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舒儀昨晚上和男伴鬧得不歡而散,但並沒有放在心上,結果今天一覺睡到中午,服務員敲門提醒她要麼續房要麼退房,才知道他來真的!
舒儀氣壞了,穿著一身睡裙就跑下樓去打電話,等了半天那邊才接起。
她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那邊掛斷了。
她不甘心,再打過去,這次好話沒有,噼里啪啦就是一陣謾罵。
那邊連個動靜都沒有。
舒儀罵完餵了好幾聲,還是沒有動靜,她猛地反應過來,對方在故意浪費她電話費!
她緊趕慢趕掛斷,電話費要兩塊錢!
她到哪兒找兩塊錢去,身邊有個管吃管喝管穿管住的舔狗,她身上哪就需要帶一分錢!
她厚著臉皮賒下賬,又一通電話打給她家大哥,叫他趕緊過來救急。
放下電話她鬆了一口氣,但才發現前台這裡人來人往,人們進進出出投來異樣的目光,好像她多丟人似的。
舒儀才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但到底臉上無光,很快就經受不住那種眼光,尤其身上穿著睡裙,跟個異類一樣。
她要求先回房去,前台的工作人員一臉嚴肅地說不可以,除非她先結清電話費還有房費。
按道理像她這種外籍華人,接待人員都很熱情,但最近人人都受夠她了,誰也不想給她通融一下。
舒儀在國內打心底有一種作為人上人的優越感,她看不起這些人,也還沒受過這種冷待,立馬憤怒地叫囂起來。
賓館這邊不冷不熱,態度堅決。
她越發情如了但心裡也清楚現在闊起來身邊沒人給她兜底如越反傾恐了,但心裡也消息,現在而起來分也放入給她兜底!
舒允平簡直拿這個妹妹沒有辦法,以前他也疼她,但她說出國就出國,全家怎麼勸都聽不進去,出國后更是逍遙自在了十六年,從來沒有為家裡著想過。
說實話,人跟人的感情都是相處來的,十六年不怎麼相處,感情也就淡了。
何況這個妹妹並沒有給家裡帶來絲毫利益。
他接到電話能推開工作趕過來,還是因為小時候那點兄妹情分,還有誰叫她是舒家人,她在外面丟人,他們舒家人臉上也無光。
舒儀站在前台等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看到她大哥姍姍來遲。
她差點瘋了,「你怎麼現在才來,有沒有把我當親妹妹!」
舒允平解釋道,「我還有工作。」
「工作比親妹妹都重要?!」
「...
舒允平都有點無語,早知道連個好臉色都沒有,電話里就死活不答應過來了。
「欠了多少錢?」
他問著,一邊從褲兜掏錢。
舒儀直接把他的錢全翻出來,丟給前台兩塊錢以及一天的房費,剩下的全塞自己兜里了。
舒允平忙道,「姑奶奶,錢還我,這是我過年沒休假髮的津貼,回去要上交你嫂子!」
舒儀才管這些,「我手頭緊,徵收了。」
舒允平急了,「你海外不是有百萬資產嗎,還看得上我這點小錢?」
舒儀臉上頓時訕訕的,要沒有被前前夫捲走大部分錢財,沒有後來投資失利的事,是可以說百萬資產,現在她僅剩一點固定資產,別說捨不得出手,即便想變賣,也得能出國啊!
她把這都怪到季礪寒頭上,"我錢在國外出了點麻煩,非得本人出面才能解決,季礪寒不讓我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舒允平皺眉,季礪寒做的也太絕了,知道他妹妹就是這個性子,不能像從前一樣包容也就算了,還把事情做到這麼絕,這不是想把她困死在國內嗎?
