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喜相逢
少年燕飛度看著手中羅盤,眉頭微蹙,像是有什麼未解難題。
他獨自往前行了一段路,四周的桃花落弟子們有的飲酒,有的作詩,顯得燕飛度格外好學。
燕飛度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一棵柳樹。
柳樹窈窕,自然是遮不住人的。
「這位師兄,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燕飛度皺著眉,從剛才開始,那人就一直跟在他後邊,他原以為是同路,可走錯了兩個岔路后,那人還跟著,顯然是故意的。
寒江雪趴在樹后,一時有些遲疑。
他自然是知道來到這裡,是要去找會仁劍的師兄學習的,可是,可是他看見了小小仙人啊,這不多看兩眼不合適叭!
眼前的燕飛度大約十二三歲,身量比現在的寒江雪還矮一些,小臉精緻,臉頰還有些嬰兒肥,眼睛還沒變成大人時那狹長上挑的冶艷模樣。
……好可愛鴨!
寒江雪忍不住跟了燕飛度一路。
現下被燕飛度這麼一喊破,寒江雪先是遲疑,隨後又慢慢回過味來。
燕飛度剛才是不是在喊他「師兄」?
小兔子一激靈,恍然大悟!
我現在比燕飛度年紀大,是,是大哥哥了!
大哥哥三字一出,寒江雪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蕩漾的表情。
在貓媽媽那裡,他一來就是最小的幼弟,在外邊,他是只小小兔,不管誰見了他,都是「豆丁」「小崽」「小兔兔」的叫,還從來沒人叫過他「大哥哥」!
寒江雪立刻從柳樹後走了出來,受寵若驚道:「是,我是大哥哥。」
少年燕飛度:……我只是叫了聲師兄罷了。
「你有什麼事?」燕飛度再問。
寒江雪一愣:「我,我沒什麼事,就是跟著你。」
寒江雪說完之後,不必看燕飛度變得古怪的神色,也知道這簡直就是變態才會說的話。
寒江雪立時視線往上瞟,沒關係,曲懷遠說過了,他因陣法之故回到過去,別人眼裡他的相貌姓名都是一團模糊。
所以這個「大哥哥」說的話,與寒江雪沒有關係鴨!
「其實是我看你好像有些煩惱。」寒江雪艱難找補。
燕飛度確實在煩惱,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羅盤。
今日風水課上,他與老師辯了半個時辰,但怎麼都沒能解決那養屍地的問題。
他的意思是設下逆陣,老師卻說他如何確定所尋之處就是養屍地的中心位?
「師兄,若是你入了這養屍地,羅盤被屍氣攪擾無用,你如何尋到明堂掃灰,斬斷水脈斷絕陰氣?三光盡掩,亦難觀天象,確實難尋中心位。」
寒江雪面帶微笑聽著:……啊,這是在說什麼?
可小小仙人抬頭望著他,那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神色認真,竟是真的在討教了。
原來仙人小時候這樣認真。
可是,寒江雪連問題都聽不明白啊,妖精不學風水!
「嗯,我,我的話,就先出去再看,出去了就有辦法了。」寒江雪給出了他的答案。
妖精嘛,要是危險的話就先逃,逃出去再說其他!
燕飛度聽了這堪稱「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的精妙回答,竟沒有眉頭一皺甩袖就走,而是點了點頭。
「看來你與老師一樣,都是要在陣外觀位。可我想,唯有在陣中,才能看到它們百招出盡,卻還是無可奈何的醜態啊……」
後半句話,燕飛度的聲音越來越輕,讓寒江雪都聽不清。
燕飛度對著寒江雪一拱手,點點頭道。
「多謝,在下燕飛度,敢問師兄名諱?」
寒江雪立刻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因陣法之故,在燕飛度耳里卻是別的名字。
「好的,李四師兄。」
燕飛度對這一聽就很敷衍的名字並沒有懷疑,見著眼前寒江雪還矗立不動,就又問道。
「師兄還有何指教?」
寒江雪沒見過燕飛度厭煩的表情,他見過的從來都是或沉默,或冷淡,或假笑,或溫柔的燕飛度,少年時的燕飛度比較容易七情上臉,更為真實。
「我還要找人學仁劍。」寒江雪脫口而出。
燕飛度則微微一愣,隨後示意寒江雪跟上。
「令容師兄最近一直卧病在床,他就住我附近。」
寒江雪看著燕飛度的背影,第一次是用俯視的角度去看他。
「師兄在做什麼?」
在寒江雪伸手比劃著兩人的身高差時,少年燕飛度猛地轉過身來,神色非常警惕!
