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念」!
「從你走進來開始就露餡了。」瑞德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答道:「你太注重演技了。」
拉茲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太注重演技了…」思索了下接著說道:「那麼我忽略了什麼呢?」
瑞德心中無語,你倒是挺不恥下問的,這是準備戰後反思加強自己的專業度嗎…
他並沒有興趣給自己的對手上課,但此時賈南才剛離開不久,他必須要有個話題拖延時間,等待援兵,這裡可是安洛克,在這裡他天生就具有人數優勢與場地優勢。
瑞德心中想法轉個不停,面上卻保持著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
「是年齡,你從一進來就把年齡較小的我當做了主導者並且一絲驚訝都沒有,而對於身為大人的賈南卻只是掃了一眼就不聞不問,雖然你一開始裝作並不認識我的樣子,但很明顯實際你很清楚我們的身份,甚至對我們的相貌都了如執掌,這很不正常。」
其實,還因為瑞德一直在找的都是比司吉,所以才從一開始就沒興趣和他談。
拉茲此時已經沒了他之前裝出來的那副斯文和煦的樣子了,他靠著椅背,右腿搭在左腿上,腳尖有節奏的向下輕點著,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依然是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如果是交易的話,事先調查對方身份不也是正常的嗎?」
瑞德心中還在思索,對方究竟有什麼倚仗,在明顯知道賈南離開求援的情況下,依然坐在這裡和他悠閑的聊天。
瑞德輕笑了下,一臉你太蠢了的樣子,依然是慢悠悠的語調答道:「你和別人進行交易的話,會調查對方六歲的兒子和保鏢的相貌嗎?而且幾十億戒尼的寶石你卻用這麼認真的態度和一個六歲的小孩談判不覺得好笑嗎?」
其實當然不止這些原因,只是瑞德也沒有興趣過多和敵人解釋的壞習慣,反正是拖延時間,難不成瑞德要講:因為在漫畫中喜歡眯著眼睛笑得都不是什麼好人嗎。
拉茲的表情有點難看,他也反應過來了。
他之前表現的對這個小鬼太過相信了,而且從進門就沒有對瑞德這個談判主導者有一絲驚訝,彷彿一開始就沒懷疑過這個六歲的小鬼能決定「巴路沙之星」的歸屬一樣。
拉茲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又將眼鏡放在桌子上,摘掉眼鏡的他少了幾分斯文多了幾分狡猾的氣質。
「聰明的小鬼,你看起來可不止六歲。」他頓了下,看了下手錶,接著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賈南應該確認自己擺脫跟蹤了,並想辦法通知你的父親了。」
瑞德心中一沉,果然,他知道我在拖延時間,而且他也在等賈南這麼做。
瑞德望著拉茲沒有說話,彷彿在等對方解釋。
拉茲只是看著他嗤笑一聲,又轉頭看著房門。
片刻后,房門毫無徵兆的被推開,一個男人推著一個大大的滑輪行李箱快步走進來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瑞德看到這個男人,瞳孔一縮,是之前在樓梯轉角遇到的那個金髮男侍應,他們是一夥的,難怪拉茲見到他們毫不驚訝,原來一開始就有人潛伏在酒館通風報信,再聯想到之前拉茲說過要請他們喝一杯,瑞德不禁有些慶幸。
男侍應將行李箱打開取出一套棕色西裝和一頂黑色爵士帽遞給拉茲,拉茲脫下自己的淺灰色西裝,飛快換上,男侍應則脫下自己的侍應服扔進行李箱內,換上拉茲的西裝。
瑞德往行李箱中撇了一眼,裡面還有一件皺巴巴的兜帽衛衣與一條工裝褲和一些瓶瓶罐罐,衛衣與工裝褲明顯也是成人款式,不知道是為誰準備的。
兩人本身身材都差不多,換上衣服差別就更不明顯了,只是拉茲略高於侍應一些,侍應又從行李箱中拿出兩塊鞋墊放進鞋子里。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瑞德心頭警鈴大作。
拉茲伸出左手五指張開向侍應的臉上按了下去,等拉茲移開手之後瑞德震驚得發現,侍應的臉已經變成了拉茲的樣子。
拉茲回過頭看了眼面色凝重的瑞德,笑著說了句:「有趣的小能力,不是嗎。」
接著又看向男侍應,同樣用左手五指張開抹過對方的金髮,對方的頭髮就變成了和拉茲一樣的白色。
侍應又從行李箱中拿出一瓶髮蠟,簡單的梳理了下將頭髮調整為和拉茲一樣的背頭。
拉茲將桌上的眼鏡遞給對方戴上,假拉茲戴好眼鏡后,學著拉茲的樣子對瑞德露出了一個親切和煦的笑容。
「念」!是「念」!對方會使用「念」!