他也有點生氣,但真跑過去跟季礪寒鑼對鑼鼓對鼓,當面把事情問個清楚,他還沒有這個勇氣。
他隨口道,「你那個男伴呢,他怎麼不管你?」
提到這個舒儀就來氣。
她道,「那個窩囊廢,我把他甩了!」
舒允平頓時頭皮一緊,怪不得麻煩事找到他頭上,沒人管她了。
他趕緊就想走了。
舒儀拉住他,「著什麼急,上去坐坐,我還有事找你呢!」
她記得他說過,有個認識的朋友做個體戶發了財把老婆甩了,她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國,想跟季礪寒斗下去,首先得保證經濟來源啊!
舒允平一聽就皺眉,"讓我介紹你認識?你想幹嘛,是不是又想胡來!"
舒儀找了個借口,想跟人家探討探討生意上的事,死纏爛打非讓他把人約出來。
舒允平被她煩得不行,只能答應,跟人聯繫過後下午通知她,晚上東來順見。
舒儀也知道自己那副偏歐美妝容不符合國內主流審美,過去的時候特意畫了個淡妝。
她本身個子高挑,長相富有東方美,雖然年紀上來了,但打扮一番還是很有幾分姿色,等到了東來順,桌子底下跟那人搞搞小動作,那人哪見過這種世面,沒一會兒就變得分外殷勤了。
結果沒多久裴家人到了。
經似他們這點小左色菠田
卻僅他們這果坐在用洛里,我家人沒人往意到,他們這果人卻是把那麼有得消道定。
舒允平心裡一咯噔,生怕他妹妹見到表家人突然發什麼瘋,就趕緊想撤了。
偏偏那個發了財的個體戶興緻勃勃說起了裴家,"裴家這幾年風頭挺旺啊,以前你們兩家還算旗鼓相當,現如今怕是趕不上人家家了!」
舒允平臉色當即就不好看。
變著法說他們家不思進取,這哪怕是事實,用得著當人面說出來?還不是有兩個臭錢就開始臭顯擺,顯得自己有說話權唄。
什麼玩意兒!
他放下筷子就想叫舒儀一起走,舒儀卻嗤笑一聲不以為然,「我們家跟他們家的人活法可不一樣,我們家知足常樂,就樂意守著自己的小日子過這種普通人的幸福,他們家那都是有大志向的人,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出英雄!」
舒允平這才心裡舒服點,附和道,「對,一家人齊齊整整,無災無難,比什麼都好!」
那人笑嘻嘻地道,「你們說裴家老二啊,那確實可惜了,當年我遠遠地見過一面,長得那叫一表人才,他愛人是個女公安,也是英姿颯爽……」
他碰碰舒儀胳膊肘,「他愛人就是季家的大閨女吧,說起來以前還是你小姑子呢!」
舒儀要笑不笑,「是的呀,我以前是季家兒媳呢。」
說起來不以為意,但也帶著幾分賣弄。
那人搖頭,「那你就更可惜了,季老爺子雖然退下去的早,可在這兒還是有幾分根基的,他們家季礪寒……」
說季礪寒,季礪寒就來了。
身旁還牽著一個異常嬌美,花容月貌的年輕女人。
那人看呆了,揉了揉眼睛猶自不信,"這不會就是季礪寒的現任妻子吧?這,這女同志長得也太絕了吧,比電影女演員還好看啊!」
舒儀臉色立馬黑了。
舒允平說起來好幾年沒見季礪寒,更不用說他傳聞里那個小妻子,一時好奇心作祟,扭頭看了過去,首先就看到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人,那皮膚像凝脂一樣白皙水嫩,容貌像桃花一樣嬌艷美麗,一雙狐狸眼嫵媚中透著靈動,眼波流轉間格外誘人。
她微微一笑,他心跳都跟著加速了。
季礪寒居然娶了這麼漂亮一個愛人,怪不得他妹妹會發瘋。
他猛然間想到什麼,果然就看到他妹妹臉色都變了,這是發瘋的前兆啊!
