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渾水摸魚
對上他鐵青色的俊顏,夜羅剎、花修羅和血浮屠低下頭顱,大氣都不敢出,唯有月般若,嫵媚的臉上陰雲密布。
大殿之中寂靜無聲,氣氛凝結,誰也不敢率先開口惹惱虞丹楓。
須臾后,冷冽的嗓音在偌大的宮殿中回蕩,字字清晰,「縹緲宮比武招親,你們覺得該如何做?」
夜羅剎四人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怎麼?啞巴了?」見四人沉默,虞丹楓臉色更沉。
「回尊主,屬下以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縹緲宮如今出世,更有助於我們成就大業!」
虞丹楓右手輕叩把手,一時之間,清脆的響聲聲聲入耳,四人呼吸一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縹緲宮這個時候比武招親,必然防著我們,要混進去談何容易。」
「屬下願為尊主肝腦塗地!」夜羅剎拱手作揖,義正詞嚴。
「你?」虞丹楓平靜地掃了他一眼,語塞。
就夜羅剎這一身的殺伐之氣,縱使換了張臉,也瞞不過縹緲宮的人,即使縹緲宮隱世多年,底蘊也還在,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真讓夜羅剎去了,不消片刻,他的真實身份就會被拆穿、
底下的夜羅剎四人明白他的話中深意,無法反駁。
「罷了,眼下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少頃,虞丹楓緩緩開口。
「是。」夜羅剎四人齊聲附和。
「下去吧。」虞丹楓一陣頭疼,揮了揮手。
夜羅剎、花修羅和血浮屠躬身離去,轉眼間,偌大的宮殿之中只剩下月般若和虞丹楓兩人。
兩人四目相對的剎那,月般若渾身如墜冰窖,猶豫片刻后,她牙一咬,蓮步輕移,向著王座上的那個男人而去。
他就那般端坐在王座上,一雙眼中滿是淡漠。
就是這樣薄情的一個男人,她愛得無法自拔,宛如穿腸毒藥,欲罷不能。
虞丹楓輕抬眼瞼,一雙黑如曜石般的雙眸中清晰倒影著她的倩影,他無聲一嘆。
這麼多年來,月般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多少有些感情,他知道她的一顆心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月般若心中揪痛,她緩緩蹲下身子,滿含期待道:「你不會去的,對不對?」
虞丹楓淡然地望著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月般若臉上的希冀漸漸消散,俏臉煞白一片,自嘲一笑。
她早就該知道的,這個男人薄情寡性得很,想讓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比誰都清楚他的無情。
姬緋羽相貌上乘,又那般的單純不諳世事,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她,更何況,虞丹楓並非是柳下惠。
月般若心中無比清楚,可就是忍不住想留住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已經變得不是她了。
「尊主,你可以不去嗎?」躊躇許久后,她依舊抱有期待,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般若,本尊一直覺得,你是最了解我的。」
平靜的話語在月般若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尊主,我……不願你去。」她的話語越來越輕,若非虞丹楓耳清目明,這句話只會隨風飄散。
「般若,魔族如今的境況你比本尊更為清楚,以後莫要再任性說這些話了,本尊不喜歡聽。」
任性……不喜歡聽……
月般若心中一片苦澀,嘴角輕扯。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只是想去見姬緋羽,要不是兩人立場不同,他早就圍著姬緋羽轉了。
這一刻,月般若心中翻湧,但卻不能要求什麼,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咽,還要強顏歡笑。
她臉上的種種情緒虞丹楓盡收眼底,他伸出修長的手,溫柔地開口,「側卧怎容他人酣睡,但你卻在本尊身側多年,這代表什麼,你心裡應當清楚。」
「是我逾越了,尊主說的是。」月般若眼神閃躲,不敢對上他波瀾不驚的眼眸,唯恐泄露自己此刻心裡的不悅,惹得他不快。
虞丹楓又怎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她臉龐上嬌柔的皮膚,蠱惑道:「般若,你只需記得,你在本尊心裡,是不一樣的。」
聞言,月般若心裡一震,滿懷感動,眉眼柔和了起來,小女兒嬌態盡顯。
見她臉上的郁色消散,虞丹楓長舒了口氣,一把抓住她的手,猛然用力,柔軟嬌軀撞進了懷中。
溫香軟玉在懷,虞丹楓心神一盪,主動吻上了那張嬌艷欲滴的紅唇,殿中氣氛驟然升溫,曖昧了起來。
殿外,夜羅剎三人面面相覷,此時殿內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都什麼時候了,月般若還想著那檔子事。」花修羅眼一冷,訕笑道。
此言一出,身旁的夜羅剎和血浮屠兩人啞口無言。
「阿彌陀佛。」血浮屠行了個佛禮,「現在你的機會可就來了,縹緲宮比武招親,妙手神醫自然也不會例外,以你的修為,成為縹緲宮的入幕之賓,輕而易舉。」
花修羅一怔,幾息后雙眼倏然亮了起來。
反正尊主想讓他們混進縹緲宮,自己趁機打上擂台,一石二鳥。
低沉的氣壓頃刻間煙消雲散,血浮屠和夜羅剎嘴角微抽。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花修羅當真是嫌自己命太長,這麼久了還惦記著姬緋羽。
猝然,花修羅的俊臉耷拉了下來,他一聲長嘆,滿是無奈,「我看尊主對姬緋羽非同尋常,我又怎敢同尊主搶人。」
驟聞此言,三人心照不宣。
「罷了罷了,有月般若在,尊主不一定會去,我這也算是為魔族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心力。」花修羅輕聲呢喃,狀似是說給他人聽,實則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連連搖頭嘆息,儼然陷入自己的世界,自顧自離去。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夜羅剎和血浮屠驚詫不已,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此方才是正常反應。
畢竟姬緋羽同他們的尊主有過那麼一段,雖然是算計得來的,誰又說得准尊主在其中付了多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