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紅樓赦大老爺（10）

一直以來，都有人說陸繁星嘴巴毒，心眼小，不是個好東西。

陸繁星承認自己心眼小，卻不承認自己嘴巴毒。只是認為自己喜歡說大實話，所以才會被人說嘴巴毒。如今更是覺得他帶著林墨玉走的時候，林如海整張臉漆黑如墨，是缺乏表達。

實際上，林如海可傷心了。

「哎，墨魚啊，你爹爹是位好父親，可惜流年不利，就因為生了絳珠仙子，所以被邪魔歪道給盯上了。」

前往巴蜀的路上，陸繁星也不管林墨玉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一股腦將自己的心頭話，都說了出來。

林墨玉到底年齡小，雖說早熟，但對於一些事情，真的就似懂非懂。陸繁星噼里啪啦說了長串的話，林墨玉就聽懂了林如海是好父親，絳珠仙子是他剛出生的妹妹，林黛玉的綽號。

「絳珠仙子，指的什麼意思呀！」

林墨玉歪著腦袋，並不是很胖，只有略微嬰兒肥的臉蛋上浮現出迷惑不解。

他是真的疑惑，仙子他懂什麼意思，可是絳珠

絳珠是什麼？

能吃嗎？

「絳珠是什麼，這個問題挺嚴肅的，讓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吧。」陸繁星陷入了沉思，然後用忽悠小孩子的口吻，開始信口開河。「知道人蔘嗎？這絳珠草啊，就是人蔘的一種。」

都有根系、枝蔓，長著一顆顆紅艷如珠子的果實。說絳珠草是人蔘的一種，沒有任何問題。

林墨玉開始眨眼睛，很認真的瞅著陸繁星。

「大舅舅沒有信墨哥兒？」

「我騙你一個小不點幹什麼？」陸繁星沒好氣的道：「還有叫我師傅，不許叫我大舅舅。你的舅舅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恨不得坑死你家沒商量的假正經。」

林墨玉：「？？？」

「哎，墨魚啊，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為師說了你也不明白，索性就稍微提提。墨魚，你且記住，你之所以拜在為師的名下，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林家有打劫，非人力可以化解。為了避免你這根林家的獨苗苗被坑害，你父親便選擇將你託付於為師。」

林墨玉依然似懂非懂，卻聽明白林家要不好了，頓時急了。

「師傅，林家會出什麼事？」

「為師前面不是說了嗎，被妖魔鬼怪盯上了。你現在還小，再者你爹爹、嫡母還沒到時候死呢。等你好好跟著為師學藝，說不得學成之後，還能親自出手救你爹爹、嫡母一命。」

林墨玉眼眶兒頓時紅了，這個時候才有了離開爹娘，跟著不著調師傅/舅舅闖蕩江湖的不確定感。很想哭，可是眼睛澀澀的，根本哭不出來。

陸繁星斜眼瞄了林墨玉好幾眼，多半想確定林墨玉什麼時候嚎嚎大哭。結果林墨玉硬是沒有哭，只是沉默不吭聲的窩在馬車裡，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陸繁星也睡著了，哪怕馬車繼續在官道上行駛，陸繁星都沒有醒，以至於臨近黃昏，準備找客棧投宿時，才發現他們根本不是往巴蜀地界去的，而是金陵。

窩草，這不合理。

陸繁星好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腦子亂得很。

金陵他就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首先，榮寧兩府的祖田在金陵。其次薛家外帶一個甑家，都在金陵。

先不說金陵熟不熟的問題，就一個薛家，只要看到陸繁星，保准沒人否決陸繁星是不是賈赦的問題，只會異口同聲表明，陸繁星就是那混不咎的賈赦。

tnn的，怎麼就往金陵跑了呢。陸繁星記得他給請的車把式說好了，馬車是往巴蜀之地走，而不是金陵走，怎麼就

陸繁星一時間眉頭緊鎖，甚至陰謀論起來。

只是陸繁星並沒有想多久，就聽林墨玉喊師傅，說自己餓了。

「好巧，為師也餓了。」

陸繁星將『為什麼會來金陵』的念頭拋之腦後，直接領著林墨玉，往僻靜角落一坐，就喊店家將拿手好菜都上了。

其實揚州距離金陵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馬車跑了一個白天，不過才出了揚州地界，本質上飯菜口味還是比較靠攏揚州的。要說揚州名菜，首先便是水晶豬蹄以及蟹粉獅子頭

