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IF線
091.
兩個字像是平地驚雷,瞬間門在宋離的耳邊炸響,把他驚得半天找不著北。
他震驚得當然不只只是這兩個字。
而是他怎麼覺得封愈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
眼見著衣襟敞落,大片細膩的肌膚於燈光下溫潤如白玉,那指腹抵在鎖骨處的位置輕輕揉著,紅痕自指腹位置向四周蔓延時,宋離忽的抬了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他半仰著頭,驚覺一站一坐的姿勢導致二人身高差異常明顯,眉梢微微一揚,右手勾著封愈的脖子往下一壓。
男人悶哼間門彎腰附身,鼻尖抵著鼻尖,只一個清淺微弱的呼吸都能激起對方身體和血液中的顫慄。
宋離眯了眯狹長的眼眸,問:「你是不是偷聽我和山瑤講話了?」
雖說封愈與他相處時間門長,多少有點心有靈犀,但若是沒聽那上不上的話,應當也不至於看穿他在想什麼。
但出人意料的是,宋離聽到的回答是:「沒有。」
封愈就保持著俯身的姿勢,薄唇一勾:「我若是偷聽,肯定會被你們發現的。」
宋離心道,這倒是。
那怎麼解釋——?
正遲疑時,封愈那隻被抓住但依舊落在青年衣襟上的手浮起黑霧,再眨眼間門宋離只覺得手指下一空,黑霧重新聚集成的右手搭上了他后腰。男人高挺的鼻尖一點一點往下,本就曖昧的姿勢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緊密相擁。
封愈溫熱的氣息盡數灑在宋離脖頸之間門,低語中含著笑:「我告訴您原因,您能給我獎勵嗎?」
宋離:「……」
原本的小惡鬼真的長成大惡鬼了。
聰明又狡詐,竟然還知道從他這邊騙取好處。
宋離能察覺到封愈的不懷好意,然而此時此刻他只是挑下了眉,「你想要什麼獎勵?」
說完停了一秒,警覺道:「上不上的事情另說。」
封愈聽到這話輕輕嘆了一口氣,顯然覺得很遺憾,不過神色一轉,退而求其次:「今晚想睡在您身邊。」
宋離一頓。
相比什麼上不上,這個要求變得很好滿足。
宋離沒過多思考便點頭應下了,他抬手像拎起小貓咪一樣捏著男人的後頸,催促他:「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了。」
封愈:「山瑤大人告訴我的。」
山瑤當時找到他時,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堪比烈日下盛放的花朵。她覺得宋離害羞的模樣很有意思,所以想試探試探封愈,結果沒想到面對她直白的「你是不是想上阿離」的言論,封愈只似笑非笑,誇讚了她一句:「山瑤大人不愧是司掌七情六慾的神。」
山瑤當時的表情:囧
然後用很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他,頗為感慨:「阿離老說他自己臉皮厚,我看你才厚呢,他一聽我說你每次見他都想上他,扭頭就走。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估計得害羞好半天。」
宋離到底有沒有害羞好半天,封愈暫未得知。
但他一看宋離打量他身材的目光,注意到那目光里夾雜著的試探、疑惑和輕微不甘,便猜到了宋離究竟在想什麼。
而事實證明,他是真的很了解宋離。
與猜中了宋離心思、略顯春風得意的封愈相比,宋離暗暗咬住了后牙。
山瑤這張嘴,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就算了,竟然還在封愈面前肆無忌憚。
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已然開始計劃跟山瑤打一架。然而想法還未成型,封愈低沉的嗓音便在耳邊再度響了起來:「所以,試試嗎?」
一時間門沒能反應過來的宋離差點脫口而出——試什麼?
