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婦科聖手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用陰陽擺渡人老船夫的話來講，這只是一種幻術。

說實話，老陳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

因為這些人謊話連篇，根本就不像是個有信用的人。

「仵作大人，你覺得我的幻術怎麼樣？」陰陽擺渡人老船夫不但不害怕，反而問老陳道。

「說實話，你的幻術我沒什麼話說，但是你不該用這種方式！」

老陳感到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他又找不到發泄口。

「我如果不這麼乾的話，我想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會感興趣了！」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什麼事情？」

儘管感到很是不滿，但是老陳還是注意到了，這夥人確實不普通。

也許他們在策劃干一件大事，但是什麼事情還必須要進一步了解。

「什麼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你！」

「那我可以猜一猜嗎？」老陳問道。

「可以！」

「好，我想你們最大的可能，就是希望能夠接近武則天身邊的權臣，然後把他干翻！」

「沒錯，看來你真的不愧是個仵作，我們的確是這麼想，也是這麼策劃的！」崑崙奴莫德也說道。

「但是你覺得我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死了這麼多人，就為這點，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們？」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我沒有瞧不起你們的意思，我是說……你們想接近天後，就通過玩這些雕蟲小技？據我所知，她喜歡看雜技不假，但是人家喜歡的可是拔河！」

老陳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是有歷史根據的。

在唐代的時候，拔河作為一項群體性運動，群眾基礎比較廣泛。

除了趣味十足以外，還可以鍛煉身體，從朝廷到民間乃至軍隊之中都流行這種運動。

「仵作大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崑崙奴莫德說道。

老陳聽了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不過他明白這些崑崙奴向來說話都是直來直去的，從來不善於拐彎抹角。

因此，他們的想法也許是真的，那就是想辦法剷除武則天周圍的所謂的壞人，來儘可能地維護他們的利益。

但是，這在戒備森嚴的朝廷，要能夠成功地實施，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

「咱們應該到殘花館去看看了！」老陳微微地擺了擺頭，不置可否地說道。

「老夫剛才已經說過，派人過去找他們了，所以你的兩個手下他們的安危你完全不用擔心。」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我再次強調一遍，他們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夥伴……這種事情還是要親力親為才行！」老陳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話了，因為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陰陽擺渡人，不知道到底在耍什麼花樣，老陳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兩個丫頭片子，雖然跟自己共事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的心態還是蠻不錯的，一上船就知道睡覺，天不管地不管。

也許自己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天塌下來就有自己的頂著，這又有他們什麼事呢？

陰陽擺渡人老船夫和崑崙奴莫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很快就達成了共識，也只好陪伴著老陳，離開了這個虛幻之地。

「大半夜的去殘花館，我們可要小心一點，也許路上可能會遇到投胎轉世的小鬼！」陰陽擺渡人老船夫提醒道。

「這不會又是幻術吧？」老陳苦笑一聲，收住了花花奶牛身上的韁繩，

眼神中滿是不屑地看著他們兩個。

只見他們兩個不知道從哪裡牽過來兩匹快馬，看上去比老陳似乎要高上一頭，不過這兩匹快馬，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坐騎。

自己的花花奶牛，似乎越來越具有靈性了，因為自從把它牽過來之後，也越來越懂自己主人的心思，好像根本就不用動口就知道下一步的動向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

老陳既感到興奮，又感到有些擔憂。

在這個穿越的世界里，也許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

所以將來會發生什麼，老陳還是有一點思想準備的。

一切就順其自然吧，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不過，老陳對自己的目前的處境還是有一些信心的。

因為，對於他們這些所謂的經商之人來說，平時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官府的人，只有自己才有機會。

但是這些機會有不有可能會變成現實，一切就要看他們給的籌碼夠不夠了。

老陳想起了洛陽城的紫薇城，這可以說是，當今最有權勢的女人的老巢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許在新落成的萬象神宮你就會見到。

「大人，你稍微走慢一點，我發覺你騎的真的是一頭神獸，是從觀音菩薩或者是如來佛那裡請過來的吧？」崑崙奴莫德遠遠地喊道。

「你們也稍微快一點，別在後面磨磨蹭蹭的……」老陳覺得有些意外，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高頭大馬，居然趕不上自己的短腿花花奶牛，這也真的是太貽笑大方了。

