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一網打盡
這幾日,燕飛度做好了法陣,也忙著叫人。
趙肅嵐來了之後,卻不見寒江雪的蹤影,便問:「我桃花落弟子呢?」
燕飛度指著鳳尾山內:「他去找那地靈之精說話去了。」
趙肅嵐頗為疑惑:「地靈之精?那不是一團精純靈氣的凝結么,和它說什麼?」
燕飛度也不知道,但只要不危險,寒江雪想做什麼都可以。
寒江雪原形是一隻小兔模樣,總會讓人下意識將他當成小崽來看,但實際上寒江雪很有自己的主意,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從屠羅山出發。
他說要學劍就是要學劍,想當大劍仙就要當大劍仙,總是踏踏實實地做事。
到了現在,依然每天雷打不動揮兩萬劍,入定,蓄氣。
他知道自己因為年歲和歷練的緣故,靈力仍然不足,因此都小心地把靈力儲存起來。
最近更多是以原形出現,而不是人形,也是因為這個。
「到了飯點自然會回來的。」
燕飛度估摸著寒江雪是有了什麼新的啟發,才特地日日去找那地靈之精的。
這世上的天才大多只是整日里琢磨自己感興趣的事,因此才會顯得好像快人一步。
燕飛度今日不喝茶,也不看書,只抬頭盯著鳳尾山,顯然在等待那最終的時刻。
趙肅嵐不由說道:「此事了結之後,你總還要找些事做?別報了仇人就沒指望了。」
仇恨若是佔據了這人人生中的大半時光,一朝結束,整個人便像被抽空了一般,容易走上另一個厭世的極端,
燕飛度卻疑惑地轉過身去:「我怎麼會沒事做呢?我忙著呢。」
趙肅嵐一聽這話就覺不好,果然燕飛度悠然一笑:「報完仇之後還要去提親,向妖精提親與向人提親可是不同的,雖麻煩,但我甘之如飴。以後啊,我和掌門不同,可要變成有家室的人了。」
趙肅嵐自動閉耳,煩死了這些整日里盡想著談情說愛的人。
雖說談情說愛有助修行,但有的談不成,還會有礙飛升。
之前潮生不就是這樣。
眼見燕飛度要走,趙肅嵐也跟著離去,只是還會回頭看一眼鳳尾山,對於寒江雪的行蹤實在好奇。
山腹之中,小兔子站在封印前,對著那地靈之精揮爪。
「喲,我今天又來看你啦!」
地靈之精聽到聲響,立刻像狗子一樣汪汪叫著積極地湊到了封印邊界。
若是燕飛度在此,便會發現那原本極為高大的地靈之精,現下只有一個小球大小。
「只要你乖乖,守規矩,就可以離開封印啦!」
寒江雪與地靈之精嘰嘰咕咕地說著話,小兔子一邊聽,一邊點頭。
在這寬大的山腹里,還試了好幾回,最終在地靈之精的指點下,成功完成了一次嘗試。
山腹里響起了寒江雪大笑的聲音。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就是我要的!」
寒江雪心滿意足地完成了今天的訓練,摸著有些扁的肚子,揮別了地靈之精,這就歡快地往山外跑去。
小兔子跑起來可快了,在常人眼裡根本捕捉不到,就是修士也只能看到一團毛毛,哎喲,突然出現在左側,隨後就什麼也看不到啦!
待寒江雪回到小鎮的客棧,光聞味就知道趙肅嵐也來了。
小兔子歡歡喜喜地上了樓,打開房門,就見裡邊燕飛度和趙肅嵐兩人正在下棋。
「回來了?那就讓他們上飯吧。」
燕飛度放下手裡的棋子,顯然已經把趙肅嵐大殺特殺,一局已終了。
寒江雪連連點頭,小二早有預備,很快就將飯菜端
了上來。
「兩位老爺,小公子,請慢用。」
燕飛度來到這裡,自然不會全無準備。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見到他們也只會認為是兩個面貌平凡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平凡的少年。
之前被月無窮一眼發現藏身之處時,便知道那人修為恐怕不在渡劫之下。
燕飛度再次做了隱匿的陣法,另外還放了自己的分/身在天外雲海附近逗留。
這一切都符合月無窮的期望。
燕飛度找不到那個天外雲海的小修士,也進不去那古怪之處,自然會想到有個封印。
可是燕飛度即使發現了有個古怪的封印,他的首要目的仍是剷除天外雲海,不會在鳳尾山浪費太多時間。
若是燕飛度不在天外雲海附近徘徊,月無窮才會擔憂。
三日之後,月無窮與一眾掌門前往鳳尾山。
象王宮那邊他之前派遣了弟子去送所謂「傳承」,聽說那東西剛進斷橋千山,就被一隻白象一腳跺碎。
而那名天外雲海的弟子,也被白象一鼻子甩出了斷橋千山。
古怪的是,象王宮之後也無人再來天外雲海,像是「傳承」也不想要了,也不想再與天外雲海扯上關係似的。
據那回來的弟子回報,斷橋千山上好似群象作亂,那些象群像管束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根本無人有空閑搭理他。
原是門派內亂么?