將那個差點蹦出來的字咽下,幾秒沉默后,青年清雋的臉上緩緩勾起了笑,薄唇的弧度落入封愈眼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你確定?」
嘭——
話音落罷那一瞬間門,原本還坐在木桌上的青年忽然抬腳抵在了男人的小腿上,一用力,只聽那哐當一聲隨著悶哼響起,天旋地轉間門封愈的眼前一晃,繼而出現了木屋屋頂的痕迹。宋離看著身下這具身體,單膝壓在對方腿上,右手撐著男人胸膛,即便隔著衣袍也能感受到皮膚和血肉之下的心臟正強勁有力地跳動。
發梢隨著宋離俯身的動作悄悄劃過男人的下巴,落入頸項,像小蟲子悄悄爬過帶來一絲隱晦的酥麻感。青年的另一隻手挑起深色衣襟,似笑非笑:「到底誰上誰?」
「可以再試試。」
男人的聲音像是藏入濃霧之中,最後一絲尾音消散時,數不盡的黑霧從神都的四面八方聚集到木屋內,徹底將封愈的身體包裹。下一秒,宋離只覺得身下一空,啪嗒一聲,本該抵著男人長腿的膝蓋砸在木板床上,身體迅速反應想要直起,那黑霧卻緩緩覆蓋於他的后脊,最後化作人形將他狠狠往床上一壓。
「……嘶。」
短短几息間門,兩人的位置交換了三次。
宋離被按在床上,悶哼中有抱怨:「你真下狠手?我膝蓋都快裂了,鬆開。」
封愈聞言,眉心一蹙,按著宋離的手掌微微一松,整個人便被掀翻了。青年重新位於他上方,長腿肆無忌憚伸著,輕輕嘖了一聲:「我家阿愈還是天真了些,神的骨頭可沒那麼容易碎。」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被白霧禁錮的男人,含笑挑眉:「認輸嗎?」
封愈想,宋離大概是不知道當他毫無防備坐在他腰上時,那種細微的觸感足以讓人崩潰,也容易讓人發瘋。
所以——
要他認輸,沒那麼容易。
…
深夜的神都忽然響起砰砰砰的各種聲音,被關在門外的白倚趴在門板上,支起兩隻長長的耳朵吱吱吱叫著,那般緊張的模樣顯然是不明且擔心著屋內的兩人。
忽然,白倚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小小的身體呈現出防備的姿態,咻一下竄到了旁邊。
幾乎是同時的事兒,那扇門啪嘰一下飛了。
白倚用兩隻爪爪抓著耳朵,搓搓臉。
還還跑得夠快。
但這動靜實在是有點大,白倚是跑了,神都的其他人卻被輕易引了過來。
班蒼的頭頂和肩膀上各趴著一隻幼崽,急哄哄來到宋離的神殿。他的身後是跟著一同來的浮月、韓天和山瑤。韓天掐著自己的手指,自顧自地皺眉:「奇怪,沒算到今日有什麼危險。」
山瑤狐疑看他:「三哥,老實說你是不是沒以前靈了?」
韓天一巴掌糊在山瑤的後腦勺,沒好氣道:「你當我是什麼物件嗎,還靈不靈的。」
說話間門,班蒼已然準備抬步木屋內而去,然而下一秒,只聽轟隆一聲,好端端的木屋就這麼在四位神明的注視之下轟然倒塌。
班蒼腳下步子一頓。
心道,幸好遲了一步,不然他就得被埋進去了。
然後才回過神來問:「阿離他在裡面嗎?」
不遠處的白倚跑過來,被班蒼接在掌心,迎上班蒼疑惑的目光,它吱吱吱地叫喚了許久,班蒼的表情越來越奇怪。
作為司掌新生的神明,班蒼聽得懂三界所有生靈的語言。因此韓天走過來順嘴便問了一句:「小傢伙嘰嘰咕咕說啥呢,你表情這麼難看?」
班蒼:「啊……」
韓天:「你啊什麼?」
班蒼張了張嘴,想到白倚說它偷偷聽到的上什麼的話,眼神飄忽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於是尷尬地咳嗽一聲,開始睜眼說瞎話:「我這才發現我好像聽不懂犼的話。不過阿離和阿愈好像的確在裡面。不如——」
掀開這些木板看看情況。
最後幾個字還未說完,只聽哐當一聲,地上堆積起來的木板被人從里給掀翻了。
宋離從中跨出,整理了下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正欲回頭去看封愈,視線卻先凝聚在了面前的幾位神明上。
班蒼便不必說了,那眼神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韓天望過來時也夾雜著幾分狐疑,正欲開口詢問卻在下一瞬見到了封愈。男人掃去肩膀上的木屑,身上的衣服被扯落了一部分,於是半露的胸膛上指甲的划痕就變的格外明顯。
韓天默默地又掐了掐手指。
相比班蒼的驚愕、韓天的驚疑不定以及浮月看穿所有的淡定,山瑤在宋離和封愈出現的那一刻便清晰感知到了兩人的情緒,當即瞪大了眼睛。她的視線在宋離和封愈的身上來回打轉,若非現場人實在是太多,還真想問一句——你們決出來誰上誰下沒有。
結果,她先注意到了宋離的目光。
后脊像是突然被人按住,一陣哆嗦,山瑤當即訕訕一笑,拔腿就跑。
宋離站在原地,慢慢收回目光,臉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打擾兩位兄長和姐姐了,我剛和阿愈比試,沒想到波及到了神殿。」
