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祥瑞交接
綉娘哭累了,吳蔚把她哄睡以後看了看天色提著斧頭出門去了。
次日,吳蔚又拉著綉娘去了一趟市集,將賣柴換來的銅板全部都買了木工的工具還多搭了十幾個銅板才夠,綉娘不明白吳蔚買這些東西是做什麼,但只要是吳蔚想要的東西,一向節儉的綉娘掏銅板的動作都會變得非常瀟洒。
回到家吳蔚開始做工了,似乎很急,白天在院子里干,到了晚上還要點著蠟燭在堂屋繼續忙碌,上元節的前一天晚上更是幾乎忙了一個通宵。
這期間綉娘幾次想幫忙都被吳蔚拒絕了,吳蔚解釋說:好不容易弄出這麼一塊合眼緣的料子,要小心些,至於具體要做什麼,吳蔚沒說。
上元節一早,綉娘一覺醒來,看到吳蔚坐在炕沿上,睜著一雙通紅的眼注視著自己,綉娘嚇了一跳,當即睡意全無坐起來問道:「蔚蔚,你怎麼了?你這是……一夜沒睡?」
吳蔚放上炕桌,把趕工出來的東西捧進屋放到了炕桌上,綉娘看到成品立刻明白了吳蔚這兩天在忙什麼,驚愕溢於言表:「蔚蔚,你忙了兩天,是為了做牌位?」
吳蔚點了點頭,取了硯台開始研墨,問道:「令尊名諱是?」
「……這牌位是給我爹做的?你怎麼不告訴我?」
吳蔚笑了笑,平靜地答道:「我這也是第一次做木匠活啊,這東西我也只是見過,知道是怎麼個形狀,刨壞了好幾塊材料,總算是成了這麼一塊兒。萬一我完不成呢?我不想再讓你難過一次了。」
聽了吳蔚的解釋,綉娘只感覺自己的心裡沉甸甸的。
墨研好,吳蔚卻並未動筆,而是先拿了羽毛筆,問綉娘:「老爺子叫什麼?」
「柳長生。」
「好。」
吳蔚突然放下筆,到堂屋去洗了把臉,並認真地把雙手洗乾淨,提起精神后重新坐到炕桌前用羽毛筆認真地勾勒出「柳公長生之位」六個字的輪廓,仔細端詳過後才提起毛筆將勾邊的字塗滿。
「好了,我再去扎個燈籠架子,你去做點好吃的,晚上就在堂屋設個供桌,祭拜你父親。」
綉娘紅著眼眶點了點頭,說道:「不用特別扎燈籠了,你躺下好好睡一覺,晚上在供桌上點支蠟燭就好,謝謝你,蔚蔚。」
「行,正好我扎燈籠的手藝也不咋地,困了先睡一會兒,你把牌位捧到高處先放著,今後逢年過節就可以在家裡行祭拜之禮了,等以後有機會問問二姐夫老爺子葬在哪兒,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上山也不安全……」吳蔚嘟囔了幾聲,睡著了。
綉娘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收拾好,又給吳蔚拉了拉被子。
捧著自家父親的牌位,綉娘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注視了吳蔚半晌,才默默出了卧房把柳老爹的牌位放在了堂屋存放蔬菜的那個架子的最上面,這個家又小又破,連個擺放牌位的好地方都沒有。
吳蔚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綉娘給吳蔚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煮雞蛋,地瓜和醬菜,說道:「蔚蔚,你先簡單吃一口墊一墊,留著點兒肚子晚上咱們吃好的。」
「好啊~,都做了什麼好吃的?」
「煮了點臘肉切成薄片,取了兩條魚已經收拾好了,還有白菜,等面發起來……晚上咱們蒸點白面饅頭吃。」綉娘指了指放在炕梢的面盆說道。
這些菜式都是既能端上餐桌,也能端上供桌的,其實煮一方新鮮的白肉更好,奈何家中條件有限,只有臘肉了。
趁著吳蔚吃飯的功夫綉娘到廚房去忙,吳蔚吃完飯出來一瞧,綉娘正在蒸饅頭,而一顆完整的白菜也被分成了兩部分,白菜幫被綉娘雕成一朵花的形狀,白菜葉留著炒菜吃。
吳蔚也挽起袖子幫忙,天黑下來之前,飯菜做好了。
柳老爺子的牌位前擺著一籃子白饅頭,一條魚,一盤臘肉,還有幾塊凍豆腐,和一碟白菜雕花。
綉娘和吳蔚的餐桌上放著一盆白面饅頭,白菜臘肉燉凍豆腐,一條魚。
吳蔚先進屋等綉娘,綉娘則點燃了白蠟燭,擺好碗筷后跪了下去,綉娘的聲音很輕,吳蔚刻意忽略了綉娘的聲音,沒有人知道綉娘和她父親究竟說了什麼。
在這僻靜的,義莊旁的破舊小屋裡,吳蔚和綉娘共享上元節的一餐團圓飯。
相比於村鎮里的爆竹聲聲,這裡更像是「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上元節之後清廬縣大地回暖,冰消雪融,春天的氣息漸漸瀰漫在這片原野上。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吳蔚和綉娘一起,把吳蔚當初在湖邊搭建的那個半成品的小屋全部變成了劈柴,還剩下最後一批晾曬好的劈柴,綉娘和吳蔚商量著今日就到市集上去賣了。
趁著初春尚有幾分料峭,說不定百味樓還能按照二十文一擔的價格回收。
