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陳星河「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連呼吸聲都沒了,要不是還開著視頻,能看到江盛祠的臉,陳星河都以為他直接掛了電話。
「江盛祠。」陳星河散漫地喊一聲,「你怎麼不說話?」
江盛祠眸光半垂著,沉默了一陣,抬起眼,目光像是穿透了屏幕,直直盯著他臉上。
對視片刻,江盛祠嘴唇微動,過了半晌,卻沒說話。
陳星河聽到一陣吐氣聲。
「你在裝什麼憂鬱呢。」陳星河說。
江盛祠沒說話,低下了頭,像是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要是不想聊了,我就掛了。」陳星河眼皮耷拉著,懶懶地說,「我去洗澡睡覺了。」
他話剛說完,手機震了下,陳星河縮小江盛祠的視頻,就看到他的對話框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是一張圖片。
陳星河有些納悶,點開圖片。
是這間酒店今晚頂樓的豪華套房的預定記錄。
陳星河愣了下。
"……你是不是定錯時間了?"陳星河看著截圖上的信息。確定是今晚沒錯,預訂人江盛祠。
李碩敏銳地聽到什麼,轉過頭看陳星河。
陳星河這會兒也沒空注意別的,只盯著江盛祠。
「沒有。」江盛祠口氣淡淡地說。
陳星河有點懵:「……那是給我定的?」
雖然江盛祠平時確實挺依著他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寵,但是也從來沒有莫名其妙給他搞過這種沒必要的高消費。
江盛祠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陳星河納悶道,「我們統一安排了房間,房間環境還不錯,住著挺舒服的。」
江盛祠看著他,像是又無聲吐了口氣,才沒什麼表情地說:"……錢多。"
陳星河一陣無語。有錢人真他嗎豪橫。
"……錢多要不你就捐掉點?"陳星河說,轉瞬他又想到什麼,忍不住笑了,"你昨天還說,就算我以後去要飯都不會管我。」
「捐過了,還是多。」江盛祠用他那張一看就很有錢的臉,不帶感情地說。
陳星河:「……」好傢夥,真的是有錢任性。
四目相對片刻,陳星河淡淡笑了下:"錢多你就多捐點,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需要你幫助的人。豪華套房就退了吧,我懶得上去。」
「不退。」江盛祠的聲音似乎生硬了點,「不住就放著吧。」
雖然江盛祠表情一貫很淡,從他面上基本分辨不出什麼情緒,但以陳星河對他的了解,還是從他極其細微的表情和語氣中察覺出了一點……
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肯定不太爽。
「不是。」陳星河有些莫名,「你為什麼非要單獨給我開間房啊?」
李碩脫下了身上的厚外套,在另一張床上坐下,安靜地聽著。
沉默片刻,江盛祠薄唇微掀,過了好一會兒才散漫道:「沒有非要給你,你可以不住。」
陳星河看著他,正想問「那你開個套房幹什麼」。
那頭的江盛祠盯著他的眼睛,忽然說:"你讓李碩去睡也行。"
陳星河:「……」合著你真是錢多。
陳星河笑了聲:「江大少爺有錢啊,年紀輕輕就懂得廣結善緣,幾千塊錢的房間說讓誰住就讓誰住。"
聽他這麼說,江盛祠還淡淡"嗯"了一聲。
陳星河被他這聲嗯氣笑了,看了他半晌,才說:「行,江少,那我就去體驗一晚您的豪華套房,看看帶著您的體貼入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然後再給您寫一份詳細體驗報告?您看怎麼樣?」
江盛祠「嗯」了一聲。
之後他們沒再多說,掛上電話,陳星河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樓開房。
李碩看了他一會兒,才問:「江盛祠給你單獨開了間房?」
「嗯。」陳星河抬起頭,笑道,「學長,這間房就留給你了。」
李碩也笑笑,又過了半晌才狀似玩笑地說:"江盛祠對你管得還挺嚴。"
雖然陳星河跟江盛祠關係好,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管得嚴"這種說法,下意識拾起了頭,臉上有一陣茫然。
見到他的表情,李碩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平常跟江盛祠關係好,你跟我睡一間房,可能惹他吃醋了。」
陳星河愣了愣,隨即也笑了:「他吃什麼醋,我又不是女生。」
"……誰說男生就不會吃醋?"李碩笑,邊收拾行李邊說,"你們玩得好,不讓你跟別人一起玩一起睡,這不算吃醋?」
說罷李碩又道:"其實男生也有佔有慾,也許他就是不想讓你跟除他以外的人一起。"
陳星河沒再接話,默默收好了書包就下樓開房去了。
直到開完房間,去到頂樓的套房,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陳星河還在想李碩那句"男生也會有佔有慾,也會吃醋」。
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江盛祠剛才的表情和反應很明顯他有不爽的情緒。
所以———江盛祠吃醋了,不想讓他跟李碩住在一起?
