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三合一

第 23 章 三合一

柔軟的觸感落到唇上。

兩雙唇瓣輕輕地相貼著。

很軟、很軟。

像在吃棉花糖。

陳星河表情愣愣的,睫毛不自覺眨了下。

今天下雨,他們的臉被雨水打濕,連帶著唇上的溫度也涼涼的。

陳星河隱約感覺,江盛祠貼著他的唇輕輕摩挲了一下。

很輕得一下。

輕到陳星河不確定是周圍傳來的震蕩,還是他真的這麼做了。

周圍此起彼伏的喧嘩一陣陣傳來,陳星河的耳膜卻像隔了一層屏障,逐漸離這些聲音遠去。

只聽得到一陣「噗通噗通」的聲響,跳動在這寸無人之地。

兩雙唇相觸的時間不長,大約不過三秒,卻被陳星河的感官無限拉長。

直到脖子上那隻手動了下。

下一秒,江盛祠緩緩鬆開了他。

江盛祠眸光垂落,停在他臉上,像是在觀察。

陳星河表情懵然,與他對視,顯然還沒從剛才那一幕回過神。

直到旁邊傳來一道女生激動地尖叫:「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是一對!我就知道

——」

幾乎喊破了喉嚨。

周圍一陣笑。

尖銳的嗓音也將陳星河從愣神中拉了回來。

周圍有人在笑,有人在鬧,有人在吹口哨。

好不熱鬧!

江盛祠眼皮半垂著,一直在觀察陳星河的表情。

他潮濕的睫毛輕掀了幾下,嘴唇被雨水打濕,陳星河抬手抹了把唇,抬眼瞄向他。

四目相對,陳星河這才徹徹底底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江盛祠笑了聲。

一首搖滾曲結束,新的樂隊上場,大家的興緻才逐漸從這場意料之外的是件轉移,將注意力投

注到台上。

陳星河也面向舞台,安靜地聽歌,眼皮耷拉著,嘴唇微壓。

這回他眼睛都不往大屏幕上瞄一眼。

江盛祠看他半晌,眼睛一眨,眸光垂了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半場音樂節,周圍不時有人帶著嬉笑的表情轉過頭去看他們。

陳星河綳著臉,盯著舞台,目不斜視,恍若未見。

周身瀰漫著一股「我現在很不好惹」的氣息。

耳尖卻一直紅紅的。

隱隱在發燙。

毛毛細雨飄飄洒洒,模糊了視線,陳星河抬手壓了壓雨披的帽子,想將紅到發燙的耳朵藏起

來。

……

他倒也不是生江盛祠的氣,一個吻而已,壓根屁大點事都不算。

誰他嗎還沒親過、摸過好兄弟?

……就是這種情緒有點複雜。

雨珠大了點,從天空砸下來,落到台上的樂手身上。

陳星河看著台上長發被淋濕的女歌手,她拿著話筒在細雨里縱情歌唱,畫面有些震撼。

前面不遠處有女生轉過身,偷偷對準陳星河跟江盛祠拍了張照。

陳星河從餘光瞥到,神情有些微妙,不自覺抬手摸了摸鼻子。

沒多久雨下大了,歌手也穿上了雨衣,有不少人開始退場。

不過也有許多人仍然堅守著,在雨中觀看這場演出,別有一番滋味和激情。

見雨下大,陳星河跟江盛祠沒多逗留,主要他們這會兒也沒什麼心思在聽歌,陳星河一直琢磨著怎麼跟江盛祠算賬。索性跟李碩他們打了聲招呼,提前離場。

走出去的路上,周圍來來往往不少人將目光投注到他們身上。

陳星河故意壓著唇,一副很不好惹的氣場,生怕有人上來調侃他們。

果然看到他冷淡的表情,不少想上前跟他們搭訕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陳星河以為江盛祠至少會跟他說點什麼,結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開口,眉頭一皺,忍不住側過頭:「你他嗎……」

話沒說完,江盛祠轉過頭,眸光淡淡掃了過來,打斷他:「你有初吻情結嗎?」

陳星河一愣,眉頭擰得更厲害了,下意識反駁:「我有個屁。」

「既然沒有——」江盛祠看著他,語氣慢吞吞的,聽起來倒像是在譴責,「那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陳星河一噎。

一句話被他堵死了所有出路。

聽聽,聽聽,這像是人說的話嘛?他特么被人親了一口,現在生個氣倒還成了他的問題了!

