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懦弱
許亦辰當然是願意的。
楚妤的邀約，幾乎是正中他下懷。
上次加了她的微信，他一直沒有說話。他在感情上有些膽怯，尤其她還是那樣美好的女孩子。
高中時他就感覺她是在良好家庭保護下長大的一朵美麗的花，他不敢輕易接近。
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許亦辰目光灼灼地看著楚妤，溫聲應道：「方便的。」
楚妤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答應，「真的？」
他點點頭：「真的，還是說……你只是客氣一下？」
「不不不……」女孩子連忙擺了擺手，「不是客氣，是真的想請你吃飯。」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腦袋說：「只不過，我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吃的……或者，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許亦辰忽然鬆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然後翹著嘴唇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商場，裡面應該有很多吃的，不如我們一起走過去？」
「好啊。」楚妤忙應著，「那就請你這位導航來帶路了。」
上一次去找寵物店就是他幫忙找到的，在找路這一方面，她相信他。
許亦辰看著她滿心信賴，點了點頭。
從出入境大廳到附近的商場走路也要也要大半小時。尤其是中午的陽光，熱氣卻仍有些逼人，她和許亦辰一路走過來早已一身汗。
可看楚妤興緻盎然，許亦辰連暑熱都不覺得。
兩個人走到商場，選了一家日料店走進去坐了下來，空調的冷氣習習吹來，將那一身的熱氣都散去，讓人覺得舒服了不少。
「喝口水。」他將桌子上的大麥茶遞給她。
「謝謝。」楚妤頭上有層薄汗，小臉紅紅的，他衝動地幾乎想把手印上去。
許亦辰看著她紅撲撲得嬌艷欲滴的小臉，有些不敢抬眼看，便垂著眉眼，找了個話題，開始跟她閑聊。
「我聽你上次說，你是要去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交流是嗎？」
楚妤喝了口大麥茶，說：「嗯，我想去很久了，這次好不容易拿到這個機會，就想出去看看。」
「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許亦辰附和。
他知道國內的交換名額並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到。
大學里一個年級幾百號人，都搶著那幾個名額，如果不是系裡的前幾名，幾乎碰不到這樣的機會。
可見她在大學里是極其努力的。
許亦辰心裡已經默默露出一些讚許，他頓時又疑惑地道：
「不過，你好像提前了很多時間辦出國的事情，在我印象里這些材料只要提前一個星期辦就好了。」
楚妤放下水杯，有些低落地說：
「嗯…我有點兒著急。」
也許之前並沒有這麼著急，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了。
她需要迫切通過這個機會解決她和傅以霆之間的糾葛。
在她的觀念里，只要她從這座城市離開了，那麼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許亦辰斟酌地說：「是跟家裡人鬧矛盾了嗎？」
他看著楚妤略微顯得恍然若失、魂不守舍的神態，又連忙說：
「對不起，我不是想故意提起的，我只是是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楚妤聽見他的話，連忙說：「你不用道歉，我沒有因為你的話感到不舒服。」
面前的許亦辰確實是一個感情很細膩的人。
讓她可以坦然地將心中的糾結說出來。
「不過，正如你所說的，我確實跟家裡人鬧矛盾了。」
「而且這個矛盾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只能用力抓住出國交流這個機會用來逃避。其實一開始家裡人並不同意我出國交流的。」
說到這裡，楚妤忽然又尷尬而忸怩不安地說：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太懦弱？」
許亦辰終於敢抬起眼凝視女孩子。
茫然無措。
用來形容她現在這個狀態就再合適不過了。
他心裡覺得悶悶地心疼，嘴裡忍不住柔聲安撫她說：「……不會，我不覺得你是懦弱。」
「我覺得有時候上一輩的人，可能不太理解我們的想法。」
「上一輩的人總以為我們是小孩子，總想把我們保護得很好，可事實上，這樣我們又怎麼會成長呢？」
「而且我是真的覺得你很想出國，對嗎？」
楚妤狠狠地點了點頭，「對。」
她幾乎感覺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在國內念的是外國語學院國際關係專業，可常常有種紙上談兵的感覺，好像是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裡閉門造車的感覺，所以我想出去看看。」
許亦辰贊同：「我懂你的意思。」
他開始娓娓道來：
「當時我很早就拿到了保送的機會，可心裡還是想著一定要出去看看，因為覺得人的一生很短暫，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我覺得你做得對，你能夠堅持你自己的想法，就代表你不是一個懦弱的人。」
楚妤忍不住對著許亦辰會心一笑。
她忽然間像是找到了有共鳴的人，心中一片開闊。又問：
「那你在國外念書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很自由，但也很孤獨。不過會有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楚妤頓時來了興緻。
「可以多給我講講嗎？」
「當然。」
他就坐在她的對面，開始給她講他這一年在異國念書的見聞。
比如紐約的時代廣場周圍的街市上有農民擺攤賣些農產品，他便調侃式的加一句「時代廣場沒有城管」。
又或者他初到新澤西州因經濟拮据，和印度學生合租apartment，常有些意想不到的文化衝突云云。
還有租房子遇到刁難蠻橫的房東，也讓他十分頭痛。
可能是因為他本身不是個外向的人，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有些害羞。
可聽在楚妤的耳朵里，卻覺得他講得繪聲繪色的，她聽得也隱隱有些笑意。
她覺得人生忽然間有了些許期待。
她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忽然又聽見許亦辰十分凝重的聲音說：
「不過，如果跟家裡人有矛盾的話，最好還是及時解決。」
「不然等到沒有機會的時候，就會追悔莫及。」
楚妤一陣錯愕，阿了一聲。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起。
許亦辰提起自己的經歷：「你知道嗎，我當時也沒有告訴我爸爸我想要出國的事情，因為他不同意。」
「但我最終還是出國了。」
「可等我在美國租好房子之後，忽然收到電話，說他已經去世了。」
「所以我選擇回來實習，我想以後回來工作。因為這是我爸爸對我的期待，他希望我可以將來可以留在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