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還有障礙
「皇上，這兩位就是闖逆李自成派來的使者，一位是李樂童，一位是蘇振海。」李建泰用手示意，一一向吳凡介紹兩人。
吳凡聽完李建泰的介紹，頓時覺得一陣詫異，在想象中李自成既然派人前來與朝廷接洽，自然應該派身邊比較重要的人物，吳凡小時候聽過評書《闖王李自成》，知道李自成身邊武將中比較厲害的是李岩、劉宗敏，出謀劃策的人物有宋獻策、牛金星等人，這兩個什麼李樂童、蘇振海又是什麼人？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不過吳凡此時當然不會表現出什麼，只是對著兩個人點了點頭，便大搖大擺地來到屋內一面太師椅旁，徑直坐了下去，又抬眼注視了李樂童兩人半天，直到將兩人看得低下頭不敢回視，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們兩人是李自成的什麼人？李自成為什麼會指派你們二人來見朕呢？」
李樂童與蘇振海明顯是與李自成一起出身於草莽的小人物，從小被灌輸的皇帝就是天之子的意識已經根深蒂固，雖然攻城掠地，殺人盈海，轉戰了大半個北方，可是真得見到了大明朝的主宰——崇禎皇帝，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拘謹，挪揄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還是李建泰開口為他們兩人解圍道：「皇上，這兩位都是李自成身邊最忠心的衛隊首領，算得上是李自成身邊最可靠的人了。」
吳凡點了點，伸手點著兩人身邊的座椅道：「坐下說話，不用緊張。」說到這裡，吳凡突然有了點後世面試的感覺，只不過那時候吳凡是坐在李樂童那邊接受面試的人，現在則坐到了上面，變身為考官罷了。
「朕問你們，李自成想要接受招安，為什麼不派他身邊的謀臣前來？卻僅僅派了兩名衛士？即使你們是他的衛士首領，難道你們不覺得以你們的身份還不足以替李自成定下什麼協議嗎？」吳凡盡量放慢了語速，一個是他要盡量不隨便說出後世用慣的話語，另一個他也要斟酌一下用詞，以免嚇到李自成這兩名使者。
也許是剛見到皇帝時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接下來李樂童明顯表露出了草莽英雄的彪悍：「皇上，俺是個粗人，不會象這位李大人一樣文縐縐地說話，你也別嫌俺。俺就實話實說吧，雖然俺只是大哥身邊的衛隊頭兒，可俺是大哥沒出五服的同族兄弟，你別以為俺哥想騙你啥的，俺哥是真心想接受招安。你不知道，俺哥當年要不是被貪官逼得實在走投無路了，咋也不會當賊啊！你放心，你有啥想跟俺哥說的，你就說，俺不敢說完全替俺哥作主，但是幫你原話帶回，那可是一點問題沒有。」
李樂童的話讓吳凡眼前一亮，頓時有種當初在工地跟工友聊天的感覺，用手一拍大腿，笑著對李樂童說道：「好，這話說的痛快，得，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你就乾脆說吧，李自成要接受招安，都有什麼條件？」
吳凡的話讓李樂童頓時放開了，張開大嘴哈哈一樂，端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用手抹了一把嘴角，對著吳凡說道：「皇上，都說你這個人把天下的老百姓禍害苦了，我看你這個還是很對俺胃口的嘛，咋的他們都說你是個壞蛋呢？」
李樂童的話把李建泰和王承恩嚇得一縮脖，敢這麼當面與皇上如此對話的人，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吧？
沒等李建泰開口訓斥李樂童，吳凡已經一連串地嘖嘖開了：「少來，敢這麼說我...說朕的人，也就你們那幫子賊窩子里的傢伙吧？
別把朕想成壞蛋惡魔那樣的，朕跟你們一樣，要吃要喝要睡覺。你說朕把天下人都禍害了，那你說說，朕都做過什麼壞事？是有貪官害人的事，但是朕殺貪官殺的少嗎？」吳凡這段話說得底氣十足，因為他提前在手機里翻過崇禎的事迹，崇禎相對來說，還算得上一位好皇帝，只是命運不濟，與一幫子混世魔王生在同一時代，又沒有他祖宗身上的霸氣，故此丟了江山，真要說崇禎做過啥壞事，還真找不出來。
李樂童聽完吳凡的話，頓時將吳凡升為了知己，這話說得太對脾氣了，湊過來跟吳凡一頓神聊，到最後那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與吳凡斬雞頭燒黃紙，一個頭磕地上，燒香拜把子了。
而吳凡心裡也覺得和這個李樂童聊天也舒服，就像以前在幹活的時候和工友聊天一樣。
吳凡的表現把李建泰與王承恩驚得就好象驚了雷的蛤蟆呆若木雞，兩張嘴張得奇大，王承恩甚至已經開始從嘴角向下流涎水了，這還是印象里的那個儒雅溫潤的崇禎帝嗎？啥時候皇上能與李樂童這種草莽人物如此歡快的交流了？