班蒼尷尬地笑了兩聲,沒拆穿他:「我們聽到動靜以為出了事兒,既然沒問題,那我們便回去休息了。」
說完拉著韓天就往回走。
浮月跟在兩人身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幾位神明來得突然消失得也快,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宋離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他回頭去看站在身後的男人,聲音幽幽:「他們肯定知道我倆在裡面做了什麼才導致神殿倒塌。」
相比宋離,封愈是真的臉皮厚,面對這話,也能面不改色說一句:「知道便知道了,這麼大年紀了還獨身一人難不成要嘲笑你我嗎?」
宋離:「?」
宋離將他探過來想要攬他腰的手臂拍下,好笑道:「你這話最好不要當著他們面講,否則把人惹生氣了將你趕出神都,我可幫不了你。」
封愈勾唇:「我會在離開神都時將您一起帶走。」
宋離挑起眉:「腿長在我身上,不想跟你走呢。」
封愈低笑了一聲,尾音消散在夜色中時,青年才陡然意識到周圍不知何時已然竄起了一層一層的濃霧,而剛剛還在說話的人也不見了蹤影。僅僅只是一秒過後,便有黑霧囂張地貼在了他的身上,封愈自后擁著他的肩膀,低低嗅著他身上的草木香,微尖的牙齒磨過那塊棘突,聲音又啞又動聽,彷彿要將人心臟都勾出來:
「今天沒成功。」
「嗯?」
「明天再試試,」他在頸后吮出痕迹,「好不好,阿離。」
宋離握著他手臂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那一刻,宋離真的很難去形容他的心情。
他的心臟好像變成了柔軟的水生生物,只要輕輕一掐便滿手的水。
從他認識封愈至今,封愈對他的稱呼大多只有一個簡單的『您』,他將所有的尊重、敬仰、小心翼翼都藏在這個字下。從『您』變成『阿離』他等了很久,而時至今日宋離才發覺,或許他也等了許久。
青年狹長的眼眸中像是墜入了無數星光,在深沉的黑夜也熠熠生輝,漂亮得讓封愈恨不得將他扣入骨血之中。
修長冷白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唇角,他笑道:「希望明天你不要認輸。」
…
這一晚上由於小木屋爛了個徹底,因此宋離和封愈大半夜的索性去了神山之巔看星星。宋離雖然對推演之術不擅長,但在韓天的耳濡目染之下想找到屬於自己和封愈的那顆星星倒也不算難事。
他抬手將其他星辰撥開,只留下相互靠在一起的兩顆。
「這顆小的是你。」宋離道。
封愈看了一眼,開口:「我沒那麼小。」
宋離遲疑了兩分鐘,問:「你是不是講些有的沒的?」
還是他更禽獸不如了?
封愈沒回答,然而眼底浮起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宋離差點把那顆屬於封愈的星星丟他腦門上,心道這小孩長大了,心思可真是太多了,他還真不一定幹得過他。
輕輕嘖了一聲,宋離也沒有再開口。
兩人在神山之巔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第二天早上不必他多說,班蒼便帶著先前為封愈造小木屋的族群來了。這次沒有那些外力作祟,小木屋建造得相當快,到完工也不過花了小几個時辰。等到族群離開,宋離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大床,比他原先那張還要大,別說是躺兩個人,三四個都綽綽有餘。
班蒼站在他身後,輕咳一聲:「你放心,我特地告知了他們,這次不管是木屋還是床或者桌子,都是加固過的。那小妖怪跟我保證,就算十來只妖怪在床上跳舞,床都不會塌。」
宋離:「……」
他家大哥果然什麼都清楚。
只是昨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沒好意思開口而已。
臉皮臊得厲害,宋離只能在心裡多安慰了幾句,然後轉移注意力。
說起來今日一早他便發現了,白倚好似從昨日起便不見了蹤影,雖然知曉白倚的本事,但宋離還是特地循著它的氣息找了過去。
等他找到白倚的時候,發現白倚正捧著那梆硬的芝麻餅,混跡在朱雀一族的地盤。它小小一隻坐在朱雀堆里,朱雀的鳥鳴和它的吱吱吱竟然也能無障礙交流,不過大部分時候還是朱雀們在聊八卦。
宋離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身後時,只聽得其中一隻年長的朱雀道:「我昨日出門聽聞了闕臨大人與那惡鬼的事情,原來那惡鬼是闕臨大人的童養夫啊,怪不得闕臨大人如此喜歡他。」
宋離腳步一頓:「?」
童、童養夫?
