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二合一)
蕭沐愣了愣。
老婆說喜歡他。
還是想跟他同食同寢,想做他老婆的那種喜歡。
他的大腦停頓了好一會,竭力理解殷離這句話,半晌后他想明白了,老婆雖然失憶了,但是劍靈潛意識裡,本能地對主人有好感,喜歡主人。
原來如此。
蕭沐恍然大悟,甚至有點感動。
追光就算是轉世成了人,依然受本能影響吧。
但他要接受嗎?
蕭沐看著殷離,面露糾結,如果接受了,是不是就意味著要跟對方結成道侶了?
可是他喜歡的是老婆劍,不是劍變成的人,怎麼辦?
畢竟不論如何,眼前站著的都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自主意識,不能算他的老婆劍了。
他心頭猶豫時正撞見殷離的眼睛望過來,忽然一怔,見對方的目光里充滿了期待與忐忑。
殷離烏黑的眸底有微光閃爍,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甚至看見殷離悄悄地攥緊了拳頭,指尖在掌心裡揉捻著。
蕭沐從來沒見過這麼緊張的殷離,彷彿在等待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決定,甚至像在等待他的審判似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弦好似被撥動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好。」
殷離的一雙眼睛瞬間亮起,「真的!」
蕭沐下意識想說老婆,但兩個字滾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咽回去,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能輕易說出口的兩個字現在卻讓他有種不自在的感覺,這是怎麼了?
他糾結了好一會,終於換了個詞:「殿下,那......你要隨我回王府嗎?」
殷離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兩步上前拉起蕭沐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斬釘截鐵:「走吧。」
話落,殷離便笑容滿面地牽著蕭沐一道出了殿門。
茗瑞在宮外等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看見兩個人影一同出現。
卻見殷離拉著蕭沐大步流星,笑得滿面春風。
他目光一亮,拳落掌心暗道不愧是世子爺,這麼快就把人哄好了。
他樂顛顛地牽來馬車把二人送上去,興高采烈地駕馬跑起來。
馬車裡,殷離揚起的唇角就落不下來,蕭沐卻有點犯愁。
怎麼辦,莫名其妙地答應了。
但是不答應的話,他又怕殷離傷心。
果然在他眼裡始終沒法把對方跟老婆劍完全割裂開啊。
蕭沐正這麼想著,就見殷離湊了過來,一張臉貼得極近,對方目光灼熱盯著他的唇看,盯得蕭沐有些疑惑,片刻后恍然,「要渡氣嗎?」
殷離動作一頓,好氣又好笑地道:「到底為什麼你會把親吻當成渡氣?我看起來像是要窒息了嗎?」
蕭沐下意識道:「我以為你是因為渴望我的靈氣才......」話說一半,他就看見殷離的臉沉了下去,他瞬間噤了聲。
此刻的殷離表情讓一向遲鈍的他忽然意識到,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靈氣?」殷離氣極反笑,心中對追光的嫌惡又多增一分,原來如此,這小獃子一直把他當成了老婆劍,以為自己要用靈氣滋養對吧?
腦補得還挺多。
竟然還能邏輯自洽。
他有點無奈,一掌壓過蕭沐的後頸,沉著聲道:「也不準把我跟追光聯繫在一起,這也不是什麼渡氣。」話落便狠狠吻上去。
這一次舌尖長驅直入,在蕭沐口腔內攻城略地,極具侵略性,這樣的吻也曾有過兩次,每回都攪得他呼吸不暢,幾乎要窒息。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缺氧,所以渾身無力,整個人癱軟下來,卻被對方單手撐住后腰,後頸也被牢牢地按住,根本動彈不得,退無可退。
直到蕭沐被吻得滿面潮紅,呼吸漸促,殷離才鬆開他,額頭與他相抵,啞著聲音道:「這才是親吻,懂嗎?」
蕭沐不懂這種行為的意義,終於忍不住問道:「可是這樣都喘不過氣了,如果不是為了交換靈氣,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嘴?」
某種窒息殺人的手法嗎?