今天季礪寒在,裴家人在,她要發瘋得罪的就是兩家人,不能待了,這裡不能待了。
他趕緊探過身小聲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吧,哥回去還有事!」
舒儀冷聲道,「你想走你走唄,我這飯才吃一半,跟新朋友還沒有聊夠,走什麼走!」
舒允平哪敢強行帶她走啊,只後悔出門沒看黃曆,不過幸好季礪寒和他那個小妻子又走了。
他催促道,「你趕緊吃,你們想聊天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人搖搖頭放下筷子,被那驚鴻一瞥牽扯了心神,吃飯都沒什麼味道,跟舒儀說話也興緻缺缺了,一直忍不住往裴家包房那邊掃瞭。
舒儀也沒心思了,有意無意也忍不住往那邊看,剛才那大男孩跑出來叫季礪寒爸,叫白嬌白姨,她聽了個清楚,知道那就是季裴。
那男孩當初還是個奶娃娃,他爸犧牲,他媽殉情,本來裴家想要帶回去養,顧及他姥老痛失女兒一下病倒了,才把孩子留給了季家。
結果誰知道兩家怎麼商量的,這孩子就成了季礪寒的。
舒儀還記得那年,他爸興奮地問她想不想嫁給季礪寒。
她當然想啊,那是清大出類拔萃的高嶺之花,在他們那個圈子,別人對他也是跪著仰望,她舒儀這麼驕傲的人,未來的丈夫當然應該是最優秀的那個。
她早留意他了,可是那是個獃子,她明裡來暗裡去地暗示心意,他都無動於衷。
那麼幾次她就歇了心思,她那麼驕傲的人根本不可能放下身段,低下頭去主動追求,但得不到的才念念不忘,後來為了引起他注意,也有怨恨他的成分在,好幾次故意讓他下不來台。
季礪寒也都沒計較,說是不計較,更像是根本不在意。
她才徹底歇了心思。
結果突然就看到了希望。
原來那時候季裴他爸才犧牲,他媽沒過半年就殉情的事鬧得沸沸揚,尤其像季家那種搞過革命的軍人家庭,別人更不理解他媽一個堅強的女公安居然會扔下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殉情。
季家裴家估計為了季裴從小沒有陰影,能夠健康成長,就打算瞞著那事,把季裴交給季礪寒撫養,他那時候特別需要一段婚姻。
很多人願意跟季家聯姻。
舒儀他爸也不想錯過這個時機,舒儀就更不用說了,能成為季礪寒的妻子,光是季礪寒愛人這個頭銜,就足夠在圈子裡賣弄了。
她馬上就答應了,憑藉季老爺子和他爸老戰友的關係,這件事很快也促成了。
他爸很高興,但當初也擔憂,拉著她說了很多話,無非跟了季礪寒一定要收收脾氣,凡事多為他考慮,好好經營自己的小家庭什麼的。
她印象特別深刻的一句話,他爸說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後,但是不愛也未必就不能相守。
說季礪寒人品上上乘,只要她不太過分,他會跟她相敬如賓,一輩子護著她。
她不以為然,她當初一門心思都是自己嫁給他,想憑藉著婚姻關係真正拿下他,讓他愛上自己,然後狠狠報復回去,讓他也嘗嘗被人愛答不理的感受。
所以她剛進門就作了一下。
季裴那天哭鬧得厲害,季礪寒過去哄了哄,她就藉機發揮,說他對新媳婦兒都愛理不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也不把她們舒家放在眼裡。
她就看他一本正經地講道理,心裡不是不得意的,但忍不住時不時刺兩句,結果話趕話就鬧到了要回娘家。
新婚之夜就那麼泡湯了!
她不是不後悔,但也直到季礪寒親自過來接才肯回去的,結果剛回去,他就跟她提什麼培養感情的事,還有什麼約法三章,他學業忙幾天才能抽空陪她吃一次飯,幾天陪她看一次電影什麼的。
她當時就覺得荒謬,他們季家需要一段婚姻,她過來拯救他們家的,他季礪寒把學業放在第一位,把那個拖油瓶放在第一位,都不把她放在第一位。
總之兩人就那麼談崩了,季礪寒當初一面忙於學業,一面照顧季裴,她心情好就回去一趟,心情不好就住在娘家,她向來喜歡眾星捧月,被別人追捧,季礪寒滿足不了她內心需求,她就把心思放在了外面,回來也不忘跟季礪寒炫耀!