「不是不是，你跑得實在是太快了，我們的確是趕不上。」陰陽擺渡人老船夫也說道。

老陳無奈，只好停下腳步，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身下的花花奶牛居然乖乖地停下了，這讓他感到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佩劍，這是一把已經具有靈性的飛劍，在那條鬼船之上和老船夫和廚娘搏鬥的時候，就曾經發揮過驚人的作用。

「大人，你是不是知道殘花館的方位？」崑崙奴莫德問道。

老陳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地告訴他們，「我哪裡知道，還不就是在你們前面一點隨便走一走！」

「你這可不是隨便走走，隨便逛逛……感覺你好像是輕車熟路一樣！」

很顯然，不管是崑崙路莫德還是陰陽擺渡人老船夫，似乎並不相信老陳的話。

「難道你們對我的誠信有懷疑嗎？」老陳感到有些不快，這句話一語雙關，話中有話。

至於信不信，就隨他們去了。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好了，這殘花館很快就到了。」

很顯然他們兩個生怕節外生枝，就不再糾結，到底是不是輕車熟路了。

老陳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之後，為了破獲這起殺人案，已經走了好幾次回頭路了。

至於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他其實還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們所指認的目標直指當今的天後，老陳覺得沒有十足的證據，還不能夠完全的確認這一點。

這是自己作為一個退休的老刑警，具有幾十年行政經歷的老刑警，應該具備的最起碼的素質。

那就是必須要找到鐵證，才能夠確認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一想到那裡有一百多個宮女，老陳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因為他知道，自古以來皇帝的後宮就有很多女人，這些女人如果放在民間，可以說是一個個國色天香。

但是宮廷向來是是非之地，從來都是血雨腥風的，和真正的戰場殺戮沒有什麼兩樣。

儘管老陳並不是特別喜歡看宮廷劇，但是他也略略知道一點。

不過自己目前所處的這個穿越的時代，在歷史上的確是很特殊的。

因為，女人很快就要當一把手了，而且是全天下的一把手，在皇宮裡留下那麼多女人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只能夠引來很多是非。

他們三個高高矮矮的，一前一後相互簇擁著前行，很快就來到了不良村的後山。

在巨大的黑色天幕之下，一大片高高矮矮的土堆，很快就擋住了他們的前行之路。

土堆與土堆之間的距離，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多講究。

這其實就是一片亂墳崗，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講究了。

古時候的人們特別講究陰宅的選址，而且還要專門請懂得陰陽八卦的道士來看風水，一旦選中了一處地點，那就是所謂的龍穴寶地了，肯定是不會讓外人染指的。

如果一個家族之中出了一個名人，通常就是這種地方選得好，那就是更不得了的大事。

已經去世的唐朝三位皇帝，他們通常都是以山為陵，這當然也是天大的事了。

高宗剛剛去世不久，陵墓工程實際上還在施工之中，武則天實際上給自己留了個位置，將來好和她的丈夫團聚呢。

而眼前的這一片高低起伏的小土堆，肯定就沒有這麼多講究了，因為裡面埋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人物。

不過，這些死者的確也挺倒霉的，他們的殘破的陰宅，最後也沒有辦法繼續呆下去了，被人偷偷的從裡面給挖空了，然後活人住了進去。

這就是那些逃難到此地的宮女，是他們最好的避難之所。

眨眼之間，在這些土堆的四周，就泛起了片片的鬼火，看上去甚是壯觀。

老陳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當然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的，況且這些所謂的鬼火已經有了科學的解釋。

不過，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些被掏出來的屍骨，到底被扔到了哪裡，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興趣。

因為這些土堆，儘管到處是鬼火飄移，但是似乎被人打掃過了，看上去倒也是亂中有凈。

難道是那些宮女天天打掃不成？

「應該就是這裡了，這裡就是殘花館！」

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跳下馬來，然後對他們擺了擺手。

老陳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把花花奶牛收了起來，就跟著他們一路步行。

「慢著等一等，我要祈禱一下！」崑崙奴莫德跪了下來，嘴裡念念有詞，接下來就聽不懂他在頌唱些什麼了。

「這是他們崑崙奴的習俗，儘管他們的鬼神和我們中土的鬼神不太一樣，但是大致的意思我想你應該都懂的，大人。」

「你不是說可能會遇到小鬼嗎？我怎麼看不見呀？」老陳語帶挖苦地說道。

「大人，人有的時候其實比鬼還可怕！」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沒錯沒錯，我對你這一點深表贊同！」

