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大結局(一)

第234章 大結局(一)

黎瑞翔、羅錦嫻都來了醫院看竺笙。

現在的醫院,醫療資源仍然相當緊張,醫院呆久了,感染的風險也很大。

他們兩個,除了動用一下人脈關係,叮囑一下,也是無濟於事的。

醫院為竺笙準備了輪椅,竺笙就在黎簫地陪同下,去了白彥茹的病房。

白彥茹的手術很成功,已經從ICU轉移出來,進了特護病房。但沒有醒來。段藝恆守在她身旁。

竺笙第一眼沒認出來,因為眼前的段藝恆,如此蒼老,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

「醫生怎麼說?」竺笙的心彷彿被切割了許多瓣,呼吸艱難。

段藝恆用力搓搓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冷靜、堅強,他不允許自己在小輩面前崩潰。

「醫生說,能活下來,就是奇迹。至於能不能醒來,是個未知數。讓她的家人朋友,多為她做記憶喚醒。」

竺笙仰著頭,看身後黎簫,她的肩膀還在顫抖。腦海中,都是她擋在自己身前,奮不顧身救她的模樣。

有些話無法宣之於口,而愛刻入骨髓。

黎簫俯下身來,握著她的手,「笙笙,聽我說,白老師需要你,你千萬要撐住,我相信,她即使在睡夢中,也最想聽到你的聲音。」

竺笙抹了一把眼淚,輕聲說:「今天的喚醒,就由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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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

特護病房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兩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

竺笙坐在輪椅上,一邊捏著白彥茹的手指,一邊說:「我七歲那年,第一次和奶奶學獨竹漂。那時的我好小,竹子好長,像一生也走不完的路。」

「也曾恐懼過,彷徨過,因為摔下來的時候,鑽心的疼。我哭著和奶奶說,我不學了。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很慫啊?」

「可奶奶說,笙笙,你不想學跳舞了嗎?全世界會跳舞的人,有無數個。可是能站在竹子上跳舞的,相信奶奶,沒有幾個。你做到了,就是勝利。你媽媽,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看著你呢。」

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竺笙說了兩段,就哽咽地厲害。她趴在床邊,臉埋在白彥茹的手心,任淚水蔓延。

「你在看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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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

竺笙的喚醒還在繼續。

「現在醫院的人太多了,醫生說,如果還不蘇醒,也得轉移了。我私心想著,家裡,應該比這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好吧。你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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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

白彥茹被送回了自己家。她的家是大兩室一廳,很寬敞。

段藝恆撓撓滿是白髮的頭,「笙笙啊,你留下來陪她吧,我呢,每天也會來看她。」

竺笙抬眸,與他對視了三秒鐘,而後問:「如果你不覺得是負擔,如果你願意,你可以住下來。」

段藝恆大喜,他早有此心,奈何白彥茹從未承認過他。如果笙笙開口,是不是代表,得到了笙笙的祝福?

「那敢情好啊,我求之不得。只是你的腿,跑來跑去太辛苦了。」

黎簫何止心疼啊,可他知道,這是竺笙所期望的。「我每次送笙笙過來,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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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

這一次喚醒,由段藝恆和竺笙一起。他們兩個人,像參加訪談節目一樣,你一言我一語。

竺笙:「段導,你還沒說過,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白……老師的?」

那是塵封的往事,也是藏在段藝恆心中最美好的記憶。

「拍電影的時候。那時候,我轉戰商業片,想拍一個為了家國,忍辱負重進入青樓的女子。她的舞姿是一絕,驚為天人。」

「不過啊,演員雖有舞蹈基礎,怎麼拍都覺得不對。她演出了柔和媚,俠氣和颯爽卻一點沒呈現。這個時候,我的助理拿到了彥茹的舞蹈視頻,她跳《蘭陵王》的舞蹈。我一看,就知道對了。」

「輾轉一番,我給彥茹遞了拜會貼,見到了年輕美麗的她。不過,她最美麗的時刻,莫過於起舞時,就像你一樣。世界為之璀璨耀目。我這才明白,有些人為舞蹈而生,而我動了凡心。」