想到這個可能,陳星河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可能性還很大。
畢竟如果要是把他和其他人擺在一起,江盛祠的第一選擇不是他,陳星河光是想想都覺得不爽。
這麼一想,兄弟之間好像真的會有佔有慾,會吃醋。陳星河為自己的新發現感到稀奇。
這種時候就不得不去調侃一下江盛祠了。
陳星河點開江盛祠的對話框,還沒打完字,上面就跳出來了一條新消息。
江盛祠:開好沒?
陳星河挑了下眉。
這種你想找他,他剛好找你的感覺還挺奇妙,陳星河心臟都不禁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陳星河:開好了】【江盛祠:嗯】
隔了一會兒,江盛祠沒再發消息,陳星河發了個自製表情,然後打字。
【陳星河:【喂,江盛祠.jpg】】【陳星河:你是不是吃醋了?】【陳星河:怕我跟李碩關係好?】
這條消息江盛祠有好一會兒沒回,陳星河也沒刻意等他,去泡了個澡。
在高級套房的按摩浴缸里泡了一會兒,陳星河渾身舒爽,見江盛祠沒回消息,一進被窩就睡著了。
第二天六點鬧鐘一響,陳星河就火急火燎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后,下樓跟同學匯合。接下來一天都沒怎麼看手機,所以也沒太在意那條消息。
直到一天的競賽結束,雖然成績不是當場就出,但幾個月的準備與忙碌總算告一段落,陳星河他們團隊的帶隊老師主動說要帶他們去吃頓好的,犒勞一下他們。
寧安跟夏城靠得不遠,最近也是一到夜裡冷風就呼呼地吹,所以眾人裹了裹衣服,商量之後,決定去吃火鍋暖暖身子。
到了火鍋店,大家吃吃喝喝,隨便胡侃了一陣。想到明天要回去的陳星河掏出手機,準備給江盛祠發消息,才發現他昨晚的消息都沒回。
【陳星河:?】【陳星河:人呢?】【陳星河:祠祠,想哥哥不】【陳星河:哥哥明天就回去了】【陳星河:給你帶點這裡的特產?】
【江盛祠:什麼特產?】
陳星河給他發了一張火鍋照片。
【陳星河:這裡的火鍋很有名,我給你帶點剩下的火鍋底料回去吧】
「陳星河。」這時旁邊有男生喊了陳星河一聲,臉上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懷好意。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一臉笑意地調侃:「我看你一直拿著手機,在跟誰發消息呢?」
陳星河:「?」他手機難道不是才拿出來?
「那還能有誰啊?」另一個男生看著陳星河,推了推眼鏡。
一看到他的表情,陳星河就知道江盛祠的名字又要冒出來了。
他都開始為江盛祠名字的出現數倒計時了,那男生笑著道:「那肯定是跟女朋友啊。」
陳星河:「…」這位兄弟一看就消息閉塞。
「陳星河還沒女朋友吧?」
「他長這麼帥怎麼可能沒女朋友。」帶隊老師也笑著說。
「我還真沒。」陳星河說,他抬了抬手機,笑道,「我在跟江盛祠發消息。」
話落,桌上一陣起鬨。
除了帶隊老師,桌上就戴眼鏡那個男生一臉懵逼。
緊跟著就有男生起鬨道:「所以是這麼回事,你雖然沒女朋友,但你有個男朋友?對嗎?」
「不對。」陳星河學著他可可愛愛的語氣,「我也沒有男朋友,我們就是關係好,比較鐵。」
「咿~」桌上發出幾聲默契地懷疑聲。
不過一桌都是男生,這個話題沒持續多久,很快就過去了。
酒足飯飽,一群同學嬉鬧著一起回了酒店,到了學校統一安排的住宿樓層,陳星河沒跟他們一塊下電梯,說還要上去,立刻被逼問了一番,於是陳星河老實交代出江盛祠在頂樓給他開了間套話。
這下一幫男生都來勁了,嚷嚷著要去看看豪華套房裡面到底長什麼樣。於是一群男生一塊哄上了樓。
頂樓只有套房,沒什麼人出入,所以特別安靜。
幾個男生喝了點酒,一路哄鬧著走出電梯,整片走廊響徹他們的聲音。
陳星河被他們吵得捂了捂耳朵,掏房卡。
房卡還沒掏出來,忽然聽周圍安靜了一陣,旁邊還有人撞了撞他胳膊。有點像以前調皮搗蛋被老師撞到。
陳星河條件反射地抬起頭,就看到了他房間門口站著的男生。
只安靜了一瞬,幾個男生就反應了過來,立刻起鬨起來。
不過他們跟江盛祠不熟,肉眼可見江盛祠也不是一個太好相處的人,所以他們調侃陳星河時,還刻意壓著嗓門,湊到了陳星河旁邊。
「還說不是男朋友,都來你房門口等著了。」
「還給你開這麼貴的房間,你要說不是情侶,我都不相信,有誰能對朋友這麼大方。」
「哎哎,你們看江盛祠書包上那個女孩模型,跟陳星河書包上掛著的那個是不是一對?」
「我知道這模型,槍王爭霸遊戲里的,關鍵這倆模型上的人物在那個遊戲裡面就是一對情侶。」
他們嘰嘰喳喳的,吵得陳星河耳朵疼,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他這回總算是知道什麼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每一條他和江盛祠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在別人看來都成了他們一起的證據。那要是讓人知道,他和江盛祠還經常抱在一塊睡,不是更加「鐵證如山」了?