月無窮雖覺古怪,但時間不等人,哪裡還有去試探象王宮這種三流門派的時間。
只是在月無窮等人剛出了天外雲海,就再次遇到了燕飛度。
這一次,這人手中握著已出鞘的劍,一身肅殺地站在那。
「諸位要去哪裡?」燕飛度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隨後又說,「其實去哪裡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與那領頭的人說說話。」
諸位掌門看著燕飛度手中的劍,心想到底是「說說話」還是「殺殺人」。
無論如何,現在不能讓燕飛度殺人。
這魔王真是心血來潮,想一出是一出。
幾名掌門正要和稀泥,月無窮卻已經腳底抹油跑了。
他看得出來燕飛度是動真格的,根本不想跟他們廢話。
那桃花落的掌門真是好生無用,居然約束不了燕飛度。
月無窮跑掉的也只是個「分/身」,正體藏於地下,待「月無窮」與燕飛度離去后,他才緩緩現身。
「諸位,今日看來諸事不利,不如改日……」
這話一出,那些自覺被下了臉面的掌門哪裡還肯改日,當然要立刻就去!非要和燕飛度對著干不可,有本事那魔頭就把他們都殺了!
月無窮嘴角彎起,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下這些掌門不會再在路上進行多餘的思考,在進入鳳尾山中,為了儘快打開寶穴,自然是月無窮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而在分/身那邊,燕飛度再次被趙肅嵐半途攔住,「月無窮」得以脫身。
月無窮等人運起修為,帶著浩浩蕩蕩的修士到達了鳳尾山。
因為早看了月無窮「地圖」上所寫,說是那寶穴不許身上有靈氣修為的人進入,因此眾人身上都佩戴了壓制修為的東西。
他們跟在月無窮身後,看著月無窮一路謹慎小心,恨不能替了他去帶路。
看來天外雲海的人也過於小心了。
太小心也意味著沒有野心。
待會那寶穴之中的事物,如何分配,還可再商量。
幾位掌門對視一眼,嘴角都噙著貪婪的微笑。
而到了那塊黑石面前時,月無窮回頭望了一眼,便率先跳了進去。
接著,那些修士們都如擠在斷崖之上
的羚羊一般,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既有人領頭,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只是在落地時,在看清了那物是什麼東西的一瞬間,許多人都萌生了退卻的想法。
那個東西,像是龍。
可是卻遠比現在他們所能見到的龍更為邪惡。
不,邪惡一詞也不能劃定這條龍的屬性。
祂令人不能理解。
紅色的鱗片覆在身上,長軀像是黃泉的血水塞滿了地底,祂是不必呼吸的,因此這地底異常安靜,安靜得令修士們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一點綠色的磷光閃過,隱約能看到那遠處龍首的模樣。
若不是還能看到龍首,光看身軀,還以為這是一尾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蛇。
紅色的龍首四周垂落著血絲一般的鬃毛,大多龍族的原形都是十分相近的,但這尾龍的臉卻很像人臉。
那覆在龍首上的紅鱗微微翕張,顯示著祂還活著。
上古時期,許多神靈與神獸都是半人半獸的身體。
女媧與伏羲亦是人身蛇尾之相,而這尾龍的來頭是什麼呢?