江盛祠就是有這種扭曲真理的本事。

「不是。」陳星河表情都擰在了一塊,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他嗎親了我一口,你現在還好意思在這質問我?」

江盛祠看著他,與他那雙漆黑的瞳孔對視片刻,又緩慢地開了口:「既然你沒有初吻情結……」

看著江盛祠那輕描淡寫的態度,陳星河有預感,他肯定又要說一些讓人心頭一梗的話了。

「那我親一下,」江盛祠眸光微動,像是想起什麼,不覺笑了聲,語調慢吞吞的,「完成個任

務,有什麼關係?」

陳星河:「……」

瞧瞧,說得多坦然,多理直氣壯。

搞得好像只要他沒有初吻情結就可以隨便被他親一樣。

陳星河看他半晌,涼涼地扯了下唇:「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沒有初吻情結,我就該被你親?是這個邏輯嗎?」

江盛祠看著他,不說話了。

他們對視著,陳星河看到江盛祠睫毛眨了眨,眸底透出點光。

他眼睛微微眯起,正想威脅點什麼,就見江盛祠眸光微微垂落,在他鼻尖以下的部位輕輕掃

過。

很淺的一眼。

帶來熟悉的觸覺。

柔軟的,像是被電了一下,陳星河感覺唇上一陣麻麻的。

他不覺舔了下唇。

-

八卦的傳播速度比陳星河想得還快,他坐在計程車上,還沒進學校大學,就看到他們宿舍群里

張雲帆發來的消息。

[張雲帆:[圖片]]

[張雲帆:@!@。你倆談戀愛了?]

[張雲帆:住一個宿舍,你們這都不告訴我?]

[張雲帆: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陳星河點開圖片,就看到他和江盛祠站在人群中的接吻照。

耳朵霎時一紅,條件反射地點了下圖片,縮小了,快速瞄一眼旁邊的江盛祠。

點完才反應過來,事情又不是他乾的,他心虛什麼?

他算是發現了,他越是關注這件事,就顯得他越在意這件事。

而那個罪魁禍首倒是在一旁輕飄飄的,不知道在打什麼字。

陳星河低頭看了眼群。

[江盛祠:拍得不錯]

陳星河:「……」

哥,這是重點嗎?

[張雲帆:你倆真搞在一塊了?]

[張雲帆:所以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都是真的?]

陳星河看著張雲帆的消息,心底無聲嘖了下。

什麼叫搞,會不會用詞?他們這種程度還不算搞吧?

[陳星河: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麼?]

[張雲帆:我晚上迷迷糊糊看到你倆糾纏在一塊,如膠似漆,怎麼分也分不開]

看到這一行字,陳星河臉都麻木了。

這下他是看都不想看旁邊的江盛祠一眼了,只冷淡地打著字。

[陳星河:你他嗎做夢呢吧]

[張雲帆:我原本也以為我做夢啊]

[張雲帆:這不現在看你倆出櫃了[壞笑]]

[陳星河:出個屁的櫃,你混了一百八十個群,你能不知道這場面是幹嘛的?]

張雲帆沒有正面回復他的消息,反而又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不用點開,陳星河都知道這是他和江盛祠的接吻視頻。

呸!

是他被江盛祠強吻的視頻!

江盛祠還在旁邊,陳星河不想點。

[張雲帆:我現在就恨,我今天為什麼不在現場!]

[陳星河:那你消息還挺快]

[張雲帆:這還快?朋友,5g時代了]

[張雲帆:我現在隨便點個群,都是你倆的八卦]

[張雲帆:建議你們進了學校遁地走吧]

陳星河不想再跟他瞎逼逼,眼睛掃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浸濕了整座城市。

他靠向車座,準備閉目養神。

[張雲帆:說真的,這是你倆的初吻嗎?]

陳星河眉頭一皺,正準備屏蔽這個群。

下一秒,江盛祠的消息跳了出來。

[江盛祠:我是]

是個屁得是,這句話前面犯得著加個我?搞得不知道他也是初吻一樣!陳星河腹誹。

[張雲帆:初吻的感覺怎麼樣?快說來聽聽]

[張雲帆:[搓手手]]

[陳星河:你沒親過?你不是號稱我們宿舍唯一一個有戀愛經驗的?]

