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襲

半夜時分，熟睡的尤武安突然就坐了起來。看了看安靜的四周，又看看了天，該出發了。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只要心裡有事，到點了肯定會自己醒來。

於是尤武安便一個個將睡的死豬一樣的其餘十幾個人，給叫了起來。

現在所處的唐朝的戰爭，很少有在晚上進行的，而且在吐蕃人的眼裡，這裡的十幾個人，已經是他們刀下的亡魂了，夜晚進攻萬一再出現什麼意外，就更得不償失了。所以他們也都沒有布置輪流值夜。

當所有人都醒了以後，尤武安告訴他們「我們該出發了，所有人換上吐蕃人的衣服，帶些吃的。今晚我們就要讓剩下的吐蕃人見識一下我們大唐邊軍的厲害。」

「鎮將，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一共才十五個人，我們這是做最後一擊了嗎？」王威說道。

「誰說我們是最後一擊了，我們是去殺敵人，而且我還要大家都完好無損的回來。大家都別墨跡，聽我的，換上吐蕃人的衣服，然後大家都在自己的右臂上繫上一條麻布。」

很快眾人也沒有墨跡，摸著黑在吐蕃人的屍體上開始扒衣服。

二十里，也就是十公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尤武安一群人，一路小跑。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能看到吐蕃人的簡單的營寨了。

說到簡單，也確實是簡單。破破爛爛的帳篷，連個大寨的門都沒有。隱約可以看見有兩個人，手裡拿著武器，坐在地上睡著了。

難道這就是吐蕃人的值夜情況？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尤武安還是讓眾人繼續在外面藏好。直到他們換了值夜的人，尤武安發現還是只有這麼兩個人值夜。

看來吐蕃人也是和他們一樣，覺得自己這邊不會晚上去攻打他們。

於是，尤武安便開始安排起來。他先是自己，毫無聲息的來到了兩個值夜的傢伙面前。隨著兩聲骨頭的錯位聲，兩個值夜之人，便沒有了聲息。

緊接著，他讓十幾個人開始在各個帳篷處，開始放火。

本來尤武安有想讓大家，偷摸進去帳篷內，他們毫無聲息的將所有吐蕃人都殺了。可是這些人都沒有經過專業的特戰培訓，難免會發出聲音。

一旦將吐蕃人給吵醒了，那他們十幾個人，無論如何都是打不贏五百多人的。所以他選擇了放火製造混亂。

尤武安則是選擇了最華麗的一座帳篷，走了過去。是的這座帳篷，在這一堆帳篷里太顯眼了。不僅很大而且外表的裝飾華麗，這肯定是他們頭領的所在。

於是尤武安悄無聲息的進去，剛進入便被裡面的酒氣給熏到了。他娘的這是喝了多少酒啊。再看去，就見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吐蕃人，赤裸著上半身，呼呼打著呼嚕。

他娘的早知道，他們是這樣一個狀態，早就該過來偷營了。想到這裡，尤武安又苦笑了一下。

聽著外面已經開始出現混亂，應該是自己的這夥人已經放起了火。也不在胡思亂想，於是手起刀落，一顆好大的人頭，便被尤武安給砍了下來。

接著手裡提著這顆人頭，也一把火點著了這個帳篷，朝外面走去。

這時馬武他們也都聚集在了這個最華麗的帳篷前，看到尤武安提著一個人頭出來了，都向他投過去詢問的眼神。

「大家始終要聚在一起，不要走散了。咱們過去再給他們製造點混亂。」

說著便率先朝已經混亂的吐蕃人走去，有人看到尤武安走過來，便用吐蕃話嘰里咕嚕的說著些什麼，應該是趕快救火的意思。

尤武安理也不理，走過去徑直就是一刀。那傢伙也是一愣，隨即便仰面倒地不起。

尤武安背後的幾個人，也是如法炮製，很快更多的吐蕃人加入了戰團。黑暗中都是人人自危，尤武安走到一處人最多的地方，將他手裡的人頭，往人群中一拋。

然後就看到眾人都好奇的，看被拋過來的東西是什麼，可是過了一會，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眾人都是齊齊後退，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緊接著便是相互指責的聲音，再然後就是武器交接的聲音。相互指責的是吐蕃人，就在他們相互指責之際，尤武安舉起自己剛才搶奪的吐蕃兵器，上去就給了其中一個吵的最凶的人一刀。

場面瞬間安靜極了，接著就是大混戰開始了。尤武安當了出頭鳥之後，其餘十幾個人，趕緊將他給擋在後面。然後就趁著，大混戰的時候，他們十幾個人，慢慢退出了戰圈。

幾人退到一個小坡后，躲起來觀察吐蕃人自己人的戰鬥。這讓尤武安想起了，打群架起鬨架秧子，自己就是那個起鬨架秧子的人。

幾千年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幾乎將起鬨架秧子，這一本事發揮到了極致。被起鬨的雙方，當時都會被意氣沖昏了頭腦。當他們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不後悔的。