「章尾山之神,人面蛇身,渾身赤紅。」
月無窮在這寂靜之中,緩緩出聲。
「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其名燭龍。」
月無窮側身看著那些掌門,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神色。
「上古時期,天地規則變化,日月由新神引領,這些遠古的神靈我原以為早已化為風水潤澤大地,不成想只是沉睡。」
月無窮的話語中帶著某種誘惑,在這幽深的地底,彷彿無進無出之地,他的話就像是唯一的希望。
「被這樣一尊神靈看守的寶穴……裡邊到底藏著什麼?」
月無窮話未說盡,卻引人無限遐想。
那些修士抬頭望去,眼中漸漸染上了狂熱之色。
稍有幾個意識清醒的,想要退去,可剛一動彈,鼻尖就嗅聞到了一股香氣,這香氣越來越濃,直讓他們無法思考。
「接下來,要怎麼做?」其中一名掌門神色恍惚地問道。
「解開這個封印。」
月無窮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個香爐,裡邊徐徐冒著白煙。
那香氣黏膩沉重,像是從人的骨灰中生髮出來的,掩去了人的三魄心智。
往半空中拋出一張符紙,符紙自燃,那火光一閃,如熱油潑向半空,眾人便看到了那火光照亮的浩大封印。
三萬六千星辰,無盡星圖,那些上古符文流轉著淡淡的微光,光是要理清一處地方的符文,就讓人雙目刺痛。
月無窮對這些並沒有任何了解,他也不必懂什麼解法。
只要在這封印上切出一道口子,將之全數毀壞,取走裡邊的靈氣就好。
這些事,他已做慣了。
原本已預想到這封印有多大,等見到實物時,月無窮更是感嘆這天地造化。
到底是哪位神靈設下的封印,只是站在這裡便讓人想要頂禮膜拜。
但月無窮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既是如此……那麼超脫此界之後,他也會到達那樣的境界嗎?
「先落星辰位,再去七分之一,然後由我落下符文。」
三千修士在這寬廣的地底如同螞蟻一般圍著那圓弧形的封印站立,在月無窮的指揮下,一點一點地拆解著封印。
月無窮微笑著等待那蓋下引氣符文的時機,卻見其中有幾名掌門不動了。
那些掌門身上流下了鮮血,竟是他們直接往身上扎了一劍,好擺脫那詭異的燃香控制!
「月無窮!好個奸險狡詐之輩!竟將我們引來此處送死!」
「我等也是在屍山血海中歷練過來的,莫要太小
瞧我們!」
掌門一聲厲喝,灌注真力,讓那些還在拆解封印的修士當即被震了開來!
月無窮卻朗聲大笑:「明明是你們貪得無厭,又蠢笨如豬!什麼寶穴,什麼地圖!隨便扔在地上,你們就像討食的乞丐一樣蜂擁而上!但凡有點腦子呢?」
月無窮肆無忌憚地露出了真面目,其他天外雲海的修士也跟著竊笑起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圍殺我們?」一名掌門驚恐道,「可是卻也不必領我們到此,你,你是真的想要放出燭龍?!」
天地秩序已變,上古舊神若是復甦,勢必要與這日月新神相爭!
祂燭龍掌管日月交替,白晝黑夜,又哪裡由得祂神代勞!
神靈俱是規則,是新神戰勝舊神,亦或舊神捲土重來,對這世間都是莫大災劫!
小小凡間,可容得下神靈身軀,經得起祂們一斗?!
「月無窮,你瘋了!若是燭龍出世,凡間不存,你們也將不復存在!」
修士們大喝,卻見月無窮依然面帶微笑。
「你們將受災劫,而我……自取了這封印中的無上靈氣,超脫此界,破界飛升!!!」
此言一出,那些修士們心神劇震,卻同時默契地下一刻便衝上前要阻止月無窮!
「現在反應倒是很快,可惜,晚了。」
一點火光落在封印之上,隨後是無數火光連點成線,形成了半面球形的火焰!
那些火焰吞噬著那看起來堅固異常的封印,融冰亦會被烈火融化,眾人絕望后逃,卻無人阻攔他們。
天外雲海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現在逃出去,也只是晚點死和早點死的區別。
月無窮伸出雙手,感受著那浩瀚靈氣的沐浴……很快,他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凡間了!
無數年的煎熬等待,失敗,哪怕成為邪魔,終於讓他找到了最終的解法!
一聲脆響,彷彿無數瓷器從高處摔落,接連不斷的響聲從遠處傳來,那封印也從高處一點一點如蛛網狀不詳地龜裂。
那聲音不停地響起響起響起,聽得人心臟激跳,跟著這聲響屏住了呼吸!
是他們錯了,為何要被貪慾蒙心,與虎謀皮,自以為能拿到無上秘寶,卻不想這不過是他人取命的陷阱!
「悔!悔啊!我今日放出此等災禍,再也無顏苟活!凡間被毀,皆因我等!」
所以在此之前,哪怕身死自爆,也要將天外雲海這群畜生留在這裡!
只是在他們動手之前,封印破了。
那如城池一般的封印如飛灰流沙,頃刻散去。
月無窮欣喜地接受著那即將洗滌他全身的靈氣!
然而。
沒有靈氣。
月無窮猛地睜開眼,瞪著眼前的景色,那尾燭龍在封印破后居然沒有醒來,依然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橫亘在那。
不,現下沒了封印,仔細一看,確實像是一尊……雕塑!
