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江朔到底是沒有再逗她。

先下床把她抱到沙發上坐著,早餐早就定好擺在了餐桌上,樣式很豐富,感覺像是在吃自助。

「為什麼買這麼多啊,有點浪費?」

「禮尚往來,我不得也把你餵飽。」

「……」

脫韁的野馬實在是放肆,就根本正經不過三句話,安蕪氣得打了他一下,被他笑著抓住了手腕。

「吃飽了再和我打情罵俏。」

「……」

嗓子很癢,人也暈乎乎的,她望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雖然品類繁多,但她卻感覺自己一點食慾都沒有。

不想吃油膩的東西也不想吃甜的,最後就點了點那碗清淡的蔬菜粥。

安蕪想要去拿碗,江朔的勺子卻已經餵過來了,眼神睨著她,笑著說:「啊——張嘴。」

她配合的吞咽了一口,仰頭,下一勺已經餵過來了。

安蕪覺得彆扭,她說她可以自己吃的,但是江朔不讓,偏要喂她。

「我又不是廢物。」

連飯都吃不了嗎?他真的好誇張。

江朔寵溺的笑著,說出的話很動聽:「但你今天是公主。」

安蕪睨他:「那你是愧疚嗎?」

「愧疚可能嗎?」江朔撩起眼皮,拇指抹掉她唇邊的水漬好,漫不經心又理直氣壯的說:「我又不會只干一天壞事。」

「……」

最後沒轍,她就被當成廢物一樣一口一口吃他餵過來的粥,清醒著享受還沒有記憶時的嬰兒待遇。

江朔說這是早餐,但事實上,她醒來那刻外面的天就已經暗了。

所以準確的說這應該算是一頓晚餐。

今天岩港市下了一場傾盆大雨,落地窗上淌著水流,從室內往外看彷彿如置雲端,灰濛濛一片。

江朔隨意放了一部電影,兩人窩在沙發里抱著。安蕪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淺眠,江朔一輕一重的把玩著她的手指。

她腦袋暈乎乎的,累得還想昏昏睡過去,然而不知不覺間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沒做完。

神思在走迷宮,想了很久很久,忽然間就找到了前方通亮的出口。

她猛然睜開眼睛。

糟了,她忘了江朔的生日!

按照原來的計劃,安蕪是打算掐點起來給他慶生的,然而鬧鐘好像根本沒響。也許響了被江朔按掉了,因為那時候誰還管得了這些,

安蕪有點頹敗又有點懊惱,她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江朔觀察到她的反應,疑惑她為什麼忽然就不開心了。

他揉揉她鬆軟的長發,輕聲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安蕪抬起水漉漉的眼睛和他對視,忽然就湊過去抱住他,腦袋埋在懷裡蹭了蹭,悶悶說:「江朔,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江朔輕笑:「哦,我成為你的人的日子。」

她搖搖頭,「不是。」

安蕪仰起腦袋望著他的眼睛,碰碰他的唇說:「是你的生日啊,江朔。」

「……」

她拉著他的手推開客卧的門。

整間屋子被白藍兩色的氣球填滿,彩帶飄掛在空中,在最中間的小椅子上放著一個精緻的八寸奶油蛋糕。

安蕪鬆開他的手,有些沮喪的撿起掉在地上微奄掉的氣球。一天的時間太久了,很多漂浮在空中的氣球散掉了氣,掉了下來。

亂糟糟的沒有最開始那麼漂亮。

「本來是想晚上就給你慶生的,但我忘……」她后一句話還沒說出來,江朔忽然就從身後牢牢的抱住了她。

後背貼上一堵溫

熱的牆,江朔的腦袋埋進她的脖|子里,悶聲的嘆了一口長氣。

「什麼時候準備的。」他啞聲問她。

安蕪任由他抱著,捏捏他環在自己身前的手指。

「昨天回來的時候,因為太倉促了沒有準備禮物,就買了個蛋糕,你不要嫌棄啊。」

他輕輕的笑出了聲。

什麼叫沒有準備,他不是傻子,光這些氣球就要廢很大工夫了。

安蕪戳戳他的手心,轉身面對他又貼過去抱了抱,仰起腦袋說:「好了,趕快切蛋糕,要不然氣球全都要掉下來了。」

江朔鬆開她。

安蕪連忙去拿蠟燭點上,給他戴上皇冠帽,「快許願啊。」

這種約定俗成的生日方式他很少過,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誰會在腦袋上扣個皇冠啊。