尤武安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心裡想著。

這時一旁的馬武，顯然有些打的不過癮，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鎮將，咱們為什麼要退出來呢？在裡面衝殺，不是可以更快的結束戰鬥嗎？」

「你能保證自己，在混亂的人群中萬無一失嗎？就算你能，他們呢？我們現在就這個幾個人了，不能再繼續蠻幹了。

都好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等下有你們打的仗。等這些人，打累了停手了，就是我們戰鬥的時候。到時候別給我手軟腳軟就行。」尤武安不容置疑的說道。

「沒想到，仗還可以這樣打？不說別的，就是剛剛我們的一頓亂砍亂殺，也讓吐蕃人傷亡近百了，再加上這會兒他們的自相殘殺，怎麼說也得是傷亡近半了。

等一會兒，這群人打累了，咱們再過去猛打一頓。那他們就基本上全軍覆沒了。嘖，咱們這是十五個人，全殲了五百人，說起來咱們的這個戰績，可夠咱們吹一輩子了。」牛二虎咂么著嘴說道。

眾人一聽牛二虎這樣說，也都回過味來，是啊，自己也是十五個人中的一個，自己也是可以向別人吹牛的。

看著眾人都來了精神，你一句我一句，說著些俏皮話，尤武安趕緊制止了他們。

「大家先別急著吹牛打屁，都給我盯著點吐蕃人，等他們快停下來的時候，咱們就悄悄的靠近，然後見人就殺，不留活口。這幫吐蕃奴兵，可沒少禍害咱們大唐的百姓，我們一起作戰兄弟手足，也不少死在了他們手裡。

讓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讓他們知道咱們大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讓他們知道害怕，知道疼，才能讓他們不敢對咱們大唐輕舉妄動。」一番話說下來，一個個都是充滿了仇恨，充滿了果決。

一個時辰過去了，天空開始泛白。能夠站著的吐蕃人已不足百人。很多人都在剛才的混戰中，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是逃跑了的。

剩下的吐蕃人，也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心思。而且也打累了，很多人都是打著打著，直接丟掉了兵器。因為他們發現，和自己打鬥的竟是昨天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人。

而此時，尤武安已經帶領著他們這一鎮僅剩的十四個人，悄悄的靠近了眾人。然後就是一聲不吭的，開始揮動自己手中的兵器。不一會兒，便倒下了一片。

這時其餘的各人才反應過來，先是嘴裡怒斥著什麼。看到這些人對他們話理也不理，只是不住的殺人。只是片刻功夫，就倒下了一般。其餘剩下的不足五十人，看到這些個凶神惡煞的人，這般表現，直接就嚇跑了。

剩餘的不到五十人，也是瞬間，便做鳥獸散。尤武安也是有些意外，想著可能會有一番苦戰的。沒想到就這麼輕鬆的搞定了。

是啊，冷兵器時代，軍隊的士氣絕對是戰爭中勝負，最主要的因素之一。這群吐蕃人先是不明所以的首領被殺，自己人打自己人，直到都已失去了作戰的心思。

又被這樣一群凶人，按住一頓暴揍，就算是再堅強的內心，也是會崩潰的。

不久這個剛才還是喊殺聲不絕於耳的地方，就變得格外的寂靜。只能聽見，尤武安、馬武等人的呼吸聲。

而也只有他們十五個人，是站著的。其餘都是橫七豎八的躺著的吐蕃人的屍體。

看著東方紅紅的太陽，已經露出了頭。眾人都是一鬆氣，坐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大聲的笑罵聲和咕嘟咕嘟往肚裡灌酒的聲音。

尤武安也坐了下來，從一個吐蕃人身上取下來一個水囊和一袋氂牛肉乾。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來。

「大家趕緊吃喝，等一下我們要去增援章仇將軍。我們這裡打了十幾天，李宓將軍那裡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想他們肯定也遭到了圍攻。

我們要趕緊過去救援，雖然我們只有這麼十幾個人，但往往壓垮駱駝的是最後一根稻草。」

尤武安說完后，場面便沒有了說笑吹牛的聲音。只剩下狼吞虎咽的聲音。

狹窄的小路上，十幾個人，一人雙騎，以最快的速度趕著路。而這些人，領頭的正是尤武安，他們越靠近益州城，越能感覺到戰爭的氣息。是的，是戰爭的氣息，這是一個場面在戰鬥場上，磨鍊出的第六感，而且這種第六感非常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