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蕭國公府分崩離析
王廣拔出軟劍相抵,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已是過了不下二十招。
蕭國公見王廣一招一式都似曾相識,細細探查又覺得似乎哪裡又不對,一時之間心底疑竇重重。
周圍的人自動退守到一邊,青雲隨手拎了把虎子到一邊,一臉興味的瞧著。
「祖父,他不是賊人,我們已約好一同上路去望縣。您快住手,別把人打殘了。」蕭樂欣揚聲喊道。
蕭國公一聽當即收回了自己的長槍,轉身回乖孫女身旁。
王廣見狀也收了自己的軟劍,其實蕭國公轉身的剎那間他是可以出手就要了他的命的,可王廣並沒有出手,有件事他必須先弄清楚。
當年趙遠將軍與蕭國公長子是同窗好友,蕭國公與趙將軍而言亦師亦父。只是趙將軍被滿門抄斬時蕭國公府無人為其求情,王廣才覺得當年誣陷之事蕭家也有份參與。
只是現如今,見了國公府六小姐,他突然覺得也許這麼多年自己都想錯了。
「姩姩,此人雖武功不錯但血性過盛,恐怕不好相與。」蕭國公不放心。
蕭樂欣看向王廣:「祖父放心,王廣他不敢動我,何況孫女有貼身護衛,一定會平安抵達微望縣。」
「祖父另派幾人護送你去望縣,一路上人多些總會安心些。」
蕭樂欣明白這是祖父心意,福身道謝:「謝祖父。祖父,欣兒捨不得你。」
「祖父也捨不得小六……」
蕭國公自是不舍就此與孫女分離,可他私自回京是死罪,若是被有心人蔘上一本,被扣上叛國的罪名也未可知,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蕭樂欣自然是明白的,她微微一笑道:「祖父,欣兒從望縣回來就去看你,到時一定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是要帶孫女婿來見祖父?」
聞言,蕭樂欣一張臉頓時紅了,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李宸謹的模樣,半晌都未開口說話。
蕭國公見孫女這害羞的樣,心下瞭然,朗聲大笑。
「聖上指婚,宸王是良配。」
「祖父……」蕭樂欣小女兒心態十足。
兩人說話間,往西北大營方向而去的人馬回來了,這對人馬帶頭的是蕭國公身邊的副將呂弦。
「呂副將,你帶著你隊人馬送六小姐去望縣,不得有誤。」蕭國公嚴聲下令。
呂弦領命,當即領著人去整頓行車事宜。
蕭國公回頭望了眼身後京都城方向的官道,心底閃過一絲不安,西北軍營方向路況最為不佳,按理派往京都城的人馬理應先回才對。
定是出事了!
「姩姩,此去一路上要萬分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蕭國公面上不顯,只是不放心地連聲叮囑,轉而又看向跟著蕭樂欣的知琴知棋:「你們兩要好生照顧六小姐。」
「是,國公爺放心。」
一會的功夫,呂弦就整頓好了車駕,一行人立刻就能出發。
蕭國公怕再耽擱下去恐生變,即使內心再是不舍也強行送蕭樂欣離開。
蕭樂欣在知琴知棋的攙扶下進馬車,掀了車簾見祖父偷偷背過身去擦眼淚,一時間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祖父,欣兒捨不得你。」
蕭國公強忍著淚示意呂弦趕緊上路,自己卻是徒步跟了馬車好長一段。
「姩姩,祖父不日就跟聖上告老還鄉,屆時祖父定日日陪著姩姩玩耍。呂弦,定要將六小姐安全送到望縣。」
終於,馬車漸行漸遠,蕭樂欣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手,揚聲高喊著「祖父」,直到祖父的身影再也瞧不見了,她才悵然所失的垂手作罷。
蕭國公雙目猩紅,老淚縱橫。
一行人剛離開,驛站京都城方向就來了大批的人馬。跟隨蕭國公的精銳立刻聚攏,形成一個包圍圈,嚴陣以待。
為首的是刑部侍郎蘇銳,他手拿聖旨面色冷如冰霜,騎著高頭大馬高高仰視。
「蕭國公,接旨。」
蕭國公早知會有今日,只是沒料到聖上的手腳會來得這樣的快。
「蘇侍郎,別來無恙啊。」蕭國公手握長槍,毫不畏懼,跪下接旨。
「蕭國公蕭齊不經傳召私自出西北大營回京,於邊疆安寧無意,於大周安定不義。今刑部與大理寺查明,蕭國公與紀家同流合污,通敵賣國,即刻緝拿歸案!」
「不可能,國公爺怎會通敵賣國,聖旨定是假的!」
「國公爺一生戍守邊疆,保得西北安寧。通敵叛國罪我們不服!」
「對,不服!」
跟隨的精銳個個是血性漢子,一聞此聖旨個個不服氣,幾欲抵抗。
蘇銳一聲冷笑,隨他而來的五千侍衛立刻發動,形成包圍圈。
「你們想造反?也不看看這是誰家天下!」
蕭國公示意自己的人不可輕舉妄動,他毅然起身,灼灼目光盯著蘇銳,揚聲開口。
「蘇侍郎此言便是大逆不道!這天下必然是百姓的天下,老夫自問無行查他錯之舉。今日貿然出大營只是為了家事,當日陛下曾私下允諾老夫,想家了可回家探望。」
蕭國公毫不畏懼:「今日老夫想家了回家探望一番有何不可!」
蘇銳哪裡信他的鬼話,而且當務之急就是拿下蕭國公,他不予糾纏,高高揚手重重放下。
五千侍衛見狀慢慢縮小包圍圈,精銳小隊也不甘示弱,紛紛舉起武器準備發動抵抗,他們絕不坐以待斃!