[江盛祠:很軟]

陳星河剛打玩,江盛祠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草——

臉上的溫度一瞬間上升,陳星河眸光微閃,暗罵了一句髒話,眼睛掃向窗外。

傻逼吧……

雖然大家都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但其實也不至於……

這麼直白吧。

不要臉。

還軟的,軟個屁。

然而陳星河的腦海中卻快速掠過了那一瞬間的觸感。

好像,確實挺軟的。

其實單論感受,還挺舒服的。

但並不像傳說中像在吃果凍的感覺。

更像,最柔軟的肌膚觸碰在一起……

草——

反應過來自己都在想些什麼,陳星河臉一紅,又罵了一句髒話,這回徹徹底底將視線投注到了

窗外。

都他嗎是什麼鬼東西。

不就是被好兄弟啃了一口嗎,犯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

難道他真是單身久了?

陳星河不由想起上次打遊戲楊沉說的話,單身久了,看兄弟都眉清目秀,想吻。

陳星河:「……」

-

回到宿舍,張雲帆不在,陳星河鬆了口氣。

外面在下雨,雖然他們有雨披,但衣服難免被打濕。

陳星河懶散地往椅子上一坐,玩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你先去洗澡吧。」

陳星河玩著遊戲,一隻杯子就放到了他桌上。

他快速掃了眼:「又沒淋到雨。」

「以防萬一。」江盛祠說,瞥著陳星河濕漉漉的頭髮,又淡聲道,「畢竟你這體質一淋雨就感

冒。」

陳星河:「……」

不必次次都這麼強調。

玩了一會兒,見江盛祠還站在旁邊,陳星河眼睛向上一抬,對上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光。

他停頓一瞬,慢吞吞直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仰頭一口灌了。

等他喝完,江盛祠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回了自己桌。陳星河手上玩著遊戲,眼睛瞄過去,就見江盛祠又泡了一杯感冒靈。

修長的手指握著杯身,仰頭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喉結突出的線條隨著他喝水的動作上下一聳一聳。

這麼好的身體喝個屁,當糖吃呢?

陳星河撇開了眼。

等江盛祠進了衛生間,陳星河打完一把遊戲,退了出去,百無聊賴地點進各個軟體翻看一遍,最後又點進了微信的群組聊天框。

他點開了視頻。

這段視頻是近身拍的,應該是在他們附近的人。

視頻中下著毛毛細雨,他和江盛祠穿著透明雨衣站在人群中接吻。

周圍是鋪天蓋地的尖叫與起鬨。

呸!頂多算親嘴。

陳星河緊緊地看了一會兒視頻。

原來他們當時在其他人眼裡是這樣一幅畫面。

別說,從第三方視角看,確實挺唯美震撼的。

有種浪漫至死的感覺。

陳星河閑著沒事幹,退出去查了查接吻的含義。

彼此親吻。

以唇舌表達愛意。

嗯,他和江盛祠確實不屬於這個範疇。

更好笑的是,接吻這個行為居然是人類從其他靈長類動物身上學來的。

陳星河以前還聽到過一則故事,大意是丈夫外出回家之後要檢查妻子有沒有喝酒,就會嗅聞妻子的嘴巴。

久而久之這個舉動就演變成了接吻這個行為。

陳星河又隨便翻了翻,當看到百科上那句「用嘴唇接觸柔軟的東西,妙不可言」時,眸光一滯,沉著張臉關了手機。

放屁,誰說嘴唇接觸柔軟的東西就妙不可言了?

他抬手親了親自己的手掌,毫無感覺。

又親了親手臂上的皮膚,貼著來回蹭了幾下。

完全沒有一點感覺。

真要親個柔軟的東西就妙不可言,他以後直接親棉花不就得了,還談個屁的戀愛。

「你在做什麼?」這時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江盛祠擦著頭髮,走了出來。

走到旁邊時,淡淡掃過他一眼。

陳星河身形一僵,覺得有點丟人。

靠,走路都不發出聲音的。

……

他總不能說,因為和他親嘴挺舒服的,所以想試試親別的東西是不是也這麼舒服吧?