「啊,我只是……」
寒江雪話沒說完,就見燕飛度往前走了幾步,猛地拉開了距離。
「我不過是少喝了點牛奶,待我到了明年,自然就和師兄一樣高了。只是胖師傅不許我多喝罷了……」
小小仙人儘力維持著表面平靜,但顯然身高是他如今的痛處,被人一戳就要爆。
寒江雪緊緊抿唇,才能不笑出聲來。
什麼呀,仙人小時候居然也會煩惱長高的事么?
寒江雪走到燕飛度身邊,輕聲道:「大哥哥以前也是矮個子,長大了就好了。我也付出過很多努力呢。」
小兔子每日都會乖乖吃小魚乾,也會啾啾喝奶,更是會上躥下跳,動個不停,身高終於從半個巴掌大,長到了巴掌大!
至於人形還能不能長,寒江雪自己也不知道哇!
燕飛度則欲言又止地看著寒江雪,又撇過頭去,小少年的眉頭微蹙,像是有了什麼和養屍地一樣的難題。
燕飛度:……為何這位師兄總要自稱是大哥哥?看起來也不過年長他幾歲,竟有當兄長的癮么。
燕飛度腳步加快,但現在的仙尊腿比較短,再快也快不過寒江雪。
寒江雪還有閑心看著這個時代的桃花落,只聽一陣龍吟聲響起,天上竟飛過了一尾巨龍,一名老者站在龍首之上,待那巨龍飛到聽道山上空,老者就跳到了山崖上,而巨龍也收尾盤旋在山壁上睡覺。
這時的桃花落是有龍的么?
寒江雪歪著頭,又想起了素弦塵。
素弦塵說最近才被送到桃花落山下的水域的。
一處地方可容不下兩條龍,想來是這位老龍爺爺走了以後,素弦塵才能過來的。
燕飛度帶著寒江雪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小院,正是燕飛度的居所,但他走到另一邊,敲了敲斜對面的那扇院門。
「令容師兄,有位李四師兄找你。」
門一開,燕飛度就立刻回了自己的小院,關上了大門。
寒江雪爾康手:怎麼走得這麼快。
院內此時傳來了沙啞的聲音。
「請進吧。」
燕飛度說「令容師兄卧病在床」,寒江雪還以為是在房裡,沒想到是在院子里。
一身白衣,滿臉病容的清瘦師兄躺在院子里的長榻上,現下正暖,他卻披著一件裘衣。
那同樣修習仁劍的師兄,竟是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你是?」令容不曾見過眼前人。
寒江雪自報家門后,令容點頭笑道。
「原是李四師弟。」
寒江雪:……我不叫這個名字,嗨呀。
寒江雪受邀進來之後,便見令容師兄緩緩起身,他連忙道。
「師兄身體不適,不必起身。」
令容卻擺了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沒事,不過是幾日前貪嘴吃了三十斤酥山,寒氣入體,現下已好多了。」
寒江雪目瞪口呆,三十斤酥山,這是貪嘴能吃得下去的嗎?
一斤酥山就能把一隻小兔子凍成冰塊啦!
不過寒江雪也鬆了一口氣,令容師兄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可太好了!