殷離眸色沉沉,嗤笑了一聲,「你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啊?」
他心尖柔軟一片,曲指勾了勾蕭沐的筆尖,「夫妻之間都是這樣的。」
蕭沐哦了一聲,心頭再次有些懊惱自己莫名答應了對方。
與人做道侶果然很麻煩啊,還要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上輩子他就沒理解為什麼兩個人要結為道侶,對修為也無益,他更是見過一人遇到瓶頸渡劫失敗,另一人也跟著一起自廢修為。
這豈止是對修為無益,根本就是拖後腿。
到底為什麼?
他百思不解,想著果然還是劍好,不會在修為上拖主人後腿,還會幫助主人渡過瓶頸期,甚至幫著渡劫。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呢,這麼想著,他有些忐忑地問:「夫妻......都得這樣嗎?」
殷離看著他眸色沉沉,低低「嗯」了一聲,看著他試探問道:「你不喜歡嗎?」
「討厭?」
蕭沐「唔」了一聲,倒也說不上討厭,甚至還有點他從來沒有過的心悸感,不是難受的那種心悸,而是......他說不上來。
他無法解釋這種感受,只好道:「不算討厭。」
殷離勾唇一笑,看著他的脖頸,勾結一滾,啞聲道:「還有更過分的。」
蕭沐的眼睛緩緩瞪大。
還有比窒息更過分的?
這是道侶還是仇人?
他終於有點慌了,沒想到結為道侶還有這麼多風險,於是問道:「還有什麼更過分的?」總不會要命吧?雖然他有道胎在,也不怕死就是了。
殷離的呼吸沉了沉,喉結滾動了一下,深深的眸底像是有某種被關押著的野獸咆哮著要衝出來,終於,他閉上眼強壓下這衝動,輕輕拍了拍蕭沐的額頂,啞聲道:「以後再慢慢讓你知道。」
連親吻都不習慣,若是現在就把人......
一定會嚇著小獃子的。
好不容易哄到手的他可不能把人嚇跑了。
殷離把心底里的野獸關回牢籠里,只把人摟進懷中,深深地嗅著對方身上的雪鬆氣息,撫平心頭的燥熱。
蕭沐依偎在殷離懷中安靜了好一會冥思苦想著,忽然語出驚人:「是雙修對不對?我聽說道侶之間都要練雙修之法。」
上輩子他研究各種功法,也曾聽說過雙修,據說這不僅是道侶之間的功法,還可以用來解情蠱,就是上回殷離中的那種葯。
只是這種特殊的修鍊方式他雖然聽過但沒見過。
倒是聽聞合歡宗的人特別擅長。
回想到方才的感受,碰個嘴都幾乎要窒息,忽然就對合歡宗的人肅然起敬,每日要修練這樣的法門,真是不可小覷。
看殷離愣怔,他改了個詞:「交合。」
殷離心念一動,他怎麼把這事忘了,小獃子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
於是他刻意地問道:「那你知道什麼是交合嗎?」上回他中招時,小獃子以為他是女人,還提出要幫他解,可若是讓對方知道他才是上面那個,還能接受嗎?
蕭沐用力搖頭,「還是算了,光是親嘴就要窒息,你還說交合會更過分,那麼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好功法,我們還是不要碰的好。」
沒錯,最好不要用這些奇奇怪怪的功法,他又感慨起來,還是劍簡單啊,根本不需要考慮雙修的問題。
可如果殷離要跟他雙修怎麼辦?他會落得跟前世見過的那些道侶一般下場嗎?
想到這他忽然打了個寒噤,陷入了深深的後悔中。
做事果然不能衝動,他剛才怎麼就同意了呢?
殷離看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還有些后怕的神色,不由發笑,渾身的氣一泄,就倒在蕭沐肩頭笑得渾身發抖。
果然,就不能指望這小獃子真懂這些。
只是思及於此,殷離不由在心裡長長地嘆出口氣。看來他的追妻之路還只是開了個頭,道阻且長啊。
但……誰讓他就喜歡這麼個獃子呢。
*
夜裡殷離不由分說地拉著人一同上榻,還把蕭沐緊緊地摟進懷裡。
夏末的夜風微涼,但兩個人緊緊抱著還是有些熱。
特別是蕭沐這具身體金貴得很,怕冷又怕熱,於是沒多久他就被捂出了一身的薄汗,不由試圖把人推開,皺眉道:「熱。」
殷離卻趁機把對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捉住,並放在唇邊輕觸了一下,笑道:「可是我想摟著你睡。」
蕭沐有點不情願地「啊」了一聲,可他真的不想大熱天還和一個火爐湊這麼近啊。
從前都是他摟著劍睡,夏日裡還涼爽,可現在變成了個人,要天天把他摟出一身汗。
果然還是劍好啊。
他忍不住又開始懷念曾經的追光了。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道:「老婆,要不我還是出去睡吧?」
聽見老婆兩個字,殷離挑了一下眉,狐疑看蕭沐一眼,「老婆是誰?」
蕭沐一愣,說錯話了。
對方不喜歡被當成追光,他怎麼就是改不過來呢?
