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

宋岩是在火車站接到余年和文清的，他早已經將一切都規劃好，先帶她們去了早早定好的酒店，每日的早中晚餐也交代服務人員多多上心，又帶著新來的小姑娘大概地逛了逛京市，不至於到時候迷路，以及她們去學校那天要走的路，無微不至。

一天的日子很快就過去，宋岩只能出來一日的時間，在下午的時候便到了他答應姚聚要歸隊的時間。

日子平靜舒適，夏天炙熱而生機勃勃，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

「年年！年年！這裡！」文清站在人群里朝余年招手，小姑娘小小一隻站在洶湧的人流里，好像下一秒就會被人流沖走。

而幾分鐘前，她們確實被衝散了。

報名大廳里實在人太多了，余年一個不小心，再抬起頭時，就看不見文清的身影了。

終於看見好友招手的余年連忙跑過去，直到她過去重新拉起好友的手，鬆了一口氣時，這才發現文清身後站著一名穿著休閑衫的學長，他身量很高，一雙溫柔的桃花眼正淺笑瞧著她們。

文清連忙介紹：「哦，年年，這是陳學長，我剛才迷路碰見他的，幸虧有他幫忙，我的手續已經辦完了。」

余年轉過身，微微抬起頭，望向陳遼，她點頭，禮貌道：「學長好。」

陳遼臉上笑意不變，溫柔的模樣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他打量了少女一圈，看見她嬌媚臉蛋和纖細腰肢，面上未曾顯露一點，只是也點頭：「你好，需要幫忙嗎？」

余年不知為什麼，這位學長雖然敲上去正人君子，而且也總是淺淺笑意似的感覺，可她總覺得是不舒服，讓人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她心底莫名升起一點警惕，但眼下的場景她拒絕卻也顯得不太合適，於是余年只能點點頭，臉上也浮現禮貌的笑：「麻煩學長了。」

「不麻煩。」陳遼仍然是笑，他開口善意體貼地提醒，「人有點多，跟緊了，小心走丟。」

余年還沒來得及開口，文清先點了頭：「好的好的。」

余年思緒一片混亂，以至於沒有看見，陳遼在轉身時微微眯眼，看了她和文青一眼，那眼神像是看待價而沽的貨物，還帶著些興奮，顯然是——

看到好貨時的神情。

余年和文清拿好東西跟在陳遼後面，他帶兩人走完了入學程序，等三人終於從亂鬨哄的大廳里走出來，已經是中午的時間。

文清出於禮貌主動提出了請陳遼吃個飯，陳遼也不拘小節，很爽快地答應了，路上時碰見不少人跟陳遼打招呼，顯然他人緣很不錯，三人的關係也迅速拉近。

下午回寢室時，余年出飯店時先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行李，可是突然，一隻手卻從旁邊伸了出來，跟余年的手碰到了一塊。

余年緊繃的弦使她應激過度似的猛地一下收了回來，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對勁，陳遼的目光好像時不時就打量她和清清，唇角雖然是在笑，卻給人一種機械的陰冷的感覺，眼神也有些冰冷黏膩，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她連轉身時，都被這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好幾次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文清的衣角，卻收到文清疑惑的眼神，而此時她也根本沒辦法開口跟文清直說。

原本她還只是猜測，可剛才被碰到手臂的一瞬間，她才真的確定了。

對方那一瞬間微微眯眼的愉悅模樣，神情一閃而過的扭曲，讓她瞬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一點點冒了出來。

「我來幫你吧，有些重。」陳遼笑意盎然，春風拂面似的模樣。

余年卻很堅決地搖了搖頭，她囫圇應付：「啊，我自己就行，謝謝學長。」

陳遼又轉身要去幫文清，文清見余年拒絕了自己再答應也不太好，於是也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陳遼的笑龜裂了一瞬間，余年指尖收緊，心跳飛快。

「那好，你們待會兒要是提不動就跟我說，我來幫你們。」陳遼仍然沒死心。

文清道了謝，然後陳遼便把兩人送到宿舍樓下，就和她們道別了。

對方剛一走開，余年連忙拉住文清：「清清，我總感覺那個陳學長不對勁，你平時一定要多小心他。」

說完，余年簡單檢查了一下兩人的行李，看有沒有竊聽器或者微型攝像頭被順手藏起來之類的，可是文清卻滿頭霧水地看著她，疑問：「為什麼呀年年？」

她覺得陳學長看上去人真的很好，但既然余年這麼說了，她也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多注意注意。」

年年從來不說無憑無據的話，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年年。

兩個女孩子並肩朝樓上開始走去，行李有些重，兩人先將余年的行李一起搬了上去，然後才又齊心開始搬文清的。

不遠處陳遼神色沉沉盯著她們，手機里傳來兩人對話。

他輕笑一聲，「刺啦」一聲，點燃打火機。

他眯著眼緩緩吐出煙圈，剛才碰到余年細嫩手背的指尖捻了捻，發出扭曲又陰沉的細笑。

——哎呀，警惕性倒是不錯，可惜了……

全是無用功。

上等貨色，他還能自己先享用享用，再賣個好價錢。

這一身細嫩皮子，嘖……一定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