聽起來,也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呢。

竺笙眨著眼睛,瞳孔清澈。「等她醒了,我會把你的事都告訴她。經歷了這麼許多,也許到時候她就不排斥你了。」

「我是個導演。如果我們倆的故事,是一部電影。那麼,不在一起的結局,比在一起的,更容易得獎呢。」

這是悲劇的力量嗎?異或是藝術的力量。

「可生命不是電影。幸福,也不是水中月,霧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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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一。

「白老師,我終於能站在竹子上了。三年,為了這一刻。這個動作,我練了三年。你一定為我驕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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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

赤水笙簫的小夥伴,明昭陽、花蒔、柳歌伶,以及百忙中的席玖,都來了。

商量過後,每個人,都給白老師說一句話吧。就像少年時代寫的同學錄。

明昭陽:「白老師,竹笙是個很有韌勁,風吹不怕,雨淋不怕,從竹子上落水也不怕的女孩。您也會像她一樣堅強的,對吧。」

花蒔:「白老師,白老師,笙笙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是我最好的閨蜜。我答應哈,幫你看著她。如果你醒了,我可以給你定做髮飾啊。唉,笙笙的婚禮,也還沒舉辦過。我給她做的髮飾,她都沒戴過。」

柳歌伶:「白老師,這次回帝都,我發現笙笙消瘦了許多。為了她,您要趕快醒來啊。」

席玖:「白老師,我給您帶了兩瓶青春席酒。祝您永遠年輕,活力久久。」

最後的是黎簫。「白老師,笙笙最近過得不是很好,很不好。夢中常會驚醒。喊著您的名字。我用了很多辦法,試圖讓她安神,都沒辦法。也許只有你的醒來,會讓她徹底安心。您是她母親,您一定想她健康快樂,平安無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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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四。

竺籬笙簫的小夥伴們,在桑蒂酒店的中餐廳,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

因為,已經很久沒有聚過。

桑蒂酒店供應的酒水,是席酒。兩家是戰略合作夥伴。

「你們之前推出那個新序列,《九歌》,我還沒喝過,我今天想試試。」竺笙握著酒瓶子,就要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黎簫的手,落在竺笙手上。「腿還沒好,不能貪杯。」

竺笙豎著食指,萌萌又可愛,「就一點,一點點,好不好?嘴巴經歷了苦和辣,心,是不是就不會苦和辣了?」

「笙笙,少喝一點。」席玖開口了,端著酒杯,「歌伶喝不了,我代她喝了。」

「為什麼?」大家異口同聲。

再看柳歌伶,手捂著肚子,整個人充滿了,母性光輝。

「你們,也太速度了吧?」明昭陽張大了嘴巴,「廠長,果然厲害。我說黎簫,你得抓緊啊。」

黎簫往後面靠靠,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那你呢?你啥時候舉辦婚禮?」

「和你一起好不好?兩個人的婚禮,太孤單。兩對剛剛好。」

好傢夥,舉行婚禮也要成群結隊。

竺笙拍拍身邊,花蒔的手,「自己的鳳冠霞帔。做了嗎?花花,自己給自己做嫁衣、頭冠,什麼感覺?」

花蒔的臉,漲的通紅。「就,幸福唄。笙笙,我希望你幸福。」

聚會之後,席玖和柳歌伶回了赤水。明昭陽和花蒔留在了帝都,住進了明昭陽在永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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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竺笙去了一趟監獄,看林卓。她被判有期徒刑十一年。

昔日的同窗,一個在窗裡邊,一個在窗外邊。

「林卓,你可有悔意?是你把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竺笙問。

林卓勾了下唇角,很諷刺的表情。

「後悔,是個什麼東西?我不懂。竺笙,你沒有資格在這說教。你知不知道,從大學開始。你就那麼討厭。」

「我從小跳舞,都是班上最好的。遇見了你,就只能做萬年老二。學生會會長,為你鍾情,為你跌下塵埃。你不過是個灰姑娘而已。」

「我就是要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這個世界努力是沒用的,很多事情靠努力白扯。所以,我搶了你的男朋友。搶了你的武林大秀名額,你能怎麼樣?很傷心很失望,對不對?」