「蕭國公,你真的要居於頑抗,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嗎?要知道這可是聖上下旨,抗旨不尊可是會累及家人的。」
蘇銳冷冷出聲警告。
蕭國公驟然變了神色,身後這批精銳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他絕不能因一己之私就連累他們,而且蘇銳這麼急著捉拿他,恐怕朝中已有變故。
幸好他和宸王早有準備,蕭國公大笑三聲亦是臨危不懼。
「你們都退下,即刻回西北大營,不得有誤。」
「國公爺!」大傢伙怎會願意。
蕭國公掉轉過身看著身後諸人,沉聲道:「速回軍營,告訴軍師,帳中一切事宜皆由於他做主,這是軍令。」
「是!」
精銳小隊齊聲呼應,躬身下跪,動作整齊劃一,明明只有幾十人,偏偏生了氣壯山河之勢。
他們連叩了三下,隨即起身往西北大營方向出發。
蘇銳見狀立刻朝身旁一人眼神示意,那人剛想帶著人催馬追趕,蕭國公一柄長槍當空飛出,直貫那人胸口,當場斃命。
「蕭國公,你好大的膽子。」蘇銳沉聲怒喝,眼底卻是顯了懼意。
蕭國公冷冷回敬:「陛下只召見老夫一人,蘇侍郎還是安分守己的手,如若不然,你們安了老夫什麼罪名,老夫就反咬你們是同夥,魚死網破,看誰敢造次!」
蘇銳知道蕭國公說到做到,只得先忍下這口氣:「帶走!」
……
宸王府。
李宸謹看著知琴一路飛鴿傳信的消息,劍眉微蹙,得知蕭樂欣已由青雲與蕭國公派出的人馬一起護送去望縣,內心稍稍安定。
算著時辰,喬裝打扮的紀文正此刻已到望縣,若是順利,蕭樂欣到底望縣之日,就是紀文正手握血書和證據鳴冤之時。
屆時,他相信她定會接下訴冤狀紙,以宸王妃的名義領著紀文正告御狀,屆時朝野震動,陛下就算想想輕輕放過都不成。
「王爺!」青羽突然一臉焦急地闖進書房,急聲呼喊,「蕭國公不經傳召私自回京,聖上已下旨命刑部尚書蘇銳緝拿歸案,現已被壓入刑部大牢。」
李宸謹驟然變色,聲音帶了急促:「她可知道此事?」
「國公爺為保六姑娘安全,送走六姑娘后才與蘇銳發作。」
李宸謹心下稍安,蕭國公在她心中的位置,他是知道的。
「立刻去賬房支取一千兩銀子打點刑部上下,不可讓蕭國公在牢內受半點委屈。蕭國公府其他人呢?」
一想起蕭國公府其他人的反應,青羽忍不住啐了一口,臉上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噁心。
「王爺,屬下可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了。蕭老太太派去的人一見國公爺出京都城往望縣方向去了,她就讓蕭家三老爺遞上了斥夫狀,指責國公爺為夫不仁,為父不義,為臣更是不忠。」
青羽越說越是來氣:「國公爺人還未被地帶回城,蕭國公府就分府,宣稱蕭國公與蕭家長房別居,已與蕭國公府分家,此時的蕭國公府已由三老爺和二房大公子為首,而且他們還敲了登聞鼓,說……」
接下來的話青羽直覺說不出口,李宸謹卻已是心中有數。
果然,青羽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內心所想。
「狀告六姑娘弒殺庶兄,就連已被送去大岩庵的三姑娘也顛倒黑白的成了忍辱負重的可憐庶姐。」
「即刻去刑部大牢。」
……
李宸謹到刑部大牢門外,就被早已等候在那的蕭浩初攔住了去路。
「王爺。」蕭浩初拱手行禮,「祖父在牢內一切無憂,他知王爺定會來此特囑我在此等候。」
李宸謹看著面容端然的蕭浩初,沉聲開口道:「本王知大公子大巧若拙,果然不虛。」
「良禽擇木而棲,王爺請徐太醫之恩,臣沒齒難忘。」蕭浩初短短一句話就已表明立場,其實他人出現在刑部大牢門外就已是說明了一切。
聰明人之間說話從來就無需刻意點明。
蕭浩初垂首行禮:「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若我母親三妹肯悔過,還望王爺高抬貴手饒她們一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岩庵關不住蕭家三姑娘。」
聞言,蕭浩初神色微悸,沉吟半晌后終是輕嘆了口氣,淡淡道:「既是各人緣法,臣強求也無用。」
他的一片費心周全之法已是成了笑話,既如此他也不再強求。
「王爺此去望縣,望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