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相
顧問鼎的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砸在眾人的心頭上。
眾學子一個個臉色大變的看向圓光和尚，並且迅速與對方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眼睛死死盯著那顆光禿禿的大腦袋。
左逍事件才剛剛發生，對他們來說還記憶猶新。
如今圓光因為誦經念佛而滿臉痛苦，這不是被俯身是什麼？
眾人氣機攀升，眼神充滿果斷，打算先控制住圓光再說。
就在凌栩出劍的時候，一隻遍布金漆的右手打在了劍身上，發出清脆的噹啷一聲。
凌栩後退兩步，臉色難看的盯著站在圓光面前的胖和尚，冷聲道：「同夥？」
「阿彌陀佛，非也非也……」
胖和尚雙手合十，一臉的慈悲為懷道：
「諸位，暫且不要動手，師兄此舉並非惡意，也不會傷害任何人，諸位可以放心。」
「哎呀呀，不要不要……」
這時，坐在顧問鼎肩膀上的鬼嬰兒小豆芽大叫一聲，嗓音充滿稚氣，急匆匆地飛撲到圓光身上，緊緊抱著對方的脖子不肯撒手。
那雙滿是懵懂無知的血紅雙眼，此刻正帶有懇求的看向顧問鼎。
顯然小豆芽也知道，只有顧問鼎是對它好的。
看見這一幕，顧問鼎也大概猜到了「圓光」的真實身份，眯眼道：
「你是……小豆芽的爹？」
陸意遠卻喝道：「你把圓光怎麼樣了？」
「諸位先生放心，大師安好。」
圓光臉上的痛苦減少了許多，伸手緊緊抱著小豆芽，那雙虔誠溫和的雙眼，此刻正慢慢轉變為血紅色，滿是悲涼，聲音也變成了中年男人的嗓音，說道：
「顧先生，我叫程世魁，是小豆芽的父親，圓光大師之所以肯借身體於我行動，是希望我能為天涯城的百姓討個公道，將這十一年來的天涯城真相，公之於眾！」
說到這，佔據圓光身軀的程世魁瞪著一雙血紅眼眸，掃視一圈九霄學宮眾人，陰森恐怖的嗓音再次響起：
「只要諸位先生能夠將幕後元兇繩之以法，了卻我們這些孤魂野鬼的執念，我們便願意去輪迴轉世。」
「嗚……」
小橘子那圓潤呆萌的臉蛋上滿是低落之色，發出嗚咽的聲音。
顧問鼎伸手揉了揉小橘子的大腦袋，出聲道：「程叔，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一定能為你做主，為天涯城的百姓做主。」
程世魁看了眼南邊的天空，血紅雙眸滿是忌憚之意。
顧問鼎朗聲笑道：「張誡長老，如今有人要一吐為快，你想不想聽？！」
「程世魁，我乃九霄學宮清風山十長老，張誡！」
宛若雷鳴般的聲音響徹天地，又道：「十一年前，是我害得你們淪為了孤魂野鬼，是我對不起你們……但今天，只要您能暢所欲言，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出來，我張誡，必以死回報！」
聽到這話，程世魁眼中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著小豆芽泣不成聲。
他沒有忘記，當年橫劍立在城頭之上的小道士，笑著對魔尊說：以吾命，換爾命，且看合算不合算！
最終，那位小道士血肉模糊的駐劍望天，大笑道：誅魔者，張誡！
「張長老，我記得您，我記得您……」
程世魁淚如雨下，哽咽道：「您沒有對不起我們，您沒有對不起我們……」
「爹爹，不哭。」
小豆芽發出陰森稚氣的聲音，小手擦拭著程世魁臉上的淚水，還搖了搖撥浪鼓，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逗對方開心。
看見這一幕，九霄學宮眾人都意識到，十一年前那場天涯城大戰，恐怕另有隱情。
凌栩見程世魁一直沒說出真相，有些著急道：「你倒是……」
「嗯？」
顧問鼎眼神凌厲的瞪過來。
凌栩心頭一顫，只好老老實實把嘴閉上。
程世魁穩住情緒之後，緩緩說道：「當年，魔族大軍破城之後，並未對我們展開屠殺，因為他們的目的是搜尋地鼎，而非屠城。
真正對我們展開屠殺的兇手，其實另有其人。」
「是誰？」陸意遠追問道。
「我不知道。」
程世魁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悲傷痛苦，說道：「但在那一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無法發出聲音，自個往家裡廚房拿起菜刀，砍殺了親人，最終自殺。」
說到這裡，程世魁咬緊牙關，瞪圓了雙眼，他很想把所有的心裡話都說出來，可現在他卻很難再發出聲音，跪在地上發出沉重的低吼聲。
「怎麼回事？有人在暗中出手？」陸意遠臉色大變，警惕的看向四周。
胖和尚則解釋道：「程施主回憶往昔，想起了痛苦的事情，暫時無法說出來而已，莫要擔心。」
顧問鼎也不著急，轉頭看向站在城隍廟門前的老廟祝，對方正一臉慈祥笑呵呵的樣子，似乎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蠱惑之力。」
秦無極輕嘆道：「殺人者，學會了我魔族的能力啊。」
段朔冷冷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好奇，想了解一下真相，放心吧段兄，我不會朝族人出手的。」秦無極笑了笑，回應道。
「誰會在意你出不出手？」段朔漠然道。
「或許吧……」
秦無極伸了個懶腰，看著城隍廟門前的老廟祝，笑呵呵道：「老人家，您應該是我魔族的先輩吧？」
魔族天才們心頭一震，紛紛看向老廟祝。
「地鼎或許是假的，但絕世寶刀卻有一口，你們若是感興趣的話，不妨進來看看。」
老廟祝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雙手搭在掃帚杆子上，悠閑自在。
然而，魔族天才們卻不敢貿然上前，誰知道這老傢伙安的什麼心？
「如今的魔族小輩們，膽子這麼小了？」老廟祝搖頭輕嘆，眼裡充滿了失望。
「是他，是他，就是他！」
突然，程世魁一手抱著小豆芽，一手指著老廟祝，面孔猙獰，身上陰煞之氣衝天而起，怒吼道：
「是他抓走了所有人的靈魂，他是真正的魔鬼，也是幕後元兇之一！
我們因為死的不明不白，心有不甘，所以淪為了充滿怨念的孤魂野鬼……有些人認命了，想要前往陰間地府輪迴轉世，卻都被他抓到了城隍廟裡！
我的父母、妻子，還有府上的那些下人，都已經被他抓進了城隍廟中！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進去城隍廟裡一探究竟，甚至不惜永世不得超生也要進去看看，但都被他給驅逐出來了。
漸漸的，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厲鬼，以我們凶厲的靈魂蘊養某樣東西，所以才囚禁了我們親人的靈魂，把我們放出來與活人鬥爭，激發出最強烈的怨念……」
就算是顧問鼎那良好的心態，此刻聽到這些話時，額頭上的青筋也忍不住冒了起來。
人都慘死了，還要囚禁折磨對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