於是一大清早,吳蔚和綉娘帶著午飯出發了。
吳蔚背著一筐劈柴,綉娘背後的竹筐里則放著家中的那口大黑鍋,前幾日鍋子壞了,並不嚴重只是透過鍋底隱約能看到灶台里的點點紅光,吳蔚卸下大鍋一瞧,鍋底已經很薄了,還破了幾個芝麻大小的洞,必須得趁早修一修,不然等鍋底兒掉了就不是修的事兒了。
家裡的鹽也不多了,鹽鐵歷來都是由官府掌管,不管是修鍋還是買鹽,都要到官營的鋪子去辦,正好她們一直賣柴的那個市集就有鐵匠鋪和鹽庄,二人便商量著這一趟過去把三件事兒都辦了。
綉娘想著:再買一些布回來,開春兒了給吳蔚做身應季的新衣裳。
可是,當吳蔚和綉娘來到市集時,卻傻了眼。
往常熱鬧的市集今日卻異常的冷清
位捧到高處先放著,今後逢年過節就可以在家裡行祭拜之禮了,等以後有機會問問二姐夫老爺子葬在哪兒,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上山也不安全……」吳蔚嘟囔了幾聲,睡著了。
綉娘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收拾好,又給吳蔚拉了拉被子。
捧著自家父親的牌位,綉娘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注視了吳蔚半晌,才默默出了卧房把柳老爹的牌位放在了堂屋存放蔬菜的那個架子的最上面,這個家又小又破,連個擺放牌位的好地方都沒有。
吳蔚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綉娘給吳蔚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煮雞蛋,地瓜和醬菜,說道:「蔚蔚,你先簡單吃一口墊一墊,留著點兒肚子晚上咱們吃好的。」
「好啊~,都做了什麼好吃的?」
「煮了點臘肉切成薄片,取了兩條魚已經收拾好了,還有白菜,等面發起來……晚上咱們一些,也沒什麼捨不得的。
吳蔚拉著綉娘轉身往回走,想著出了市集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柴放下,下次來的時候還可以碰碰運氣,萬一沒人拿呢?
結果剛轉過一個拐角,迎面碰到兩名衙役,綉娘習慣性地往吳蔚身邊挪了挪。
吳蔚倒是鎮定,拉著綉娘按照原先的路線徑直走去,也就朝著兩名衙役的方向迎面去了。
果然,綉娘和吳蔚被衙役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名衙役一眼就認出了吳蔚,阻止了同伴提刀的動作,笑道:「這不是吳姑娘嗎?你來這兒做什麼?」
「你認識我?」
「嗐,吳姑娘驗屍那日正是我當值啊,姑娘不記得我了?」
吳蔚瞭然,答道:「我和我朋友來趕集的,本來想到百味樓去把劈柴賣了,再把家裡的鍋拿去修修,買點鹽就回去,沒想到市集沒開。」
衙役解釋道:「這段日子姑娘還是別來了,來了也是白來,一直到下月初五,清廬縣的大集都歇了,只保留各個村子裡面的小集。五日前府衙的告示就下發到各個村了,你們的村長沒告訴你們嗎?」
「哦,原來是這樣。多謝差大哥了,我的朋友住得偏僻,消息閉塞了些,給二位添麻煩了,我們這就回去。」
那衙役繼續說道:「姑娘這柴是打算再背回去?這裡離小槐村……得有十幾里的山路吧?」
吳蔚當即卸下了竹筐說道:「不了,原本是打算賣到百味樓的,太沉了我們兩個也背不動,正要出了市集找個地方丟掉,不如請差大哥幫忙處置了吧。」
「姑娘放心吧。」衙役笑著應下了。
這柴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可都背到這兒來了,這二人隨便敲開一家餐館還怕對方不收嗎?平白得的銅板為何不要?
吳蔚也明白這個道理,做了個順水人情。
「那我二人就告辭了,留步。」
吳蔚拉著綉娘走了幾步,那名認識吳蔚的衙役跟了上來,說道:「吳姑娘。」
「差大哥還有何事?」
「姑娘住的地方正好挨著出清廬縣的驛道,這幾日二位姑娘最好是緊閉家門,聽到什麼聲音也不要出來,不日就有朝廷的兵馬經過咱們清廬縣到泰州交接,與燕王府的人交接祥瑞,為了這事兒清廬縣所有的大集都歇了,派發到各村的告示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你們要是實在著急,可以走小路,去小槐村或者毗鄰的張家村,各個村子里的小集還開著。」
「多謝。」吳蔚與綉娘對視一眼,朝衙役抱拳行禮,然後拉著綉娘離開了。
走出好遠,綉娘問道:「蔚蔚,剛才那位大人說的祥瑞,是不是去年年底二姐說的那個,拳頭那麼大的珍珠?」
「應該是吧,反正和咱們沒關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