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敢死隊以暴抗暴戾
半年過後,鶴鳴村互救社大院內。習武的隊伍里除原有的申志塬、申京璽、郭紀棠、溫金豆、杜勇傑、張礪礓、姜圪垯、申坷垃等十幾個小伙外,新加入隊員二十幾人。其中有張華瑞、姬素蓮等五六個年輕女子。她們跟眾男兒一道揮汗演練,英姿颯爽。
王天乙奔走於男隊和女隊之間巡迴觀摩,分頭指導。一兩個時辰過後,再看習武隊伍,男隊個個揮汗如雨、氣喘吁吁,女隊人人大汗淋漓、力乏筋疲。
「訓練暫停,稍後到草棚下集合!」隨著王天乙一聲口令,男女隊員都應聲中止正火熱進行中的高強度武術訓練,不約而同地擦汗,喝水,甩臂敲腿舒乏筋骨,經短暫休整后,陸陸續續向操場旁邊的草棚下彙集。
「妥了!別吱聲聽我的——請大家靜靜坐下,下面我重點講一講進攻防守的排兵布陣法。」待在場隊員都井然有序地坐下之後,王天乙清清喉嚨為大家講述,「排兵布陣乃兵家常事,也是勝敗之關鍵所在。我們要想克敵制勝,光靠拳腳是不夠的,還應當懂得排兵布陣。」
張華瑞等女隊員個個正襟危坐,申志塬等男隊員人人屏息靜聽。草棚下一片肅靜,儼然一所正規校堂。
王天乙環視大家繼續講道:「中國古代陣法總體分為進攻和防守,具體細分為十大陣法: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群羊陣,六丁六甲陣,七星北斗陣,八門金鎖陣,九字連環陣,十面埋伏陣。」
隊員們凝神注目,竭力聽記。其中幾個識字的隊員連忙拿出紙筆認真記錄。
王天乙的講話頭頭是道,字字清晰:「戰國時期的《孫臏兵法》則將『陣』分為方陣、圓陣、疏陣、數陣、錐形陣、雁形陣、鉤形陣、玄襄陣、水陣、火陣等十種陣型。另外還有用以射擊的『雲陣』,用以突擊的『鋒矢陣』,用以奇襲的『闔燧陣』,用以圍敵的『贏渭陣』『鶴翼陣』,長於正面防守的『魚鱗陣』,長於多面防守的『沖軛陣』,以及長於輪番進攻的『車懸陣』。當然還有經諸葛亮改進過的『八陣圖』『梅花陣』,由戚繼光研創的『鴛鴦陣』等等,各種陣型五花八門,多達二十幾種。咱們今天重點講一講用以突擊的『鋒矢陣』,用以奇襲的『闔燧陣』,以及長於輪番進攻的『車懸陣』。首先請男隊一班出列,現場演練『鋒矢陣』。」
當即有十幾個男隊員摩拳擦掌走向前台。王天乙比比劃划指導眾隊員現場演練「鋒矢陣」法。
在距草棚不遠的練武場入口處,張景龍、謝鍾鋒、張石憲邊走邊談,健步走來。
「石憲啊,這都一年多了,你爹有點消息沒有?」謝鍾鋒望著張石憲,依然念念不忘地低聲問道。
「還是沒有,該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就是不見老爹的蹤影,可真真把人給急死了!」張石憲滿臉烏雲,搖頭嘆息說。
「很有可能被人暗害了,也有可能遠走他鄉。總而言之是凶多吉少!」張景龍掏出手帕略沾淚眼,長長嘆口氣說,「咳!可憐五弟一生操勞,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
「過兩天我到洛陽有事,順便在那兒好好找找。」謝鍾鋒望著體態單薄、鬚髮皆白的張景龍,難抑內心陣陣隱痛,竭力寬慰道,「張老師也別太過悲觀,咱們堅持這樣尋找下去,說不定就真找到了呢!」