各派掌門弟子劫後餘生一般,紛紛發出興奮的叫聲。
月無窮心下一驚,當即要逃,卻被人用劍頂住了脊背。
「仙師要去何處?這是連自己的徒子徒孫也不要了么?」
燕飛度輕笑一聲,不知何時已立在了他身後。
「是你!」
月無窮沒有回頭,卻終於明了這設局之人是誰。
從虞一開始,就全是假的!
月無窮怒瞪人群,卻沒有再見虞一。
「你已知我身份?」月無窮問道。
「一開始是不知道的,畢竟我也沒想到這麼久了,你還能活著。發現小菩薩不能再給你續命,就開始奪舍年輕一代的弟子。嘖嘖嘖,論起苟
延殘喘,還是您會。可惜我記性極好,你走動的姿勢,說話的姿態,我全都刻在心裡,哪怕過去千年萬年,我也不敢稍忘!」
下方那些修士已經開始圍攻天外雲海的弟子,像是為了出這口惡氣,出手就是殺招!
而月無窮無動於衷,並不在意。
渡劫與渡劫相鬥,修士與修士相殺,眼看就要血流成河,只聽一聲怒喝!
「不許打架!不許打架!你們要把對方全都殺了嗎!」
這,這怒喝聲音雖大,但聽起來還怪可愛的!
因此,沒人停下來!
只聽那聲音再起,連著一道劍光在各派修士與天外雲海的弟子之間穿行而過!
這是怎樣的一劍?
進不可斬,退不可退!
縱然是渡劫期之人,也拿這劍光毫無辦法!
但是……卻只有威懾,而無殺意!
隨後一陣黑影緩緩膨脹,延伸,蓋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在戰場上竟然出現了一隻像小山一樣高的兔兔!
巨型·寒江雪握著巨劍,頂著打理過的劉海和光滑的毛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身子,大眼睛明明生得純潔無辜,此時眼神卻十分犀利!
那兔兒神一般的大兔子將肥嘟嘟的臉蛋微微垂下,軟軟的大爪子握緊了手中之劍,對這些人大喝道。
「你們若是再打!就會被我的仁劍制裁!」
「所以,給我個面子,不要打了好嘛,啾咪~」
大兔兔微微歪頭,兩隻兔耳隨即擺到一邊,眯起了一邊兔兒眼,竟是在拋媚眼拜託啦!
被這近距離的可愛撞了個滿懷,在場不管是誰都沉默了一陣,抬手捂著胸口,試圖讓那急跳的心暫時安靜下來。
這麼大的東西若是燭龍,他們早嚇破膽了,可是現在變得這般大的卻是一隻小兔兔呀!
一名修士磕磕巴巴道。
「可,可是他們是壞人!剛才還要殺了我們!」
大兔兔將劍一把拄在地上,大聲說道:「所以才不能殺!這些傢伙的惡行要公之於眾,你們的貪心也要公之於眾!我這幾天一直在和地靈之精學習如何用靈力將身體膨脹化,就是為了今天!」
雖然翹起來的小劉海現在又豎起來了!
想到要變得這麼大,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寒江雪可是非常認真地在打理自己的毛髮呢!
「讓他們無聲無息消失太便宜他們啦!犯錯的都要受到懲罰,並且警告後人,不許再犯啦!啾咪!」
大兔兔十分威嚴地說完了這些話,這些話聽著真的很有道理,可是……你這個肥嘟嘟的肚子壓著腳面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叭!
這豈不是誘人撲上去揉捏!
不愧是仁劍,被,被你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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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眼前場景,月無窮自知想要趁著下邊亂斗,趁機附身在某具鮮活屍體上的打算也落空了。
那兔子瞧著軟糯可笑,劍勢卻鎖定了在場所有人,但凡有人妄動,便會被他一劍喝止。
修士並不是會聽話的人,否則哪裡會成為修士?
如此天外雲海與其他修士牽扯,這兔兒精又隨時能打破一方的平衡。
既做了如此周全的準備,他哪裡還有什麼辦法?