但是今天他挺乖的,她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火光在蛋糕上明明滅滅的晃動,他想了想說:「那就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讓我早點到22歲吧。」

早點到二十二歲。

早點把她娶回家。

-

林儀在岩港市呆了一周,離開前讓江朔帶著安蕪和她一起吃了頓飯。安蕪雖然很緊張,但這次有江朔陪著,怎麼也不會比第一次猝不及防的見面更差了。

其實相比於江鴻文,林家的家風更自由,包容度也更高。在交談中安蕪漸漸發現,其實江朔媽媽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沒有發生電視劇里的狗血劇情,那頓飯吃的很和諧,離開的時候林儀還正大光明的對安蕪說以後常發消息聯繫。

他攬著她往外面走,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你什麼時候把聯繫方式給我媽了?」

「就是上次在你家的時候。」安蕪誠實回答,「我和你說了,她還和我一起打了氣球。」

「她還真挺聰明的,光明正大的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他手一伸把她攬過來,捏捏小臉說:「小叛徒。」

「唔,我現在什麼都沒說啊。」

江朔眼皮一撩,「那將來什麼都會說了?」

安蕪想了想說:「是不一定,但得討好你媽媽。」

他輕輕笑出聲說:「你不用討好她,說不定她現在正在討好你呢?」

安蕪眨眨眼睛,不解:「為什麼?」

江朔冷哼一聲,「為了那個法國臭男人唄。」

「……」

安蕪之於江朔,安東尼之於林儀。

安蕪仰起臉不太確定的問他:「江朔,你不會是故意騙你媽媽的吧?」

「騙什麼?」

「就是……你其實並不討厭安東尼,也其實並不那麼傷心。」

之所以抗拒的這麼激烈完全是因為想要林儀先低頭,所以她才會對她示好。

「我有這麼壞嗎?」他眼眸含著笑意。

安蕪抬眼望著他,很用力的點點頭:「我覺得,你已經是一隻大灰狼了。」

「江朔你好可怕。」

她起初以為他只是算計了林儀,但卻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自己好像也掉了進去。

果然不能同情男人,簡直是太壞了。

-

接下來的日子裡,江朔好像心情很好,如沐春風的,有時候呆著呆著就開始給她唱情歌,更甚的是,有一天他居然把自己的工資卡全交給了她。

盯著手裡這厚厚的一堆卡,安蕪就很懵,完全不知道他玩哪一出,「你幹嘛把這個給我?」

她才不要拿他的錢,羞辱人嗎?她又不是為了他的錢和他在一起的。

「不要,你好莫名其妙哦。」

「怎麼這麼笨,男朋友把財政大權交給你還不要啊。」

江朔敲

敲她的腦瓜子,嘆了口氣慢悠悠的說:「聽沒聽過一句話,給你錢花的男人不一定愛你,但不給你花錢的男人一定不愛你。所以你看,你男朋友的愛已經溢的滿出來了。」

這句話安蕪倒是聽到過,因為周暖姝也經常這麼說,可是她覺得好像不能用來衡量江朔,因為對他來說錢並不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啊。

她抿了抿唇,軟聲說:「還有前一句呢,給你錢花的男人也不一定愛你。」

特別是有錢人,一點小恩小惠也不見得真心。

江朔沒想到安蕪會和他抬杠,他一把將她拉過來抱著,硬要把她這種懷疑的思想給打消了,「那這話在我這裡不對。」

安蕪眨眨眼,「哦。」

哦得特別敷衍,江朔給氣笑了,他解釋說:「因為我是摳門精,只捨得給我愛的女人花錢。」

安蕪眨眨眼睛,他是摳門精嗎?她當然不信。

彷彿又想證明自己的摳門,他繼續說:「高中三年,除了錢鐸鑫和劉昊,我連一張餐巾紙都沒借給別人過。」

「……」

安蕪好想笑啊,也不想想哪個女孩子會問他借紙巾啊?