「但願如此吧!」張景龍竭力剋制內心的傷感,強打精神率先來到武場籬笆牆外駐足觀望,「又一年多了,咱得現場察看一下王大俠授徒習武的進展情況。」
謝鍾鋒、張石憲也跟著來到練武場,隔著籬笆仔細觀望。
「嗯,很好!隊員們武功大有長進,可見王大俠功無枉費!」
「鶴鳴武校越辦越好,可喜可賀啊!」
張景龍望著日趨壯大的隊員陣容,充滿自信地打出一個有力的手勢,而後神情嚴肅地向二人低聲說道:「我已同上級黨組織取得聯繫,確定在農曆臘月十八日,也就是昌之公娶親當天晚上,對昌之公老巢進行突襲。截至目前,隊員們武功都練得差不多了,咱們再籌集一些土槍土炮,好好武裝武裝,爭取一舉端掉昌之公老窩。哎,對了,互救社近來情況怎麼樣?」
「互救社發展挺快,現在已有新老會員一兩百名。在張石憲一幫人的帶領下,經常不間斷地開展一些互幫互助活動,還沒少與周邊互救社溝通互動。」謝鍾鋒望著張景龍自信地點一點頭,「現在要組織一場大的活動應該不成問題。再者說,鏟惡除霸為民除害,群眾肯定會支持我們的!」
「到時候恁估計能組織多少人?」張景龍望著謝鍾鋒和張石憲問。
謝鍾鋒屈指略算,「至少五六百人。可以弄幾十根打獵土槍,還可以借十幾支步槍。」
「另外還能搜集一些土炸藥。」張石憲在一旁補充道。
「我可以從鄰村再組織一些槍炮和武術器械,交給你們統一調撥使用。」張景龍伸出有力的大手向謝鍾鋒、張石憲的肩頭重重地一拍,「這次行動至關重要,也非常艱巨。下去后咱們召集各方骨幹再仔細合計合計,一定要部署嚴密、安排周詳,確保在臘月十八日晚上一舉突襲成功!」
臘月十八日,近午。昌之公四合莊園門前。
兩扇厚重油亮黑漆的大門被兩個家丁緩緩推開,穿戴一新、滿臉喜氣的昌之公在朱斗、牛奮等幾個家丁的簇擁下,搖晃著肥大的身軀,醉醺醺地從門內走出。
昌之公掙脫家丁竭力站定,醉眼朦朧地抬眼望望近午的驕陽,再轉身望望門上的大紅彩帶,忽然把牛眼一瞪:「朱斗、牛奮!」
朱斗、牛奮忙不迭迎上前:「在!」
昌之公心煩氣躁地指指街口:「迎親隊伍咋他娘還沒回來!」
朱斗、牛奮對望一眼:「這個……興許、興許是……」
昌之公把臉一沉:「興許個牛屌,還不快給我過去看看!」
「是!」朱斗、牛奮正待前往,忽聽前面馬蹄聲響。朱鬥眼睛一亮,回頭高喊:「回來咧,迎親隊伍回來咧!」
眾人翹首以望。
隨著由遠漸近的馬蹄聲,三騎人馬從街口匆匆而來。
昌之公費力地眨巴眨巴眼睛,定睛細看。
三騎漸近,三個公差打扮的年輕小伙策馬而來,徑直來到昌之公門前。
三個「公差」離鞍下馬,分別從各自馬背兩側取下兩個酒罈,一齊放到昌之公宅院面前。
一中年「公差」向昌之公拱手道:「聽說昌主任今天娶親,龐鄉長派我等前來賀喜,特意奉上陳年窖藏杜康六壇,敬請笑納!」
昌之公望酒顏開,急不可耐地上前搬過一壇,用手啟開紅綢封蓋,以鼻品嗅后欣然道:「嗯!果是窖藏,陳年佳釀!」昌之公一把舉起酒罈,仰臉痛飲,然後放下酒罈大聲嚷嚷:「嗯,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想我昌某人討個六姨太,也勞鄉長大人送來如此厚禮,真是他娘擔當不起呀!哈哈哈哈……」
中年「公差」再次拱手道:「我們龐鄉長對昌主任您一向是尊若上賓,視同親朋,十分的尊重,萬分的敬仰啊!」
