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傅孤舟與聞人騫盯上的那東西說來也有趣,要說這東西對他們沒用,他們兩位也不至於現在還貓在這裡,但要說有用,東西又有點不知道該給誰。

只因為這鬼氣瀰漫的地方,居然蘊育出了一個既具有風屬性又具有火屬性力量的東西。

這東西名為風火浣嬰草,一般都是長在地火濃郁,又處懸崖峭壁這種時常被強風席捲的地方,這一株風火浣嬰草卻是格外的與眾不同,其不僅就長在一個小土坡坡上,看年份恐怕都得有好幾個失憶前傅孤舟加起來還大。

「八千年的風火浣嬰草。」

聞人騫給出肯定的答案。

挺好,傅孤舟現在更加心動了。

八千年這什麼概念,這年歲基本可以秒殺近乎九成九的修真者。

現在這麼一顆活了八千年的草就在傅孤舟眼前,他卻只能望眼欲穿地看著。

原因無他,先不說他們修為被壓制,就說這草在這裡活了八千年都好好的,難道能這麼隨便就便宜了他們。

「對於此物妖尊大人如何看?」

「八千年的風火浣嬰草,若是放在妖界也就那樣了,不過這株在鬼氣聚集之地長出來的的確是有那麼些與眾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傅孤舟悄悄傳音道。

聞人騫難得好脾氣地為人解說了一下,「風火浣嬰草通常都是經脈為紅色,葉為天青色,長到成熟之時,會生出些許小如沙礫的紅色草籽,但這株的草籽與其說是紅色,倒不如說是血黑色。看似區別不大,但光是這小小區別就足可以引動尊者境界的修士爭搶。」

傅孤舟似懂非懂,唯一明白的就是這東西現在很搶手。

可不是嘛,這麼多厲害傢伙就圍著這麼一棵草,也沒見誰能夠將其採摘下來。

「所以妖尊大人也想要?」

「算是吧,這東西還挺有趣,此地陰氣濃郁,既然有能夠蘊養風火浣嬰草的地火,那麼只能說明此地恐有靈火地精存在,靈火地精大概是每一個火系修士都不能拒絕的東西。」

傅孤舟懂了,這草聞人騫對其也就是有點興趣,其真正想要的還是這能養出風火浣嬰草的靈火地精。

不過既然地上都有這麼多東西覬覦,那麼地下莫非還能少了去了。

「不太好搞。」

「方才仙尊不是還挺自信,怎能因為這點小小困難就怯弱?」

「話是這麼說,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聞人騫詫異地瞧了眼傅孤舟,倒是有些意外這位記憶處於十七少年郎的傢伙居然沒有這個年紀最容易有的驕傲自滿。

「怎麼了?」傅孤舟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臉。

他倒是想自信滿滿地對道侶說交給我沒問題,可自己是什麼樣自己最清楚,在他記憶中他的修為就處於築基後期到築基大圓滿的樣子,他最是清楚這個修為的自己有什麼實力,師父常說有什麼實力做什麼事,他實在難以說出那樣不要命的話,他還是挺惜命的。

「只是覺得仙尊實在是與眾不同,仙尊十七歲時應當也是天縱奇才,怎麼身上一點身為天才的自傲也沒有。」

「啊?」傅孤舟懵了,然後表情一時間有些難為情起來,「我早些年並不怎麼努力修鍊,就連師父也說我頂多算是中庸之輩,還需努力。」

說起這個聞人騫倒是來了一點興趣,「怎麼個中庸法?」

傅孤舟有些不想說,但受不住道侶感興趣的眼神,「就都已經十七、八歲了才堪堪到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在同輩中都算不上最頂尖的那一批,還有就是劍道上始終只能算是略有小成,連知識淵博上都比不上與我差不多大的李承源。」

說完傅孤舟那個羞愧啊,是他當初不學好,現在好了,都不好意思和自己的道侶聊過往的事。

聞人騫沉默了,沉默了良久,最後他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傅孤舟:「?」

不等聞人騫給出任何反應他就已經做出指天發誓的手勢,「絕對真誠。」

說完之後他又問道:「真的很差勁嗎?中上還是勉強有吧,難道師父說的中庸是在安慰我。」

「沒有,就是覺得你師尊教導你的方式還真與眾不同。」

傅孤舟那一輩靈氣算是近兩千年來最濃郁的時候,仙門優秀弟子挺多,也聽說過門中長輩以打壓的方式來讓門派弟子勿驕勿躁,就是沒想到打壓都打壓得這麼狠的嗎?十七歲就已經築基大圓滿的天才居然也只能叫中庸之輩,對方那年紀輕輕就已經練出心劍的逆天悟劍程度居然也只叫略有小成,而且就連比知識淵博都要和當初的天機四相門少主比。