「……手臂有點癢。」陳星河下巴貼在手臂上蹭了蹭,做出一副在撓痒痒的動作。

然後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你洗完了?那我去洗了。」

他放下手機,拿上換洗的衣服溜進了衛生間。

-

自從音樂節那一吻后,陳星河感覺連上課都總有人笑吟吟地瞄著他和身旁的同學竊竊私語。

一看就不在說什麼好事,至少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聽張雲帆說,學校的表白牆有人投稿了他們的照片,底下的評論都聊爆了。

陳星河聽課聽得實在無趣,轉一圈筆,掏出手機,點進表白牆,找到他們那張照片看了看。

又是一個新的角度,看來他們當時的畫面被拍出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了。

陳星河點開評論。

[哇,好浪漫啊]

[姐妹們,我在現場!我宣布這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浪漫的吻!!!配上當時的音樂和細雨,超有感覺[流淚]真的,要是他們沒在一起,我真的會意難平]

[為什麼我要談戀愛?為什麼我要去約會?男朋友哪有磕cp好玩!!!嗚嗚嗚為什麼我當時不在現場[咒罵][流淚]]

[親眼目睹+1,本來是去聽歌的,但我跟室友發現他們在,就一直在偷偷看他們。本來還想說真的好帥,想想他們以後跟哪個女孩子談戀愛肯定羨慕死了,結果就看到江盛祠突然摟住陳星河的

脖子,然後就低頭親了下去。你們知道這種感覺嗎?不說了,我室友已經瘋了]

[浪漫是別人的,顏值是別人的,鈔票是別人的,而我只有無盡的學習和考證]

[當著我們的面都敢這樣,背後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幹嘛[壞笑]]

[這還不是一對?陳星河的嘴,騙人的鬼]

陳星河:「……」

[你們有沒有發覺,江盛祠看陳星河的眼神跟扒了他的衣服在掃蕩一樣?]

陳星河:「……」

你是懂評論的。

陳星河看不下去了,綳著張臉,就關了整個Q/Q。

剛好下課鈴響起,身邊的男同學喊他去吃飯,陳星河揣起手機,走出了教室。

飯點,食堂的窗口排著長隊,陳星河跟同學排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得跟他說著話。

男同學回復了條消息,突發奇想地抬起頭:「要不等會去酒吧玩會兒?」

「嗯?」陳星河懶懶地掃他一眼。

他不愛去酒吧,下意識就想拒絕。

不過陳星河在,比較方便約女生,見他想拒絕,男生趕在他開口前,搶先道:「去吧,天天上課人都麻了。嗎的,到底是誰告訴我,上了大學就輕鬆了。」

「你挑這專業還指望輕鬆?就一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陳星河也跟著吐槽。

男同學看他:「那你為什麼選這個專業?」

「我媽讓我選的。」陳星河隨口說,眼睛隨意地往四處掃了眼。

男同學剛想調侃「看不出來,你還挺媽寶」,想想算了,畢竟還得拉他去酒吧玩。

「去吧。」男同學又碰了碰他胳膊,「好久沒喝過酒了,去喝一會兒,大不了早點走。」

陳星河揉了揉脖子,懶洋洋的,正想回答,聽到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往那兒瞥去一眼。

門口走進來了幾個男生,其中身量極高的那個男生,臉上表情淡淡的,薄唇微抿,長相極為優越。

他低垂著眼睛,正在聽身旁的人說話,不時點點頭,發表一句意見,對周遭目光視而不見。

有兩個女生經過他們旁邊,其中一個突然大著膽子喊了一聲:「江盛祠,陳星河在那邊。」

然後朝他這邊指了指。

陳星河:「……」

周圍一陣短促的笑。

四周全是一雙雙看熱鬧的眼睛。

江盛祠長眸一掀,順著女生所指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們的視線隔著攢動的人群相撞。

陳星河看到江盛祠的嘴唇以極快的速度,淺淺勾了下,而後朝身邊的同學打了聲招呼,朝他走來。

既然碰巧遇到了,他們自然而然就湊在一塊吃飯了。身旁的男生也很識趣,跟陳星河打了個招

呼,就讓了位,混進其他熟悉的隊伍里。

吃了幾口飯,陳星河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裡,抬眼掃江盛祠:「你等會還有課?」

江盛祠嗯了聲,提醒:「你也有。」

「哦,我逃了。」陳星河輕描淡寫道。

特別挑食地揀出菜里一顆西蘭花,丟在旁邊。

江盛祠掃了眼他的餐盤,抬起眼:「去幹嘛?」

「跟同學去酒吧玩。」陳星河扒著素菜,從裡面挑出一塊肉塞進嘴裡,漫不經心地說,「你們這節課不是總要拖很晚,張雲帆最近又在追學妹,反正回宿舍也沒人,我就去玩玩。」

「剛才那個同學?」江盛祠問,「就你們兩個?」

陳星河嗯了一聲,笑了:「跟我喝有什麼意思,他肯定會叫女孩子。」

江盛祠看他片刻,低頭吃飯:「今天有點累。」

「嗯?」陳星河抬起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明白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有點困,想早點休息。」江盛祠低下頭吃飯,語氣漫不經心的,「這節課請了假。」