其實她沒真的跟別人發生什麼,就是喜歡那種感覺,還想刺激刺激季礪寒罷了。
季礪寒卻始終克己守禮,哪怕對於她的炫耀都一臉淡然,彷彿內心沒有任何波瀾。
她是一個需要男人用親昵來傳情達意的年輕女子,她簡直受不了這個,最後一次鬧開,她要出國,除非季礪寒跪下來不讓她走。
後面就那樣了……
季家的人男男女女都長著一副好皮囊,裴家的人也是,季裴繼承了兩家優良基因,長得也是劍眉星目,桀驁不羈,身上有股帥氣的乾淨感。
當初還是個愛哭鬧的奶娃娃呢。
看起來特別愛他爸,對他那個后媽也是格外殷勤,季礪寒和白嬌剛走,他跑出來好幾趟,一次次地到門口看他們有沒有回來。
舒儀冷哼,論認識的早,她在他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她還是他名義上的親生母親!
她忍不住作死,又提起裴家和季家的往事,還故意說得大聲,「你剛才不是說裴雲清可惜嗎,那確實挺可惜的,犧牲的可慘了,被特務弄死的,季礪華跟他青梅竹馬,感情好的不得了,聽說接到消息人就暈死過去了,不過家裡出了個英雄,悲痛是悲痛了些,也不至於大半年走不出來,還搞出殉情那一套吧!」
舒允平聽得心驚肉跳,"你小聲點,這是他們兩家的禁忌!"
舒儀偏要說,「虧她還是個堅定的女公安,我爸以前提起他們家,還說她媽巾幗不讓鬚眉,她像她媽一樣獨立有力量,精神上不依靠別人,看來都是虛的……"
那人笑嘻嘻,"也是,你們說以前幹革命誰沒考慮過死啊,要是男人死了,當了寡婦就活不下去了,那還了得啊,他們那種軍人家庭傳承下來的就是這個,沒想到出了那麼個情種,據說她媽去世的早,也是受了這個打擊。」
舒儀冷笑,「我看啊,季礪華什麼痛苦絕望,壓根就是小布爾喬亞的無病呻吟……」
季裴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不見他爸和后媽回來,卻聽到有人說起"裴雲清"和"季礪華",那是他姑父和姑姑啊!
他多少聽過姑姑和姑父的故事,姑父被特務害死的,姑姑受不了也走了,他當初聽到就很痛心,也猜測到疼愛他的奶奶之所以鬱鬱寡歡,身體不太好,可能就是受了那個打擊。
他知道革命不怕流血犧牲,但是頭次感受到親人離去對家人沉重的打擊,他甚至於有點埋怨姑姑,為什麼不考慮爺爺奶奶的心情,就要撒手跟姑父走呢,人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種可能啊,人除了自己,還要為愛自己的親人活著啊。
他能理解姑姑走不出來,但是說實話真的接受不了,想來他奶奶更加接受不了,好多次他都看到奶奶偷偷抹眼垂淚……
但是這再怎麼說也是他們家的家事,別人哪來那麼大的臉評頭論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本來就是個衝動的少年,當即過去義憤填膺地叫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道歉。
尤其那個女的,說話一臉鄙夷人的樣兒,他看著就討厭。
「裴雲清和季礪華是我姑父姑姑姑,他們都是我最敬愛的長輩,你們在這兒說我長輩長短都不臉紅
地點道敬!"
嗎,快點道歉!