寒江雪對令容拱手道:「我來,是想向令容師兄請教仁劍。」
令容「哦」了一聲,微微挑眉,似是覺得十分新奇。
「桃花落竟也有人又修了仁劍啊。」
寒江雪舔了舔嘴唇,剛想證明一二,卻見令容笑了。
「好!我們仁劍一脈就是要像現在這樣做大!做強!不能只有殺劍在桃花落一派獨大!」
寒江雪:!!!
令容師兄這番話,好像邪惡的反派角色哦!
反派角色·令容師兄將身上裘衣取下,隨手扔在長榻上,他站在寒江雪面前,舒展著肩膀,那原先有些佝僂的背就挺直了,顯得更為瘦削。
「仁劍,與殺劍不同,更多的是對自我的約束。」
「小兔子,你殺生嗎?」
令容一口叫破了寒江雪的原身,寒江雪回想著他自出生以來的,為了果腹,自然是殺過生的。
但令容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搖頭笑道。
「不,不是動物順應天道,為了活下去的殺生。而是處於憤怒,仇恨一類的情緒操控下,去殺生。」
寒江雪自然是沒有的。
可是若仁劍就是不殺生……
「如果對方惡貫滿盈,殺了人,仁劍也不能殺生嗎?」寒江雪猶疑問道。
令容哈哈大笑起來:「那得看,你將對方看作什麼。殺劍沖在前,斬當斬之人,仁劍在後,護當護之人。」
寒江雪歪了歪頭:「若只有仁劍呢?仁劍沖在前,又該如何做?」
話音剛落,令容當即伸手,將那掛在屋內牆上的長劍喚來,當即朝寒江雪頭上斬去!
寒江雪未曾鍛劍,身上帶的仍是鍛煉的木劍,他不閃不避,當即提劍來擋!
只是令容的劍卻在碰到寒江雪的劍前停了下來。
寒江雪還想將劍鋒往前推,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推不過去了。
面前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阻隔,哪怕寒江雪用盡全力,他也無法用劍鋒指向令容!
「仁劍當先,自然是我不斬人,人卻畏我。罪孽當誅,還請自戮!」
令容沙啞的笑聲響起,蒼白的臉上浮起一點紅暈。
「若不殺你,是因為我……放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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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度在自己的小院中翻著書籍,隱約能聽到那邊院子的動靜。
和仁劍打過的人,大多會被氣死。
因為既難打,對方的態度還如神佛般高高在上。
修士哪個沒有心氣,若是沒有心氣,倒也不必修行。
更別說被明晃晃地瞧不起了。
我不殺你,但你應該自覺不是個人,趕緊自盡吧!
仁劍亦稱作,氣死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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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個時辰,寒江雪坐在地上,累得噗啾一聲變回了一隻小兔子。
令容師兄收起了劍,又輕咳了兩聲,肚子里還發出了嘰里咕嚕的聲音。
「哎呀,稍微動動,沒想到這肚子又不行了……小兔子,今天先到這,不招待了。」
小兔子沒力氣地揮著小爪,與令容師兄道別,然後就看著令容師兄沖向了恭房。
小兔子躺了一下,又嘿呀一下爬起來,把掉在地上的衣服疊好,突然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
「每回這樣從人變回兔兔,衣裳就不合身了,能不能有術法幫我把衣服變大變小哇?」
寒江雪後知後覺地想到了這個!
坐在恭桶上的令容:……
剛才把這小兔子打得這麼慘,他竟絲毫沒有消極沮喪,竟還能關心起衣服來!
好啊,這氣死人劍……不,仁劍後繼有人了……唔……既迎喜事,我這腹瀉能不能放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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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背著衣服出門時,正好見著了同時出來的燕飛度。
小兔子連忙揮爪打招呼:「仙……師弟!」
燕飛度側頭看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沒看見人,他又低下頭,才看到了那朝他蹬蹬跑來的小兔子。
「你是……李四師兄?」
寒江雪:……不喜歡這個名字啾咪!
