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牛頭戰士

牧仁道:「高雲，你守在這裡，看好馬匹。」

高雲下馬，看著眼前黑森森的林間，說道：「我來生個火。」

「你這個蠢女人，若這林子里有敵人，我們難道要生火引他們過來么？」蘇德緊張的望著森林，聽著一聲聲狼嚎。

「狼就只怕火！」高雲道：「當了這麼多年偷獵賊，你不會不知道吧！」

牧仁說道：「先不要生火，我覺得這狼嚎很是奇怪，說不定並不是野狼。」

高雲取出弓搭上箭，說道：「牧仁大哥，你說得對！」

牧仁翻身下馬拉開草原弓，點點頭對蘇德說道：「蘇德，我們兩個上去瞧瞧！」

蘇德領他穿越濃密樹叢，爬上斜坡，朝山脊走去。此時月光灑在潮濕而泥濘地面上，岩石和暗藏的樹根很容易絆人一跤。蘇德爬坡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身後的牧仁也是靜悄悄的跟著。蘇德爬進矮樹叢，平趴在泥濘之中，往下方空曠的平地望去，以多年偷獵賊的明銳，他知道來的可能真的不是野狼。

「小心！」蘇德焦急地低聲說：「此處有異。」

牧仁沒動，他俯瞰著下面空蕩蕩的平地道：「看來來的好像真的不是野狼！」

蘇德點點頭，從腰間取出一個羊皮小包，打開在裡面捏出一些粉末，塗抹在臉上與手上，然後遞給牧仁，說道：「牧仁大哥，這個能消除我們身上的氣味！」他的視線在黝黑的林中來回掃視，最後東北角。

牧仁接過羊皮小包，照著蘇德的樣子將粉末塗抹在臉上與手上，那一股刺鼻的氣味確實不太好聞。

蘇德小聲說道：「來者應該是在東北方向。」

牧仁環顧四周，對蘇德說道：「我們慢慢的退回去，叫上高雲離開這裡。」

蘇德點了點頭便轉身，知道此刻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兩人不敢走原路返回，因為泥濘濕滑的路面和枯枝很容易讓他們不經意間發出聲音，唯有向上爬過山脊。很快他們便消失在無邊林間，雙手沾滿淤泥，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慢慢的爬行離開。

「等等！」常年偷獵的蘇德在林中異常敏銳，此刻讓他停止爬行，凝神諦聽，仔細觀察。只聽見樹葉沙沙作響，溪水潺潺脈動，遠方傳來夜梟的低鳴，眼角餘光瞄到黑色身影穿過樹林。他轉過頭，看見黑影穿林而過，隨即又消失不見。樹枝在風中微微悸動。蘇德小聲說道：「牧仁大哥，我們好像被盯上了！」

牧仁小聲說道：「你看到什麼了嗎？」他突然提高警覺，抽出腰間彎刀。他一定也和蘇德一樣感覺到了，然而四周卻空無一人。

蘇德顫抖著抽出彎刀，兩人立起身子，背靠著背警戒著。

一個牛頭人突然自樹林暗處冒出，站到牧仁面前。他的體型十分高大，一身褐色皮甲，肩上披著獸皮。他的手中的巨斧鋒刃閃著寒光，看到兩人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你們的旅程就到此結束吧！」

蘇德與牧仁倒抽一口氣，緊握手中彎刀，現在敵人出現，反倒不緊張了，牧仁冷笑道：「就憑你？可笑！」

蘇德道：「你就是卡恩·血蹄」

卡恩·血蹄冷冷一笑，手中握著巨斧向著地面一杵冷冷說道：「看樣子，你們認識我！」牧仁從沒見過如此巨大的斧頭，那斧刃上的寒光與月光相互輝映。不知怎地，牧仁明白這柄巨斧比任何兵刃都要鋒利。

蘇德勇敢地迎上前去，怒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來較量較量罷。

」他舉刀過頭，語帶挑釁。看著卡恩·血蹄的眼睛，那是一種比任何人類都要湛藍深邃的顏色。而卡恩·血蹄視線停留在蘇德高舉的顫抖著的刀上，凝視著冷冷月光在金屬劍緣流動。那一剎那，蘇德覺得事情還有轉機。