陳星河不禁好笑。
走過去,走到江盛祠跟前:「你怎麼來了?」微信上都沒跟他說。
身後還有一雙雙起鬨的眼睛,陳星河不想被人看戲,開門刷開。
江盛祠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嘴角弧度微揚,慢吞吞回答道:"想哥哥了。"
這時陳星河剛才微信上問的問題。江盛祠當時直接無視了。
陳星河手上一滯,側眸看他,與他對視半晌,房門發出一聲"滴"得響,打斷了陳星河一瞬間剪不斷理不清的思緒。
被打斷思路,陳星河沒忘記他那一群同學,扭過頭。
就見他們遠遠站著,一臉吃瓜的表情。
陳星河:「…你們還要不要看房間了?進來啊。」
「我們剛剛考慮了一番,決定今晚先不看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陳星河:「…」
「對,比賽結束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放鬆放鬆。」
「春宵一刻值干金。」
「雖然春宵苦短,但也要記得做好措施哦~」
他們一唱一和。
前面的陳星河都忍了,但做好措施是什麼鬼?不做措施,他也不會有寶寶啊!
呸!
一不小心把自己擺到下位的陳星河立馬反應了過來,狠狠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做不做措施,他都不會是下面那一個!
進了房間,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視線,陳星河立馬變了樣。他換了酒店的拖鞋,懶懶往牆邊一倚,眼睛打量著江盛祠脫衣服。
要不是他倆目前就是純潔的好哥們關係,江盛祠覺得他這眼神還真有點赤/裸/裸得不懷好意。
「祠祠。」陳星河果然不好意思地喊了他一聲。
江盛祠眸光淡淡掃過去。
「一天不見,你嘴抹蜜了?」陳星河笑一聲,「還知道叫哥哥了。」
把衣服掛到衣架子,江盛祠扭頭看他兩秒:"抹了,要不要嘗嘗?"
陳星河:「…」
不知是他的問題還是江盛祠這句話過於流氓,陳星河呼吸滯了一瞬。他在思考,江盛祠說得這個嘗究竟是怎麼個嘗法。
這不得不讓他聯想起那個過於親密卻又柔軟到妙不可言的觸感。
但說出這句話的江某人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氣定神閑得往房裡走,開了茶几上的一瓶礦泉水喝。
「讓你高興,你又不嘗。」江盛祠掃他一眼,擰著瓶蓋,答得從善如流。
一貫得嘴欠。
陳星河:「……」
陳星河說不過他,索性懶得理他,走回房間。
他頭頂還有一根呆毛豎著,這幅樣子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江盛祠不覺好笑。
小貓多順順毛就能哄好,陳星河也是。他自以為自己很兇,很強勢,其實特別好哄。
門「砰」得一聲重重關上,代表小貓戰敗的小情緒。
這時剛好門鈴響了起來。
江盛祠把手上的礦泉水往茶几上一放,走去開門。
門口是李碩。
看到對方,兩人都有些意外。
「星河在嗎?」李碩眼睛往裡面探了探,「我給他帶了燒烤。」
江盛祠垂眸掃一眼,正準備去叫陳星河,聽到身後的李碩突然喊住了他:「江盛祠,我想跟你聊幾句。"
江盛祠微頓,轉回身:"你說。"
「……據我觀察。」李碩斟酌著,「你對星河應該不只有兄弟之間的感情吧?」
江盛祠看他兩秒,唇角輕扯了下,表情有些冷淡:"冒昧問下學長,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的?」
李碩猜到他會這麼問,笑了笑,眼神咄咄逼人,態度卻十分禮貌:"我跟星河現在也算是表兄弟,你可以當我以哥哥這個身份。我想沒有一個男生會接受自己被好兄弟以兄弟的名義喜歡。」
看他片刻,像是覺得有意思,江盛祠笑了:「那以哥哥的名義呢?」
李碩看他。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凝固。
"我承認我對星河是有些好感,但至少我沒有欺騙他的感情,也沒有與他有過分親密的舉止。"李碩說著一臉勸告的表情,「如果你還想跟他做兄弟,至少不應該欺騙他感情,不應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或者喝醉酒之後,對他做出那麼親密的行為。」
「你有意識在做這些時。」李碩微微一頓,把話補充完整,「應當屬於性騷擾。」
江盛祠笑了。