陳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你這節不是專業課嗎?」

江盛祠眼皮散漫一抬:「專業課怎麼了。」

陳星河:「……」

怎麼了,你這態度,你牛唄。

陳星河這次的酒吧之旅以江盛祠的「請假」告終,他們倆都翹了課,早早回了宿舍。

這個點宿舍樓里人不算多,他們宿舍更是靜悄悄的,陳星河撕開一包剛從超市買的薯片,點開

一段視頻觀看。

江盛祠瞥一眼他手機,走去外面收衣服,準備先去洗澡。

最近天氣有點冷,等衛生間水聲停下,陳星河準備趕著江盛祠剛洗完的暖氣,緊接著洗。

他有點習慣了,拿上換洗的衣服,也沒敲門就闖了進去。

一陣潮濕的霧氣撲涌而來,江盛祠隔著白茫茫的一片,轉頭看來。

他還沒來得及穿衣服,上半身裸著,頭髮也擦了半干,發梢微微滴著水。

肩膀很寬,腰腹緊實,流暢的肌理線條,每一寸都彰顯著力量。

陳星河走到他面前,慣常想拍拍他腹肌耍流氓,哪知泡沫的人字拖在潮濕的地面打了個滑,陳星河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好在江盛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一隻手掐著他腰,將陳星河整個摟到懷裡。

陳星河撲到他懷裡,臉撞上他脖子,嘴唇擦到一塊突起的皮膚。

有點濕,有點熱的一塊。

緊跟著,那塊皮膚在他唇下輕輕滾動了一下。

陳星河也意識到了。

他親在了江盛祠的喉結上。

江盛祠身上濕漉漉的,陳星河一隻手扣著他肩膀,整個人牢牢和他貼在一塊,T恤都被打濕。

「你怎麼水都不擦乾?」陳星河後退點,先發制人。

江盛祠眼睛掃著他,逗留片刻,淡聲說:「頭髮濕的。」

陳星河抬起眼,看到他手裡拿著毛巾,確實像在擦頭髮。

看著看著,想到剛才一瞬間閃過的觸感,陳星河的視線不覺往下掃了點,落到他突起的喉結。

不太軟,抵在他唇縫間。

談不上舒服,但嘴唇有一種麻麻的感覺。

察覺到陳星河打量的目光,江盛祠眸子掃過來,眼睛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你在看什麼?」

陳星河眼皮一掀,與江盛祠垂下的視線對上,才發現他盯著江盛祠的喉結研究了一會兒。

陳星河眼睛閃了下,又掃到他線條流暢的肌肉,正想假裝淡定得如往常一貫摸摸那堅硬的腹肌,手抬到一半,被江盛祠

一把抓住。

他的手掌火熱,帶著水汽,牢牢扣在他手腕。

「別亂摸。」江盛祠嗓音低沉,聽起來有點啞。

黑沉沉的眸光垂著,直直注視著他。

身上有股不知名的危險氣息。

侵略感十足。

陳星河:「?」

-

周五晚上,楊沉從外地回來,一個勁得在他們高中一群人的群里喊江盛祠跟陳星河出去喝酒。

但他們約的KTV在他們高中附近,夏大臨近郊區,偏了點,這個點出去也就別指望回來了。

楊沉大手一揮,十分豪邁地讓他們別回來了,說反正都要喝酒,不醉不歸,在旁邊的酒店給他們開個房。

看著這條消息,陳星河輕嗤了聲。

他估計楊沉這會兒已經醉了,他們一個高中的,誰不知道江大少爺多有錢,誰不知道江大少爺

天天豪車接送?還用得著他出開房錢?