他驚訝眨眼時,其他的朱雀們也嘰嘰喳喳地開口了:「據說闕臨大人與那惡鬼特別般配!兩位大人這百年來殺了好多為非作歹的害人精!」
「白澤說闕臨大人只有封愈大人才能比肩。」
陡然聽到白澤的名字,宋離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瞭然。
萬萬沒想到,白澤竟然在私底下提前幫他挽回名聲。宋離多看了兩眼聽得認真的白倚,最終還是沒有現身,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的神都。
慕燁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韓天自他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非常不客氣地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差點把人摔個大馬趴。慕燁捂著屁股齜牙咧嘴地看他:「你這是想殺了你兄弟啊。」
韓天哼笑一聲:「堂堂應龍被這一腳就踹沒了?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慕燁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倚那隻犼有多過分。所以,它今天不在?」
方才他那探頭探腦的小動作便是為了查看白倚的位置,雖說他在進入神都時刻意轉了一圈,並未嗅到屬於犼的氣息,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搞搞清楚。
看在好友的身份上,韓天替他掐了掐手指,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不在。」
得到肯定的回復,慕燁才鬆了一口氣,繼而懶洋洋的將身體陷入了木椅中。他望著韓天的背影,道:「我這兩日在外聽說了一些傳聞,說什麼封愈那惡鬼是天道為闕臨定下的伴侶,極其般配,誰說他們不好就是心懷不軌。你讓人傳的?」
韓天推演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了笑:「雖然我的確是想這麼做,但還沒動手。」
他回頭看向慕燁,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慕燁,別小看闕臨二字的影響力,也別小看了阿愈跟在阿離身旁的那一百年。蒼天定下的姻緣,大抵就是這般,所有受過戰神闕臨恩惠與福澤的生靈都會為此上心。」
話沒說完就被慕燁打斷了,「我就沒上心。」
「你沒?」
慕燁:「……」
行吧,如果說他路過青鸞一族時,聽到有人說宋離和封愈的壞話然後將那傢伙打一頓也算的話。
慕燁摸摸鼻子,沒吭聲了,幾秒鐘后還是沒忍住,唉聲嘆氣:「想我堂堂應龍這輩子難得動心,怎麼就沒有好結果呢?大家都是第一次當妖怪當惡鬼的,憑啥他就有這麼好的運氣!我真是越想越生氣!」
韓天只笑不語。
只在半個時辰后說了一句:「建議你現在就離開,否則你就要和白倚撞上了。」
操。
慕燁當即怒罵一聲,轉身就跑。
虧了韓天這提醒,他離開神都時天色漸晚,沒有遇到咬他尾巴的白倚,但是看到了站在一起宛若一雙璧人的宋離和封愈。
有那麼一瞬間門,慕燁覺得心口的憋屈比這尾巴疼還要明顯。
…
宋離清瘦修長的身體懶洋洋地靠在樹榦上,視線掠過那道一閃而過的人影,下一秒陰影隨著手掌覆蓋於眼睛之上。熟悉的氣息伴隨些許花香將他籠罩,親吻一寸一寸流淌於臉頰與肩頸,牙齒咬上耳尖,繼而響起男人的聲音:「我看到了。」
「嗯?」
青年慵懶的聲調裡帶著幾分克制,卻令封愈心頭顫抖得更厲害。
他啞著聲音回答:「你在看他。」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剛剛離開神都的慕燁。
宋離這才體會出來封愈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不太明顯的醋意,他唇角染著笑,抬手要去撫摸封愈的臉,手腕卻被抓住,男人幾近虔誠地垂首從宋離的指尖吻上去,直到薄唇重新落在宋離耳側,封愈的聲音才重新響起:「說好的今晚再試試,還算數嗎?」
「當然。」
聽到這篤定的二字,封愈漆黑的眼眸在深夜中一點點亮起。
嶄新的木屋內,屬於上下的爭奪還在繼續。
不過這一次宋離學乖了,剛一進入木屋,抬手便將神力籠罩其上,徹底將木屋和神都隔絕成了兩個世界。儘管班蒼告訴他木屋的質量很牢靠,但宋離還是羞於那些聲音被他人聽到。
眼下,就不必擔心了。
伴隨著嘭的一聲,宋離的肩膀狠狠砸在床頭,然而他卻勾著笑,轉眼就把封愈給按倒了。
來來回回,誰也不死心地爭奪下來,宋離被按在床上,身上的衣袍散落一地,望著那片玉一樣的顏色,封愈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發疼。然而到了此刻,他卻只是俯身親吻,薄唇落在青年唇邊,在意識到宋離又要動手時,一聲『阿離』便這麼脫口而出。
就是這幾秒的停頓。
宋離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驀地用力,手指下血腥味瞬間門瀰漫木屋。
他疼得眼皮都在顫抖:「混球,你就這麼進去了?」
封愈也蹙著眉。
宋離不好受,他也不好受。
片刻才冒出一句:「是我的錯。」
宋離:「……」
這時候認錯,真有你的。
宋離咬住唇。
真想抬腳將人踹下去。
他覺得自己像那意外落於海面上的扁舟,單薄之中一個浪頭打下浸了滿身的水。海浪的波濤洶湧使得扁舟起起伏伏,長久得不到平靜。直到某一刻,雲銷雨霽,浪頭落入深海,周遭終於平靜下來。
薄唇落在潮濕的眼尾,在寂靜中響起的是男人的低笑:「阿離,好像也沒那麼難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