這兩樣菜，店家一道也不會做，就會一些比較家常菜。

陸繁星聽到這個介紹，也沒有嫌棄，就點了一些比較家常，比如說涼拌肚絲，快炒時蔬之類的。

同林如海的口味兒一樣，林墨玉口味偏清淡。偏偏這魚吧，如果不重鹽重油的話，吃進嘴巴里，會有土腥味兒。要說把魚拿來清蒸，店家很一般的手藝，那就是純粹糟蹋魚。

索性沒有點魚，林墨玉可勁的吃著快炒時蔬，其他的，比如說雞肉、鴨肉以及豬肉炒的菜，都是陸繁星給他夾，林墨玉才勉為其難的吃。

陸繁星：「」

「這丫頭怕是要砸在手裡了。」

——人販子？

突然傳來的懊惱聲音，讓陸繁星一下子眯起眼睛，豎耳仔細聆聽。

「老六，要不咱們把那死丫頭賣到妓院去？」

果然是人販子。

陸繁星覓聲望去，正好看到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帶著粉雕玉琢，年齡大約四歲左右的女童。

女童巴掌大的臉上儘是怯然。

陸繁星穿越之後，旁的不說，五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強。即使相隔幾桌，陸繁星依然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依然看清楚了女童的長相。

並且還在眉心中央的胭脂痣停留了好一會兒。

眉心一顆紅痣

應該是那幼年被拐，成年時被薛蟠強買，后成了薛蟠妾室，又被夏金桂虐待的香菱，也就是甄應蓮。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

她是小時候就被拐賣來了金陵，又輾轉數位人牙子，才最終被薛蟠強買了去。

想到這兒，陸繁星頓時起了弄死人販子的想法。

前文說過，陸繁星這個人很複雜。他的身上有小人得志，還剩下沒被狗啃完的良心。由於10歲后就長於孤兒院，因此陸繁星對孩子，特別是可憐無助的孩子，多了耐心和寬容。

當初看《紅樓夢》一書時，陸繁星對裡面的男男女女，主角配角，並沒有多餘的看法。如今得遇甄應蓮，倒是起了憐憫之心。

還是那句話，人販子該死。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人販子都該天打雷劈。而且聽兩人販子的口吻，好似還商量著要把甄應蓮賣到青樓。

陸繁星腦中瞬間閃過弄死人販子的n種方法，下一刻直接收回視線，繼續和林墨玉一起吃吃喝喝。

卻不曾想，倆人販子注意到陸繁星一個『孤寡』道人帶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男童，忍不住心生貪念，想著將林墨玉也拐了，湊成一對兒一起打包賣給富貴人家做仆奴，就自以為沒人注意的開始『監控』起陸繁星和林墨玉。

如此行為，直接把陸繁星氣笑了。

本來想等倆人販子出客棧找機會再動手的，如今人販子把林墨玉盯上了。陸繁星也就學了倆人販子的打算，晚上時候先一步的用迷煙迷倒倆人販子，然後手起刀落，手筋腳筋一挑，就抱著連睡夢中都睡得不安穩，像只小鵪鶉瑟瑟發抖的甄應蓮，領著林墨玉，連夜通知車把式離開了。

怎麼說呢，陸繁星的一系列騷操作，沒有嚇著林墨玉，反倒把車把式嚇的，直接不要剩下的傭金，第二天一大早就駕著馬車跑了。

陸繁星：「」

「車把式怕什麼怕？」陸繁星沒好氣的嘟囔：「道爺我這是替天行道。」

林墨玉：「嗯，替天行道。」

「哎，徒兒，現在咱們怎麼辦？」陸繁星托著腮幫，一會兒打量乖乖巧巧的林墨玉，一會兒打量迷迷糊糊，哭泣著起來的甄應蓮，陷入了煩惱之中。

「倒是知曉甄應蓮的父母住在哪兒，但是離開揚州之時，聽仁清巷的居民說，甄士隱一家子已經將房產處理，與妻子一道兒投奔岳家去了。倒沒提甄士隱的岳家在哪兒。我即使想將甄應蓮送還給甄士隱，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如願。」

也是陸繁星沒想過會在『走錯路』的時候，碰到即將被二次販賣的甄應蓮。都說算人不算及，要是早算到會有這麼一出，陸繁星一定會把甄士隱岳家的地址事先打聽清楚，也好過現在做了好事後，陷入了兩難之中。

「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道爺且再好心一回，幫你這小可憐找到親生父母。」

陸繁星深沉的吁嘆一聲，卻沒打算回揚州。而是又買了馬車乾脆往金陵走後，花了大價錢請人幫忙尋找甄士隱岳父家的確切位置。

這就是沒像紅學家一樣深入了解《紅樓夢》的原因了，只知曉甄士隱妻子姓封，倒忘了岳家叫什麼名字。全國姓封的人家不知何數，就連揚州都有數千甚至數萬戶人家姓封。

又不知確切地址，這樣子找無疑大海撈針。於是乎，不出意外，陸繁星根本就沒有幫甄應蓮找到父母。索性甄應蓮年齡小不記事，再加上又和林墨玉處得極好。

陸繁星乾脆就收下甄應蓮做弟子，排行二，改了道名：鰱魚，諧音名則是陸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