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

第143章 第 143 章

作為壞學生的懲罰,喻青崖一把將師尊撲倒在地。

當和建木原野一樣的吻,鋪天蓋地落下時,喻宵遲鈍的大腦,終於緩緩意識到,「雙修」是什麼意思。

等等,那他剛剛答應得那麼快,會不會顯得他很色啊?

不對,明明是喻青崖提出來的,色的是他!

喻宵本來就閉不上的眼睛,更加閉不上了,立刻去推喻青崖的腦袋,和他說清楚。

沒想到喻青崖居然被他很輕易地推開了,只是望向他的那雙眼睛里,突然填滿了一些很深,他看不清的東西。

喻宵被這眼神迷惑了,於是停下動作,安靜地看著他。

喻青崖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意味,執著又充滿期盼:「師尊,你真的愛我嗎?」

喻宵看著他表情,幾乎沒怎麼思考道:「當然了。」

他的腦子並不聰明,所以總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或者想得很慢,但最後,總歸都能想的明白。

他到現在,其實也並不太懂愛的含義,因為他對人類能具有的所有情感,好像都帶著一種遲鈍的感知力,得有人很用力很用力地教他,他才能真真切切地將那些奇特的沙石,攥在手裡。

但如果有這麼一個人,看見他就讓人高興,看不見就會覺得心裡缺了一塊,他開心就會跟著他開心,他難過也會跟著他難過,他的存在太過自然,已經讓人成了習慣,而當他以為會失去他的時候,一回頭,永遠可以在原地看見他。

這一切,難道不能被稱之為愛嗎?

喻青崖遠比他更早明白愛這個字的意義,而他甚至已經遺忘了那些時光。

他不記得喻青崖是怎麼跟在他身後,等著他回頭,但他知道,他一定等了他很久很久,久遠地把等他當成一件可以成為習慣的事情,就算他用來思考的時間有那麼漫長,他也從來沒想過離開。

現在,他終於完完全全地想明白了。

他其實一點不笨,只要想明白一件事,就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感到迷惘。

喻青崖看著師尊堅定的眼神,才知道一直以來游移不定,患得患失的,原來是他,而不是師尊。

師尊永遠可以把最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而他永遠可以把最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為什麼他要一直一直地去確認,師尊是不是真的愛他呢?是師尊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

其實不是啊,擁有兩世記憶的他,最知道師尊是怎麼愛他的。

拋卻理智,拋卻師門,拋卻生命,拋卻可以拋卻的一切,在所有不可能被拋卻的東西中,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最應該被拋棄的他。

這種義無反顧,甚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哪個聰明人,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凡人拋棄一切?

哪個擁有理智的人,會為了一個不太聰明,以至於被全世界拋棄的魔,賭上所有!

師尊看不見未來的他變得如何「偉大」,他不知道現在這個讓人不放心的小徒弟,未來會變成一個怎樣「偉大」的「魔君」。

他只是用現有的一切,毫無保留的,義無反顧的愛著他,陪他走上一條看不見前方的路。

他當然相信師尊會永遠愛他,因為師尊就像他說的那樣,是個很負責任的人啊。

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他怎麼能不相信師尊呢,師尊的那顆心,從來就不會被任何錶象迷惑,永遠堅定而清醒啊。

因為不知道什麼的緣由,他居然真的那麼幸運,被這顆堅定的心喜歡上了,那麼從此之後,他完全不必再害怕,就算他變得再不好,這顆心也不會放棄他。

那他為什麼還總是這麼害怕呢?

因為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啊。

讓一個瞎子一直失明不是最殘忍的事,讓他短暫見到光明,又徹底失去,才是最殘忍最痛徹心扉的。

他應該多堅強,才能忍受這種失去?

