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孩子那麼可愛
「真的不需要報警嗎？」榎本梓不放心地確認。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問原近夜了。
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坐輪椅出來，怎麼看怎麼像被遺棄了。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慘的人，特別是身上的傷，極有可能是被虐待的痕迹。
念及此，榎本梓義憤填膺地要打110。
原近夜搖頭，「謝謝小梓姐姐，不過真的不需要，我只是出來玩不巧迷路了。」
「誰會大早上出來玩啊？」聽到這麼離譜的回答，榎本梓有些生氣。
「我——」小男孩舉手。
「怎麼了小弟弟？」榎本梓蹲下身，換上溫柔的笑容。她聽原近夜說了，這是個熱心腸的小孩，本身就喜歡孩子的她對他很有好感。
「我就是早上出來玩的。」男孩神色認真。
「好吧好吧，」榎本梓無奈嘆氣，「你們的父母呢？讓他們來接你們吧。」
「我父母沒了。」
「我父母離婚去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回答。
榎本梓頓時同情心泛濫，太可憐了，跟他們相比自己只是加個班而已，簡直不要太幸福。
她將沖好的奶茶遞給二人，聲音都輕柔了許多，「先暖暖身子，有什麼苦衷可以說出來，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們。」
一杯奶茶下肚，原近夜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面前的榎本梓算是名柯世界的冷門龍套，長著一張漂亮娃娃臉，外眼角略下垂，瞳色為水綠色，棕色長發柔順地垂在肩上。
她擅長烹飪，喜歡小孩子，是位善良開朗的年輕女性。
「還真有一件事，」原近夜用皸裂的手掏出手機，「可以幫我充電嗎小梓姐？我想打個電話。」
「當然可以。」榎本梓在櫃檯上翻找充電器，「要給監護人打電話嗎？先用我的手機吧。」
「不，我要給老師打電話，號碼就在手機里。」
「老師？」
「嗯，大哥讓我來找他。」
看，果然是被遺棄的吧。榎本梓同情地想，還是被哥哥拋棄的。
作為一個熱衷追劇的女生，她不禁腦補一出父母去世、兄弟反目的大戲。這種劇本往往以悲劇告終，還會夾雜與傻白甜女主的愛恨糾葛，除非冷血大哥遭遇意外或突發疾病，善良弟弟不離不棄侍病床前，於是大哥在臨死之前幡然醒悟，終於明白親情的難能可貴。
最後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大哥安然地合上眼睛。
太慘了。榎本梓被自己的腦補感動到了，抽出紙巾擦著眼角的淚水。
她也有個哥哥，不過顯然比原近夜的哥哥好得多。
嗯，周末回家要與哥哥好好相處。這麼想著，她按下手機開機鍵。
「咦？你的手機是滿電的啊？」
什麼？榎本梓的話讓原近夜差點吐血。
他扭曲著臉接過手機，果然，電量滿格，想必是伏特加偷偷充滿的。
倒是告訴我一聲啊，我這些苦豈不是白受了？原近夜鬱悶地想當場去世。
他辛苦地翻看通訊錄，點開備註為「B」的號碼。
B——Bourbon——波本，安室透，降谷零，具有三重身份的男人。
「喂？」安室透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出來。
「師父你好，方便來接我一下嗎？」
「你是——」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琴酒大哥給你收的學生。」
對面明顯愣住了，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多了個身份。
「他現在行動不便，您能過來一下嗎？」見對方不說話，旁邊的榎本梓忍不住解釋，並貼心地說了便利店地址。
「哦……」對面的人獃滯著掛斷電話。
【叮！負面情緒+2】
還沒見面呢就漲積分了，原近夜滿意地點頭，看來這個老師真是找對了。
「好，輪到你了。」榎本梓蹲下來看著小男孩，露出鄰家姐姐般溫暖的笑，「小弟弟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家裡沒有人，」男孩搖搖頭，「我自己可以回家。」
榎本梓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原近夜貼心提醒，鍋開了。
「先吃飯先吃飯。」榎本梓臉色瞬間明朗，雀躍著端下那鍋大雜燴。
便利店外有小餐桌，供以客人們吃泡麵與關東煮。關東煮本名御田，是霓虹常見小吃，美味可口暖身養胃，深受上班族喜愛。
榎本梓將小餐桌拿進店裡，又拿過兩袋昨夜過期的麵包，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一揭蓋子，濃郁的香氣混合蒸汽湧出來，沖淡了冬天的寒意。
昨晚的關東煮還有剩，湯底都是現成的，索性放入拉麵一鍋燉了。海帶木魚花熬制的高湯，加了雞蛋，魚丸，竹輪，白蘿蔔，魷魚卷，海帶結，魔芋絲，牛肉丸，年糕福袋……
原近夜連喝兩碗濃白的湯，熱乎乎的感覺從胃部竄進四肢百骸。咬一口魚丸，滋味香濃，軟糯咸甜，他差點淚流滿面，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榎本梓打開畫質感人的電視，津津有味地看那部大型現代推理復仇劇。
店外風雪料峭，店內熱氣氤氳，在電視劇的嘈雜聲中喝一口熱湯，真是一個美好到不現實的早晨。
「小梓姐我想喝啤酒。」原近夜舉起僅有的右手，湯水順著湯匙流到手腕上。
「想什麼呢，未成年人不許喝酒。」榎本梓黑著臉幫他擦去水漬，眼睛一直黏在那台小電視上。
這部劇情節跌宕起伏，正講到關鍵處，年幼的反派之子對著主角大吼，「我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那就送他去見他爹唄。」原近夜咬著白蘿蔔說。
氣氛突然寂靜，他意識到說錯話了，哈哈一笑，「開玩笑呢，小孩子那麼可愛，主角怎麼忍心下手。」
凝滯的空氣這才重新流通。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原近夜戳戳專心吃拉麵的男孩。
「弘樹，我叫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原近夜愣住了。
他記得這個天才兒童，出場自《貝克街的亡靈》，年僅10歲的麻省理工學院研究生。
澤田弘樹的成長之路異常坎坷。
他生來便是天才，被偏見的老師斷定為怪小孩，長期遭受國內機械教育的壓迫。父母離婚後他跟母親出國學習，母親因病去世后又被人收養，養父覬覦他的高智商，將他關進小黑屋造人工智慧，最終迫使他跳樓自殺。
而他的生父也在兩年後被貪婪的養父殺死，幸好最後時刻被工藤父子揭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