於是他連忙改口:「殿下。」
殷離不滿意地捏了捏蕭沐的臉頰,「叫我阿離。」
蕭沐糾結了一下,老老實實:「阿離。」
殷離這才滿意了,鬆開蕭沐往後撤了些,「我不抱你了,睡吧。」
蕭沐點點頭,終於鬆了口氣,很快陷入睡夢中。
但半夢半醒間,他再次感覺一道熱源靠了過來,而且越發滾燙,燙得他又開始冒汗,於是他迷迷糊糊地推搡了一下,嘴裡咕噥著:「老婆,你真的好熱。」
那道熱源隨即往後撤了些,不消多久,徐徐涼風吹來,蕭沐皺起的眉心緩緩舒展開,在這舒適的涼意中他的最後一絲意志也終於消散,沉沉睡去。
殷離一手托腮,一手給蕭沐打扇,望著蕭沐的表情從繾綣忽然轉向低落。
這個獃子,果然還是把他當成了老婆劍。
這麼一想,殷離心頭的無名火頓時燒了起來,扇子也扇得呼呼作響。
他的目光移到掛在床頭的追光上,眼神一冷,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立刻把劍熔了。
但是一想到昨日他要砍劍時,蕭沐那副驚恐的神色,竟是真的嚇著了,他可從來沒見過蕭沐那副神情,對方一向對任何事都是雲淡風輕的,便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
偏偏他才舉劍要砍,蕭沐就露出那樣一副神情來,想到這殷離又不敢動了。
如果他把劍熔了,小獃子可能真的會生他的氣。
殷離有預感,那將會非常嚴重,嚴重到他不能承受的地步。
況且昨日才分開一天不到,他就想人想得抓心撓肝,整宿地睡不著,這要是真把人惹惱了把他趕出去怎麼辦?
不行,他得忍。
至少忍到這小獃子離不開他時,他再變本加厲地討回來。
這麼想著,殷離看著蕭沐的目光一沉,俯身在對方的唇角泄憤似地咬了一口。
*
翌日茗瑞接了宮裡來的傳信送進房內,就看見殷離在給蕭沐穿衣衫。
二人之間的氛圍親昵又默契,儼然什麼都沒發生似地,跟從前一樣黏糊。
茗瑞捂嘴偷笑,心說果然床頭吵架床尾和,他正欲開口,便見蕭沐穿好了衣衫抬起頭來,嘴角有個血痂。
嘶......這麼激烈嗎?茗瑞呆了一下。
這是得多大勁啊,把殿下都惹得咬人了。
蕭沐見茗瑞愣在門邊不說話,不由疑惑:「你干看著我做什麼?」
茗瑞回過神來,嘻笑了一下,指了指嘴角,「世子爺,疼嗎?」他本是想打趣蕭沐,卻見蕭沐疑惑摸了摸嘴角,些微的痛楚讓他也皺了一下眉,還扭頭去看殷離,「我昨夜幹什麼了嗎?」
別是夢遊了吧?蕭沐想著。
卻見殷離清了清嗓子,聲音中彷彿蘊著笑意,「大概夜裡有蚊子吧。」
蕭沐哦了一聲,就這樣坦然接受了解釋。
殷離轉移話題,問茗瑞:「有事?」
茗瑞心頭嘿嘿笑,又把信掏出來遞給蕭沐:「宮裡來了信,說陛下讓世子爺伴駕去報國寺。」
殷離穿衣衫的動作一頓,報國寺?那不是國師的地盤嗎?