如果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犯罪團伙也不至於讓瑞德如此警惕,可會使用「念」的犯罪團伙危險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謂「念」就是指能自由地操縱身體溢出的生命能量「氣」的能力,雖然所有人都會緩緩地散發微量的生命能量,但大部分人都不能控制它的流失。
而修行了「念」的人則能通過名為「纏」的技術將生命能量「氣」留在體內,學會纏也能讓身體更強壯且青春常駐,除此之外「念」還有「絕」、「練」、「發」、「凝」、「隱」、「圓」等效果不同的應用技能,根據每個人的修行程度不同所掌握的能力多少也不一樣。
學會「念」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通過冥想或坐禪等方式來感受自己的「氣」,根據天分不同將或快或慢的切實感受到自己的「氣」后陸續打開穴道,這種方法的優點是安全性高,缺點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而另一種則是強行喚醒,方法是讓一個已經學會使用「念」且會使用應用能力「發」的人,將「氣」打入學習者的體內,以此來強行打開對方的全身穴道進而學會「念」,這種方法的優點是效率快,缺點則是風險大,若是心性不足意志不堅或天分不夠的人很有可能會因為穴道被打開無法留住急劇流失的生命能量而死。
所以無論是通過那種方法學會「念」的人,最起碼都會掌握使用「纏」的能力,避免生命能量流失。
雖然有的人的「念」能力並不擅長戰鬥,但只要掌握了「纏」基本就等同於最少邁入了超人的序列,至少在對付像賈南這種雖然修行格鬥多年但不會使用「念」的普通人時會異常輕鬆。
瑞德看著拉茲和同夥調整著偽裝,心中回想著漫畫中關於「念」的描述,突然有些後悔。
他在第一次覺醒了部分關於前世的記憶時就從記憶里獲得了「念」的修行方式,但出於謹慎與對某老賊時不時斷更埋坑的不信任,他想的是先找到一位有正統修行「念」經驗的老師在對方的指導下進行安全的修行,而不是獨自野蠻生長。
雖然他是個穿越者,但他可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天命主角世界之子,任何東西都能自學成才而且一學就會、一會就精,身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深受社會主義和科學主義熏陶的靈魂這點清醒的自我認知還是有的。
原本的金髮男侍應,將偽裝用的東西與多餘的衣服全部收進了行李箱,拉茲又轉身對著瑞德說:「把你的手機給我。」頓了下,他又笑著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號碼~」
瑞德無視了他的冷笑話,面無表情的從口袋掏出了手機扔給了對方。
拉茲將手機遞給了假拉茲,又仔細地觀察了下確定沒什麼破綻后,對侍應低聲囑咐道:「出去之後走慢些,確定對方跟上后再加速去港口。」
聽到這裡,瑞德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傢伙會放賈南大叔離開,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他應該對賈南做過很多調查相當了解賈南的想法與心態。
猜到賈南在確認擺脫跟蹤后,就會先用手機通知格蘭特召集安保人員,然後又會獨自先行潛伏回到酒館附近盯著拉茲他們的動靜,如果拉茲趁這段時間離開,他也可以一邊跟著對方一邊及時告訴格蘭特敵人的最新動向。
拉茲也利用了賈南這點,讓其中一名早已潛伏在酒館的同夥偽裝成他的樣子,再推著一個暗示性極強的大行李箱,與兩名保鏢一同離開,吸引走賈南的注意,又通過賈南改變後續援兵的動向,而自身和瑞德卻依然藏在酒館之中伺機脫身,這波,拉茲在第四層,賈南卻在第三層被當做了工具人。
侍應點點頭表示明白,又整理了下西裝,才推著行李箱打開房門,探頭看了眼外面后,對拉茲向著門外偏了偏頭,拉茲對著瑞德低聲說道:「跟我來。」
瑞德表現的很配合,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門。
假拉茲將行李箱往其中一個保鏢手中一遞,然後帶著兩個保鏢往樓下走去。
拉茲則按著瑞德的肩膀,來到了二樓最里的隔間內,關上房門拉上窗帘,示意瑞德坐下。