他有很多次機會,陳星河以為他有嚴正的背景,以為他有很強的道德感,以為他很高尚。
其實沒有。都沒有。
很多次看到陳星河不省人事地躺在他面前,他確實很想把他就地正法。
人想犯錯的時候有無數個理由。但約束他的,只有陳星河本身。
不想看到他起床后哭得傷心欲絕,不想讓他覺得他父母不喜歡他,這世界上就沒人喜歡他。不想看他委屈巴巴的,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不想讓他覺得中國沒什麼好留戀,輕飄飄就能踏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犯錯的理由有無數個。不想犯錯的理由同樣也有無數個。
他的每一個,都是陳星河。
「行。」江盛祠嗓音冷淡,輕描淡寫道,「既然學長這麼想,那就繼續這麼想著。還有別的事嗎?」
這種絲毫沒有否定,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言論,輕而易舉就能引起別人的憤怒。
李碩沉默地看著他,一臉想要代表正義對他繩之以法。
「江盛祠!」這時裡頭傳來陳星河的喊聲。
「你他嗎還不進來,是想一個人睡一間房,是不是?」伴隨著說話聲,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看到門口江盛祠在跟李碩說話,陳星河愣了下,走過去:"學長。"
「星河。」李碩沖他一笑,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來給你送點燒烤當夜宵。」
陳星河走到他們跟前,略作停頓,說:"……我今天吃了火鍋,有點撐。"他想到什麼,轉頭看江盛祠:"你吃晚飯沒?"
「嗯。」江盛祠淡淡應一聲,「吃了火鍋底料。」
"……"陳星河又轉頭看李碩,"學長,我們都不餓,你帶回去當夜宵吧。"
「我還都點了你愛吃的。」李碩笑著說,「行,既然你不吃,那我帶回去當夜宵。」
不管怎麼說,李碩都是一帆好意,再者楊青嫁給他爸之後,李碩一直對他不錯。
陳星河不太好意思,想了想,客氣一笑:「下次我請你,我知道夏城有家特別好吃的燒烤店。」
「行,那我就等著你了。」李碩道,瞥一眼江盛祠后,又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陳星河點點頭。
回了房間,江盛祠先去洗澡,陳星河就趴在床上玩手機。
他今天心情不錯,從高中群聊到大學群,見剛才那幾個同學還在群里聊他和江盛祠,忍不住插了幾句話,不可避免又被調侃了一陣。
楊沉發來鏈接,喊他上遊戲。
陳星河正準備點進去時,聽到衛生間的水聲停了下來。江盛祠洗好澡了。
接下來輪到他洗澡,陳星河點在遊戲鏈接上的手指一頓,鬆開。
那頭楊沉又發來消息問他玩不玩,陳星河回了句"不玩,去洗澡了",就從床上爬起來,走去衛生間。
「砰」得一聲推開門,跟土匪進村似的。
一陣熱氣撲面湧來。
衛生間里江盛祠站在盥洗台間,上半身赤/裸著,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眼皮一掀,淡淡的眸光透過鏡子落到陳星河身上。
「我親愛的祠祠。」陳星河三步並兩步跨過去,輕輕一躍,想往他背上蹦。
這時江盛祠剛好想轉身,陳星河一撲,撞到了他手臂和胸膛,鉻得胸前的骨頭疼。
看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江盛祠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伸手一接,只抓到了他一條腿。
為了避免他身體向後晃,一隻手攔在他后腰。
陳星河半個身體掛在他身上,抬手摟住了他脖子。
「嘶——」陳星河抽了口氣,「你骨頭好硬。」
他邊說邊抬起頭,鼻子擦過江盛祠下巴,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呼吸驟然停了下。
浴室里瀰漫著霧氣,半掛的姿勢將他們距離拉近。
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光垂著,落在他臉上。視線垂了垂,從他鼻尖以下的部位一掃而過。
陳星河腦子裡「轟」得一聲。
不可避免想到那個晚上,在江盛祠家看的電影。想起音樂節的那個雨天,那個微涼而濕潤的吻,落在唇上卻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