「去那做什麼?」
茗瑞搖搖頭表示不知。
聽見國師二字,殷離心頭一沉,不詳的預感升起。
國師不是皇后的人嗎?父皇想幹什麼?
他下意識地阻攔,「別去。」
蕭沐疑惑看他,「你不是說皇帝的邀請是不能拒絕的嗎?」
殷離皺了皺眉,雖然他對這位神秘的國師充滿敵意,但若是蕭沐不去,只怕父皇的猜忌會更重,他又不放心蕭沐,於是握起蕭沐的手,「那我陪你一起。」
*
報國寺是皇家寺院,晨鐘聲恢弘傳遍數十里之遙,莊嚴無比。
山門前,為首的一名蒼髯老者著一身白袍僧衣,雙眼明亮如炬,氣質超凡出塵,雖面容蒼老,卻從那五官中看得出年輕時的儒雅俊朗。
隆景帝與對方寒暄了幾句后,便稱要禮佛,自顧去了大雄寶殿,而蕭沐與殷離則被引至一間古樸的禪房內。
倒流香青煙飄渺,如仙雲流淌在香具內。
蕭沐本以為他們要伴駕在皇帝左右,卻見那老和尚進了門,與二人對面而坐。
蕭沐有些詫異,「國師不用陪陛下嗎?」
殷離則是警惕地看著來人,不發一眼。
老和尚見了二人卻很是慈藹,平靜無波的目光打量一眼蕭沐,笑道:「陛下禮佛不喜旁人打擾。」他說時在茶席旁坐下,提起爐火上的水壺,將沸騰的熱水高高沖入茶碗中,分了茶后將兩隻茶杯推至二人面前。
「世子到此間來,還習慣嗎?」
蕭沐環顧一下陳設簡單的禪房,心說這有什麼不習慣的?便點點頭,「還行。」
國師微微頷首,自顧提了滾燙的茶壺給二人斟茶。
「世子早已看淡凡塵,境界高深,自然不論身處何時何地,都能泰然處之。」
蕭沐心頭髮出一聲咦?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傳聞中的原主可是個玩弄權術的高手,與所謂的看淡凡塵,境界高深相距甚遠。
這話怎麼聽著不像在說原主,反倒像在說......他自己?
殷離聽出這話裡有話,微微皺眉,警惕地道:「國師這話是何意?」
他看向國師的眼神隱約帶著點忌憚,他知道國師並不是什麼騙子,而是確有些異於常人的手段,且歷經兩朝,頗受先皇器重,否則他的父皇也不會對國師深信不疑。
他知道國師只怕已經是皇后的人了,如今父皇突然親至報國寺,又非要帶上蕭沐,難保不是皇后從中作梗,讓這位國師給父皇灌點**湯,便要君臣離心,自斷臂膀,更甚至,惹怒蕭氏引來天下大亂。
殷離心中越發警惕。
國師覷一眼殷離,緩緩勾起唇,並不答話,反而道:「殿下此生難得,氣性還是那樣重,不如先喝杯茶,降降火。」
殷離狐疑地瞥一眼茶盞,他只在兒時隨父皇來報國寺祈福時見過國師一面,也不過是遠遠地瞧著並無交談,可對方這話卻像是與他相熟似的。
還有方才對蕭沐說的那番話,聽著也是雲山霧罩。
蕭沐看一眼國師,微微眯了眯眼,「國師似乎對我們很了解?」
老和尚笑笑,「談不上,見過殿下幾次。」
「那我呢?」蕭沐看著對方,認真道:「國師見過我嗎?」
老和尚蒼老的茶色眼瞳幽幽看向蕭沐,片刻后道:「老衲曾見過幼時的世子一次,不過已經恍若隔世,記不清了。」
殷離不想被國師的話術引導,截過話頭道:「我知道你是皇后的人,我告訴你,不管她打什麼主意,都是白費心機。」
老和尚含笑啄了一口清茶,「出家人不惹凡塵,不沾因果。老衲如何會是皇後娘娘的人?」
殷離冷笑一聲:「你奉她之命散布沖喜之說,還說不是她的人?」
國師微微頷首,手指碾了碾須尾,神態悠然,「出家人不打誑語,殿下怎知老衲說的不是實話?當時皇後娘娘確來問過殿下的命格是否與世子相合,我告訴她二位原本無緣,然而有人強行逆天改命,憑白生了一份深緣,從此斬不斷了。」
蕭沐也恍然想起,當初太子以隕鐵拉攏他時,也提過皇后曾授意國師提起沖喜之說,只是逆天改命?這是在說誰?