他兇巴巴的。
舒儀冷不丁嚇了一跳,隨後就笑了,「你是季裴吧,我……」
舒允平生怕她說出不得了的話,捅了什麼大簍子,忙站起來打斷道,「小朋友,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我們以後再也不敢議論別人長短了,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你的家人呢,你趕緊回去找他們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季裴才不會被幾句話哄住,堅持道,「這兒沒你的事,我讓他們兩道歉!」
那人看出來季裴被全家寵著,脾氣不小,事情真鬧起來對他可沒好處,忙站起來誠心誠意地道了個歉。
季裴看向舒儀,「還有你,你說的最多,今天我要看不到你誠意,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舒儀笑死了,「你打算怎麼不會善罷甘休啊,叫季礪寒過來一槍崩了我?!」
季裴氣壞了,「你不配提我爸名字,我也不用我爸出面,我一個人就夠用,小爺我雖然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但有些人要犯賤,我沒啥不好意思動拳頭!」
他說著就把袖子魯起來了。
舒允平忙勸說,「舒儀你趕緊道歉啊!」
舒儀那個勁卻上來了,冷笑不斷,「跟我動拳頭?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跟我動拳頭!」
她大聲道,「我是你媽!」
舒允平心肝都哆嗦了,這姑奶奶今天要闖大禍了!
那人見勢不對,偷偷拿了外套就趕緊撤了。
裴家人寵著季裴,見他一次次出去看他爸和白嬌有沒有回來,老太太和老爺子反而挺高興,這代表人家白嬌跟他相處的好,他把人家當自家人,起先裴家老大還看著他,怕他跑遠了,老太太不想讓孫子感到被人拘束,就說,"由著他吧,由著他。"
反正他們一大家子都在這兒,不怕他出什麼事。
可好半天沒回來。
裴家人就出來找了,一句「我是你媽」,直接把所有人震得頭皮發麻。
舒儀那個女人簡直不是人。
他們擁過來就想趕緊把季裴帶走,季裴氣壞了,沖著那厚顏無恥的女人怒吼道,「你是我媽?我是你爺爺!」
簡直太氣人了。
罵完還不夠,他端起一盤菜直接澆到那女人頭上,指著她不依不饒,"道歉!你道不道歉!"
舒儀尖叫,氣得發抖,"你這個小混賬,季礪寒就教出你這麼個沒教養的小混賬!"
舒允平攔不住她。
裴家人一個個眼睛發紅,怒目而視,恨不得當場把她撕碎了,但是也怕她被逼急了,一個個攔下季裴,想讓他跟爺爺奶奶先回去。
老爺子說,「季裴,聽爺爺的話,爺爺一定讓她得到教訓,你先跟爺爺回去!」
季裴什麼都聽不進去,指著舒儀破口大罵,"你什麼東西,你也配說我爸,我今天不把你打得哭爹叫娘,我就不姓季!"
舒儀冷笑,「你本來就不……」
聲音被裴家人壓了下去。
季裴知道也不是什麼好話,回罵道,「我姓你爺爺!」
他頭次恨不得打死一個人,拎起一把笤帚就沖著舒儀過去了。
舒儀尖叫著跑開,又被追上來,一個跑一個追,夾雜著謾罵,整個飯店雞飛狗跳。
季礪寒牽著白嬌回來。
舒允平沖昏了頭腦,過來語無倫次地指責他,「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今天想打死我妹,你知道她脾氣不好還不容忍一下,不讓她出國,你,你還縱容你兒子這麼欺負我們舒家人……"
季礪寒看也沒看他一眼,彷彿障礙物一樣一把把人推開,讓白嬌回包房去,大步過去把季裴手裡的笤帚奪下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人推到了裴家老大老三手裡。
他面沉如水,「跟爺爺奶奶先回去!」
季裴正在氣頭上,但看清是他爸,委屈的要死,「那個壞女人說我姑姑姑父壞話!我……我要打死她!"
裴家人哪裡敢讓他多待,趁著這個時機趕緊拖住他就走。
舒儀被打得狼狽不堪,在後面大吼大叫,"小混賬,有媽生沒媽養的小混賬,你們全家都騙了你,季……」
季礪寒差點上去掐她脖子。
白嬌過來「啪」一個大比兜就替他打上去了。
舒儀震住,「你,你打我?」
白嬌捏了捏手腕,「打人可真疼啊,我尋常不打人,但我不想我男人碰你髒了他的手,今天就代他受過了!"