月無窮嘆了一口氣:「小菩薩啊小菩薩,你可知當年我最後悔就是招你進來任小菩薩?」
「後悔無用,」燕飛度笑道,「我後悔出生在天外雲海,後悔有那樣一對棄我不顧的生身父母,後悔自己不夠聰明,讓你活了這麼久。」
「你既如此周全,連下方的混亂也有所顧及,我還能活多久呢?」月無窮搖了搖頭。
燕飛度微微眯眼,又接著說道。
「我是不曾考慮過他們的,貪慾讓他們淪落至此,自取因果。只是他不同,他想到了。」
燕飛度想起他將計劃和盤托出時,寒江雪捂著腦袋,一副腦子要被燒焦了也聽不大懂的模樣,最後卻說道。
『仙人,若是他們混打起來,許多人都會死的,但有些人罪不至死啊。他們也許只是跟著師門而來,並不知道會有如此奸險,也不一定生著壞心。就像虞一,他不也出身天外雲海,卻有一顆向善的心么?』
小兔子見燕飛度怔愣的模樣,抬爪拍拍自己的胸口。
『仙人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既行仁劍道,這就是我該做的!你只管放手一搏吧啾咪!』
於是在寒江雪想象中,那人山人海的模樣,他必不可能單靠巴掌大就能喝止住他們。
若是他生得足夠大,像個大妖的樣子,一出聲則眾人皆聽,這才好呢!
再一次見到地精之靈,寒江雪發現那團靈氣居然變小了,原來明明有那麼大!
於是小兔子虛心求教,地精之靈便教導了寒江雪如何用靈氣將自己膨大化的方法。
這可不得了!都不用等上千年萬年,小兔子就變大妖啦!
今日寒江雪便一逞威風!
「我原以為你是真的要帶天外雲海一同飛升,沒想到真能飛升的只有你一個。」燕飛度笑著說出這句話,哪怕洞穴內再吵雜,底下的人也都聽到了。
天外雲海之人紛紛動搖,手中的劍都握不住了。
特別是那幾個渡劫期的仙官,常年輸送靈力給月無窮,哪怕自己的境界跌落也在所不惜,就是壓上了所有,為了今天這一刻啊!
「仙師!你怎能如此!」
「仙師啊仙師!我等被你害苦了!」
「為何不是你去死!偏偏要我們送死!」
……
聽著下方的謾罵,月無窮依然不為所動。
「真好啊,真好啊,真好啊,真好啊……」月無窮背對著燕飛度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燕飛度眉頭一皺,當即揮劍一斬,卻見月無窮的軀體內里空空,這竟然也只是一具分/身!
是了,分/身也能接引靈氣給本體,月無窮還是謹慎!
但燕飛度的身影卻也如沙塵般緩緩散去,他趕來的也只是一具分/身罷了!
寒江雪眼見他們已經離去,一劍頂開了這座大山,露出一條縫隙給這些人出去。
「走叭!外邊桃花落的弟子在等著你們啦!」
這話一出,無論是天外雲海還是其他門派的修士,都沉默了。
還以為可以趁機脫逃,結果還有后招。
難怪這麼胸有成竹。
趙肅嵐袖手站在那出口處,悠悠嘆了口氣,對旁邊那扎著百花頭帶的男子道。
「潮生,恰好你經過,一起把這事了了吧。」
潮生拿著酒壺喝著酒,笑著道:「好啊,我看看有哪些小朋友敢不認錯逃跑?畢竟有這麼大一隻兔兔在壓陣呢。」
壓陣兔兔大聲喊道:「快點快點,我還要趕到仙人那裡去呢!仙人沒我看著,可怎麼行喲!」
-
千里之外,月無窮運起所有靈氣朝目的地瘋狂竄去。
幸好他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真身一同送過去!
無妨,無妨!還有其他封印,他的暗樁還有幾個活著!
即使不是燭龍,也還有別的上古妖邪之封,吸取了那些靈氣,他照樣可以超脫此界!
而且他還有幫手!
一枚龍珠在他手上,他叫來了龍族強者,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如今正該叫他來了!
月無窮點起一柱喚龍香,果然不到片刻,這天
地間一片震動,一尾青龍甩著長尾出現在了月無窮面前。
「水君!請陪同我去一個地方,護衛我之安全,到時這龍珠我必定雙手奉上!」
素弦塵化為人形落地,極為飄逸地走了過去,上下打量著月無窮。
「可是我又沒見過龍珠,你先拿出來讓我看看。」
素弦塵見月無窮還要說話,當即抬起下巴。
「不然,我就將你交給他。」
月無窮背後悚然一涼,他緩緩回過頭,便見那紅衣仙尊並那站在仙尊肩上的小兔正立在他身後不遠處。
燕飛度手握劍柄,對月無窮道:「仙師,出劍吧。此時拋開所有陰謀詭計,與我堂堂正正比一場,你年長我許多,若是得勝,也是應該。若是不能,豈不是說明過往無數歲月,你機關算盡也都不過是一隻在地上爬行的蛆蟲,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