別說是李建泰與王承恩，就連蘇振海都已經傻掉了。李樂童是李自成的同族兄弟不假，身為李自成的貼身衛隊長也不假，這個蘇振海可不是什麼衛隊長，雖然他在李自成的部下之中默默無聞，但是李自成身邊的貼心人都知道蘇振海的身份。
蘇振海當初是位跑江湖的算命先生，當初闖王還是高迎祥，而李自成還只是高迎祥麾下的一員普通將領之時，偶然遇到了蘇振海。當時蘇振海給李自成算了一卦，告訴李自成說李自成周身上下有紫氣環繞，rì后必成名留青史的英名。結果，就在蘇振海為李自成算完之後不久，滎陽大戰中李自成便展露頭角，成為高迎祥麾下第一大將，更在第二年高迎祥戰死之後，被其餘將領推選為領袖，成為新的闖王。
也正是如此，李自成在成為闖王之後，便將蘇振海私下請到了身邊，在蘇振海為李自成算到幾次災難並成功化解之後，他便成為了李自成身邊最秘密也是最貼心的高參，在李自成心目中，蘇振海的地位甚至還在攻城掠地所向披靡的信公子李岩之上。
這次與朝廷接洽商談招安之事，表面上看是李樂童為主，事實上真正主事的人就是這位蘇振海蘇半仙。
從頭到尾蘇半仙都裝成不諳世事的粗人象，一切事情都由李樂童出頭，他則在一旁默默地觀察著。從吳凡一進門，蘇半仙就被真正嚇了一大跳，在眾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拘謹才碰倒椅子的時候，事實上蘇半仙是真的被嚇到了。善長觀測風雲氣sè的蘇半仙看到吳凡的第一眼，便被吳凡身上那耀眼的皇龍之氣刺痛了雙眼。
原本蘇半仙是不太同意李自成接受招安的，雖然李自成身上的紫氣並未形成龍型，但是蘇半仙卻一直在想辦法促成此事，在蘇半仙看來，一旦李自成身周的紫氣形成龍型，那麼李自成的成就將遠不止名留青史這麼簡單，很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真龍天子。
在蘇半仙的推測中，崇禎此時雖然還是大明朝的皇帝，但是身邊的皇龍之氣應該已經受天下大勢所逼，黯淡稀薄到了極點才對，沒想到真正見到吳凡，卻發覺吳凡身周的皇龍之氣濃郁到了幾乎令他看不清吳凡面容身材的地步，也就是說吳凡絕對會是大明的中興之主。
吳凡並不知道，他還沒有開始與李自成的使者談判，蘇半仙就已經改變了主意，準備全力推動李自成接受招安了。
而蘇半仙也不知道，如果他見到的是真正的崇禎朱由檢，那麼他也許根本就無法看到那稀薄到近乎透明的皇龍之氣。另外如果蘇半仙見到的是還沒有通過手機修改過李自成屬xìng之前的吳凡，就會發現吳凡身上就根本沒有什麼皇龍之氣。
吳凡與李樂童兩人正聊得開心，李樂童腹中傳來的一陣咕嚕聲讓他不好意思地搔著頭皮說道：「皇上，俺餓了。俺們練武之人吃得多餓得快，你有吃得沒有，俺墊墊肚子。」吳凡哈哈大笑，趕快讓王承恩去安排筵席，準備好好招待一下李自成的使者。
吳凡也沒有講究什麼君臣體統，反正這個時候也沒有外人，連王承恩一起拉上了席面，五個人環坐在屋內的大桌上一起開吃。結果王承恩被感動的吃了半肚子飯菜半肚子淚，從坐下一直到結束，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李建泰身為大學士，倒是對與吳凡同桌吃飯感觸不深，畢竟以他的身份，還是有過幾次被皇帝賜宴款待的。
酒足飯飽之後，五個人另找地落座，開始商議正事。李樂童瞪大雙眼正容對吳凡說道：「皇上，俺這就跟你交個實底，俺哥說了，招安之後如何安置俺們這幫兄弟，這個一定要先說好，俺們兄弟們在一起慣了，你要打算把俺們弄得七零八散的，誰也見不到誰，那可不行。還有就是，俺哥說他不要求一定要當官，但是皇上一定得答應俺們，那些個天下人人痛罵的大貪官，都得弄死。」
吳凡微笑著點了點，心裡暗想：「貪官這事還用你說？朕也恨啊，有機會讓你見識見識朕把貪官們排成一排，挨個砍頭的壯觀場面。」吳凡已經越來越適應皇帝這個角sè了，現在連自己心裡想一想，都已經開始用朕而不用我，只是吳凡自己還沒有發覺罷了。
看到吳凡只是點頭而沒有回話，蘇半仙知道是該說出點實質xìng的問題了，看起來面前這位皇帝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哄騙的。當然如果蘇半仙知道吳凡沒有回話，並不是有什麼城府，而是過於專註到自我世界中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蘇半仙先是假裝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有些放不開的樣子說道：「皇上，我也說兩句。在我來的時候，闖王專門讓我跟您說一聲，我大順軍接受招安，其實還有幾道最大的障礙還無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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