「那請吧？」

「連路都沒有，你往哪裡請？」老陳說道。

「這裡從表面上看沒有路，但是實際上還是有路的。哦，對了，你的確從來沒來過，那就跟著我吧！」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條小路，這其實是從一片雜草中采出來的，因為上面有很多腳印，看上去應該有很多人來回走過了，這才會出現這條路來。

崑崙奴莫德提著燈籠，帶著他們兩個，順著這條小路又往前面走了走，就看到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小亭子。

老陳一看立馬就明白了，這應該就是那些上墳的人們臨時歇息的地方。

只不過看上去已經建了有些年頭了，加上這個地方實際上是個亂墳崗，平時並沒有人打理，風吹日晒的，顯得破爛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來來來，大家先在這裡商量一下！」崑崙奴莫德說道。

「商量商量什麼？得趕快找到他們兩個才行！到時候咱們商量完了，萬一他們要是遇到了危險，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老陳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之後，第一次居然有了這種不自信的感覺。

這種環境，他的確也是第一次，尤其是在這種埋死人的亂墳崗。

「仵作大人，你別急！實不相瞞，我在等我那個夥計！因為我們事先約好了，我們必須在這裡等他！」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跟你說個實話吧，我那個夥計……也許遇到麻煩了，本來說好在這裡等我們的，但是……如果我們趕到這裡，還沒有遇到他……那我們接下來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這裡黑燈瞎火的，連個活人的影子都見不到，我想你那個夥計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不不，也許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我們這些半人半鬼的，還沒有那麼容易死呢！」陰陽擺渡人老船夫說道。

「那這要等多久？萬一他要是不來呢，我們就這麼乾等著？」

「你不要著急，我要他來不僅僅是要找到你的兩個同事，而且給了他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更重要的任務，什麼意思？難道是要你那個夥計在這裡超度亡靈不成？」

老陳覺得他越說越玄乎了，再加上他的表現，覺得這個人的心裡也許還有更多的意思。

「差不多吧……我那個夥計還有個絕活，你恐怕不知道！」

「我說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別讓我猜來猜去的……我可要告訴你，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喜歡瞎猜瞎琢磨！你如果希望我以後能為你們做點什麼，那就最好是，別讓我感到不自在！」

老陳感到有些惱火，他盡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和這個穿越而來的世界里的人交往，保持一點必要的耐心，還是應該的。

「我那個夥計是個婦科聖手，這麼說我想見多識廣的，我做大人應該明白了吧。」陰陽擺渡人老船夫呵呵一笑說道。

「你是說那些宮女？」

「對對對，就是那些懷孕的宮女，要知道他們懷的可是龍種呀。」

一說到龍種，老陳不由得感到很是好笑。

只要是換了以前，他想必要笑掉大牙。

不過這眼下的事，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他覺得不管是這崑崙奴莫德，還是這個半人半鬼的陰陽擺渡人老船夫，應該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故事在裡面。

「那你的意思是……你那個夥計現在也許正在忙，根本就沒有空來接應我們？」

陰陽擺渡人老船夫點了點頭，-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花白鬍子，道：「你恐怕不知道，龍種也許不止一個。這些可憐的皇子皇孫們，居然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咕咕墜地，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那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況且他們的親生母親，正在遭到朝廷的追殺！」

「既然如此，我們都要認真地對待這件事情……我也要告訴你，我那兩個同事他們也很擅長這事兒！」

說劉滿和劉意也擅長接生，老陳還是心中有數的。

因為他們這些做仵作的，平時接觸到的都是一些死屍，對人體的構造是非常清楚的。

他們也接觸過懷孕婦女的屍體，裡面的嬰兒有活的也有死的，對於生產這種事情他們不陌生，這是肯定的。

「哦，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那兩位同事肯定沒事，因為他們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還不能死！這可是功德一件呀，不管是觀音菩薩還是玉皇大帝，都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崑崙奴莫德說道。

「燈……」老陳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卻又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燈怎麼了？」崑崙奴莫德下意識地把手一抬，這才意識到手裡的燈籠開始燃燒起來了，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灰燼。

他們三個很快就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濃濃的黑幕，把他們嚴嚴實實的裹挾在其中。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片光亮向他們慢慢地靠近。

「有人！」

接下來，他們就聽到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原來是有幾個人提著燈籠，應該是發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