小兔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接著,寒江雪像以往一樣,熟門熟路地扒拉著燕飛度的衣擺,三兩下跳到了燕飛度的肩膀上坐下。
「你是要去飯堂吃飯嗎?」寒江雪自來熟地說。
可寒江雪卻看見燕飛度整個人都僵硬了。
過了一會,燕飛度徐徐開口。
「你怎麼坐在我肩上?師兄,我們今日才初見,並不是這種親昵的關係吧。」
寒江雪仔細一想,以前剛見仙人的時候,他好似也是不許寒江雪近身的。
「哈哈哈,我忘記了!」
毛茸茸的小兔伸爪一拍自己的小腦門,又伸爪爪摸摸小小仙人的臉,小兔子粉粉的嘴巴說著甜甜的話。
「因為你現下小小的,又好可愛,我忍不住就想和你貼貼!」
燕飛度瞳孔地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這是……被這位李四師兄,給,給佔便宜了么!
燕飛度此生從未經歷過這種事!
不管是在天外雲海,還是在桃花落!
對方坐在肩上並沒有什麼重量,充其量就是肉包子或是小蘋果那麼重。
他能感受到對方圓潤的小屁股,軟軟的毛毛,像棉花糖一樣的小腳還在他肩上輕輕蕩漾,對方身上還飄來了像是參雜了蜜糖與花果的香氣。
寒江雪看燕飛度不說話,就側頭去看燕飛度,只見燕飛度臉上青紅變幻,一臉震驚,不知在想什麼。
小兔子茫然:是不喜歡被誇獎嗎?
燕飛度僵硬轉頭,正要伸手將這位自來熟的師兄從肩膀上請下來,卻發現肩上已經空無一物。
燕飛度沉默了一會,抬手揉了揉額角,因陣法之故,只當做那小兔師兄自己先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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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懷遠樓。
小兔子噗啾一聲從陣法中心掉了下來。
他不甘心地用爪子拍拍陣法,那陣法卻已熄了微光,不再轉動。
「只有一個時辰呀!」
寒江雪雙爪抱胸,他剛剛差點就能和小小仙人一起去吃飯了呀!
小兔子圓鼓鼓的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他無奈地走出門,看到了靠在門邊睡覺的曲懷遠。
曲懷遠正在梳自己的鬍子,見著小兔子出來,笑道:「如何,學到了什麼嗎?明日還要不要來?」
小兔子立刻舉爪:「要來的!」
要來看小仙人……唔,還有學劍!
寒江雪眨巴著大眼睛,有點哀求地問:「我不能在那個陣法里待久一點嗎?」
曲懷遠哈哈一笑,抱起小兔子:「當然不行,這個陣法要造起來原就困難,多虧了這棟樓宇在桃花落創派之處就矗立在此,才能以此為媒介,暫時將你送回過去呀。太貪心,可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小兔子的小耳朵垂了下來,小爪子放在胸前。
「我不是貪心呀,我只是,只是……」
想多見見小小仙人罷了。
不過小兔子歷來能開導自己,他突然抬起頭,拍拍曲懷遠的鬍子。
「老師!您能不能讓我的衣服跟著我變大變小哇?」
曲懷遠:?你這個小兔子,好像在說什麼很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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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小衣裳的小兔子爪爪里拿著一根路上撿的小草葉,開開心心地舉高高在路上揮舞著。
老師真厲害呀,這衣裳說變就給他變了呀!
再也不用擔心變成小兔的時候光屁屁啦!
寒江雪是很容易滿足的小兔子,天上飄來一朵蒲公英,吃到了好東西,看到了漂亮的雲朵,他都能高興一整天。
路過的師兄們見到寒江雪這般高興的樣子,不管原本是什麼心情,自然也有些愉悅了。
一時間給小兔送了點點心,送了幾本話本,有的還約他去搓澡。
前兩樣小兔子都收下了,搓澡就不用啦!
寒江雪擺擺手,隨後便開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誰知到了院子里,還有讓他更高興的事!
一隻竹籃放在院子大門外的台階上,一隻黑兔兔正坐在竹籃里!
「呀!」小兔子忍不住叫了一聲,就這麼撲了過去!