傅孤舟他師父是個懂謙虛的。

「嗯?你是說師父基本都不讚許我嗎?這倒沒有,師父也時常說我是一個天才,就是心沒有用在練劍上。」

「仙尊這般也算沒認真修鍊?」

「算啊,要是再認真一點,少看一些話......不是,我的意思是少偷懶一些,說不定我能夠在十六歲就結丹成功。」

「哦,原來仙尊也會偷懶。」聞人騫似乎對此很感興趣,就連聲音中都帶上了一點饒有興趣。

「那可不是,每天從早到晚不間斷的練劍修鍊什麼的其實挺枯燥的,師父和師兄又很忙,我每天不是揮劍就是修鍊心法以及各種功法,再有趣的事這麼日復一日的做也會無聊的。」

傅孤舟前面十七載的人生幾乎就是練劍修鍊以及學習各種海量的知識,如果不是有師兄師父日日盯著,以他那沒定性的性子恐怕連十七歲築基大圓滿也做不到,傅孤舟必須承認在這一點上他比不上他的好友蕭驚羽。

聞人騫看著傅孤舟沒說話,就在傅孤舟又要不自在起來的時候,他才如同憐惜一般地道:「仙門的小孩可真可憐。」

年紀輕輕就承受著他們那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壓力,只可惜長垣秘境,這些仙門魔門辛苦培養出來的後人幾乎毀了八成。

「唔,」傅孤舟笑了笑,眼中都帶有淺淺的笑意,「也不能說可憐,大家都很優秀,我們比來比去很大一部分還是為了良性競爭,我的師門也挺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窮,不過好在現在慢慢變好起來。」

傅孤舟一下子和道侶分享這麼多關於私人的事,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以前不太好的一面被道侶看見,但兩人既然都是道侶,對方應該也會接受他不太完美的一面。

早些年除了練劍就是練劍,還沒有接觸到大多人心險惡的傅孤舟幾乎都要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乾淨了,這還不算,他還交代得挺高興。

把自己想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之後,聞人騫又問道:「還不知道你師尊到底是哪位高人?」

「我師父道號清塵散人,不過他就是一糟老頭子,每天就是催著我練劍,要麼就是帶我看古籍,沒什麼好說的。」

傅孤舟話里話外都是嫌棄,不過一提到他這位師父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清塵散人?倒是與你尊號挺像。」

提到這傅孤舟也後知後覺起來,他為何要和師尊取一樣的道號,他還小那會分明嫌棄師父的道號不好聽。

後知後覺的傅孤舟瞧著聞人騫,眼眶都慢慢變紅了,什麼情況下他才會取和師父一樣的道號,那必然是他想傳承師父的衣缽,如此之下,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師父出事了。

醒來后沒看見師父也只當師父出去雲遊,過閑雲野鶴般瀟洒的日子去了,畢竟師父在早些年就經常說把他帶出來,他就要獨自逍遙快活去,這也是傅孤舟為何一直沒有問過師父情況的原因,他腦子裡從來就沒想過師父死的這一種可能,這突然面對此等情況,他一時間只覺心生茫然。

「聞人騫。」

叫完名字之後,傅孤舟也不說其他話,但光是那艱澀的聲音,就已經足夠聞人騫頭大,若是能夠讓以往那個冷著一張臉真當自己是高嶺之花的清塵仙尊露出如此難受的表情,聞人騫那絕對是做夢都能笑出來,但現在的傅孤舟與記憶中的傅孤舟變化太大了,這乍然如此看著竟是讓聞人騫壓根說不出什麼冷嘲熱諷的話。

聞人騫為此感到了煩躁,就連那擱眼前的靈火地精也無法讓他再愉悅半分,他皺著眉,不太想搭理傅孤舟。

只不過他很快就又聽到了一聲低低的「聞人騫」。

跟剛剛那如同在跟最親近之人尋求幫助的語氣不同,這一次的聲音中竟然讓聞人騫聽出了幾分脆弱。

理智告訴聞人騫這傢伙一劍刺穿你胸膛,還將你封印了足足五百年,但又有著另外一個聲音在他旁邊蠱惑「瞧,他就是一個小可憐,都要哭了,你快安慰安慰他」。

安慰個屁。

聞人騫很快做好決定,等打眼看見傅孤舟那張紅著眼眶分明想哭,但就是硬憋著不哭的臉后,他的補刀變成了,「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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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將死對頭誤認為道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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