拉茲坐下后,放下手中的爵士帽,又習慣性地換上一張笑臉,只是少了眼鏡遮擋顯得虛偽了很多,他看著瑞德說道:「剛剛出去的時候,為什麼不選擇逃跑或者大聲呼救,這裡可是安洛克,你應該很有把握才對。」
瑞德一邊心裡思索著如何逃脫一邊自嘲的笑了笑只是說:「你都計劃的這麼充分了,會沒有計算到這些嗎?」
廢話,你一個「念」能力者就站在我身後還按著我的肩膀,我怎麼跑。
拉茲依然是那副笑容,一面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面對瑞德說道:「你清楚就好,以你的聰明應該看得出,我們的目標只是「巴路沙之星」,所以只要你配合,等我們拿到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你離開。」
拉茲此刻的語氣就像之前談判時一樣那麼誠懇。
但瑞德只是敷衍地回了句:「但願吧。」
拉茲對他敷衍地回答,也沒有生氣,見瑞德不想說話,就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然後自顧自地走到窗邊並時不時拉起窗帘一角看向窗外。
瑞德見拉茲沒再說話了,只是觀察著窗外的動靜,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分析著敵我實力與可行脫身方案。
從拉茲的能力來看他至少掌握了「纏」與「發」,並將「發」開發出了自己的技能。
拉茲的「發」有點像立體版的「輕薄的假象」,據瑞德觀察,拉茲只要左手五指張開接觸到某個人的某個部位就能將其改變成自己的樣子。
但因為目前只見過個例,所以並不清楚他是不是只能用左手發動「發」,或者右手有別的能力,是不是一次只能對一個人發動能力,是不是被改變的對象只能變成自己的樣子等等都不甚清楚。
再從拉茲這次的應對方案來看,他應該並不擅長戰鬥,當然只是相對修行了「念」的人來說。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利用賈南引開了弗利斯家的安保人員,而且從之前他說過的一些話來看,他對弗利斯家有過長時間觀察與了解卻遲遲沒有下手,這說明他對弗利斯家的安保有一定忌憚,嗯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對安保眾多的火力有一定忌憚,畢竟普通人的拳腳是傷不了他的。
也就是說,瑞德唯一有可能傷到他的就是藏在衣服下插在槍袋中的手槍。
大概是覺得一切勝券在握,而瑞德又只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孩子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他們並沒有對瑞德進行過搜身檢查。
拉茲他們大概是在格蘭特拿到「巴路沙之星」的這三個月才盯上弗利斯家的。
但剛好這幾個月瑞德都在天空競技場一邊搜尋合適的對象學習「念」一邊學習搏擊與槍械。
所以他們對瑞德可能不太了解,大概率並不知道瑞德身上還藏著柄稍不留神就能幹掉他們的武器。
思考良久,終於發現了一點勝機,瑞德心中有些振奮,表面上卻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要冷靜,雖然說手槍可以傷到他,但實際只有一次機會可以把握。
如果第一次沒有直接幹掉他或者讓他重傷到失去反擊能力,那麼對方一定會第一時間奪走瑞德手中唯一能威脅他的武器,甚至因為憤怒直接殺死瑞德。
就像賈南大叔說的一樣,槍械只有在擊中目標的情況下才能造成傷害,這一槍必須找好時機。
瑞德心中提醒了自己幾句后,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起拉茲,留意機會。
拉茲依然站在窗口一邊時不時看看窗外,一邊低頭翻著一台黑色的手機,似乎對瑞德毫不在意。
「哧——」樓下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讓窗邊的拉茲與坐著的瑞德都精神大振。
片刻,瑞德就聽到門外走廊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碰——」這應該是瑞德之前所在的隔間房門被大力推開撞到牆上的聲音。
瑞德看了眼拉茲,拉茲這時也正意味深長地看著瑞德。
確認過眼神,是想殺死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