凡應邀前往的,一律記功,願意的請到東城門登記集合。」
眾人還沒從疫情的事情中回來,又被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給震到。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是認可他們,是讚揚他們啊。
會醫術的大夫們,感受更深,不少立刻收拾東西,前往東城門。
而這還沒完。
又一陣陣啰聲傳來。
敲鑼的侍衛同樣朗聲宣告:「九王爺監國,查出貪官污吏,戶部尚書,王大人,楊大人,張大人,現於午門等待處置,九王爺言,歡迎百姓狀告凡是欺壓過大家的官員貴族,哪怕是皇親國戚,也一律處置。」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九王爺必定會公正處理,大家有任何冤屈,前往府尹處即可。」
一句句震撼人心的話語,不斷從侍衛的嘴裡傳達到百姓的耳里。
曾經遭受過欺壓的百姓,當即哭出了聲。
他們不覺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官員貴族的真會被懲罰,也不敢去告。
可是有一個人看到了他們的痛苦,願意站出來,給他們希望,那是多麼令人期待。
九王爺的名聲全京城誰不知道。
偏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一刻,讓他們莫名感覺心安。
一條條的關於九王爺提出來的命令,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以及周邊的區域。
前往文縣的隊伍,也是走了一趟又一趟。
最後一趟是第二天凌晨出發的,由陳太醫為首的太醫以及大夫,他們帶著司卿酒研製出來的防止疫情擴散的消毒劑和針對天花的牛痘以及全新的治療手法,奔赴了戰場。
司卿酒親自送他們出城,久久凝望他們遠去的身影。
他是想親自去,但他不能走,他皇帝爹的毒還沒有全部解,他得看著。
還有周家,也得防。
後方的財務調動,他同樣需要經手。
另外工部那邊,他給出了全新的修建防水大壩方案,他們還在模擬。
之所以沒有直接出發,一是洪水已經過去,暫時可以不用那麼著急,二是擔心這邊還在摸索修,疫情就把他們也席捲,會拖慢速度。
哎,總之,還是他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
「走吧。」司卿酒轉身,叫著一直守在他身邊的男人。
兩人並肩行於月色下,頑皮的輝光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慢慢交融在一起,和諧又美好。
一直站在城牆上的司霖,目光陰森。
「你不如他。」鄭安語氣滄桑,難得的有些無力。
不過兩天而已,司卿酒就用強大的行動力,掌控了整個京城。
兵力他或許是弱,趕不上他們,可他身邊有左君。司霖面色扭曲,憤恨下樓:「我不會輸的,他們都該是我的。」
鄭安皺眉,盯著大皇子離開的背影,嘆息一聲,走到這一步,是不可能後退的。
*
「哎,九王爺又來找將軍了啊。」
「九王爺真是痴情啊,天天都來。」
「那是,九王爺都為了我們將軍造反了。」
司卿酒:???
說的什麼登西,我怎麼聽不懂?
司卿酒下車的步伐躊躇了。
「何止啊,你看九王爺這段時間抓的人,全都是當初對我們將軍擺臉色的。」
「沒錯沒錯,現在誰還不知道,九王爺就是在為我們將軍報仇。」
司卿酒:???
他為左君報仇?他怎麼不知道?
「九王爺,你來啦。」將軍府門口幾人見他走過來,笑呵呵的打招呼。
不過幾天,現在將軍府的人對司卿酒的態度,那是完全不同以往,熱情的很。
司卿酒點頭,剛要出聲,副將從裡面走了出來,出言就侃:「喲,王爺,今兒造反成功了嗎,什麼時候迎娶咱們大將軍啊。」
這些天的相處,讓他徹底對九王爺改觀,他從來不會擺架子,待人也隨和,現在大家都混熟了。
司卿酒:「...誰造謠我造反了。」
「大家都這麼說呢,哈哈哈哈。」副將笑的不行,「所以王爺啥時候娶咱們大將軍啊。」
司卿酒:「誰說我要娶了。」
「嗯,你嫁。」
「胡說,我怎麼可能嫁。」司卿酒反駁,說完好像有點不對啊,這聲音。
轉頭看去。
左君正站在他兩步之遙。
「...」
「王爺承諾結親,現在反悔,莫不是在欺騙臣?」左君目光幽暗的凝視他。
司卿酒:「...」
果斷搖頭:「沒有。」
左君:「那王爺還是會與臣成親,是嗎?」
在場的人紛紛豎起耳朵,滿臉的八卦。
司卿酒:「...」
能回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