她垂下眼眸,拇指輕輕攆裙子的衣料,似是做了會兒思想鬥爭,才慢吞吞的把壓在心底的那個疑惑給問了出來。

「那……程白卉呢。」

「?」

江朔很懵逼,「關她什麼事兒啊?」

安蕪沒有立刻回答,她仰起腦袋望著他的眼睛,彷彿要把他看穿。

「可是你,送過耳環給她。」

「……」

這件事其實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發生在程白卉的生日宴上,那天江朔沒有去,但是卻拖鐸鑫送去了一對銀色的耳環。

當時的程白卉很高興。

這事情江朔一點印象都沒有,幾經追問后才在腦海里挖出那麼一點點痕迹。當時程白卉三天兩頭找他去生日會,江朔被纏得翻了,於是就讓錢鐸鑫隨便買個禮物送去。

江朔舉手投降,向她解釋說:「禮物不是我選的,是錢鐸鑫買的,他送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哦。」安蕪不看他,聲音很淡。

江朔碰碰她的額頭,仰聲輕笑:「吃醋了?」

安蕪揮開他的手說:「我不吃酸,吃甜。」

「……」

八百年前的舊賬被翻出來了,江朔有些頭疼,但老實說心裡卻還是有點點暗戳戳的喜悅,如果按照時間推算,那時候安蕪對他抗拒的不行,他以為她是後來才喜歡上他的。

可如今看來,如果不喜歡,她又怎麼會記這麼久?

安撫完自己的女朋友,賬卻還是要算的。

江朔一個電話打給了遠在太平洋對面飄著的小浮萍錢鐸鑫。

正直夜晚,錢鐸鑫被連環的電話聲給吵醒,剛剛參加完一場派對,他帶來的女伴卻看上了一個俄羅斯人。

錢鐸鑫一口血沒吐出來,只能一個人在邊上孤單的喝酒,喝著喝著迷迷糊糊的也就睡著了。

江朔的電話像是在催命,他醒來時那兩個人居然就在離他幾米遠的沙發上熱吻。

錢鐸鑫罵了一句,心裡苦得不行。

接通電話看也沒看,語氣很好的喂了一聲,然後就聽見了江朔那個狗東西的聲音。

起初錢鐸鑫還沒覺得他狗,他甚至還很感動。自己的兄弟在這個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也能和他聊聊天說說自己的寂寞孤單冷。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江朔的聲音就從聽筒里飄了出來。

對著他這個遠在異國他鄉的小白楊就是一通怪罪。

「你當時給程白卉買了什麼?」

「你有病吧錢鐸鑫,我送禮是為了

什麼你不清楚,你送首飾?」

「……」

他幾乎是思索了很久才從那堆陳芝麻爛穀子里把這事給翻了出來,錢鐸鑫無語的嘆氣,「不是哥,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吧?人程白卉現在也在太平洋對面飄著呢,你算這筆賬幹什麼?」

「我女朋友醋了,我頭疼。」

好吧,這倒也能理解。

錢鐸鑫敲敲自己昏沉的腦袋,還挺正經的給他出主意,「行,要不你把電話給安蕪,我幫你好好解釋一下?」

「那倒不用,剛剛被我親累了,在睡覺。」

「……」

錢鐸鑫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江朔,你下輩子不當只狗天理難容!」

「呵,我下輩子是不是狗不清楚,但你現在是只單身狗就對了。」

「……」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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