黑兔兔是只和燕飛度兔子形態十分相像的布偶,竹籃里還有一張小紙條。
【你的小兔子給你縫好了,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再與我說——宋凝清】
宋師兄真是大好人!
寒江雪高興地抱著小黑兔蹭蹭,接著打開大門,把竹籃一起頂在頭上帶了進去。
不過這兔兔在宋師兄手上待太久了,沾了一點點龍氣,要洗掉才行!
小妖精對氣味非常敏感。
寒江雪立刻在浴房裡打了水,還拿了皂角等物,放在了院子里,隨後他就把足有人小腿高的黑兔兔放到了木盆里,搓搓搓,搓搓搓~
最後寒江雪乾脆自己也跳入了木盆里,桃花落十分暖和,洗涼水也沒關係。
巴掌大的小兔兔與黑兔兔坐在一個木盆里洗香香,一起洗洗耳朵,臉臉,還要搓背。
唔……黑兔兔不能幫寒江雪搓背,他就自己搓!
對了四個爪爪也是要洗乾淨的!
寒江雪將黑兔兔翻過身,讓它四腳朝天,白色的泡泡都從木盆里溢出來啦,洗著洗著,寒江雪疑惑地歪起了小兔頭。
「宋師兄沒有給你縫那個嗎?算啦,也沒關係!」
小兔子把自己和黑兔兔都洗乾淨之後,就將黑兔兔晾曬在院子里,自己拿了條小毛巾全身上下擦了個乾淨,然後再四爪著地狠狠一甩,身上最後一絲水氣都散出去啦!
蓬鬆香軟的小兔兔等來了食盒,吃了飯之後,就想著明日去拜訪宋師兄,要道謝,送點特產小魚乾和茶葉,然後再去望月懷遠樓,好好學劍還有去見小小仙人!
想起今天見到的少年燕飛度,寒江雪嘿嘿一笑,自己打開房門跳上了卧室,先做了一系列兔兔仰卧起坐,兔兔拉伸之後,就抱著簡易人形燕飛度睡覺覺啦!
只是睡到半夜,寒江雪又醒了過來。
他看著身邊的這個燕飛度,一咕嚕跳下了床,小腳踩在地上,外邊的游廊上凝結了夜露,小兔踩過時留下了一串袖珍的小腳印。
寒江雪跳到石桌上,取下了被晒乾的黑兔兔,隨後背著黑兔兔回了自己的卧房。
等把黑兔兔擺在自己的枕頭旁邊,這樣左邊是人形燕飛度,右邊是飛度兔兔,寒江雪滿意地笑了,直接撲在飛度兔兔的圓肚子上,暖呼呼地睡著了。
在夢裡,小兔子和小小仙人在大大的月亮下,各自拿著一個木錘……正一起努力地搗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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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外,坐在樹下的燕飛度突然打了個噴嚏。
趙肅嵐回頭看他:「嗯?被罵了么?」
燕飛度繼續低頭看著眼前的陣法圖:「怎麼?我就不能是著涼了?」
趙肅嵐笑了笑:「哎呀,你這樣的修士還有著涼的可能嗎?」
燕飛度不搭理趙肅嵐不好笑的笑話,再抬起頭時,直接在前方虛空射出了一道靈力。
這靈力如同墨汁入水,暈染著整片空間,瞬間勾勒出一片陣法來。
「你看,這裡的陣法果然也被人改過了。」
「如此,你可信了,這凡間又要遭劫。」
燕飛度站起身,袖手站在趙肅嵐身側。
趙肅嵐嘆了口氣,一派斯文地罵道:「那幫龜孫!」
只是剛罵完,趙肅嵐突然抬手,朝左側打出了一道靈力!
與趙肅嵐的外表不同,這靈力極其狂暴,頃刻間便將靈力所觸之處全數化為飛灰!
可是那處卻無人出現,眼前的陣法卻不知為何開始漸漸崩毀了。
「找死。」
紅衣仙尊淡淡說了一句,長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