昌之公突然止住笑,把臉一沉:「這話我信,你去問問這方圓百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俺昌之公赫赫大名?」昌之公再次舉起酒罈仰臉豪飲,踉蹌地放下酒罈,略顯醉意地說道:「不、不是俺誇口,昌某有、有來頭!吃喝嫖賭抽,樣樣都拿手,闖過天津衛,到過張家口,良田幾百畝,家中有炮樓,天天做新郎,夜夜都風流,啥官兒都見過,鄉長算個毬!哈哈哈哈……」
隨著一陣時斷時續的鞭炮聲和喜慶歡快的嗩吶聲,一列長長的馬隊簇擁著一頂鞦韆一般悠然顛盪的八台花轎,踏破紅塵,浩蕩而來。
朱斗、牛奮匆匆跑向昌之公:「報告昌主任,迎親隊伍回來咧!」
昌之公猛然酒醒三分,強作鎮靜,發號施令道:「朱、朱斗,牛奮!」
朱斗、牛奮應聲:「在!」
昌之公指指地上的酒罈:「把這六、六壇好酒給我搬、搬、搬回家去!單等新娘一到,吩咐弟兄們全、全用大碗,開、開、開懷暢飲!」
「是!」朱斗、牛奮應聲而至,「吭哧吭哧」各搬壇酒向後院走去。
昌之公轉向院內高聲大喊:「二狗子、三胖子!」
「哎哎,來咧來咧!」二狗子、三胖子從門內應聲而出。
昌之公興奮地把手一揮:「點、點、點炮放銃,準備迎親!」
一輪新月高掛夜空,在斑駁濃重的雲霧中時隱時現,飄忽不定。
南閻村昌之公四合莊園,夜風徐徐。在門首兩盞大紅燈籠微弱燈光的映照下,一條大紅彩帶兀自翻飛,噼啪作響。
三層門樓上,兩個荷槍實彈的站崗家丁冷得縮著肩膀。
深宅後院二樓,在一方亮著燈光的雕花窗紙上,依稀映出一個半截缸一般男子的身影。
「我說素蓮啊,昌某人又不是老虎,怕俺吃了你不成?過來,過來呀!」是昌之公壓低的聲音。
窗紙的另一端映出一個纖細女子的身影。
「求求恁咧,俺才十六歲啊,求求你放了俺,放了俺吧!」傳出女子近乎哀求的嬌弱聲音。
「瞧你盡說傻話!咱可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哪會少了床上雲雨那檔子事兒?好不容易人走席散,咱兩口子正該好好操練一把,樂呵樂呵!哎,我說小美人兒快過來,過來呀!」昌之公的聲音有些急促。
「呸!說啥合法夫妻!恁就仗著財多勢重為所欲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昌之公我告訴你,我姬素蓮人窮志不短,寧死也不會嫁一個流氓無賴老混賬!」女子的聲音尖刻凌厲,清脆響亮。
「呦呵!你一個小小女子,竟然朝三暮四、翻雲覆雨,白天還說得好好的,到這會兒咋說翻臉就翻臉咧!那好,我也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昌某人可從來不是吃素的!」隨著昌之公激怒的聲音,朱紗窗上男人的身影猛撲過去,與女人纖弱的身影扭在一處。
隨著啪的一記耳光,男影立刻用手捂臉道:「呦呵!你個小妖精,還敢跟爺動手,該叫你嘗嘗本大爺最拿手的二八十五連環掌!」男影抬起黑乎乎的厚重巴掌,左右開弓噼啪作響,隨之傳出女子聲聲慘叫。
三層門樓上,兩個執崗家丁睏乏地伸著懶腰,哈欠連天。
門樓下、大門外,及院牆四周、牆角樹后,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
距昌之公四合莊園不遠一廢棄的土寨上,人頭攢動,黑壓壓有數百人之眾。