陳星河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思忖半晌,側頭看江盛祠。

「去?」陳星河問。

江盛祠也瞥著他:「去吧。」

「那走唄。」陳星河起身開始穿衣服。

他們到KTV時,已經十點多,見到陳星河的身影,楊沉一陣鬼哭狼嚎,指著他們另一個同學李

越就開始告狀:「這個狗欺負我,灌了我十八杯,你得替我討回公道。」

「看我心情。」陳星河嘴角一勾,眼睛瞥過去,「先叫我一聲,你叫我什麼?」

「大哥!」楊沉特別上道,喊完還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用那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他,

那崇拜的架勢,像是恨不得立馬跟他桃園三結義,「大、大哥,你就是我大哥,大哥!你,你趕緊

替我,干他丫的。」

「行。」陳星河聽舒服了,瀟洒地抬抬手,熟練地指揮,「先去給大哥倒杯水。」

「好的,大哥!」楊沉又朝他敬了個禮。

旁邊有人看見,忍不住好笑道:「這得喝了多少啊?」

「這可不賴我啊。」李躍邊給陳星河他們倒兩杯酒,邊撇清關係,「是他不服氣,非纏著我玩

的,我這手氣今天都可以去買彩票了。嘖,現在好像太晚了,可惜了。」

他說著眼睛一撇,笑意盈盈地落在江盛祠和陳星河身上:「聽說你們倆公開出櫃了?」

陳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消息還挺靈通的。」

說罷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勁,他覷一眼江盛祠,說:「出個屁的櫃,你去年喝醉了把楊沉摁在沙發上親的時候,怎麼沒出櫃?」

李躍哈哈笑了兩聲,緊跟著視線來回在陳星河跟江盛祠之間掃過,一臉戲謔:「主要還不是你倆長得帥,你倆出櫃那叫飽人眼福啊。」

陳星河笑一聲,閑散地往沙發上一靠,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唇:「行,那你別忘了多備點彩禮,

等我們出櫃。」

「行啊。」李躍來勁了,把手上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拍,「只要你們倆真敢出,到時候我請我們整個高三替你們倆開脫單派對。怎麼樣?兄弟夠不夠義氣,敢不敢出?」

陳星河垂著眼,快速掠過一眼江盛祠,不說話了。

見陳星河有打退堂鼓的架勢,李躍將視線轉到一旁的江盛祠身上。他手上轉著酒杯,眸光淡淡垂著,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李躍知道這種無趣的活動,江盛祠從來不參與。不過從這點就能看出來,他和陳星河壓根就不是那種關係。

那個音樂節,他也聽說過,不過就是大家都喜歡起鬨罷了。

想到這,李躍的氣勢頓時囂張了起來:「說話啊,敢不敢賭?到時候誰輸誰請客,怎麼樣?我估計也不可能整個高三都能到齊,到時候多開幾間包廂,咱們省著點,爭取控制花銷在十萬以內。」

「你可別、別吹牛逼了。」倒熱水回來的楊沉把杯子放到陳星河面前,口齒不清地槽李躍,

「十萬對江盛祠不算什麼,你當你爸的錢,是、是大風刮來的啊!」

「你別管,你就說敢不敢吧?」李躍道。

楊沉酒意上頭,被一激,壓根沒腦子,立馬反駁了回去:「誰不敢?」

「那睹不賭?」

「賭,誰不賭,誰孫子。」

陳星河:「……」

「行,說好了啊。」李躍舉起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楊沉,為自己即將坑到人而興緻盎然,

「他們倆當中要是誰跟別人結了婚,你就得為我們整個高三的派對消費買一次單。」

說完像是怕他反悔,李躍繼續激他:「怎麼樣,敢不敢賭?