蕭沐本想發問,卻見殷離眸光銳利,一掌拍在案几上,看著國師厲聲:「誰又能保證你這話是真是假?」
國師坦然回望過來,眸光里似笑非笑,「可殿下嫁去王府後,世子確實活過來了,不是嗎?」
「那是蕭沐命硬,與沖喜何干?」
國師目光略沉,將茶盞放回案几上,「殿下捫心自問,自己對這一紙婚約可有不滿?」
殷離一怔,不滿嗎?
當然沒有,他甚至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這一紙婚約,他恐怕會與他父皇一般忌憚蕭氏,當他重獲皇子身份后,他甚至極有可能視蕭氏為敵,恨不能除之後快。
想到這他忽然背脊發寒。
便聽見國師又道:「殿下此生得來不易,難道要重蹈覆轍,再次追悔莫及嗎?」
殷離正疑惑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見老和尚沖他伸出一根手指,這一指似慢實快,殷離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竟眼睜睜地看著國師點在他額前眉心處。
被點中的那一瞬間,殷離直接大腦嗡鳴一片,如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片刻后又恢復了知覺。
蕭沐閃電般起身擋在殷離面前,唰啦一聲拔劍而出,指向國師,因為這老和尚對他們一直沒有敵意,所以蕭沐並未留心,卻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對殷離出手。
可這人到底幹了什麼,蕭沐竟然沒看明白,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高人嗎?能在他的手底下傷人?
卻見國師被劍尖指著卻面不改色,依舊淡然地品茶,只瞥了一眼劍鋒,意味深長地讚許道:「真是好劍。」
國師依然神態自若地舉杯自飲:「世子不必緊張,老衲什麼都沒做,只是幫殿下找回他遺忘的東西罷了。」
殷離皺緊了眉,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覺得腦海里混亂一片,有什麼東西似乎在往他識海里涌,他卻分辨不清那是什麼。
蕭沐回頭關切問道:「你怎麼樣?」
殷離深呼了口氣,按捺下心緒搖頭道:「我沒事。」他眉頭緊鎖,看著國師道:「什麼遺忘的東西?你到底在說什麼?」
國師輕笑了一下,「殿下今後會明白的。」
此時,皇帝禮佛結束,傳旨太監前來召喚國師。
殷離仍不放心,警告國師道:「你若敢對蕭氏不利,就算你有父皇護著,我也不會放過你。」
國師大笑了兩聲,起身推門而出,「殿下多慮了。」
蕭沐與殷離與其他隨行人等候在大雄寶殿外,便見國師得了召進入殿門,不知與皇帝攀談什麼。
不久,傳旨太監來到二人面前行了一禮,「陛下還與國師有要事相商,殿下與世子爺若無事,可以先行回府。」
蕭沐還擔心殷離方才有沒有受傷,便對殷離道:「回去吧,最好找府醫檢查一下。」
「若你有事,我會回來一劍掀了報國寺。」
殷離聽見這句,方才心頭的無名火瞬間消散,心頭暖洋洋的,「有你這句就夠了。」
他最後瞥一眼殿內矗立在皇帝身旁的老和尚,拉著蕭沐扭頭離去。
大殿內。
隆景帝仍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仰頭望著莊嚴的巨大佛像。
身旁國師遠遠望向門外二人離去的身影,耳邊聽見隆景帝道:「國師看出什麼了嗎?那個蕭沐......」
老和尚淺淺一笑,頷首道:「我是假羅漢,這位才是真神仙。」
聽見這句隆景帝眉心重重一跳,猛然扭頭看向國師,聲音都緊張起來:「當真?」
老和尚回頭看一眼皇帝,投去一個帶著笑意的安撫眼神,「可這位神仙,於陛下無害。」他說時再次扭頭看向已經消失在山門外的王府隊伍,「他是能保大渝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