喻青崖趴在師尊頸邊,咬著耳朵,小聲道:「那師尊會永遠愛我嗎,永永遠遠?」

喻宵堅定道:「當然了。」

他是個好人,才不是那種會變心的負心漢呢。

喻青崖聽著師尊脫口而出的話,低低笑了:「不管是什麼,師尊總是答應得很快,要是你以後不小心食言了,就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大騙子嘍。」

哼,他可從來不騙人。

喻宵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不以為然地看著他,顯然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喻青崖看著他自信的樣子,不由一笑,伸出手摩挲他的唇瓣:「那師尊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騙了我,不管我在哪裡,都會一個勁罵你,騙子!騙子!大騙子!哪怕你躲到最深的夢裡,也逃避不了這種聲音。」

喻宵伸出手,一把堵住他的嘴,嘴堵上了,看他怎麼罵!

喻青崖卻乾脆利落地抓住他的手,輕笑道:「我在心裡罵,師尊也能捂住我的心嗎?」

哎?

趁著師尊思考時,喻青崖在師尊的手心,落下一個近乎虔誠的吻,目光沉甸甸地壓下去:「師尊,你現在還想知道雙修怎麼修嗎?」

喻宵被剛剛他轉移了注意力,經他這麼一說,立刻想了起來。

直接說想是不是不太好,顯得他很色一樣,說不好的話,喻青崖會不會又要傷心?

正在他糾結時,喻青崖卻根本沒想給他回答的餘地,趁著他思考的間隙,一下子將他拖下水。

深不見底的深潭,落下去只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響動,甚至沒濺起多少水花。

喻宵猝不及防被拖下水,眼睛瞬間瞪大。

雖然以他的修為,避水並不是難事,但他畢竟不是水行生物,面對包裹全身每個縫隙無處不在的深淵,自然不可能如魚得水,渾身上下每個警覺系統,都不由自主張了開來。

而在這種無依無靠的不安定中,喻青崖緊緊抱住他,和他一起墜向更深的深淵。

蛟龍有將獵物拖下水底進食的習慣,所以當看見喻青崖將喻宵拖下水后,兩條小蛟頓時立了起來,這個大壞蛋要對它們好心的飼主做什麼!

瞬間極速游過去,要解救飼主,卻被喻青崖赤紅的眼睛一瞪,一個揮手,直接將它們封鎖進乾坤界。

被封住的小蛟:……

啊啊啊!幹什麼!快放它們出去!

就這樣,這片深潭,完全成了喻青崖的領地。

他看著懸浮在水中,長發如水草般遊離不定的師尊,抬起頭,將一個灼熱的吻獻上去。

喻宵努力想抓住什麼東西,但到頭來,只能抓住喻青崖在水中飄蕩如雲的白髮,與自己的糾纏在一起,像是深海里的水藻,將溺水的人籠罩,徹底纏死在海底。

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在一片黑暗中,看清周圍的一切,卻只看清喻青崖那雙瑪瑙般鮮艷欲滴的眼睛。

「師尊,你可要好好學習啊~」

深不見底的深潭,可以吞噬一切聲音,整個世界都顯得有些遙遠。

喻宵在這一望無際的深淵裡,一點點陷落。

時間好像已經變得沒有意義,在無依無靠的沉浮中,喻青崖的神識,也終於闖入了師尊的識海。

靈魂,才是一個修者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任何修者,會在外人面前敞開精神的大門。

但喻青崖對師尊的精神世界從不陌生,在很久之前,他就和師尊簽訂過共命之契,那是比道侶之間的婚契更高級的契約,我將我的生命乃至靈魂

,毫無保留地與你共享。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師尊的識海都不會阻止他的闖入,那團旺盛的金色小火苗,甚至主動纏上他,傾訴著再見的喜悅和疑惑。

你好久沒來看我了,為什麼呀?

喻青崖的神識,這次沒有匆匆離去,而是將那些纏繞上來的小觸手,一根根抓住。

他的魂火,也第一次毫無顧忌地袒露在外,於是兩團早就渴望見面的小火苗,像被兩家大人各自鎖在家裡終於放開了禁錮的孩子,撒著歡奔向對方,伸出胖胖的手臂抱住自己的玩伴。

金色的小火抱住有些沉甸甸的小紅,不解地拍拍它的「小胖肩膀」,你怎麼突然長這麼大個了?