此時卡恩·血蹄身後陰影里冒三十六個與他一般魁梧的巴旦尼亞牛頭人，獰笑著看著兩人。

「抓住了嗎？」卡恩·血蹄問道。

「抓住了！」一個牛頭人將手中之人向前一扔，牧仁與蘇德同時看向地面，只見是雙手被縛於身後的高雲。

卡恩·血蹄笑著走到高雲身邊，蹲下去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嬌美的面容，也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笑道：「不錯，是個漂亮女人！」

蘇德聞言，舉起彎刀厲聲破空沖向卡恩·血蹄。

卡恩·血蹄一腳踢開昏迷的高雲，掄起巨斧迎戰蘇德，當兩人兵刃交擊，發出的震耳的金屬碰撞，如同動物臨死前痛苦哀嚎的聲音。

「我去救高雲！」牧仁大喊一聲也沖了出去。

蘇德面對卡恩·血蹄的攻擊，此刻並好不了，他擋住兩次重擊，唯有一絲的喘息機會還未結束又迎來第三次重擊，情急之下退了一步避開，卻沒想緊接著又一陣雷霆之擊，而他只有再度後退。兩人不斷交手，武器碰撞時發出刺耳的詭異聲響，蘇德的呼吸開始急促。這時他一記擋格慢了一拍，巨斧劈中他的左肩，袍子下的生牛皮甲為他卸去大部分傷害，可是他仍然痛苦地喊了一聲，鮮血流淌在被劈開的皮甲間，熾熱的血液滴到泥濘的地面上，瞬間融入到泥土之中。伸手按住傷口，皮手套整個浸成鮮紅。

卡恩·血蹄用充滿嘲弄腔調說道：「我很喜歡東方草原的女人，她們比任何一個種族的女人都能讓我感到興奮！殺了你們兩個，這女人將會帶個我們前所未有的快樂。」

蘇德聽到這話，瞬間在此暴怒，雙手緊緊握住彎刀，使盡全身力氣瘋狂揮舞，高聲怒吼：「牛頭人，我要切下腦袋！」然而卡恩·血蹄卻泰然自若。

兵刃相擊，彎刀應聲碎裂。

蘇德的彎刀裂成千千碎片，四散甩落，他慘叫著跪下，伸手捂住雙眼，鮮血從他指縫間汩汩流下。

四周的巴旦尼亞牛頭人一湧向前，這是場冷酷的屠殺，鮮血染紅的泥地，蘇德被切成許多碎片，最後頭顱被卡恩·血蹄高高提起，看著兩眼空洞的蘇德，卡恩·血蹄笑道：「你的勇氣我佩服，只不過你不是我的對手。」

而牧仁此刻砍翻了幾個巴旦尼亞牛頭人，見到蘇德慘死，本想撲殺過去，只是他見到滾到在一旁的高雲，此刻是良機，當下飛撲過去，一把將其扛在肩上，跑進林中。卡恩·血蹄見狀微微皺眉，怒道：「追！不殺牧仁我們誰也拿不到大酋長的賞金！」二十幾個兇狠的巴旦尼亞牛頭人隨著牧仁跑的方向追殺而去。

良久，牧仁才擺脫追擊，又與高雲躲在一處山洞之中一天一夜，直到高雲舒醒過來，抱著自己不聽抽泣一日牧仁才離開山洞。

月亮再次緩緩爬過漆黑的天幕，牧仁用樹枝掩蓋洞口，將身上竟有的食物留給高雲，再次回到被襲擊的地方。他在找到蘇德的殘骸，蘇德此刻已經支離破碎。牧仁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之後才把蘇德的遺骸撿起來，然而怎麼也找不到蘇德的頭顱。

他不明白為什麼巴旦牛頭人會襲擊自己，難道是庫賽汗已經與巴旦牛頭人沆瀣一氣？然後追殺他們的命令又是怎麼穿過帝國行省？帝國不是與庫賽敵對嗎？懷著重重疑問，他回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