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通往雷電的道路

「你想清楚了？「

「吧嗒…」

她擺弄著一個沒有了氣體的打火機。有些期待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以為…你會一直是一個老頭的形象。」

半響，他才張口回答道。回答的卻實毫不相關的東西。只是手裡的還攥著剛剛從煙灰缸里尋找到的半截煙頭。

聲音有些乾澀。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醒來了。卻又好像不止一次的入夢過。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疲憊。不只是心理上的。或許身體也是。

面前的少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的面容。甚至是穿搭。可是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那個人的偽裝。再次相見，或許他應該激動，興奮，憤怒。可此刻他的心情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像嗎？」她輕飄飄的一句。

彷彿是捉弄。她問出這句話之前已經料定了他的無視。卻依舊興緻滿滿。或者，應該說。她希望看到這樣一幕。

「你還真是…挺無聊的」

他拍了拍煙嘴處的煙灰，片刻猶豫之後，叼在了嘴上。

「拿來」

「什麼？」她勾起了唇。似乎不意外。

「火」

「可是它已經沒有火了。」

說完這句話。她又恢復到了那副冷漠的樣子。有些戲謔的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

「……總會…有的」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他似乎很沒有底氣。

神明將名為幸福的光點灑下人間。人們爭先恐後的想要爬上山巔。爭奪更多的幸福。卻忘了隱藏在所有人心中的慾望。

爬的越高。就越覺得少。

嘆了一口氣后。她走了。

於是。程意得到了一隻充滿了氣體的打火機。只是那一模一樣的小盒子上面，並未刻印著蘭花。

他最終還是點燃了煙蒂。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股淡淡的香煙味道夾雜著燒焦了的干紙味道。充滿了他的肺。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可是他覺得那一口煙。足夠緩解他此時此刻充滿的焦慮。

他撓了撓頭。依舊想著之前跟「她」的對話。

滴嘟…

他看了一眼信息。是昭林。

「西部環城，速來」

他看向了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搞得一團糟的房間。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有什麼呢？

他又莫名想到了夏至。留下一封遺書。就去為他擋了一劫。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平時喜歡去書店看書，是因為曾經沒有文化，吃了不少虧。自己卻嘲諷他說裝文化人。

他又想到了李向東。他臨走之前說過：「在好看的玫瑰花，都是會蟄人的。在你沒有冰凍自己內心之前。是無法回應熱烈的玫瑰的。」他卻覺得不主動會後悔一輩子。

彷彿每個人都在教他。絕對的理性。

也對，絕對感性的人，已經在火車上。困了一輩子。

他渾渾噩噩的來到窗邊，然後費力的推開沒有把手的窗戶。

看著窗外黑壓壓一片的雲彩。似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下雨了，要打雷了。」

程意此時看著充滿著陰霾的天空上面。隱隱約約。有閃電劃過。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想清楚了。」

此時此刻，久違的雷聲也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