她道,「你還有臉說季裴有人生沒人養,我看你們家舒老爺子才不知道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玩意,你有什麼資格鬧吶,當初公派留學出去的吧,不肯回來的時候誰給國家交的那筆錢,季礪寒對你一再忍讓,季家對你仁至義盡,季裴你都不放過,打你?打你都是輕的!"
她扭頭對季礪寒道,「我看咱們也不用她廢話,今天是時候見見舒老爺子,問問他怎麼管教不力,把女兒教成這樣,咱們走!」
說完挽住季礪寒胳膊就走。
舒儀被打懵了,也被她一陣劈里啪啦罵懵了,等人走了才回過神,對著門口瘋了一樣大叫大嚷。
舒允平一把拉起她,恨鐵不成鋼,「走,趕緊回啊!沒聽他們說過去找爸!」
東來川順卻不放人,「這又打又砸,客人都跑了,就這麼走不地道吧?!」
一個兩個都過來欺負人。
舒儀怕了他季礪寒,還怕這群趁火打劫的人,上去又想叫囂。
舒允平都厭惡了她,忙把人扯住,好聲好氣地報了家門,又把工作單位報上,承諾一定賠償。
然後強行把舒儀塞上車,往家裡趕。
快到家門口,他道,「爸肯定很生氣,這次說不準把你趕出家門,認都不想認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舒儀想問問他什麼意思。
這是打算以後不管她了?!
就被他趕下了車,然後直接走了。
舒家大廳里,舒老爺子垂在身側的手都握緊了,他跟季老爺子,裴老爺子一樣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同志,坐在那裡就不怒自威。
他看向季礪寒,他最中意的女婿,心裡都在滴血,當初他是知道女兒太過任性,但他相信季礪寒的人品,女兒只要不太過分,季礪寒是不會跟她計較的。
他把女兒交到他手裡特別放心,也幾次三番教育女兒把小家庭經營好,即便兩人發生口角,也不要給季礪寒添亂,不要影響到他學業,對季裴哪怕做不到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也要學著替季礪寒分擔壓力。
他的女兒卻註定讓他失望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好歹,他千方百計映著老臉,給她爭取到那麼好一門婚姻,這麼好的丈夫,她都給作沒了。
她在國外打電話說要離婚那天,舒老爺子心都傷透了。
聽了女兒回來依舊糾纏不休,甚至於鬧出笑話,連季礪寒都親自找上了門。
他臉紅,他丟人,他這個老同志到底辜負了季老爺子當初的信任。
他站了起來,他道,「礪寒,我替她向雲清和礪華道歉,也向他們的兒子道歉,向你道歉,我的女兒,是我管教不力。」
他飽經風霜,額頭上清晰地鐫刻著歲月留下的溝壑,一字一句艱澀難言,但是維持著體面,神色冷肅自持。
季礪寒站了起來,微微點了下頭,「相信這件事您自有安排……」
他不是不依不饒的人,尤其面對的是和父親一樣的長輩,但白嬌是啊。
一句道歉這事就完了?
嘴上說得好聽,回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一家人再父慈子孝,他們憑什麼白白被噁心了呀?
她打斷季礪寒就說道,「光道歉有什麼用呢,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您今天先表個態吧!」
舒老爺子太陽穴青筋突起,還是頭次被一個人小女人逼迫,目光如炬落到了她身上。
要說威壓這東西,誰能壓得住白嬌。
她目光迎了上去,毫無所懼。
季礪寒卻是皺了眉,牽緊她的手,面沉如水,「我太太的擔憂不無道理,舒儀是怎樣出爾反爾的人,相信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也覺得您有必要表個態。"
舒儀回來就聽到這話,她一身狼狽,氣急敗壞,」我舒儀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逼我爸幹嘛,有本事沖著我來!"
舒老爺子沉聲道,「過來。」
舒儀多少害怕她爸,要不然也不會跑去住賓館,死活不肯住家裡。
她下意識過來,「爸……」
下一秒就被重重的一巴掌打翻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