激將法一來,楊沉就自動上鉤了:「賭,誰不敢賭,誰孫子。」

「誰以後誰耍賴誰也孫子。」李躍碰了碰楊沉的杯子。

楊沉立馬跟了一句:「以後誰不結賬,就他嗎做一輩子孫子。」

「好,就這麼說定了。」

陳星河:「……」

陳星河用一臉傻逼的表情看著楊沉。

這蠢貨,一喝酒就上頭,活該以後一輩子被罵孫子。

跟李躍喝完酒,楊沉就把視線轉到了陳星河身上,醉意朦朧地說:「大、大哥,你、你趕緊、趕緊出櫃,我們,我們蹭飯去。」

「閉嘴。」陳星河嫌棄地嘖一聲,「不想跟傻逼說話。」

「……」

楊沉喝多了就沒再繼續,趴在沙發上休息。

陳星河跟李躍單挑了幾把骰子。

李躍今天手氣確實不錯,玩骰子把把都能搖出好點子,要麼三個六,要麼四個六,反正回回都

能搖到他手上,陳星河一臉喝了好幾杯,腦子都開始犯暈。

看著新搖開的骰子,陳星河表情都麻木了:「草,你今天是不是開掛了?」

李躍賊笑一聲:「我今天真的運氣好到爆。」

果然喊了兩輪,一開,李躍又是四個五。

「……不玩了。」陳星河扔了骰子。

他腦袋暈乎乎的,見李躍端起酒杯,立刻往江盛祠那邊一栽,嘶一聲:「好暈。」

「你別裝,陳星河。」李躍把酒端到他面前,想從江盛祠懷裡把他扒拉出來,「別想逃酒啊,

不能耍賴。」

酒精開始發揮作用。

陳星河攥著江盛祠的衣服,被李躍抓著衣袖,還一個勁得往江盛祠懷裡鑽。

陳星河酒量其實還可以,但是他們點了好幾種酒,李躍一會兒給他倒這種酒,一會兒給他倒那種酒。幾種酒精混在一起,又喝得快酒,這會兒自然吃不消了。

頭腦都開始暈眩。

再喝下去估計得吐了。

江盛祠垂眸看他,陳星河耳朵有點紅,后脖頸也開始泛起緋色,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窩在他懷

里,看來確實有點喝多了。

江盛祠把手搭到他腰上,把他往懷裡帶一點。

李躍也有點醉了,不過秉著願賭服輸的精神,依然不依不饒地抓著陳星河的衣袖,醉醺醺地說:「快、快喝,不能、不能逃酒,不能耍賴……」

「我替他喝。」江盛祠像是不經意地撥開李躍的手,將陳星河往懷裡攬了攬,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陳星河平常有多囂張,這會兒窩在江盛祠的懷裡就有多蔫巴,軟塌塌的,一點都是不上。

李躍肯定是想故意灌他。

陳星河臉上發燙,耳朵發燙,全身都在發燙,迷迷糊糊地想。

一隻微涼的手,伸到他臉上摸了摸,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陳星河一把抓住它,貼到那寬大的掌心蹭了蹭。

因為酒精的緣故,他的體溫很高,鼻息里冒出來的熱氣都是滾燙的,鋪灑在江盛祠手心。

他想抽開手,陳星河卻抓著他不肯放,臉在他掌心蹭了兩下。

而後一道軟軟的,帶著濕潤的觸感輕輕掃過他手心,灼燒了他的皮膚。

江盛祠想抽開手時,就感覺陳星河一直在用嘴唇摩挲他的手掌,嘴裡還咕噥著軟的什麼的。

說不上來是不是在親。

江盛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喉結上下聳動了一下。

在感覺到一抹淡淡的濕潤再次擦過掌心時,他抬手掐住了陳星河的下顎。

力道很輕,但酒鬼陳星河掙脫不開,只能抓著他手掙扎。

江盛祠靜靜地看著他。

那些悶在心底的情緒藉由酒精的麻痹肆意發散。

看著懷裡那張醉意朦朧的臉蛋,幾乎沒有了意識,幾乎可以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惡劣的念頭止不住地往外竄。

指腹下的觸感柔軟,陳星河還在掙扎,似乎不滿他掐著他下巴的這個舉動。

掙了一會兒,見掙脫不開,陳星河眉頭一皺,就想往他虎口咬去。

沒等他咬到,江盛祠手指一動,陳星河見狀趁機拐了個彎,一口咬住他手指。

牙齒很用力地咬著。

估計會留牙印。

口腔的溫度潮濕而滾燙,江盛祠一聲不吭地任他咬著。

咬了一會兒,像是意識到自己太過分,陳星河抬眸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那副模樣就像小貓觀察著人類,尖牙遲遲不敢用力。

齒間咬合的力度逐漸放鬆,陳星河緩緩張開嘴,鬆開了他。

他正想往後退開,江盛祠眼皮一抬,視線落在他那雙微垂的黑睫毛。

手指惡劣地動了下,抵到一抹極為柔軟濕熱的觸感。

陳星河唔了聲,反應慢一拍地扯開他的手。

唇上沾了點水漬,陳星河低頭在江盛祠胸前的衣服上抹了抹嘴。

他感覺他在被欺負,抓著江盛祠的衣服想爬起來,但酒精麻痹了他的肢體和意識,他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腦袋也昏昏沉沉得只想睡覺。

陳星河很快就忘了江盛祠欺負了他這件事,往他懷裡鑽了鑽,嘟囔著說:「想睡覺。」

「帶你回去睡?」江盛祠問。

「回哪兒?」陳星河問,他隱約記得他們的家離這兒很遠,學校也離這兒很遠。

江盛祠:「酒店。」

「酒店?」陳星河帶著疑惑的口氣反問一遍。

「嗯。」江盛祠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他後背,「我們來的路上開了間房,你忘了?」