昌之公四合莊園對面的土丘上,張景龍、張石憲並肩匍匐著,兩張臉龐在樹叢後半掩半露。
張景龍側臉望一眼張石憲,問:「人上得差不多了吧?」
張石憲環視四周,思索著說:「大概有五六百人吧。還有東關、西崗幾十號人還在路上,正往這裡趕著呢!」
張景龍點頭道:「好!這幾百號人按計劃分成四路,都安排妥當沒有?」
張石憲平靜地答道:「都安排好咧。申志塬率武校男隊一班十幾號人守在前門,郭紀棠帶男隊二班十幾號人守在後門,俺金豆舅十幾個敢死隊員帶上炸藥分佈在院牆四周。老寨上有申坷垃率三四百號互救社員原地待命。」
張景龍點點頭說:「嗯,這樣很好!你把昌之公院區的情況仔細說說。」
張石憲隨手摺下一截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個大大的方框,向張景龍比劃著說:「你看啊,昌之公的聯保大隊在門樓一到二層,家丁、家屬都在東西廂房,昌之公的新房在後院二樓亮燈那間卧室。憑咱掌握的情況看,昌之公的聯保大隊跟家丁合一塊兒也不過二三十人,還都喝下了咱『龐鄉長』送去的那幾壇藥酒。」
張景龍接過話題道:「即使這樣,我們也不可以掉以輕心。我以為,對方的薄弱環節應在後院。石憲,上房和廂房結合處是不是有個風道?」
張石憲隨口答道:「對啊!」
張景龍用手敲敲地上的方框說:「要把有限的炸藥用在這兒,要在這裡炸開一個缺口,配有槍支的敢死隊正好從這裡衝進院內。他家庫房在哪兒?」
張石憲略加思索道:「應該在耳房。」
張景龍指著地上方框某個方位:「進去后要集中火力消滅糾集在前院的聯保大隊,還有家丁。同時安排專人營救素蓮姑娘。戰鬥結束后,再組織群眾打開庫房,搬運糧物。」
張石憲點頭:「中!俺這就去布置。」
後院二樓昌之公新房外,透過亮燈花窗,隱約傳出昌之公的聲音:「哎喲!你她娘的還敢咬我!我看不給你點厲害,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傳出男人火暴打罵的聲音和女子尖厲慘叫的聲音。
新房內,初學武功的姬素蓮滿腔義憤地與江湖老手昌之公拳來掌往,全力拚搏。她先以迅疾的一記右掌猛擊昌之公側顎,待其側臉避讓之際,又迅疾飛起右腳,橫掃昌之公後腦勺。昌之公受此重創,踉踉蹌蹌幾乎倒下。姬素蓮乘勢向前縱身一個飛膝,直撞昌之公前額,昌之公當即仰面倒地。
姬素蓮正待奪路而出,死豬一般躺在地上的昌之公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不偏不倚擋住姬素蓮去路。
姬素蓮驚訝之餘,立馬又扎開架勢準備迎戰。
昌之公暗運內功,一臉獰笑地一步步向姬素蓮逼近。
姬素蓮被逼得連連退後幾步,猛然向昌之公再度發起攻勢。豈料無論她怎樣勇猛鬥狠,都難以阻止昌之公進逼的步伐。
昌之公突發其力,以超重拳腳接連不斷地向著姬素蓮狂擊猛打,最終一記重拳,將姬素蓮擊出五尺開外,重重地跌倒在牆角地上。
昌之公急急扯開上衣紐扣,上前猛然將佝僂在牆角的姬素蓮一把抱起扔到床上,然後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
姬素蓮使出全身力氣拚命掙扎。
昌之公居高臨下,粗暴地撕扯、打罵。
在一片打罵聲中,一件件被撕破了的女人衣服被紛紛拋到床邊的地上。
....