小紅嗷嗚嗷嗚的嗚咽著,使勁往小金懷裡蹭,想你想的!我好想你!好喜歡你啊!

雖然變得好大個,但還是它喜歡的小紅,於是小金敞開懷抱,不知不覺間,兩團纏繞的火苗,就燒在了一起。

喻宵一直閉不上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這個雙修真的好厲害,他的理智,再也沒有那麼清晰。

喻青崖在最深的池底,緊緊擁抱著師尊,似乎想將他整個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師尊現在是他的了,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沒有一絲一毫不是。

然而在毫無保留,徹底相融的最高點,顯露出的一絲暗點,像是美玉上的微瑕一樣不容忽視。

喻青崖注目著那個暗點,它纏繞在師尊的靈魂深處,已經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囂張,但依然不容忽視的存在於那裡。

像是蚌殼裡壞掉的砂礫,就算是成了珍珠,也只能給蚌體帶來折磨。

喻青崖看著師尊神魂里駐紮的那截亂藤,這就是造成師尊失憶的罪魁,這麼多年,被師尊的神魂一點點吞噬,逐漸縮成一團,退回到角落裡,卻依然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難怪師尊這些年食慾那麼好,總是感到餓,虛弱的小鳥,要吃飽了才能戰鬥啊。

喻青崖將這隻怕水的小鳥按在水底后,終於露出了一個捕食者應該有的獠牙。

師尊,這次可不能挑食哦。

喻青崖身為魔,全身上下都是帶「毒」的,作為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異種,他身上沒有任何一塊值得下嘴的地方,只有從本源之心裡流淌出的精純魔元,依然保留著這個世界上最純粹,可以轉化的力量。

而現在,喻青崖毫不猶豫,將身上唯一有營養價值的魔元,盡數餵給那團貪吃的小火苗。

感受到力量的氣息,小火苗深處埋藏的亂藤,久違的活躍起來,張牙舞爪的就要去搶奪。

卻被霸道的小火苗啪啪兩巴掌拍成一團,它的東西也敢搶!都是它的!揍死你!

那團怪藤現在完全不是小火苗的對手,吱哇亂叫地被拍回去,小火苗勝利的獨享自己的戰果,讓它看看,給它進貢了什麼好東西。

魔元洶湧磅礴的力量,是小火苗最喜歡吃的東西,它現在剛好很餓,需要吃很多很多東西,興奮地舔了一口——

呸!呸!呸!什麼東西!這麼難吃!

喻青崖:……

他就知道師尊喜歡挑食!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想挑什麼!這麼嬌氣,以後怎麼養你!

不由分說,死死抓住那團小火苗,將更多魔元強喂進去。

沉入水底,一直很配合的喻宵,終於忍不住掙紮起來。

那一瞬間,連避水術都忘了,無邊無際的深水壓過來,他感覺自己真的會被溺死。

然而一向很體貼的喻青崖,這次卻沒有一點鬆手的意思,而是遏止住他所有動作,用力親吻他,將他牢牢捆縛在水底。

神識深處的小紅,也緊緊包裹住小金,跟著主人一同落入陷阱的小金,終於意識到它

們好像被騙了,然而不管再怎麼掙扎哭泣,還是只能被迫接受那些難吃到死的食物。

也太難吃了吧!yue!

就這樣,在萬丈深淵中,發生了一個奇景,某個獵物,硬生生用自己的「肉」,把獵食者給喂吐了。

喻宵掙扎在深水中,大腦逐漸一片空白,失去所有抵抗,在墜落的前夕,他懷疑喻青崖今天是來謀殺他的……

當他從沉沉的黑暗中醒轉,看著喻青崖乖巧而專註的眼神,又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喻青崖怎麼會那麼干呢,一定是他在做夢吧。

然而當意識全部回歸,他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逃離那個深淵,喻青崖的動作甚至都沒什麼改變。

見他醒轉,那雙瑪瑙般鮮艷欲滴的眸子,湊到近前,用低啞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道——

「師尊,少食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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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快聽我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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