「開房?」陳星河又重複了一遍。

他眉眼抬起,直直注視著江盛祠,喝了酒的緣故,眸底泛著點朦朧的霧氣。

「和你、開房嗎?」陳星河口齒不清,迷迷糊糊地問。

表情是一副未經世事的天真。

「嗯。」江盛祠散漫地應一聲,盯著他那雙透了光的瞳孔看了片刻,「你想和誰開?」

「開房,要做壞事嗎?」陳星河嘴裡瞎嘟囔著,不答反問。

在他印象里,從高中開始提到開房這個詞就不會聯想到什麼好事。

更何況張雲帆和楊沉還經常用這個詞調侃他,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懟回去。

江盛祠沒說話。

任由陳星河在他懷裡獨自瞎嘟囔,手指抬起,漫不經心地摩挲過他滾燙的耳朵尖。

耳骨軟軟的。

一道直勾勾的目光停留在他們身上。

江盛祠似有所感地抬起眼,側過眸,與不遠處坐著的女生對上視線。

周圍大多同學都已經喝醉,只有女生沒喝酒,是最清醒的,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微張著唇,像是對江盛祠的舉動十分不可思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與江盛祠四目相對,看著那雙淡淡的眸子,女生眼神閃爍了兩下,心虛地移開了眼。

當然,也有點不好意思,為她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畢竟實在。有點澀情。

江盛祠不甚在意地撇開眼,跟醉醺醺的李躍他們打了聲招呼后,帶陳星河率先離場。

-

酒店就開在KTV附近,出門拐個彎就能到,喝醉酒的人總是不安分,就這麼幾步路都走得七扭八歪,最後只能被江盛祠一路禁錮著走到房間門口。

見江盛祠停下腳步,陳星河靠在他懷裡,把所有重心都壓到他身上。

江盛祠鬆開了對他的桎梏,任他靠著:「別動。」

一隻手去掏房卡。

「嗯,我不動。」陳星河很乖地應一聲,察覺到他一隻手鬆開,皺了皺眉,想把他的手抓回來,圈到自己背上。

「你、你抓,抓緊我。」陳星河抓住他一根手指,意識模糊地說,「別、別把我弄丟了,我這麼、這麼醉,找不到,回來的路。」

還挺有自知之明,江盛祠笑了聲。

看他兩秒,將他往懷裡摟緊點:「你那麼大一個,只要自己不跑,丟不了。」

陳星河趴在他懷裡,乖巧地點點頭,醉里醉氣地說:「我、我不跑。」

說完他像是安撫地拍了拍江盛祠的肩:「你別怕,我不跑。」

房門「嘀」得一聲被刷開,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子落在陳星河立體的輪廓,很輕地應一聲:

「嗯,我不怕。」

嗓音有點沉。

見門打開,陳星河十分好事地過去推了推。

他妄圖自己扶著牆走進去,然而沒走兩步,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多虧江盛祠在後面及時將他接住,把他拖起來,抱入懷裡。

因為站不穩,陳星河不得不雙手摟住他脖子,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

「我、我今天喝了,五種、酒。」陳星河比劃了一個「二」的手勢,想想不對,又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

江盛祠垂眸掃他一眼,將房卡塞入取電槽,關上身後的房門,徑自說:「你喝了三種。」

說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手指失去了自由,不太舒服,陳星河掙了掙,沒掙開,又固執地反駁:「五、五種。」

「哪五種?」江盛祠問。

「紅的、啤的……」陳星河邊說,邊使了點勁想掙開他。

江盛祠看他眉眼因掙脫不開而微微懊惱,鬆開了手。

「紅的、啤的……」陳星河掰著手指頭數,「白的,紅的……」

數完很確信地點點頭,比劃了五根手指頭:「五種。」

這回比劃對了。

江盛祠看著他。

與他期待的目光對視片刻,薄唇微勾了下,不近人情地說:「三種。」

陳星河眉頭一皺,十分較真地又開始給他掰手指頭:「紅的、啤的、白的、黃的、紅的、白的……」

越數越迷糊。

陳星河懊惱地咕噥了一句,眼皮一抬,目光幽怨地落在江盛祠臉上。

看他半晌,陳星河忽地揚起下巴:「五、五種,不、不信、你、嘗嘗。」

說著「啊」一聲,分開了那雙淺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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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竟然暗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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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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