忽然,門外響起了很響的犬吠聲和劇烈的撞門聲。
昏暗中,昌之公於床上側耳細聽。
「昌惡霸你聽著!」張石憲站在大門外的人群中高喊。
張石憲洪亮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我們是鶴鳴村民互救社敢死隊,今兒個找你鱉兒算賬來咧!你仗著有錢有勢,搜刮民財,禍害鄉里,傷風敗俗,欺男霸女,理該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你是俺窮人的冤家死敵!你聽著:明年今兒個就是你狗日的周年!」
昌之公慌忙丟下姬素蓮,從床上一躍而起,一邊匆忙地系著衣扣,一邊隨手從床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槍攥在手裡,不舍地回望一眼畏縮於床角的姬素蓮,目露凶光道:「奶奶的,盡壞爺爺好事兒!等我把他們擺平了,回過頭再慢慢受用!」
大門外,憤怒的人群高舉棍棒、槍支之類的器械,群情激憤,發出一片吼聲。
昌之公披著披風跑上門樓,俯望眾人,咬牙切齒道:「這幫窮小子,簡直想造反!朱斗、牛奮!」
朱斗、牛奮應聲:「在!」
昌之公目露凶光,大聲命令道:「快給我打!打死有我頂著,看誰膽敢造反!」
朱斗、牛奮立刻招呼聯保大隊和家丁擺開陣勢,向著樓下開槍射擊。
門外人群中有幾個村民中彈倒地,人群大亂。
張石憲站在對面土丘上揮動手槍高喊:「昌之公打死人咧!鄉親們,快動手啊!」
張景龍也揮臂高喊:「快!集中火力,照準門樓,給我狠狠地打!
在張景龍、張石憲的指揮下,人們一邊用槍向門樓上還擊,一邊蜂擁向大門口聚攏。
門樓上吐出串串火舌。沖向門樓的人群中不斷有人中彈倒地。
溫金豆把袖子一甩,扛起一包土炸藥貓腰向後院牆外衝去。
十幾個敢死隊員緊隨溫金豆向後院包抄。
一隻微微抖動著的大手划燃火柴,將石牆根部炸藥包的引線點燃。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高大的後院牆被崩開一個大大的缺口,斷磚碎瓦四散紛飛。
溫金豆抖抖滿身的塵土,從地上一躍而起,揮臂高喊:「沖啊!」
一股股吶喊著的人流緊隨溫金豆潮水般通過缺口,湧入院內。
昌之公揮舞盒子槍帶領一幫家丁衝下門樓,紛紛揮槍向人群射擊。
人群中不斷有人中彈倒地。
大門外又一股人流湧入樓下。
隨著一聲巨響,紅漆大門被猛然撞開,成群成群的人流吶喊著從大門湧入。
昌之公腹背受敵,負隅頑抗。
張石憲揮槍高喊:「鄉親們,沖啊!」
溫金豆咬牙切齒地大聲叫罵:「昌惡霸,我日你奶奶,今兒個你爺我來報血仇來咧!」
激怒的人們蜂擁而上。昌之公的盒子槍已經打空,匆忙換上梭子,還沒來得及抬起手槍,就被人打倒在地。
家丁們也被激怒的民眾一一揪住打倒在地。
郭紀棠、溫金豆運用所學武功,與負責看守姬素蓮的幾個家丁幾經較量,最終將姬素蓮成功救出。
張石憲和申坷垃運用所學武功,與看守倉庫的幾個家丁幾度拼搏,先後打開幾處倉房。
張石憲縱身躍上一輛馬車,向眾人高喊:「鄉親們,這些糧食、家私、金銀珠寶,都是咱勞苦大眾的血汗,如今惡霸已除,就叫它們物歸原主吧!鄉親們,快搬呀!先搬到咱互救社大院去,回頭都分給鄉親們。」
張石憲正指揮眾村民搬運糧物,被打倒在地的昌之公慢慢抬起眼皮,抬起沉重的腦袋。
一隻滿是血污的胖手抖動著慢慢伸向失落在地上的手槍。
滿是血污的胖手抖動著撿起手槍,瞄準張石憲後背慢慢扣動扳機。
郭紀棠見狀驚呼:「石憲當心!」急步上前將張石憲推開。
隨著「呯」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擊中郭紀棠的右臂。郭紀棠用手掩臂,踉蹌地跌靠在車梆子上。
張石憲迅即拔出手槍回身一槍,擊中昌之公拿槍的手腕。
昌之公手中的手槍應聲落地,當即有幾個互救社員一擁而上將其牢牢捉住,七手八腳用繩索綁個結實,隨同本次繳獲的糧物車輛一同押往位於村西南方向的互救社大院。
火光衝天。一座罪惡的院落在熊熊大火中噼叭燃燒,漸漸變得面目全非,最終化為一片灰燼。
互救社柴院中人來人往,分糧分物正忙。