說到情緒激動處,林卓語速更快,猶自覺得酣暢淋漓。

她以為竺笙會憤怒,會難過,然而都沒有。

竺笙有的只是平靜。

「其實,我該謝謝你。過往種種經歷,才會造就今日的我。如果不是被你逼回老家,我怎麼會遇見黎簫,怎麼會那麼幸運地得他真心守護?如果不是你暗中搗鬼,我又怎麼會一次次,將女強慘的角色,演得這麼好,讓黎簫對我,愛到不能自拔?」

「帝都四少之一,黎氏家族繼承人,桑蒂酒店未來掌門人。都說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標籤,你對我的標籤,可還滿意?」

「哦,說起來,你也和帝都四少有過……瓜葛。這個詞用得可還恰當?不止一少,是兩個。可惜啊,帝都四少只有黎簫是全憑自己的實力。其他那幾個,紈絝二世祖而已。」

「林卓啊,你糊塗啊,識人不慧啊!又或者說,你從來都是眼盲心又盲?」

竺笙從沒有如今天這樣,浮誇過,凡爾賽過,連最愛的黎簫,都成為她的資本。但好爽啊。

看著林卓青筋突出,看著她無力發狂,看著她永不知悔改,只會咒罵「shit」、「holyshit」,好爽。

林卓開始錘玻璃,被獄警判定為行為過激,給帶下去了。

出了監獄,竺笙看到黎簫正在等她。

她推著輪椅過去,到了他身邊,「低下頭。」她說。

黎簫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

竺笙順勢吻住了他。剛剛那樣說黎簫,此時心裡有些愧疚,現在要給他一個補償。

這樣熱情的媳婦,並不多見。黎簫笑嘻嘻道:「等回家了,再給你親個夠。這裡,氣氛差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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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笙的喚醒還在繼續。

八月三號。

「我考上大學了,錦城音樂學院。那是我的夢想,今天終於實現了。」

八月七號。

「我們班的班主任,你我很好,還給我申請助學金。不過到一年底,我就有獎學金了,你一定為我驕傲吧。」

八月十號。

「我報名了武林大秀,可惜落選了。這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我最好的閨蜜使個絆子。你經歷過這種被背叛的感覺嗎?好傷心啊。我的男朋友也被她搶走了。不過我相信,能被搶走的,就不是屬於你的。所以,後來黎簫出現了。」

八月十四。

「我回到老家了,因為奶奶生病了。為了賺錢給奶奶治病,我報名了席酒杯獨竹漂大賽,我還認識了黎簫。」

「起初,我還誤以為黎簫是騙子,一時起意。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程度。你知道嗎,他擔心我姨媽來了會落水,要賠我一個冠軍。」

「我們創立了竺籬笙簫工作室,很快第一庄生意就找上門來,是一家豆花魚餐廳。你想吃豆花魚嗎?今天我做給你好不好?」

八月二十。

「我的腿好了,走路無礙了。從今天起,我練習恢復舞蹈。動作幅度不能太大。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幫我指出來,好不好?」

「今天第一支舞,苗舞。」

八月二十三,文鰩魚舞。

八月二十五,孔雀舞。

八月三十,芭蕾舞。

九月一號,竺笙沒跳舞,她趴在床邊哭。

「你不要我了嗎?我尋找媽媽這麼久,我做的這麼多努力,都是想有一天,被媽媽看到。你願意在生死危難前,擋在我前面,卻不願意睜開眼看我跳舞嗎?」

「媽?媽媽!」

竺笙哭得傷心欲絕,黎簫安撫著她。「笙笙,要不然,把你父親接來,讓他試一試吧?」

竺笙恍然,這未嘗不是個好法子。

她給竺春河和奶奶定了機票,接他們來白彥茹的住處。

竺春河走進了白彥茹的房間,看見了沉睡的她。

「雪,是我,春河,我來了。」

「我知道我錯了,當年不該阻止你追夢。笙笙堅持了下來,證明我是錯的。她真的好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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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漂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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